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啟元終於在第四天醒來。
醫生緊急的檢查,宣告他仍未脫離危險,隻是情況暫時穩定下來。
朱啟元環視瞭一遍站在他身邊的人,他的妻子、兒子、女兒,"讓律師來。"
律師早已待命,他在朱啟元的病床前,宣讀瞭他的財產劃分。
中規中矩,沒有出人意料的部分。
不動產被平均的分割瞭。
在股份分割時,絕大部分給予瞭朱棠,但同時留給瞭朱砂足夠她擠進董事會的份額。
朱啟元顯得十分疲憊,聽完宣讀後,就重新地沉睡瞭過去。
鄭美琴留瞭下來,替換朱棠和朱砂回去休息。
推開瞭病房的門,氣氛似乎就發生瞭陡然的轉變。
一切的靜謐都如同鏡花水月。
被暫時按下的劍拔弩張重新浮出瞭水面。
朱啟元的身體已如風中殘燭,沒有人能預料到什麼時候會熄滅。
一旦到瞭那個時候,所有的矛盾都會被尖銳地激化出來。
他們都要快。
"我們談一談。"坐進車裡,朱棠沒有發動車輛,而是靠在椅背上對朱砂說。
"好。"朱砂微笑。
晚上,周昱時終於見到瞭朱砂。
他們從電梯親吻進瞭房間。
朱砂顯出瞭異於尋常的主動,她一邊解著周昱時的皮帶扣,一邊告訴他,"朱棠終於動手瞭。"
"今天過後,朱棠和朱啟明的股份已經基本一致。"周昱時看到瞭朱砂的疲憊和她眼裡的光,他知道她的內心燃著火焰。
朱砂把周昱時推倒在瞭床上,"所以他告訴我,昌城滿滿的都是他的釘子,如果明天下午我不能按照約定要求將你捆綁簽下一致行動人的協議的話,我將守不住亞太。"
"朱棠作為股份持有最多的人,會在一致行動人協議中擁有話語權,這對你不利。"周昱時看著朱砂,她解開瞭頭發,發絲一瀉而下。
朱砂慢慢地對著周昱時的肉棒坐瞭下去,"不,太有利瞭"
她俯下身,在周昱時的耳邊說,"他會發現,他的協議是怎樣葬送他自己"
周昱時抱緊瞭朱砂,把她壓在瞭身下。
第二天的上午,朱砂提前出現在瞭朱氏的總部。
她沒有進入朱棠的辦公室,而是敲響瞭朱啟明的門。
"很久不見,朱砂。"朱啟明把朱砂引進房間。
"很久不見,朱先生。"
朱啟明聽見這個稱呼,意味深長的笑瞭一下,"不叫二叔"
他們在桌子的兩邊坐下。
"今天來是有事想和朱先生談談。"
"正好,我也有事想和朱砂談,你先請。"朱啟明看起來十分輕松。
朱砂把一份文件推到瞭朱啟明的面前。
朱啟明打開翻看瞭幾頁,裡面是一份DNA檢測報告。
他把文件合上,並沒有顯得吃驚,"我和你母親,在之前"
"不用告訴我細節,朱先生,我並沒有興趣。"朱砂打斷瞭朱啟明的話。
"好,在聽說朱棠找到瞭謝綾的另一個女兒的時候,我當時就產生瞭懷疑,並做瞭提前的檢測,你的確是我和謝綾的孩子,我很抱歉,這麼久以來都沒有承認這件事。"
"好的。"朱砂把另一份文件推到瞭朱啟明的面前,"您再看一看這個。"
朱啟明翻開瞭朱砂帶來的第二份文件,裡面詳細記錄瞭她是如何找到派森的授權方,拿到核心技術授權,又是怎樣讓江氏假意收購派森促使朱氏入局,最後又是怎樣翻轉提出朱氏的侵權控訴獲取大筆收購款。
這份文件,朱啟明看的要比剛才那份久很多,他細致地一頁一頁翻過去,直至看到最後。
朱啟明合上文件,這個操作不完美,甚至漏洞頗多,可是她確確實實地成功瞭,"我的確沒有想到,你是這件事的背後推手。"他的語氣中甚至有贊賞。
朱砂看著朱啟明,"朱先生,如果我沒有猜錯,你對朱棠沒有個人恩怨,所謂權力爭奪,不過是你對他的鍛煉。你對他並不留情,如果朱棠不能奪權成功,你會繼續磨礪他,但如果朱棠真的能拼盡全力從您手中突圍,恐怕您也是很高興的。"
朱啟明不置可否,"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您和朱棠的父親一樣,心裡大概隻要傢族,朱棠是你們明確的繼承人,如果認回我,將會推動造成我與朱棠對弈的局面,不如不承認,讓我心甘情願地為朱棠所用。"
朱啟明的表情未變,等著朱砂說下去。
"您對朱傢傾註瞭滿滿的感情,可我不是,抱歉,朱先生,我對朱傢一點感情也沒有。扶持與發展艱難,破壞起來卻真的很容易。我給你看的這份文件隻是想說,人的欲望是無止盡的,我今天隻想從朱氏身上咬下一塊肉,難保明天,我為瞭利益,又會做出什麼。"朱砂把第三份文件推向朱啟明。
朱啟明打開瞭文件,裡面寫滿瞭朱氏現存項目,其中兩個項目上,朱砂做瞭重點的標註,寫出瞭兩個方案。
足夠讓朱氏元氣大傷的方案。
"這隻是其中兩個,朱先生,您大可以做好防范,但是我們還有許多別的,防,永遠不是最好的辦法,對麼"
派森一事,朱砂一石三鳥。
捅瞭朱棠一刀,收獲大筆收益,更重要的是,讓朱啟明相信,她有能力做出破壞這件事。
朱砂說完這些,忽然微笑瞭一下,轉換瞭語氣,變得輕松瞭起來,"朱先生,你沒有過孩子,我也沒有過父親,我們彼此的人生都有缺憾,其實我覺得,我們可以嘗試,相處一下。"
朱啟明看著朱砂,她今天從親子鑒定開場,坦言已知曉二人關系,轉而卻變成瞭威脅,威脅之後她又重新以親情收尾,打起瞭感情牌。
昨天上午,他的大哥已經做完瞭財產分割,所有人都等待著那個時刻的降臨。
時間確實已經不多瞭。
她的野心已經毫不掩飾。
她的目的已經昭然若揭。
朱啟明從抽屜裡同樣的拿出瞭一份文件,推給朱砂,"你看看這個。"
朱砂打開瞭文件,是一份病情鑒定。
癌癥晚期的字樣,在上面觸目驚心。
朱砂忽然想起,去年的除夕,朱啟明入院。
那時他說自己隻是頭暈,沒有大礙。
"這就是我今天想和你說的,朱砂。"
急死我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