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幾乎是一夜晚未眠的劉易終於拿起瞭房照,穿戴整齊之後,在自己的傢裡轉瞭足足能有十圈,看遍瞭每一個角落,撫摸瞭每一件傢具,兩滴淚落瞭下來,自己生活瞭二十多年的傢,因爲自己要一個未知的未來馬上就要失去瞭。
從此後,自己將是一個無傢可歸的人,一條很可能四處流浪的狗,也有可能是未來一個有錢的大佬。
「如果有錢我一定將它買回來,我發誓。」劉易望著房中的每一處發誓說道,然後擦去瞭眼淚。
賭,我就賭一次,爲瞭愛自己的鄭秀,爲瞭希望自己長大的董潔,爲瞭自己那說不準的未來,爲瞭那個能升級的名牌冰棍箱子,就拿這最後的本錢去賭一次,賭場也是人生中的另一個戰場,雖然逢賭必輸,但一定有機會贏一次。
劉易拿著房照到瞭房屋售賣中介中心,結果房照是父親的名字想賣必須得先轉戶,然後才能售賣,結果劉易又跑瞭兩天,沒等賣房,竟然先花瞭筆錢才把房照改成自己的名字,然後又到瞭中介中心,一評估才一千多一坪,此時的房産市場並不火,最好的房子也不過一千六百多一坪,劉易的房子是舊樓,還是頂樓,格局不好,更賣不上價,但因爲小區位置好,還能算個學區房什麼的,才評瞭一千二一坪,八十四米的房子不算中介費才十萬多點,而租一個四十多米的樓房一年怎麼也得五千。
劉易在猶豫瞭半天之後,還是在中介合同上簽瞭字,自己原來就是一個普通的人,自己已經沒有任何退路,自己隻能用自己最後的資本博這最後一次,如果這個再輸瞭,就隻剩下命瞭,但沒錢的命其實更不值錢,除瞭賣腎,而賣腎的命還是命嗎?
二天後,一個星期六上午,劉易正在傢看書,有人敲門,劉易一問門外一個女聲說道:「看房的。」劉易心想這房子賣的這麼快?才兩天就有人來看房,忙去開門。
一開門,董潔穿著一個杏黃色長體羽絨服,深棕色的長筒靴,玉面長發,手袋絲巾,臉色冷冷地站在門前。
劉易楞瞭半天,董潔怎麼來瞭?這是什麼意思?來買自己的房?她是怎麼知道的呢?雖然心裡猜疑著,但仍笑著叫瞭聲「姐。」
董潔沒說話,卻長著臉走瞭進來,換瞭鞋,劉易忙讓坐,急忙去倒水,董潔也沒客氣。二人坐在沙發上,董潔拉著臉仍是不說話。
劉易隻得先笑瞭笑,說:「姐,你怎麼知道我賣房,早知道你買,我送你不就完瞭嗎?」
董潔這才問道:「劉易,你現在還開什麼玩笑?你究竟怎麼瞭?遇到瞭什麼事情?要賣這所房子?賣瞭它你就什麼也沒有瞭。」
董潔機關槍似的問話,讓劉易一下沈默瞭,半天沒說話,卻伸手去茶幾上摸瞭盒煙,抽出一支點燃瞭,深深地吸瞭一口。
董潔看劉易這個樣子竟然學會瞭吸煙,看來這事不小,也隻得收到瞭臉,又柔聲說道:「劉易,你有什麼事說出來,說不定姐姐能幫你,何必賣房子呢?」
劉易又沈默瞭半天才說道:「姐,這個你幫不瞭我,我需要筆錢,我要讀研究生和給領導送禮。」
董潔一聽也沈默半天,劉易一窮二白的情況自己是知道的,雖然處瞭個財神對象,以他的性格現在絕對不會開口借錢,自己本來也想要讀個在職研究生,也是因爲學費太貴正在琢磨,又聽他說給領導送禮,也知道他回人事局的人情還沒還,這全下來怎麼也得四萬多,確實不是個小數。
在職研究生是必須得讀的,那個東西表面上看起來並沒什麼大用,但一到關鍵的時候,尤其是在提拔競爭的時候,這個破學歷馬上可以當做借口助一臂之力,雖然大傢都心知肚明這個東西壓根就是花錢買來的,但現在的提拔是任命制,這些根本沒毛用的東西全成瞭硬件,成瞭決定一個人在政治生涯中的資本和借口。而自己也想走的更高,研究生是必須得讀的。
董潔想瞭半天,自己的學費還沒湊夠呢,怎麼幫他啊?也隻得嘆瞭口氣。自己與劉易的情況其實差不多,沒想到兩人同時都遇到瞭這事。
董潔尋思瞭半天,然後問道:「你現在差多少錢?」
劉易在這個大姐姐的面前是沒有任何必要隱瞞的,董潔已經像親人一般成瞭他最後的精神支柱,而鄭秀雖然是平等關系,也能說些心理話,但她那個傢庭背景總壓抑著自己,讓自己許多事情說不出口。
