超市外,一個小個子正急匆匆地向停車場跑去,他一邊回頭瞅著,一邊給某人打起電話。
「喂,是我。行動好像被發現瞭,我隻能先撤回來。」小個子小聲道。
「發現瞭?怎麼回事,是江傢的人嗎?」對方問道。
「不能確定,不過看起來不像,江耀的兒子正跟著目標,我……」
「嗯,怎麼瞭?喂!說話!」對方察覺對方似乎有異樣,急忙喊道。
我站在停車場入口處,看著眼前的小個子,冷冷道:「朋友,跟瞭那麼久,很辛苦吧?」
對方訕訕一笑:「兄弟這話什麼意思,我聽不太懂啊。」
「把你在超市作案的工具交出來吧?」我走上前,對著他伸出瞭手。
對方搖頭道:「什麼作案工具,我還是聽不懂。兄弟,麻煩讓一讓,我還要去取車子。」
「交出來,我不想再說第三遍!」我又向前緊逼瞭一步,眼神也越發冰冷起來。
小個子神情頓時僵住瞭,不過依舊鎮定道:「朋友,莫要把事情做的太絕吧?」
「你是主動交出來,還是等我強行搜出來,嗯?」我不依不饒道。
「兄弟,你似乎沒有權利對我進行搜身吧,這可是違法的。」小個子也不甘示弱。
我不緊不慢地從懷裡取出一個證件,在他眼前亮瞭亮:「那就請你看仔細瞭,這東西可不是造假,上面寫的也並不是唬你的。哪怕你是公安機關的人,我都有對你進行檢查的權利。」
小個子疑惑地看瞭我一眼,又瞅瞭瞅我手裡的證件,瞳孔不禁放大起來。
「你,你是……」他有些結巴道,眼神閃爍不定地看著我,神情也變得有些慌亂。
「拿出來吧,我也不是那種不講道理的人,隻要你沒有惡意,我是不會把你怎麼樣的。」
就在這時,背後突然傳來一個喊聲:「喂,你在這兒幹嘛呢,都等你半天瞭!」
小個子眼前一亮,不過看我依舊站在那裡,一時也不敢輕舉妄動。
後面的人大踏步走瞭過來,當看到他的長相時,我和他竟同時愣住瞭。
「是你?」
「趙軍?」
雙方大眼瞪小眼,而一旁的小個子更是一臉懵逼地看著我們兩個,疑惑道:「你們認識?」
「這才過瞭幾天,想不到竟能在這種地方重逢。」那瘦高個笑著跟我握瞭握手。
我更是驚訝道:「是啊,我也沒想到你們會來XX市,邵傑又派給你們任務瞭?」
這瘦高個正是在我出獄那晚,按照邵傑的吩咐送我去機場的司機。
「這裡說話不方便,咱們換個地方。」對方看瞭看周圍道。
三人來到一間咖啡廳。
入座後,瘦高個指著小個子笑道:「我們都是邵哥的朋友,按照他的吩咐來這邊辦事的。」
「辦事?」我疑惑地看著兩人,「就是來監視人的嗎?」
瘦高個尷尬道:「用監視這兩個字就不太好聽瞭。是這樣,邵哥給我們發瞭張照片,讓我們查一個人,我們這才一路摸到瞭XX市,找到瞭目標的具體行蹤。」
「邵傑給你們的照片?」我十分不解道,這又是怎麼回事呢?
瘦高個點頭道:「是的,那個時候你應該還在監獄裡。」
「你們要查的就是我……江傢的夫人嗎?」我問道。
「沒錯,根據照片,我們確信無疑,正是江傢的夫人。」
聽對方這麼說,我心中更加困惑不解,且不說邵傑怎麼會有妻子的照片,關鍵是他派人調查妻子又有什麼目的呢?
當下,我問出瞭心中的疑惑:「他沒有告訴你們調查江傢的夫人,是為瞭什麼嗎?」
瘦高個搖瞭搖頭:「這個他沒有說,隻是讓我們盡快查到對方的下落。」
我把目光投向一旁的小個子:「那暗中拍照又是什麼意思呢?」
瘦高個明顯察覺到我不快的神情,急忙道:「你不要誤會,我們也是拍下照來,到時候讓邵哥看看是不是他要找的這個人。雖然我們可以確信無疑,但也必須保證萬無一失,萬一查到的不是她,我們豈不是徒勞無功嗎?我們的工作向來如此。」
原來是這樣,我點瞭點頭。難道說邵傑讓他們調查妻子,是為瞭幫助我嗎?
