鄰近下一個交貨期,礦上累倒的人更多瞭,產量逐漸遞減,胡老大知道自己熬不過下一個交貨期,又在催我想辦法,而這段時間我也打探清楚一二隊的人咋回事瞭。
這幫人自然是受瞭王哥的賄賂,承諾罷工一兩個月,等趕走瞭胡老大,給他們加工資。
而王哥這段時間都是在江小菲傢鬼混,要不就是去打牌,隻是一直不見禿子和大牙的身影,看來是心中有數,按兵不動。
又過瞭將近一個禮拜,我發現江小菲傢的男人並沒有更多的面孔瞭,估計也就這幾個瞭。
王哥是來的最勤的,但也不是每晚都來,這兩個星期,他來瞭3次;其次是屯書記郝國強,他來瞭2次;侯老大也來過瞭兩次,不過第二次看畫面是被江小菲罵走瞭;剩下的呂會計、侯裕滿還有孟大拿各來過一次;值得一提的是,侯慶新其實來過三次,隻是打完瞭炮,都沒有過夜就跑瞭。
仔細觀察瞭這些錄像,我覺得稍微理清瞭一點點。
首先,王哥是惡霸,而且他的目標是頂掉胡老大坐穩煤礦一哥,所以財力和人力都有,以後一定是屯裡一大靠山;郝國強是屯書記,有權利,自然也有利用價值;呂會計來的時候拿過賬本一樣的東西給江小菲看過,看來還是跟七隊煤礦的賬目有關系;孟大拿是呂會計的女婿,而且在屯大隊當個什麼主任,看來也是權利使然,這個孟大拿已經四十多歲還是娶到瞭呂會計二十出頭的女兒,看來還是有點手段,他跟潘氏傢族沾點親戚,以後還要多加小心;至於江小菲的公公侯裕滿,他來的時候,江小菲伺候的很到位,似乎有點怕他,這讓我摸不清頭腦;侯老大和侯慶新就更不清楚瞭。
這天晚上正研究著錄像,電話響瞭。
“喂,李晨麼?”
“王老師吧?”
“嗯,內個……你上次說內個事啊……我就想問問,你想要我幹啥,能給我多錢?”
“老師就是老師,說話直接,這事呢,最好面談,你看你啥時候有空吧?”
“明天白天吧,俺們下午上班,你早點來找我吧,到紅浪漫打我電話。”
……
第二天我一個人來到雞西市裡,紅浪漫門口,電話打過去,等瞭十幾分鐘,從紅浪漫後面的巷子裡走出來打扮很普通的中年婦女。
“王老師好!!!”
“別整那沒用的,咋地吧?”
眼前這個王老師,沒化妝,臉上的滄桑和她真實的年齡相稱,頭發是燙過的,米色的羽絨服松垮垮地穿著,棉褲和靴子穿得也很隨意,不似在舞廳裡那樣靚麗。
“啊,是這樣,你跟雪兒熟不熟?”我問王老師。
“雪兒?劉雪啊?”
“不是那個劉雪,我說的是你們舞廳的雪兒。”(這個是我們班的同學,小名也叫雪兒,當時是班裡的三好學生,王老師通過我想起她來不足為奇。)
“嗨,你說的是瑩瑩吧?”
“我不知道她叫啥,紅浪漫還有第二個雪兒麼?”
“就是她,你咋知道我跟她輸呢?”
“我內天都看見瞭,你倆抽一根煙瞭都。”
不錯,當天我在紅浪漫觀察瞭半天,接近王玉華除瞭因為認出她是我老師外,還因為看到她跟那個雪兒聊天,雪兒抽瞭兩口的煙給王玉華抽,沖她倆這關系,我才覺得跟王老師相認。
“嗯,咋的吧?”王老師回答到。
我環視瞭四周,大街邊的不方便說話,對王老師說到:“內啥,別在這說唄,隔墻有耳的,能不能換個地方?”