「讀研四萬。」劉易說道,口氣生硬。
「送禮呢?」董潔又問道。
「最少五千。」劉易答道。
董潔想道,給這個級別的領導送五千並不算多,但對劉易來說卻是半年多的工資。
「還有呢?」董潔又問道。
「我還想買個電腦,考個駕照。還得一萬多。」
六萬,董潔想道,跟自己估算的差不多,但這對劉易來說已經是天文數字瞭。
「你有沒有想過跟鄭秀借錢?」董潔也想到瞭這招。
劉易卻沒說話,把臉扭過去瞭,又點燃瞭一支煙,那支已經抽完瞭。
董潔心想跟自己預料的一樣,劉易拉不下這張臉,但這房子不能賣,這已經是劉易最後的資本,雖然鄭秀傢並不太在意這個,但有個房子也算有個根據地,然後再發展,以後有錢瞭可以再買個大的,但不能一無所有啊?怎麼辦呢?一切問題都能想辦法,都能有手段,唯有這錢的問題,誰也沒辦法,那一張張的紅紙成瞭進步的階梯,上升的天橋,溝通天與地的唯一工具,隻有走到終點才能看見真金白銀、珠寶玉器,才能看到天堂,當然也有可能是地獄,等待的是鐵鏈油鍋,刀山血池。
董潔轉過頭去看劉易,雖然他坐在那裡吸煙一言不發,但表情並不是沮喪、萎靡,反而在沈默中透著一股剛毅與堅強,顯露著他的決心,看來他是真的想賣房子瞭,爲瞭自己和鄭秀的未來要賭一把,其實他完全可以不用這麼做,他隻要跟鄭秀說出來,鄭秀在千裡之外也能給他弄到錢,但他就是不說,他還想靠自己的力量在往前踟躕幾步,也許最終還是會求到鄭秀的爸爸那裡,但現在的他還是不想這麼做,一句話,自尊心在做怪。這個犟驢,還是那麼死要面子。
董潔先是嘆瞭一口氣,然後又笑瞭,劉易長大瞭,已經有膽量拿自己最後的本錢去賭瞭,不管是贏還是輸。
「這樣吧,姐我現在這裡還有點錢,你先用著,先把過年這段時間的花費堵上,學車和買電腦那兩個事可以先等等,研究生那個事現在還不著急,我本來也想讀一個的,當時也想過你,也想跟你一起讀,但報名時間要等到七月份呢,考試要十月份,考上之後才能用錢呢。到時候說不定有別的辦法,然後再說。」說著從包裡取出一個信封,遞給劉易。
劉易看著那鼓鼓的信封,最少有一萬塊,卻沒有伸手去接,心知董潔也是缺錢的,這一萬塊錢也有可能是準備送禮,至於她說的別的辦法,就是等鄭秀回來借錢瞭,因爲顧及自己的面子沒明說。
劉易隻得說道:「姐,我不能再借你的錢瞭,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想辦法,你也挺緊的,那錢留著吧。」
董潔也想到劉易看到自己用信封裝錢定是以爲自己要送禮什麼的,便說:「我現在不急用錢,這錢本來是要租房子用的。我那個房子要到期瞭,因爲離單位遠點,想換個近的,結果發現地點好的房子都太貴瞭,合不上,還是租原來那個吧,年終發的那點取暖補助再添點也就夠租費瞭,這筆錢現在也用不著,你先用著吧。」
劉易又疑惑地說:「那姐你過年不用送禮?」
董潔呵呵一笑說:「我的情況跟你有點不一樣,我現在一切都已經理順瞭,我隻需要給我們一把手田主任過年送點,也就是意思意思,她知道我的情況,對我挺好的,送多瞭她還不幹呢?」
劉易又鬱悶瞭,如果自己剛到人事局的時候就花瞭這筆錢,也許不用花這麼多,就沒有現在這麼麻煩瞭,但誰讓自己當時那麼傻呢?但現在是真需要這筆錢,而且這所房子也是真不舍得賣,如果十月份鄭秀回來,自己跟她一起時,當面也可能說出來,但現在在電話裡是不想說的,既然暫時解決瞭危機,也不用想那麼多瞭,先花著吧。
董潔看他沒吱聲,已經把錢放在茶幾上,這個意思是不用拒絕瞭,董潔的話向來是聖旨。
劉易隻得又問道:「姐,你是怎麼知道我賣房子的呢?」
董潔一笑,說道:「剛才不是說瞭嗎?我去房屋中介去租房子,沒想到看到瞭你的房子和名字在登記表上,我還以爲你遇到瞭什麼大事瞭呢?轉瞭一圈便來你這瞭。」
劉易笑說:「我這小膽能有什麼大事啊?」