畢竟在監獄的時候,我有跟他提到過關於妻子的事情,他這個人很是熱心,說不定也真有幫我的可能,但也不能排除他調查妻子還另有目的。
「對瞭,你怎麼也會在這裡呢?」瘦高個問我道。
我心中一動,道:「不瞞你們說,我也是按照上面的吩咐,在調查某個案件,這裡面多少與江傢有些牽連,所以才在這裡恰好遇到你們,我還以為是江傢的眼線。還好你們是今天過來的,要是昨天,說不定你們就被江傢的人一網打盡瞭。」
「哦,這話怎麼講?」瘦高個和一旁的小個子面面相覷。
「因為昨天陪在江夫人身邊的是部隊裡的人,警惕性很高,身手也很不錯。」我解釋道。
「多謝兄弟提醒,看來我們還是比較走運的。」瘦高個恍然大悟道。
「對瞭,邵傑給你們的照片,可以讓我看看嗎?」我問道。
瘦高個與小個子對視瞭一眼後,便掏出手機打相冊,道:「你看,就是這張。」
我定睛看去,瞬間呆住瞭。沒錯,這的確是妻子的照片!而且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類似於辦身份證的時候專門拍的照片,完全是正面照,五官十分清晰,隻不過是半身的。
這難道是以前妻子剛剛在醫院入職的時候拍下的嗎?可邵傑怎麼會有這樣的照片呢?
看這張照片,妻子似乎比起現在更加年輕,而且稍顯青澀,差不多是在大學的時候拍的。
真的是妻子大學時代的照片嗎?我不禁沉思起來。
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這張照片裡的人也許不是妻子,而是她。畢竟兩者的容貌一模一樣,不敢保證這人一定就是妻子。
我急忙取出手機,撥通瞭邵傑的號碼,裡面卻傳來對方關機的語音提示。
這時,瘦高個問道:「你是在給邵哥打電話吧?」
在我點頭後,他苦笑道:「邵哥現在沒有通話自由瞭,手機被強制沒收。除非是去監獄探望,或者在獄警的監視下才可以通話。」
我頓時想到瞭離開監獄前,邵傑對我說的話。因為他幫助那個大姐頭易容,替身不小心露瞭餡,監獄裡肯定會對他進行處罰,隻怕人身自由都受到瞭一定的限制。
瘦高個似乎察覺到瞭我的難處,道:「這樣吧,等我們回去的時候,親自去監獄一趟把你的話捎帶給他,我們也正好交差。」
「那真是太謝謝你們瞭。」我十分感激道,「原本我是該親自去探望的,但又有公務在身,確實掰不開時間。這樣,你們就帶我問他好,就說我有事想跟他通個電話,看是否方便。如果真的不能通電話,等我忙完手頭的公務就去安天市一趟,親自去探望他。」
「好,我們一定把話帶到。」瘦高個點頭道。
當我們離開咖啡廳的時候,我看瞭一下時間,已經過去很久瞭,想來她和江志浩也一定離開瞭超市。
回去的路上,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靜,一來是因為她,二來就是邵傑調查她這件事。
如果邵傑是為瞭幫我尋找妻子,那確實再好不過,可萬一他還有別的目的,就不好說瞭。
至於她……
我嘆瞭口氣,現在的我完全是以陌生人的方式與她接觸,再重新認識,其中的酸楚滋味無法用語言描述,這感覺就像是我在故意搭訕別人的妻子,我反倒成瞭挖墻腳的一方瞭。
從她被人陷害,還在醫院昏迷的情況下被強行帶走,到宋育良占有她,最後莫名出現在江傢,這中間到底發生瞭什麼事情。讓她搖身一變,成瞭江耀的妻子,江志浩的母親。
實在是匪夷所思。我不禁想到剛才在超市,打聽她姓名的情景。
她說自己姓肖,生肖的肖。這又是從哪兒突然冒出來的記憶?
不過,我倒是有瞭一個新的推測。如果她真的姓肖,並且她現在擁有的記憶就是她本來的記憶,那又該是怎樣的身份呢?她真的就是江耀的妻子,也是江志浩的生母嗎?
這樣算來,她現在的年齡具體是多大呢?記得當時……
「……對瞭,能否請教一下你的芳名呢?」
「你真有趣,還芳名。我又不是什麼年輕女孩……」
我頓時抓住瞭一個關鍵點,她說自己又不是什麼年輕女孩。
這有兩種解釋,一種是自謙,另一種就是她說的的確是真話。
從她當時說話的語氣和神態來判斷,她說的可能是真心話,她不再年輕瞭。可具體年齡是多大呢?如果她真的是江志浩的生母,那這個年齡差,與她此刻的相貌結合在一起,實在令人難以置信。
當然,這裡面不排除她非常註重個人保養,但也太誇張瞭些。
之前,她是跟我在一起的,兩人朝夕相處,耳鬢廝磨。她白皙的肌膚無比光滑,完全就是一個小姑娘才會擁有的,而且在一起那麼久,她雖是傢庭主婦,有著大把的空閑時間,可從沒有去做過什麼SPA 養生之類的,如果她的年齡真的很大,又是如何把自己的容貌保養的這般完美呢?
我越來越懷疑,她現在擁有的記憶,隻怕也不是她本來的記憶,就像之前她跟我在一起的時候表現出來的那樣,似乎被人強行灌輸和篡改瞭一樣。給一個人灌輸另一個人的記憶,並能把該人原本的記憶抹除掉,這實在是太可怕瞭,難道世間真有這種醫學技術?
還有,她是如何擁有妻子的記憶的呢,又是誰給她灌輸的?現在的她,記憶又是被誰再次篡改的呢?
不知不覺中,一個想法湧入我的腦海,難道會是那些手稿資料裡,所蘊含的醫學技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