王老師打量瞭我一下,懶散地說到:“跟我走吧。”
跟著王老師走瞭幾分鐘,到紅浪漫後面一個類似傢屬院的小區,又進瞭移動房子的一樓。走廊兩側有十幾戶人傢,破破爛爛的佈局跟紅浪漫光鮮亮麗的景象對比鮮明。
進瞭王老師傢屋,裡面東西雖然又多又雜,可是收拾的井井有條非常幹凈。
這時一個一室一廳,北方特有的暗衛對著戶門,飄出一陣消毒水的味道,老傢屬樓沒陽臺,靠窗的一側掛滿瞭濕衣服,除瞭幾條胸罩,還有男人的內褲,再看著客廳裡,沒有沙發而是擺瞭一張床,床上凌亂地擺著男人的洗幹凈的衣服。
“王叢也葛這住啊?”
“你咋知道?”王老師對我這觀察力頗感好奇。
沒錯,如果屋裡住的是她男人不應該還要分屋睡,而且客廳床上那幾件衣服的款式明顯是年輕人的。
“說正事吧。”我找瞭凳子坐下來,看著王玉華點瞭一根煙做到客廳的床上。
“你跟雪兒那麼熟,應該是到她最近跟兩個男的來往吧?”
“嗯,見過兩次,有一個禿子。”
“對,這倆人的老板是我生意上的競爭對手,我想通過你瞭解他們的動態。”
王玉華彈瞭一下煙灰,問到:“你做生意瞭?”
“嗯呢!”
“真的假的,你有三十麼?”王玉華又反問到。
“咋地不信啊?”
“你想知道啥吧?”
“這倆人一個叫大牙,一個叫禿子,他們老板姓王,做煤礦生意的,我要知道他們跟誰來往,都去瞭哪,越詳細越好。”
“這我咋幫你?”王玉華聽瞭還是有點不以為然。
“那看你跟雪兒關系多硬瞭?”
“嘖,這玩意我可幫不瞭你,我尋你要讓我幫個啥事呢,感情做間諜啊?跟我倆玩無間道呢?”看來王玉華還是拿我當小孩,沒那麼認真。
“那你考慮考慮唄,你想想,我現在也是做煤礦生意,不差錢兒。”
“哎呀,你以為你是小沈陽啊?不差錢,不差錢你能給多少?”
一說到錢,那就是可以談瞭。
“那得看你能辦到啥程度,現在是信息社會,一條信息值多少錢,那可不一定,誰知道你打聽的是十塊的還是一百的。”
聽瞭我這話,王玉華又懵瞭,感覺自己是被我涮瞭,不客氣的回敬到:“別給我整那沒用的,我好歹以前是你老師,能不能跟我說話正經點。”
居然給我拿出老師的威嚴,我也一本正經的回復她:“王老師,我說的就是正經的。”
我估計到王玉華是缺錢的,所以這個價碼還得我出,這樣讓她有信心有動力。
“這樣吧,你要是能打探到有用的消息,我給你這個數……”我用手比瞭個一。
“……你要是能搞定雪兒給我做內叫什麼,臥底啊,我給你這個數。”我又用手比瞭個五。
“五千啊?”別看王玉華估計的不高,卻見到她兩眼放光。
從她這屋的佈局和陳設來看,她的生活應該是很拮據的,一千五千對她來說應該都不是小數瞭,她在舞廳不少賺錢,看來外面欠的錢恐怕不是小數。
“王老師,我都說瞭,我現在是做生意的,怎麼可能拿幾千出來孝敬您啊?”
“五萬啊?”王玉華瞪大瞭眼睛,煙頭差點掉地上。
“別那麼大聲。”我提醒她。
“行,說好瞭,我一會兒就去找瑩瑩。”說著,她就站起來,顯得很高興,很激動。
說話間,大門一推,進來一個瘦高瘦高的男人,摟著一個年級很小的女孩進來。
“唉呀媽呀,有客人啊!!!”
王叢這話是說給他媽聽的,也不知這客人說的是哪個客人。
這小子因為是王玉華的兒子,又在學校鬧過事,所以同學都認識他,他卻不認識我。這小子跟瞭他媽的基因,長瞭個大個子,不過看著還是小時候弱不禁風的瘦,身邊這個女孩貌似還未成年,卻塗脂抹粉還打耳洞畫煙熏妝。
王玉華一時語塞,我隻好接過去。
“王老師,這事你想想,能幫這個忙,回頭你再聯系我,我有事先走瞭。”說著從王叢身邊擠過,奪門而出。
關門時,還聽到王叢用質疑的聲音問他媽:“王老師?這人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