董潔又說:「那可不好說,現在外面新開瞭一種叫彩票的東西,中瞭能得五百萬,那個東西比賭博都危險,我們單位小江他老公把傢裡的積蓄全拿去買彩票瞭,結果一百都沒中上,現在兩口子要打離婚,那個小江還是我們婦聯專門調解離婚的,自己先離上瞭。」
劉易也知道現在社會上出瞭兩種官方的彩票,也聽說有人中個五百萬什麼的,自己也曾去買過幾回,但連五塊錢都沒中過,知道自己沒那個好運氣,也就算瞭沒什麼癮。
又聽董潔說道:「還有我們單位的紅姐,本來是個學法律的,卻非要去抄什麼股票,結果現在被套牢,說是半生的積蓄都沒瞭,隻能硬挺,跟老公也是打打鬧鬧的,一天憂憂鬱鬱的就差上吊自殺瞭。這人缺錢什麼幹不出來?我是怕你缺少我的管教去幹虎事。」說著用手指點瞭一下劉易的頭。
劉易也笑瞭,炒股票這事自己也知道,聽說上海有不少人因爲炒股失敗跳樓自殺,自己辦公室的白金城在財務科套瞭點閑錢也去炒,看那一天拉臉的樣,估計也沒賺著錢,自己是學歷史的,不懂經濟,隻聽熱鬧不感興趣。
想完便說道:「姐你也不是不知道我,我哪有那麼大的膽量,也就是聽新聞看熱鬧。」
董潔的眼睛卻有點發亮,也笑說道:「你膽還小啊?現在都敢賣房子去送禮瞭,這要是有大錢說不定還會幹什麼大事呢?」
劉易又笑說:「富貴險中求嗎?既然進瞭這個局,就得入這個道,博它個破釜沈舟,置死地而後生。」
董潔卻沒有接口,眼神帶水望著劉易,劉易也直視著她,過瞭一會二人都會心笑瞭,都心知各自上道,這麼做也沒辦法,即來之則送之吧。
董潔收回瞭眼神,卻又笑罵瞭一句:「小混蛋,真能吹牛。」
劉易看著董潔的大眼睛雙手大拇指和食指搓瞭幾下,獰笑著說:「不僅僅會吹牛,我還會幹點別的呢?」
董潔被劉易挑逗,心裡一忽悠突然覺得胸部發癢,急忙轉換話題笑罵:「別沒正經的,幹點正事,我給你的錢是一萬塊,我要先收利息。」
劉易卻沒聽懂,疑惑地問:「怎麼收啊?」
董潔卻一瞪鳳目,說道:「去做飯啊,我現在還沒吃飯呢。」
劉易這才放下心來,笑說道:「我還以爲是什麼大事呢?就這點小事啊?我還以爲讓我獻身呢?」
董潔嬌情著踢瞭他一腳,沒想到腳收得有點慢,劉易抻手一撈竟然一把抓住董潔的腳踝,另一隻手摘瞭拖鞋然後將穿著白線襪的美足按在懷裡伸手撫摸,董潔不知道爲什麼竟然挺著沒動。
片刻,劉易火起,一下扒下瞭黃法的襪子,一隻手抓著董潔的腳脖子,另一隻手在董潔的腳上揉捏。
董潔敏感點被抓,呼吸急促,心裡發緊,隻能嬌說道:「別玩瞭,臟,你是不是有病啊?」
劉易卻是不管不顧,像戀足癖一樣捧著黃潔的腳丫親吻,另一隻手繼續下黑手,順著褲腿往上摸。
董潔覺得兩眼渙散,大腿根部痙攣瞭一下,屏住心神,急忙玉齒咬住香唇,用另一隻腳狠踢瞭劉易的胳膊一下。
劉易看董潔眼睛含水好似帶點怒氣,隻得尷尬一笑放下董潔的腳,起身去做飯,進瞭廚房的門,劉易定瞭一下心神,攥瞭攥拳頭,才壓住瞭自己的欲火。
董潔卻坐在沙發上手捂著胸口,心裡跳瞭半天,又晃蕩瞭幾下腳脖子,是自己太敏感還是這小子太壞?爲什麼他的指尖一碰自己就心中狂跳,他抓住自己的腳踝的時候自己突然就意識渙散思維遲鈍,被他一揉搓腳掌酸麻的感覺直往上沖,讓自己腿根痙攣心都跟著顫抖。這個小色狼太壞瞭,自己給瞭他全身難道還不夠?他有瞭鄭秀,以後真得註意瞭。
董潔深呼吸瞭幾口氣才平靜瞭心情,穿上襪子,換瞭衣服跟著來廚房一起做飯,劉易從北陽臺裡取瞭一隻已經化好的土雞,這個還是鄭秀的爸爸給送的呢,又泡瞭一盒榛蘑,這個卻是董潔給的,兩人中午就用高壓鍋小笨雞燉蘑菇土豆,又蒸瞭一小盔的笨雞蛋羹,喝瞭二瓶啤酒,吃瞭個不亦樂乎。
飯後,董潔卻沒走,坐在沙發上要看電視,按瞭半天開關卻沒動靜,忙問劉易怎麼瞭?劉易在廚房一邊刷碗一邊說,早都壞瞭,要不能想買電腦嗎?
董潔想想說,你電腦也別買瞭,我們單位上面新給瞭一批,那舊電腦沒地方處置,也沒人要,都在倉庫裡扔著呢?配置也都不錯,我自己也借瞭一臺,我幫你也弄一臺吧?
