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月夜風高,又是京郊之外,滿身邋遢的趙乞兒整拿著一壺弟子們孝敬的美酒邊走邊飲,一向散漫無事的他,此刻心中卻是有著一絲不安,他好久沒有這般不安過瞭。
「既然來瞭,又何必躲在暗處!」趙乞兒突然放下酒壺,隨口一呼,他雖是未能辨別來者的方向,但這股強大的殺氣,卻是令他倍感不安。果然,自墻角處,一道黑影急速閃出,伴著一聲滲人的狼嚎,一記狼爪直取趙乞兒。趙乞兒亦不是善與之輩,當下凝神靜氣,聚全力於掌間,雙掌齊出,一股排山倒海般的氣浪劃出,與那急速奔騰的貪狼之爪撞在一起,隻聽「轟」的一聲,趙乞兒應聲落下,嘴邊隱有血跡,而那貪狼卻是毫發無損般的站在他的面前,面色陰冷,如看死人一般的朝著趙乞兒望來。
「你究竟是什麼人?」趙乞兒感受到他的無邊殺氣,心中暗道今日難逃一死,雖是在江湖上摸爬滾打多年,但栽得這般不明不白叫他如何甘心,當下問道。
而貪狼卻是依舊不言,擡手便是一爪,直取趙乞兒的心窩肺腑。
趙乞兒見狀無奈,隻得閉上雙眼,認命般的等候著死亡的到來,忽然,耳邊響起「咻」的一聲呼嘯,似不是利爪之音,趙乞兒急忙睜開眼睛,但見眼前一道似曾相識的利劍插於地上,而貪狼卻是縮回瞭鐵爪,四周不斷張望。「貪狼,快撤!」不知何處響起一聲男子呼喚,貪狼立刻轉身便走,趙乞兒還未反應過來,便見自天而降一道紫衣身影,那插在地上的神劍立馬破土而出,直落在紫衣人手中,一劍劃出,直取貪狼尾翼。
「轟!」的一聲,貪狼退至墻角,紫衣劍已然追至,卻不料那墻角之處早有防備,蒼生妒幾顆暗雷球灑出,立時在墻角之處爆出濃濃黑煙,秦風一時失瞭方向,退瞭回來,待得濃煙散去,那二人早已失瞭蹤影。
「咳咳。」趙乞兒輕輕咳瞭兩聲,見這紫衣劍已然追丟,意圖引起他的註意。
秦風微微撇瞭他一眼,見他衣著不堪,卻是不願再多看一眼,正欲轉身離去,卻聽得趙乞兒急道:「紫衣劍,你救瞭我!」
秦風依舊沒有回頭。
「我或許知道他們的來歷!」
「嗯?」這一句倒是引起秦風的註意,她回過頭來,朝著趙乞兒認真打量一番,這才想起此人能硬接貪狼一招,也算有些本事。
「額,我們見過的,紫衣劍。」趙乞兒倒是主動熱情:「在泰安,你與陸冠雄,與靈虛道長比劍之時,我當時也在。」
「你說你知道他們的來歷?」秦風打斷道。
「當日我看你打敗那陸傢老兒,心中可是大為解氣。」趙乞兒依舊在滔滔不絕,卻是引得秦風不耐,冷聲道:「說來歷!」
「我說我說,」趙乞兒急忙收瞭嘴,認真說道:「我昨日才來這燕京,今日便遇到這般高手要殺我,他與我無冤無仇,定是受人指使。」
「什麼人?」
「今日我正好得罪瞭一位貴傢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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驛館,本是駐紮來往使臣的地方,平日裡多是閑雜,可如今卻是被軍士圍得水泄不通,畢竟香蘿公主已經遇襲一次,若是再有變數,那這剛剛結成的盟怕是又要支離破碎。
「還勞煩這位大哥通報一下,就說蕭啟拜見香蘿公主。」蕭啟彬彬有禮的說道。
