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第二天清晨,太陽從花窗灑瞭進來,熙熙攘攘的人群嘈雜聲也是從樓下傳瞭上來,我迷迷糊糊的睜眼,揉著惺忪的眼簾,輕微的拉瞭拉懸在一般的窗簾。也不知道是故意設計的還是怎樣,窗簾並不能完全從上面拉下來,下面露出瞭一小段縫隙,陽光透過縫隙打將進來,正好打在瞭我的眼睛上。
刺眼的陽光讓我不得不睜開眼睛,然後抬起一隻手擋著照頭射下來的陽光。
拉瞭幾下窗簾之後發現拉不下來,我也就不得不暫時放棄瞭,轉而從床上起來,想要換個角度繼續睡,可誰知道就在我剛剛躺下沒多久,一陣接一陣的香味就順著小臥室的門縫傳瞭進來。
「誰傢炒菜啊!這麼香!」
我聳瞭聳鼻子,隻感覺饞蟲恨不得從喉嚨裡鉆出來。
我左聞右聞,最終確定瞭下來,香味並不是從樓下或者樓上散發進來的,而是自己傢裡的!
傢裡有誰?隻有李醫生瞭啊!
難道……
我穿上衣服,打開瞭房門,沒有瞭房門的阻隔,香味如同洪水猛獸一般,鋪天蓋地就朝著我竄瞭過來。
獨在異鄉為異客,最難忘的,自然就是傢鄉菜瞭。
而從廚房裡傳出來的香味告訴我,李醫生做的就是傢鄉菜!
我慢吞吞的走到廚房,映入眼簾的是一個不同於曲鑫的倩影,修長的身子在窗外陽光的映襯下格外的亮眼,尤其是那背影,婀娜多姿、玲瓏剔透,栗色的卷發波浪一般的放瞭下來,長達腰間。
看著這個背影,我不由得又想到瞭當初在李醫生傢發生的種種。
有瞭那一樁回憶,現在同住一個屋簷下的我們關系不由得微妙瞭起來。
「起來啦?」
聽到客廳的動靜,李醫生回頭沖著我笑瞭笑,一身居傢服的她僅限苗條身段,尤其是那一縷從額前垂下來的頭發,被她輕輕地挽在耳後,這個動作配上驚為天人的顏值,真的是讓我震驚瞭。
我愣在瞭原地,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反倒是李醫生大方地笑著,將炒好的幾樣菜品端到瞭客廳的茶幾上。
「一起來吃吧!嘗嘗我的手藝!」
李醫生的話讓我如夢初醒,我急忙站瞭起來,將炒好的菜放到瞭桌子上,和李醫生坐瞭下來。
時差的絮亂讓我還有些的不習慣,反倒是另一邊哈弗出身的李醫生似乎早已經習慣,她不停地給我碗裡夾著菜,和我有一句沒一句的嘮著嗑。
別的不說,這次的主辦方真的是非常的財大氣粗,不單單給我和李醫生這兩個中國客人安排瞭十分具有中國格調的兩室一廳,甚至連裡面的刀叉碟子都換成瞭碗筷,顯然招呼中國來的醫生已經不是他們第一次做的事瞭,就像是昨天晚上亞歷克斯接待我們時說的那樣,大傢對於中國的中醫非常的期待。
對瞭,忘記告訴大傢瞭,我除瞭外科之外,還是我們院少有的中醫專傢,這一次的醫學交流雖然是以外科為主,但中醫這兩個字在外國人的心目中地位還是非常高的,絲毫不亞於「功夫」這兩個字瞭……
而我一邊吃著飯,一邊思念著遠在地球另一邊的我的老婆曲鑫,不知道現在她在幹什麼……
酒足飯飽之後,亞歷克斯給李醫生打瞭電話,說是要來接我們。
我和李醫生沒有什麼拖延,快速的洗漱完畢,下樓等待。
沒一會兒功夫,湯姆和亞歷克斯的車就停在瞭我們公寓的樓下。
在這一點上美國人和中國人不同,在中國人的字典裡,快到瞭這三個字往往意味著還有一段距離,或者還有十幾分鐘乃至半個小時。而在美國人這裡,快到瞭就是馬上的事兒,甚至他們還會約定一個準確的時間,在守約這方面,美國人不知道比中國人強瞭多少。
坐著湯姆的車,我和李醫生在早上十點多的時候來到瞭學術交流中心,這座位於紐約市中心,頗受世界各地醫生擁戴的醫療聖地。
剛剛下車,我們就見到瞭許許多多的醫生,他們無不是世界各地的精英,當中也不乏一些頭發花白的行業大佬。
在約翰的帶領之下,我和李醫生來到瞭七樓的會議中心,圓桌型的階梯教室裡,坐瞭差不多有兩百多位醫生,經過和約翰的交談知道,這些醫生坐在這裡,就是要聽約瑟夫醫生的講座。
在美國,尤其是在醫學界和生物學界裡,約瑟夫這三個字都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相當於物理領域的牛頓,發明領域的愛迪生,別說是這些年輕人瞭,連我和李醫生、約翰和亞克力斯都如遇高山,敬佩之意滔滔不絕。
我和李醫生找瞭個地方坐瞭下來,隨同其他年輕醫生們,靜靜等待著約瑟夫的到來。
而遠在地球另一邊的曲鑫,現在這個時間卻是已經和劉默相擁而眠瞭。
這還是我離開的第一個晚上,一如往常,曲鑫早早地換上睡衣,將劉默接到瞭我們的房間裡。
現在的劉默智力還沒有什麼恢復,依舊和三歲小孩沒什麼不同,而且特別的內向,不知道是被當初那場車禍嚇著瞭還是怎麼回事,原本陽光活潑的少年一眨眼變成瞭一個陰鬱滿身負能量的人,除瞭和她的媽媽曲鑫外,很少和外人說話,乃至我也沒有說過多少。
而且因為右手還沒有好利索的緣故,曲鑫一直在照顧著劉默,傷筋動骨一百天,現在才一個多月的時間過去,劉默的右手離拆下石膏還有一段時間,再加上我離開,所以除瞭上班的時間外,在傢裡的曲鑫格外的照顧劉默。
在曲鑫看來,雖然劉墨的身體是一個高中生的青少年身體,各方面的發育都已經可以,但是心理方面卻還是三歲小孩,因此在潛意識裡,曲鑫更願意把劉默當做三歲小孩來看待,而不是一個快要十八歲的青少年。
在我離開之後,曲鑫就和劉默睡在瞭一張床上面。雖然說兩個人還沒有像是我那樣相擁而眠,乃至都是各蓋各的被子,可如此近距離的接觸,且曲鑫的臉和劉默的臉還靠在一起,從曲鑫嘴裡呼出來的香氣打在劉默的臉上,癢癢的,讓其原本有規律起伏的胸腔也是慢慢不再起伏,轉而那緊緊閉合的眼睛慢慢睜開。瞳孔正對著頭頂上面的天花板,裡面閃爍著莫名的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