劉易說不會出事啊?董潔說那白給的東西也不上帳,誰要是誰的,單位都是有錢人,白給他們都不要,就咱們這種窮人撿破爛瞭,劉易笑笑也沒說什麼。
劉易收拾完看董潔穿著線衣褲已經半蓋著被子躺在臥室的床上瞭,董潔見劉易進來,說跑瞭一上午累瞭,就在你這睡瞭。
劉易心想:「睡吧,再不睡就睡不著瞭,這房子說不定哪天就賣瞭。」卻也上床來擠,董潔想想還是摟著他,劉易還想下點黑手,被董潔打瞭兩下,笑說:「你處對象這麼長時間瞭,早都有奶吃瞭,別想你姐瞭。」
劉易滿臉委屈說:「沒啊,我到現在還沒摸過呢,別說吃瞭。」
董潔又罵他:「白給。」也隻得讓他摸瞭一會兒,覺得自己春情泛濫,劉易的那個東西已經像個大棒槌一樣硬頂在自己的腿上,想起上回給劉易擼射的場景,心中更熾。
而劉易已經得寸進尺,趴在董潔的身上周起衣衫一口就叼住奶頭就吃奶,董潔心裡顫抖著無奈地閉上瞭眼睛。
劉易隻吃瞭一會兒,董潔的手就伸進瞭劉易的內褲,仍然像上一次一樣輕柔的握住,慢慢地擼著。
而劉易卻覺得要找一個發泄的窗口,隔著褲子一下下地胡亂撞動著。
董潔閉著眼睛說道:「小混蛋,不要亂來瞭,快睡吧,嗯?」
劉易把頭埋在董潔的奶子上,閉著眼睛說道:「姐,讓我射出來,我想你。」
董潔捏著劉易像燒紅的鐵棍一樣又熱又硬的大肉棒,覺得像充電一樣在脈動,心裡也是狂跳不已,但一想到小劉給張書記擼雞巴的場景卻突然清醒瞭,咯咯一笑說道:「別想瞭,你有鄭秀呢,快睡吧,我下午還有事呢?」說完甩出劉易的頭,自己也收瞭手,按著他睡瞭。
一提鄭秀,劉易也沒興致瞭,膨大火熱的陰莖也軟瞭下來,怕影響董潔休息不敢再動,喘瞭半天粗氣才睡著。
下午二人一覺醒來,董潔要走,劉易還要留吃晚飯,董潔說:「不瞭,下午還要去機關黨委參加元旦晚會的籌備活動,我今年還是主持,隻不過新增瞭兩個新女主持人,據說都與領導說不清道不明的,我跟她們站在一起都覺得丟人。」
劉易也隻得笑笑,這事也沒法評說。
董潔穿戴整齊走瞭,劉易又點瞭隻煙,坐在沙發上盤算瞭半天,董潔的一萬塊錢確實解瞭燃眉之急,但這不是長久之計,這一萬塊錢是她的租房錢,雖說現在不用瞭,但早晚也是要還的,況且到瞭十月份的時候她也是要讀研究生的,估計就算上這點錢她都不夠,自己怎麼能占用她的錢,而自己現在除瞭中彩票之外根本就沒外財,這房子早晚也是要賣的,即使以後跟瞭鄭秀,她也不一定會住這個房子,也得賣瞭換個大的或者是格局好的。
劉易籌算瞭半天,還是決定要賣房子,即使沒有鄭秀,也就是說即使不認識鄭秀,自己現在單身一人這房子也要賣的,董潔來瞭並沒有打消劉易賣房的想法,反而使劉易賣房的決心更堅定瞭,劉易覺得自己已經踏上瞭一條路、一條未知的路、一條佈滿荊棘的路、一條不歸路。
第二天星期天,又來瞭一波看房子的,看完之後也沒說什麼,劉易也沒放在心上。
晚上鄭秀來瞭電話,一頓情意綿綿,相思無盡,然後說瞭個大問題,說是元旦不回來瞭,醫院才給瞭三天假,來回還不夠坐火車的呢。
劉易心想你一個進修生晚回去幾天能怎麼的?想想沒好意思說。鄭秀又說元旦期間他的爸媽來京城,說是開車來,你跟他們一起來吧?
劉易思想又有壓力瞭,原來不是鄭秀不想回,而是她爸媽去京城,還是開車去,夠牛的啊?
劉易想瞭一下,這房子還沒賣呢,元旦放假看房的人估計也不少,還有單位這段時間接瞭個大活,要搞年終總結,來年目標,還要結合上面的大發展、大開拓、大進取等精神,自己正焦頭爛額的想怎麼把這按政策法規執行的工作大發展大開拓起來。想想便說不去瞭,自己單位挺忙的,沒時間。
鄭秀卻在那面生氣瞭,然後哭哭啼啼的,一連幾天沒電話,打電話也不接,弄得劉易也跟著鬧心。
到瞭元旦之前的一天,機關又是舉行瞭匯演,劉易又看到瞭當主持人的董潔,果真像她說的新增瞭主持人,不是二個,而是三個,算上兩個男主持,竟然一共六個人,這不到四個小時的演出,光主持人就六個,這搶的什麼勁啊?
董潔還是那麼高的個,那麼大的胸、那麼白的腿、那麼大的眼、那麼美的聲、那麼香艷迷人、那麼風情萬種、那麼大開拓、那麼大發展,那麼大進取……,不對,後面這三個詞根本跟她沒關系,是自己寫材料寫暈瞭,看什麼都是大開拓、大發展、大進取瞭。
過瞭元旦沒幾天,鄭秀終於接電話瞭,這個小精靈又哭又鬧,劉易又是解釋又是道歉,最後講故事,終於把個小精靈給哄開心瞭,兩人又恢復瞭聯系。
但鄭秀每次接電話最後都哭哭啼啼的掉幾滴眼淚,搞得劉易更鬧心,最後答應她春節前親自去京城接她,或者不回來瞭,就在京城陪著她,鄭秀這才高興瞭,但沒想到一語成讖,鄭秀真沒回來,劉易也沒去上京城,而鄭秀每次的哭哭啼啼真的是爲瞭他嗎?鄭秀到底遇到瞭什麼問題使她鬧心的掉眼淚呢?