「去去去,哪裡來的小鬼,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那守衛破不耐煩。
「我隻是想來見見她,沒有惡意的。」
「別囉嗦,快滾。」
蕭啟無奈的嘟瞭嘟嘴,隻得回頭走開,想著明日便是匈奴使團離京的日子,心中卻是十分掛念著那位純真美麗的小女孩,總想著今夜來找她說說話兒。蕭啟剛一回頭,卻是立刻嚇瞭一跳,隻見那號稱著「慕容不容」的老師慕容巡不知何時站在瞭自己身後,正面色鐵青的望著自己。
「老、老、老師!」蕭啟嚇得說話都有些口齒不清。
慕容巡冷聲問道:「你想進去?」
「啊?我…我…」
「想還是不想?」
蕭啟畢竟孩童心性,這一逼問倒是激起他的血性,大聲喊道:「老師,我想見她一面。」
「好!」本以為慕容巡會是一頓披頭爛罵,卻不料他隻是淡淡的一個「好」字,便轉過身去,朝著那守衛的軍士斥道:「去通報!我大明四皇子要見香蘿公主!」
「啊?」那守衛眼睛睜得老大,不可置信的望瞭望蕭啟,又望瞭望這中年男子,立馬反應過來,扭頭就向院中跑去,至於他心中如何惶恐便不得而知瞭。
慕容巡扭頭看向一臉詫異的蕭啟,淡淡說道:「殿下,臣教你的『仁君』二字,要學會『仁愛』百姓,但切莫忘瞭,你還是這大明未來的『君』!」
「君」?蕭啟似懂非懂的摸瞭摸腦袋,看著慕容巡緩緩離去的背影,默默思索著老師的這一句話。
「使臣康文生參見殿下。」自驛館中走出的康文生朝著蕭啟做瞭一揖。
「啊,康大人好,我想見見香蘿。」蕭啟收起心思,朝著康文生說道。
「這便跟我去吧。」
二人進得門中,便直朝拓跋香蘿的房間走去,還未進門,便聽得一聲「蕭啟!」拓跋香蘿嬌聲一喚,卻是滿臉開心的跳瞭出來。
「香蘿!」蕭啟見她依舊這般純真,心下稍寬,忙不疊的走瞭進去,康文生無奈一笑,卻也知趣的走開瞭。
「蕭啟,你居然瞞著我,你是大明的皇子。」
「嘿嘿,」蕭啟摸瞭摸後腦勺,笑道:「那還不是你沒問啊,你要是問,我一定不會騙你的。」
雖然知道他是故意如此推脫,可拓跋香蘿依舊心裡還是很開心,總感覺和他有著說不完的話題:「誒,對瞭,那天晚上你去瞭哪裡,我一覺醒來,就被人帶到你傢,你傢可真大啊。」
「我傢?」蕭啟納悶一陣,旋即醒悟過來:「哦!你說的是皇宮吧,老師說皇宮是天下皇權的象征,象征著我大明的威望,是我大明百姓一起的傢。」
「哼,你老師瞎說,你們南朝人那麼多,那裡根本住不下。」
「這個?」蕭啟卻是無言以對,總覺得她說得也有一定道理。
「這一趟真好玩,自大漠到中原,感覺到處都是美景,又遇見瞭你,蕭啟,真有點舍不得你呢。」香蘿岔開話題,突然感慨道。
「是啊,你明日便要走瞭。」
「康叔叔說我不用嫁給大明的皇子瞭,可我倒有些…」拓跋香蘿聲音越說越小,幾乎細不可聞。
「有些什麼?」蕭啟卻是故意逗起她來。
拓跋香蘿嘟瞭嘟嘴,正欲說出那句「有些想嫁瞭」,可擡起頭來之時,見著蕭啟一臉期盼的壞笑,不由羞怒起來,岔開話題道:「你知道為什麼他們要取笑這樁婚事嗎?在草原,拒絕女子可是極為不禮貌的事情。」
