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微微挑起瞭眉,江深的思維確實很快,"我聽聞江董有意向在北美收購一傢X領域的小企業。"
江深的身子微微前傾,"朱總還是很關心我的動向。"
朱砂並不介意江深的話,她確實有意識地關註瞭一下,"我認識一些私募的負責人。"
江深承認瞭這件事,他確實有這方面的意向。
"請問江董有聽過派森嗎"
"派森"江深聽說過這傢企業,但嚴格來說業務方向不完全一致,"朱總是希望我收購派森"
朱砂思索瞭片刻,便直接的說瞭出來,"我希望江董能夠去收購派森,無論你想或是不想,請你做出一個,勢在必得的樣子,也請江董放心,中間一定會有人接手,不會讓您騎虎難下。"
江深飛快的思索著這之間的關系,他對派森並不瞭解,他需要回去查一下這傢企業背後的利益關聯,但他預感這傢企業一定與朱氏相關。這件事操作起來有些麻煩,但並不算太困難,朱砂的話顯然隻是讓他做一個幌子,她想要攪亂某一池水,而且勢必與朱棠相關,甚至最後的接手人就是朱棠。
"事成之後江董有什麼需求可以提出來,我在北美的私募關系也可以為江董的其他收購業務提供最大的幫助。"
江深喝瞭一口水,茶葉的香氣在他的口中蔓延出來,香且苦。
需求
江深放下瞭杯子,他起身貼近瞭朱砂,他的手臂撐住瞭朱砂的沙發兩邊的扶手,把朱砂圈進瞭狹小的空間中,"朱總並沒有和周昱時結婚。"
朱砂向後靠在瞭沙發的背上,"結瞭又如何沒有又怎麼樣"
江深卻是苦笑瞭一下,他換瞭稱謂,"朱砂,你可能不知道這個消息支撐瞭我多久。"
朱砂看著江深,他剛才的精明與現在的深情融為一體,有一種奇異而和諧的矛盾感。
她並不太想和江深談論自己的婚姻,但如果真的能促成什麼,她也不介意和他談一談。
"我已經和周昱時離婚。"明面上的。
江深呼出瞭一口氣,他直視著朱砂的眼睛,"朱砂,其實隻要你想,你吩咐的事情我都會去做。"
他不會提出什麼需求。
朱砂把手指放在江深的唇上,"江董,情感的捆綁,我並不信任。"
江深明白,並非是不信任情感捆綁,朱砂隻是不信任他,他們之間橫亙著太多謊言。
那最好用朱砂可以接受的方式去與她溝通,江深親吻瞭朱砂的指腹,"朱砂,你能否作為我的女友,去見見我的父母"
"江董這麼久還沒有交往過女友。"
江深扯瞭一下嘴角,沒有一個人是她,"我的父母開始憂心這件事,我希望你能去吃頓飯,一頓飯就好,後面的我會解決。"
朱砂的手指從他的唇下移到瞭他的胸膛,然後向後推瞭江深一下。
江深順勢坐回到瞭沙發上,他看著朱砂,你要合理的交易,好的,那我提出來。
帶著私心,卻也光明正大。
"那請江董安排時間。"
江深離開瞭朱砂的辦公室,相比來時的苦澀,總歸前路有一絲絲光明。
隻要他對於朱砂還有用,那就還有希望。
在下電梯的時候,他遇到瞭一個沒有想到的人。
"江董。"崔一明微微躬身示意瞭一下。
"你現在,在朱氏"江深的聲音有一點滯澀。自從崔一明職位調整之後,他的辭職報告不會再經過他的審批。
"是。"崔一明回答。
崔一明沒有想過還能見到朱砂,也同樣不會想到朱砂的身份會發生這樣天翻地覆的變化。
他在之前的某一天突然接到瞭一個電話。
陌生的號碼,卻讓他心頭顫瞭一下。
是朱砂。
失去蹤跡很久很久的朱砂。
朱砂向他遞出瞭橄欖枝,問他有沒有興趣加入一傢剛剛成立的投資公司,她會給與他最好的機會。
他沒有任何猶豫地同意瞭。
他相信朱砂。
他在三天內辦理好瞭一切辭職手續,加入瞭這傢新的公司。
資金來源是美國一個信托基金,倒瞭幾次手,註入瞭這傢公司,他幾乎是唯一的員工,直接向朱砂匯報。
他對朱砂已經沒有什麼男女之情,或者說他已經完全地把這份感情藏匿瞭起來。
隻餘仰望,他們已經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朱棠的書房已經更換瞭房間,空曠,寬敞。
他無意識地刷新瞭一下某個郵箱的收信,空無一物,他看著屏幕,把這個頁面關上瞭。
這條通道已經全部的廢棄瞭。
所有的通道都廢棄瞭。
他遵守瞭承諾,撤走瞭一切監控,他不再知悉朱砂的一切動向。
隻是十年如一的習慣,會讓他不自知的去做一些事。
關上電腦,他在深夜中撫摸著自己的傷口,那裡已經基本愈合,等待著痂的脫落。
可以預知的是,那會是一個不能消弭的傷疤,永遠在出現在他的胸口。
朱棠忽的笑瞭一下,並不是所有的都銷毀瞭,這個傷疤,是這十年的永恒的紀念。
他靠在椅背上。
周昱時和朱砂的離婚已經不是秘密。
他們分別昭告瞭雙方的父母,去安撫著他們的情緒。
周昱時沒有明言這件事,他也無法從周昱時的身上看出任何真實的情緒。
有些事是他始終無法探查到的,譬如朱砂和周昱時結婚的真正原因。
而他們離婚顯得同樣撲朔迷離。
這個時間的宣佈非常微妙,朱砂是在公然地向他宣告,她在拿到亞太與紅象之後,就會選擇毀約,她不再牽制周昱時瞭麼。
他摩挲著自己的傷口,微微閉上瞭眼。
他今天見到瞭朱砂,在視頻會議上。
他們是並排的兩個窗口,出現在屏幕的下方,仿佛他們正親密地坐在一起。
朱砂全程都面無表情,隻是安靜地聽著會議內容,不時做著記錄。
她看起來精神還不錯,他從她的發絲,看到她的眉眼,看到她的唇。
朱棠抿瞭一下唇,仿佛有一種涼而輕軟的感覺就在他的唇上。
會議結束的時候,窗口一個一個的黑瞭下去,最後隻剩下瞭他們兩個。
朱砂在低著頭收拾資料,在她終於抬起頭去關閉窗口時,她停頓瞭一下,對著攝像頭勾起瞭唇角,隨即,她的畫面消失。
朱棠久久的看著那個黑下去的窗口,終於垂下眼,離開瞭辦公室。
朱棠站起身,走出瞭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