轉眼即到春節,董潔見單位組織慰問、走訪、扶貧、視察等幾大項工作都搞完瞭,自己也沒什麼大事,就先請假回傢。
臨走前給劉易打電話,讓他去黨委樓下的倉庫,給瞭一臺舊電腦,確切的說法應該是借,但什麼時候還估計今生是不用瞭。劉易把電腦弄到傢裡,興高采烈地到電信公司辦瞭個寬帶,正好趕上春節大酬賓,隻花瞭八百,然後來瞭兩個安裝公司的人,不到半小時就給開通瞭,這花錢之後的效率是真快啊。
劉易的大發展材料已經寫好,李局長看瞭也很滿意,誇贊瞭一通。
劉易每寫什麼材料都拿給陳月如先看一遍,陳月如剛開始還以爲跟她客氣,假仁假義的不敢提意見,看劉易是真心求教,也對材料細節上給一些小改動。
劉易感到這專業畢業的比自己這半路出傢的要強的多,所以對陳月如一直很客氣,兩人的感情又進瞭一步,卻也不是無話不談,而且從來不開玩笑,總覺得隔著一層什麼。
劉易找瞭一個時機又將五千塊現金送給瞭李局長,這李局長開始冷著臉客氣瞭半天,劉易不得不打著鄭偉的名義說這也是他的意思,你要是不收那就是賺少,他就得親自來送瞭。這李局長也得半真半假地收下瞭,又問瞭下劉易的情況,劉易說已經準備讀研究生,正在準備考試,李局長也不知道到底什麼時候考,說「你年輕有上進心,剩下的事我會替你考慮的。」這不用再細說大傢都明白,劉易這才放瞭心。
春節前幾天,劉易單位的事終於忙完瞭,卻忘記瞭一件大事,沒買進京城的火車票,到車站一打聽,別說是春節前的,就是春節後的火車票都沒有,劉易有點傻眼瞭,卻有幾個黃牛黨上前搭訕,票價貴得令人相像不到。
劉易考慮一下還是決定先負荊請罪,看鄭秀到底什麼想法,晚上又跟鄭秀通電話,鄭秀聽後卻挺高興,說幸好你沒買,今天我媽給我打電話瞭,我今年不回去瞭,我爸媽在海省參亞有一套房子,已經決定去海省過年,包括你的飛機票都買好瞭。我在京城坐飛機先去,你在傢等著,我爸媽去市裡接你,然後去省城的飛機場一起坐飛機再去。這次通話之後鄭秀卻沒哭,從電話裡都能聽出來她興高采烈的樣。
劉易放下瞭電話,覺得這個事簡直就是個傳奇,知道董潔曾經陪她的領導去海省過年,沒想到自己也要去海省過年,難道這處級以上的幹部都願意去海省過年?那這過年的時候半個天國的處級幹部都在海省吧?如今自己也要沾光去海省瞭,那海省就那麼好嗎?算瞭,想那麼多幹什麼?反正再過幾天就要看到鄭秀瞭,再不見她自己恐怕想不起她長什麼樣瞭?呸,鄭秀要是知道自己這麼說還不得打死自己啊?
春節前二天,劉易已經準備好瞭各種海省旅遊用品,連大褲衩子都準備瞭三個,一切準備好後就等鄭偉第二天開車來接。想到再有一天就能看到朝思暮想的小情人鄭秀,心中不僅有點興奮,一夜也沒睡好,卻總做惡夢。
早上起床,劉易吃完早飯卻沒上班,單位已經沒事瞭,年前幾天基本上算是放假,去不去都行瞭,在傢打開電腦在瀏覽海省的圖片,憧憬自己在天涯海角與鄭秀倒底要擺個什麼姿勢照相,卻突然接到董潔電話,說是老爸犯病瞭,正在縣裡趕往市醫院的途中,讓找兩個人幫忙。
劉易忙問是什麼病啊?董潔說是腦溢血,縣裡醫院醫療水平不行,說是處置不好,讓轉院,隻好來市裡。
劉易聽瞭之後腦袋嗡瞭一下子,這怎麼跟自己的母親得的一樣病啊?突然想到既然縣級醫院說是處理不好,一定是很嚴重,那一定得手術啊?這手術是需要錢的,沒個幾萬下不來,董潔給自己的一萬塊已經花瞭,自己手裡加上春節發的獎金也就五千元,還準備去海省呢。
董潔給自己打電話絕對不是爲瞭錢,董潔在東西兩樓也算是風雲人物瞭,朋友也不少,但那都是泛泛之交,都是場面上的人,現在這人還沒死呢,不用來捧場。
董潔自己傢裡沒什麼太近的親戚,這從她母親去世的時候就看出來瞭,估計也找不著幫忙的人,現在這大過年的,找單位的人更費勁,隻得求助自己瞭。
劉易撂瞭電話急忙起來換衣服,董潔現在剛從縣裡出來,到這怎麼也得三個多小時,自己這段時間需要的就是找人,備錢。董潔的錢在自己這裡,估計她剩下的也不多,無論她現在是有還是沒有,自己都必須得先把壓金交上。
五萬,劉易又想起自己母親得病的時候,自己跪在醫生面前的時候,那無奈令自己現在想起來仍然心痛不已,不就是沒有錢嗎?有錢我還用下跪嗎?唉,錢,太他媽的重要瞭。
但上哪弄錢去啊?劉易又鬱悶瞭「借,這回隻能借瞭。」
劉易出瞭門打車到瞭單位,白金城和陳月如都不在,又轉到瞭財會科,正好現金員小紀剛來,劉易便跟小紀的後面進瞭財會科,跟小紀一說借錢的事,小紀說年前已經封帳瞭,現金員手裡也沒有錢啊?