「這…」本是滿臉輕松的蕭啟立時不知如何應答,心中想著那日在宮中父皇與老師把自己罵瞭整整一天,最終還是按照左相的意思,讓自己對那陸傢姐姐負責,想起那陸傢姐姐,蕭啟不知為何總覺得有一陣陌生感,但又不知如何說起,可老師說過,男子漢大丈夫,要敢於承擔責任,也罷,也罷。
「蕭啟?」一聲不滿的嗔怪之聲將蕭啟拉瞭回來,蕭啟看著嘟起小嘴的拓跋香蘿,越發覺得她是那麼的天真善良,讓人不忍心傷害,急忙回道:「想必是他們覺得我們年級太小罷。」
「真的?」香蘿稍稍念道,看瞭看蕭啟,又悄悄的朝著自己的胸口輕輕一撇,不由羞紅瞭臉,低聲道:「好像是有點小。」
「這個,送給你。」蕭啟自身上取出一塊小玉佩,卻是他自小佩戴的東西,不知為何,他擔心以後再也見不到她,迫不及待的將玉佩取出,親手交在她的手上。香蘿將那玉佩拿至眼前,自己打量,這墨綠色的玉佩晶瑩剔透,顯然不是尋常之物,但最讓她欣喜的便是那玉佩之上的「蕭啟」二字,有瞭這名字,她便可隨時想起他瞭。
「蕭啟,等我們長大瞭,你會來草原娶我嗎?」拓跋香蘿摸瞭摸玉佩,撐著小腦袋柔聲問道。
蕭啟一時間不知如何應答,此情此景,叫他如何能說出真相,「好,我答應你,等我長大一些,我一定娶你,若是旁人不肯,我便獨自去尋你。」蕭啟咬瞭咬牙,終是下定決心承諾道。
「嘿嘿,蕭啟你真好,放心,我等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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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相府位於京城最赫赫有名的朱雀大街中段位置,說起這朱雀大街,卻是京城人人咂舌之地,這裡住著各種達官顯貴,府邸遍佈,幾乎每一傢都是高樓聳立,位高權重。左相自不例外,作用於朱雀之中,更是方便瞭來往的京官互相參拜,即便到瞭夜裡,這府門前來往之人都是絡繹不絕。
「朱門酒肉臭!」趙乞兒望著這門前來往之人不屑嗤道。而秦風卻是不發一言,雙目微閉,感受著這左相府內的氣息,半晌之後才睜開眼說道:「不在這裡。」
「誒,不應該啊,我已經打探過,那小賊確實是左相之孫。」趙乞兒一時也摸不準瞭。
「禁聲!」趙乞兒還待多言,卻被秦風打斷,順著秦風冰冷的雙眼望去,卻見一道黑影閃出,速度驚人,直奔著京城另一側飛去。
二人相視一眼,也不多言,極為默契的跟瞭上去,卻見這黑影並未走遠,隻在一處鬧市胡同口停瞭下來,朝著一傢並不顯眼的小房子走去。
「為何連這種小事都辦不好。」吳越一進得房中屋中就開始怒吼,顯然對那平日裡陰冷孤傲的貪狼頗為不滿,但還未待他繼續發聲,卻見著這房中不多時已多瞭一人,曾經的白衣如雪賀若雪,現在的黑衣冷煞夜離恨,正用一對冒火的眼睛凝視著自己,看得他渾身發毛,不知該如何自處。
「果然在此!」吳越正不知如何應對這發瘋瞭的夜離恨之時,秦風一聲長嘯,紫衣劍一劍破空,徑直朝著這小屋飛來。
「散!」身形越發臃腫的蒼生妒卻是反應最為機敏,幾人四散開來,生生的望著紫衣劍這一劍雷霆之威,竟是將這小屋斬成兩截。幾人暗自咂舌,這紫衣劍每一次出現,都是如此驚為天人,若是換瞭旁人,這一劍之下,少不得被劈成兩瓣,幾人再不猶豫,又是一顆暗雷扔出,各自化作一道黑影,直奔著東方城郊飛去。
「我,我來!」趙乞兒見她又被這黑煙失瞭方向,卻是急忙沖瞭出來,凝神聚力,一道龍吟掌風噴薄而出,竟是將這團黑煙給驅散開來。「嘿嘿,老子總算能幫上點忙瞭。」
秦風這次倒是稍稍看瞭他一眼,淡淡一句:「多謝!」便不在糾纏,徑直朝東方飛去。
「嘿嘿,客氣啦小兄弟,我趙乞兒…」還未待他吹個小牛,便見秦風已然不在,當下收瞭嘴,立馬追上:「等等我!」
京城東郊一向人煙稀少,隻有一座高山,喚作「夜孤山」,山上風光倒是不錯,白日裡多有人來踏青遊玩,但到瞭晚間,卻是一陣幽深。夜孤山再往東便是汪洋大海,因而這夜孤山也成瞭京城的一道天然屏障,有著燕京東墻之稱。秦風與趙乞兒追至此地,但見此地黑霧彌漫,煞氣頗重,顯然,那幾人已然逃至此處。
「這麼大的山,我們該去哪裡找啊。」趙乞兒不由念道。
「他們逃不掉瞭!」秦風一躍而起,於半空之中再次揮舞一劍,紫衣劍直飛這山巔之上,一時間精光大盛,宛若白色燈塔一般,立時將整座孤山映照開來。
「可惡!」卻是一聲極為不願的罵聲,原來吳越等人本是隱藏在幾顆老樹之上,被她這一劍光映照,立時顯現出來,無奈之下隻得四人同時發力,各自朝著秦風攻來。
「我替你解決這個!」趙乞兒倒是熱心,一眼便看準瞭幾人之中吳越的修為尚淺,當下便朝著吳越迎去。而另外三人攻來之際,秦風已然收回紫衣劍,一劍橫掃,便是層林盡斷,一劍直斬,便是山崩地裂。但這三人卻也不是易與之輩。貪狼與蒼生妒本隻擅長偷襲暗殺,幾次與秦風硬碰都不是對手,而這次,有瞭那恨意彌漫的夜離恨。夜離恨早已不是往日裡柔弱不堪的賀若雪,被摩尼教主這一番改造,隨著心中恨意升騰,體內的殺氣源源不斷,在這有著雷霆之威的紫衣劍前毫無畏懼。秦風見她如此兇猛,全力以赴,二人雙劍交鋒之處,不斷蔓延出劍氣火光,一時間,炸聲四起,貪狼與蒼生妒自不會放過這般機會,一人迅猛一人詭譎,一個是不斷尋找機會突襲一擊,一個是暗器不斷在旁騷擾,三人合力,竟是將秦風的凜冽殺氣給抑制下去。
而另一側,趙乞兒與吳越纏鬥在一處,吳越早已隨夜十方習武多年,此刻再無顧忌全力施展之下,卻也一時叫趙乞兒難以攻下,趙乞兒見秦風那邊攻勢暫緩,心下焦急,雙掌連出,每一掌都伴著龍吟虎嘯,吳越自知難以抵禦,在叢林間急速翻滾,待得趙乞兒掌風不再,立馬回之以一記勁掌,趙乞兒見這勁掌襲來,伴著層林落葉,驚叫道:「落葉掌!原來你便是那落花公子!」他來京城,本就是聽聞京城弟子曾言有這采花淫賊四處作案,故來調查一二,想不到原來便是此人,當下怒喝一聲,集全力於右掌,勢如罡風,與那吳越擊在一處。
吳越哪裡受得瞭這般強勁的掌力,當即便被震得老遠,口中淤血湧出,顯然已無再戰之力。
「不錯!」趙乞兒的這一番激戰,卻是被秦風盡收眼底,能換來這紫衣劍一聲輕贊,趙乞兒便也覺得顏面有光,當即長嘯道:「紫衣劍,我趙某這邊已然解決瞭,你怎麼樣?」
「哼!」秦風一聲冷哼,當即回過身來,紫衣劍微微顫吟,似是有著巨變之勢,那三人依然纏鬥不休,並未發現紫衣劍的這點變化,秦風忽然朝天一吼,手中紫衣紫光大盛,忽然全力一劍,那夜離恨再不似開始那般輕松以對,忽覺這股劍鋒太過兇猛,用劍抵禦不到一剎那便覺手中一軟,寶劍應聲而斷,身形急速閃開才避過這雷霆一擊。秦風並未作罷,雙手緊握一起,一劍而下,對準瞭夜離恨的頭頂,這一劍之下,變幻出無數道紫衣劍殘影,每一道都是劍氣充沛,每一道都是開天之威。