劉易隻得又說自己表姐的爹有病瞭,要動手術瞭,急用錢,有多少借多少,過年上班就還。說完覺得不對,表姐的爹不就是自己的舅嗎?說舅不就完瞭嗎,說什麼表姐啊?
小紀笑說你表姐誰啊?劉易隻好說就是婦聯的董潔,一提董潔,大名遠播,小紀也認識,又知道劉易這個人靠譜,說話那是算數的,想想說好吧,你想借多少?
劉易忙說越多越好,最好是五萬。小紀說我這裡有張卡,算是我個人的,裡面有五萬,但你也得給我出個借條,還得保證春節後上班就還才能借你。
劉易知道她這麼說其實這錢就是單位的,隻能說是自己個人的,否則還得請示領導,還得找領導簽字什麼的,現在領導早都不知道跑哪去瞭,一找他們更麻煩,劉易隻得領瞭小紀這個情,並保證說春節後一定還,並請她吃頓飯。
小紀又笑說不用瞭,你那個表姐的爹早點好就行,說完壞笑。劉易也知道小紀對自己與董潔的關系産生瞭懷疑,此刻也沒法解釋,也解釋不清,隻好寫瞭借條,跟她到樓下的小銀行去取錢。
取完錢之後劉易直接出門打車奔瞭醫院,到醫院找大夫說瞭情況,掛瞭號在醫院等待。劉易又想瞭半天找誰幫忙,給幾個知近的黨校同學酒友打電話,結果許多都回傢過年去瞭,不在市裡,打瞭一通才來瞭兩個,其它的也不用再打瞭,劉易也隻得罷瞭。
三個小時後,董潔的車終於來瞭,劉易上前幫著擡人,看董潔的父親舌頭都用紗佈纏著,估計是相當的重,送入急救室,先是一系列檢查,急救,CT片子出來主治大夫也有點傻眼,腦幹大面積出血,需要手術治療,還是先要交押金五萬。
董潔有點懵瞭,自己的母親雖然去世瞭,但那是急病,在醫院沒花過什麼大錢,而自己根本就沒想過醫療費會這麼貴,才帶瞭不到一萬塊錢現金。
劉易在旁邊看董潔發懵知道她是沒錢,急忙說,不有擔心,我已經將錢準備好瞭,然後主動去交瞭錢,董潔此時心焦,也沒時間和心情問他錢哪來的。
未等手術之前,市婦聯從領導到同事又來瞭一大波人,結果小事變大事瞭,院領導都親自出來迎接,一說是市婦聯人的爹,那得相當重視啊,又請幾個高級醫師重新會診,得出的結論是這個手術市級醫院也做不瞭,雖然也可以勉強做,但技術不行,現在省級有傢醫院出國學一種新的手術技術,不用大開顱搞什麼微創效果更好,這麼高級別的爹建議用最先進的技術。
但人已經折騰到瞭市醫院瞭,不能再折騰瞭,如果再跑下去估計就得死道上瞭,市婦聯的田主任正好與那傢省級的領導比較熟悉,一個電話過去,對方願意派個醫療小組,主治大夫親自由省裡來市裡做手術,這面子是相當地大。但這醫療費也是相當的費,市婦聯又給拿瞭兩萬塊錢現金,說是借給董潔,但到底怎麼算以後再說瞭。
三個小時後,省裡來的大夫就在手術室做手術瞭,劉易又找瞭幾個醫院的熟人問這省裡大夫的錢怎麼花,這種情況以前也發生過,面子是給你瞭,但這錢你省不瞭,醫療小組的手術費,幾個人的紅包必須得給,全下來怎麼也得五萬,內部人還說這不算多,有人想花五萬還請不來呢?