「轟隆!」一聲,便在秦風即將破開夜離恨頭顱的那一瞬,一道黑光劃過,竟是將紫衣劍擊退幾步,秦風收住手中攻勢,朝那山頂望去,卻見山頂之上,緩緩走出一道黑衣身影。秦風冷眼而視,但卻不再妄動,她已然感受出來者的修為不可小視。黑影緩緩靠近,漸漸能看出樣貌,一時令所有人都驚奇不止。這黑影確是那摩尼教主夜十方,但觀其儀容,哪裡還有昔日老者的身影,此刻的他,已然一幅中年男子面容,身形健碩,儀態威嚴,氣勢如虎。
「教主!」幾人應聲喊道,夜十分卻並未多做理會,而是緊緊的盯著傲立當場的秦風,盛氣淩人,高呼一聲:「紫衣劍,可敢與我再戰一場!」
「有何不敢?」
二人同時起身,一個是紫衣劍仙,一個是黑衣魔王,各自身形都迅捷如風,且變數無窮,二人一時戰至一處,刀光劍影,各自呼嘯,一時叫底下眾人看得癡瞭。
「你們還楞住作甚,還不料理瞭這臭要飯的。」吳越見眾人看得入迷,不由咬牙喊道,卻是將眾人心緒喚回,蒼生妒微微點頭,一記毒針便朝趙乞兒擲來,趙乞兒猛地起身躲過,心呼好險,卻見貪狼與夜離恨同時望著自己,各自眼神冰冷,飽含殺氣,「不好!」再不顧所有,拼命朝著那山巔奔逃。
三人哪裡肯放過,一路追至山巔。趙乞兒急切奔逃之中,忽覺腳下一空,立時收住瞭腳,原來那山巔之下,便是一處萬丈懸崖,若是從此地跌落,任憑你武功再高,也必將摔個粉身碎骨。趙乞兒回頭看著追上的三人,大吼一聲,反身攻去。
「咻」的一聲,蒼生妒毒針劃過,正中趙乞兒左肩,還未待他反應過來,便覺右手一陣劇痛,貪狼鐵爪狠狠一刷,便是五道血痕痛入心扉。「啊!」趙乞兒終是忍耐不住,放聲大吼出來,而那夜離恨卻全然不顧他的吼叫,雖是斷劍,但也是直奔著趙乞兒胸口而來,直取要害!
「叮」的一聲,這斷劍再次被擊飛開來,卻是紫衣劍至,而伴著紫衣劍而來的卻是那黑衣魔影,夜十方見秦風分心,當下聚集全力,一記手刀劃過,無邊的氣浪立時將秦風包裹起來,秦風急喚紫衣劍歸來抵禦,卻還是慢瞭幾分,掌風所襲之下,立時將她擊落在地。
「噗」的一聲,秦風猛吐一口淤血,倒在地上再難起身,而更狼狽的使她那一頭烏黑秀發隨著發髻脫落而散落開來,長發飄飄,立時引得眾人詫異。
「嘿嘿,沒想到大名鼎鼎的紫衣劍是個女人。」蒼生妒見大局已定,淫聲笑道,每一句都扯東著那下顎肥肉,極為醜陋。
「你果然是煙波樓的人!」夜十方似是早有預料,倒是不甚驚奇。
「你居然是女人!」趙乞兒滿臉不可置信的望著她,自泰安相遇起,一向自視甚高的趙乞兒對這紫氣孤傲的少年俠士充滿瞭欽佩之意,一直有意結交,此刻大難之下,竟才發覺對方是個女子,心中不由嘆道:「雖是女子,這天下男兒又有幾人能敵得過你。」
那夜十方走得近前,威儀的臉上不多時出現一抹笑容,伴著他月色映照,讓人有種說不出的猥瑣之意:「你就不好奇,我的這身變化?」
秦風依舊不言,隻是微微睜眼,眼神決絕,依然是殺氣鼎沸。