幾個小時後手術終於做完瞭,董潔的父親被推入重癥室點滴,繼續觀察,董潔隻能陪在身邊,劉易又在醫院押金裡先提出三萬湊夠瞭錢先給省醫療小組,卻還要陪省裡、市裡、婦聯的人吃飯。
劉易現在隻能冒充董潔的表弟的瞭,以前董潔母親去世的時候劉易也幫過忙,除瞭幾個知近的黨校同學之外,大傢也都沒有懷疑。結果一頓飯又花瞭三千多塊,此時的錢已經不是錢瞭,跟廢紙差不瞭多少。
飯後,劉易送走瞭各路大神,回到醫院,董潔仍然守在她父親身旁,一天水米未進。劉易又給她買瞭些粥和水果,董潔勉強吃瞭一口,也沒什麼眼淚瞭,估計一天都掉光瞭。
董潔這才問起劉易的錢是哪來的,劉易說是在單位借的,先花著吧。董潔也說不出什麼來瞭。此刻是真缺錢,劉易打發走瞭另外兩個同學,便陪董潔在醫院一起看護。董潔又問起鄭秀的事,劉易想瞭想說:「鄭秀春節不回來瞭,他們一傢去海省過節。」
董潔又問:「那你怎麼辦啊?」劉易說自己在傢過唄,此時的董潔憂心忡忡也沒往深想。兩個人在重癥室守瞭一夜,劉易卻盤算瞭一宿,從董潔父親的這個病勢來看現在的花銷隻是剛剛開始,能不能恢復,或者會不會再嚴重都說不準,即使不再嚴重下去,這在醫院裡也得住一個多月,自己的五萬一天就花瞭進去還沒夠。婦聯借瞭二萬,董潔的手裡好像還有一萬,這剩餘的三萬就是後繼的治療費。而且這七萬都是借的,估計董潔加上借自己的錢也就是兩萬多塊錢。現在她就背上瞭六萬的債,這以後可怎麼還啊?怎麼還是次要的,關鍵是現在根本就不夠啊?劉易想瞭一宿也不知道下步怎麼辦?這沒錢的感覺是真難受啊。
第二日,董父還是昏迷不醒,大夫卻說穩定瞭,有點見好,黃劉二人也不知道是真是假,隻得繼續看護。二人早飯還沒吃呢,鄭偉夫妻二人先給董潔掛瞭電話,一會兒兩人來到醫院看望董潔的父親,知道劉易也在,便偷著跟他說,中午的去海省的飛機,問他什麼時候走?
劉易想瞭一下,說董潔現在身邊沒人,自己要留下來幫著照顧董潔的父親,海省就不去瞭。鄭偉看他態度堅決也就沒說什麼,一會鄭偉夫婦去省城趕飛機走瞭,走之前強塞給董潔五千塊錢,說是送給董父看病的,董潔推辭不瞭也隻得收到瞭,黃劉二人都想這縣領導的禮份子好大,這以後可怎麼還啊?
二人又在醫院陪瞭一天,都累的發暈,也隻能堅持,到瞭晚上鄭秀來瞭電話,先問瞭董潔父親的事,然後又跟劉易說瞭許多廢話,雖然沒直接質問劉易爲什麼不來海省,但口氣也是極其不滿,董潔這才知道鄭偉早晨來一是要看望一眼,二是要接劉易一起走。卻也埋怨瞭幾句劉易爲什麼不走?
劉易低著頭想瞭半天才說:「姐,以前盡是你幫我瞭,現在也該輪到我幫你瞭。」感動得董潔熱淚盈眶。
劉易又說:「姐,咱們現在想點正事吧,這醫藥費怎麼辦?」
董潔也鬱悶瞭,自己的手裡也就二萬多塊,還借劉易一萬,父親跟本沒什麼積蓄,就剩下老傢的那所房子,那個窮縣房價也便宜,估計連五萬都賣不瞭,現在劉易已經借瞭五萬瞭,也算是借到頂瞭,自己的單位給拿瞭兩萬,再借也能,但是以後怎麼還呢?父親雖然有醫療保險,但得癌癥才給一萬,剩下的估計也報不瞭幾個錢,根本就指望不上。董潔沒想到自己也遇到瞭沒錢的問題,不僅癡呆瞭半天。
劉易想瞭想說道:「姐,我把房子賣瞭吧,剩下的錢就夠瞭。」
董潔一聽說:「那怎麼能行?要賣也得我賣,還輪不到你?」劉易心想,就你老傢那破房子賣瞭也不夠還錢啊?想想什麼也沒說,董潔也知道是這樣,但是沒辦法隻能挺一天算一天。
第三天,大年三十,早上鄭秀就給劉易掛電話,劉易想想隻能去醫院病房外的大廳裡面去接,鄭秀設想好的浪漫春節之旅沒瞭,自然又幽怨滿腹,劉易隻好一遍一遍地解釋想哄她開心,鄭秀到最後終於忍不住瞭,問劉易:「董潔到底是你什麼人啊?」
劉易躊躇瞭半天才說道:「董潔是我姐,親姐。」
鄭秀又問:「你們兩個一點血緣關系都沒有,怎麼就是你親姐瞭?」
劉易也有點被問急瞭,怒說道:「沒有她就沒有我,沒有她就沒有你,就沒有咱們倆個現在的關系,我現在就是在她需要人的時候幫幫她。你不要想歪瞭?」
那邊鄭秀氣的關瞭電話,劉易也收起瞭手機,嘆瞭口氣,氣說瞭一句:「隨便吧。」
一回頭董潔已經站在大廳的邊上,把自己剛才說的話一句沒落地都聽瞭去。劉易遲疑瞭一下,上前問道:「姐,你想吃點什麼我去買。」董潔什麼也沒說,拉著劉易的手來到緊急通道的門後,緊緊地擁抱瞭他,雖然清晨兩人嘴裡的味道都不好,但還是吻在瞭一起。
激吻過後,董潔兩眼淚瑩瑩地說:「劉易,你走吧。我這裡已經不用人瞭。」
劉易知道此時正是用人的時候,大過年的,董潔傢的親戚一個都沒來,其它人也不好再求,隻剩下自己和董潔瞭,錢的問題暫時也解決不瞭,如果自己再走瞭,董潔還不得累死。想到這說瞭句:「姐,別擔心,有我在,你什麼也不用怕,我永遠跟你在一起。」說著又將董潔摟在瞭懷裡,董潔的眼淚又下來瞭。
董父仍然是昏迷不醒,大夫查房後說隻能等待,沒看出什麼際像,繼續點滴。到瞭晚上,除瞭一些住院的重癥患者,醫院已經沒瞭什麼人瞭。
劉易想想跟董潔說:「姐姐,我出去一趟。」
董潔也不知道劉易要幹麼,心想大年三十的,他可能要散散心,回傢洗澡換個衣服什麼的,也隻得說道:「你去吧,這裡我一個人就行瞭。」
十一點過點,劉易回來瞭,手裡端著一個帶蓋的大黃瓷盆,進房間放在桌子上,然後又到董父病床前看瞭幾眼,看還沒動靜,董潔已經趴在在旁邊累的睡覺瞭。
劉易在董潔耳邊輕輕叫瞭幾聲姐,董潔才睜開眼睛,擡頭見是劉易,又轉頭看瞭眼董父和監測機,一切正常,才起身道:「這麼晚瞭,你怎麼又回來瞭?」
劉易笑說:「姐,給你看樣好東西。」說著拉起董潔的手。
兩人轉身來到桌前,劉易打開盆蓋,一盆餃子仍然熱氣騰騰地散發著面的香味,董潔的眼淚又下來瞭,自從老爸得病,這一天流的眼淚比一年都多瞭,劉易卻笑瞭,說:「姐,你哭什麼啊?先吃餃子,再不吃就涼瞭。」
董潔這才擦去瞭眼淚,問道:「這大過年的,你哪買的餃子?」
劉易笑說:「有錢能鬼推磨,我在外面轉瞭一圈,見一傢飯店雖然關門瞭,但裡面還有人,就跟他們編瞭套瞎話,又給他們五十塊錢,讓他們給咱們包六十六個餃子,結果他們煮完瞭,一分錢沒要,說是大過年的結個緣。隻是這盆還得給人送回去。」
董潔聽他說完也笑瞭,說:「你越來越有本事瞭,都能免費騙人傢餃子吃瞭。」
劉易兩眼發亮,壞笑說:「我沒錢的時候不也騙你奶吃瞭嗎?」說完覺得不妥,在這重癥室董父的面前怎麼能開這玩笑?
董潔卻沒反應,隻是俏臉一紅,笑說道:「吃飯吧。」說著去取碗筷等物,二人對坐在桌前吃飯。
大年三十,兩人竟然在醫院的重癥室陪著董潔的父親渡過,也吃上瞭熱騰騰的餃子,在兩人吃餃子的時候,董父的眼皮似乎動瞭動。
兩人沒等吃完,外面開始放爆竹煙花,二人還站在窗前看瞭一會,聽著外面爆響連天的爆竹,看著夜空中絢爛多彩的煙花,兩個人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在這神州大地億萬民衆普天同樂的時候,又有多少普通民衆在病床前掙紮,又有多少治不起病的人在夜色中悲傷哭泣,傷心難過得的永遠也看不到未來。
真是幾傢歡樂幾傢愁,幾傢流落在街頭,幾傢高樓飲美酒,幾傢白骨無人收,這他媽的什麼世道呢?我就操他血媽瞭。
兩人飯後收拾完瞭碗筷已經快一點瞭,分別去洗漱間洗漱,回來看董父仍然沒什麼反應,今天該點的都點完瞭,剩下的隻能是等待,等待,隻要監測機不響就沒什麼事,繼續漫長地也許是永遠地等待。
重癥室隻有一張閑的單人床,平時兩人就是在這一張床上休息,兩個人隻脫瞭外衣,就在這一張床上相擁著睡覺。
董潔又像個小貓一樣主動鉆在劉易的懷裡,自從父親有病,董潔有點熊瞭,發現自己事事都在靠劉易,現在連人也要是他的瞭,真要是他的也無所謂瞭。
劉易也困得受不瞭,什麼心情也沒有,摟著董潔一直睡到瞭天明,天快亮的時候,劉易做瞭一個夢,夢到董潔成瞭自己的老婆,抱著一個與她長相相似的小女孩兒在快樂地蕩秋千,蕩著蕩著,不知爲什麼隻剩下一個小女孩在哭,而董潔消失瞭。
劉易一驚從夢中醒來,見董潔在自己的懷中睡得正香,監測機也沒有什麼變化,劉易卻嚇出瞭一身冷汗,回想瞭一下夢境,然後把董潔緊緊地摟在懷裡,我的姐姐,讓老天保佑你,我永遠也不想失去你,更不想讓你傷心,如果一命能換一命,我現在就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