夜十方見她不答,隻得望著那同樣冷面寒心的夜離恨,自顧自的說道:「倒也是天意,若是前幾日我還敵不過你,可我遇見瞭這滿身恨意的夜離恨。而今有瞭你,想來那葉清瀾親自前來,我夜十方也未嘗不可一戰罷,哈哈,哈哈哈!」想著能將這聞名天下的紫衣劍變為自己胯下肉奴,想著能功法再進一步,夜十方一時心情大好,不由放聲大笑。
「教主小心!」夜十方大笑之際,但見秦風忽然起身,身體仿佛披瞭一層紫衣聖光一般,匯力於劍,突然朝著夜十方奔去,貪狼卻是最先反應過來,立時高聲提醒。夜十方收住笑意,倒也不甚慌亂,再度引出掌力,在紫衣劍飛至近前之時一掌擊出,滔天氣浪立時震得場中眾人盡皆翻江倒海,各自倒地嘔血,而秦風早是有傷在先,這一掌之威,再難抵擋,終是被掌力所擊退,一時失瞭重心,向後倒去。
「不要!」趙乞兒目光所及,但見秦風被這一掌擊得老遠,竟是脫離瞭這夜孤山巔,向那萬丈深淵飛去。
「哎!」夜十方雖也是心下惋惜,但體內亦是受傷不輕,對這懸崖不敢妄自托大,隻能眼睜睜望著這到手的鮮肉飛走,心中大是不願。貪狼與蒼生妒對視一眼,心知此地不宜久留,當下朝著那正獨自哀傷的趙乞兒望來,趙乞兒猛然感受到這二人殺意,心下悲痛之餘不由把心一橫,款款站起身來,朝著眾人一個個望去,眼神沖滿決絕,也不待他二人出手,竟是自己朝那懸崖跳去,一瞬間便失瞭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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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疆萬靈城一向來往之人稀少,可今日的神祭司卻是迎來瞭兩名貴客。孤峰一身青衣武服,剛剛才練完功,便急匆匆的向著神祭司的客廳行去。
「貴客可在裡面?」
「是的,一直在裡面用茶!」門童回應道,不由得想起這兩位貴人頗為神秘,來此也不通名姓,但卻一路來無人敢攔,即便是讓他喚回最不愛別人打擾的孤峰大人,孤峰大人也沒有半點脾氣。
孤峰朝裡走瞭進去,隻見這客廳偏座之上,正坐著一位身著白衣仙裙的女子,氣質出塵,儀態不凡,便是習慣瞭神女南宮的容貌,也不由得要被這眼前女子迷住。這白衣女子身後亦是一位黑衣少女,正眨著俏眼朝他望來:「孤峰哥哥,我與小姐可等你很久瞭呢。」
孤峰暗暗見她依然是這般靈動可愛,雖不及這小姐端莊,但卻別有一番甜美風情,微微一笑,朝著白衣女子拱手道:「孤峰拜見慕竹小姐。」旋即又朝著黑衣女子微微點頭:「琴樺姑娘,你們許久未來瞭。」
「是啊,許久未來瞭。」慕竹朝著這神祭司四處觀望,她自幼與南宮交好,少時少不得在此地遊玩,一別多年,卻是很久未來南疆瞭。
「這一次來,小姐可要多留幾日,此刻正是我南水湖最美的時候,慕竹小姐可切莫錯過瞭。」
「嘿嘿,怕是你想著小姐多留幾天,好多多指點你幾下罷。」琴樺一語道出孤峰心思,卻是引得孤峰坦率一笑:「孤峰天生愚鈍,卻有些問題一直不得其解。」
「你啊,何止是笨,我們這麼幫你,到頭來你還是打不過南宮姐姐,」
「好啦,」慕竹淡然一笑,讓琴樺止住瞭調笑,對著孤峰說道:「多謝孤峰大人美意,南水湖畔這麼多年瞭,倒真想去看看,不過我們這次來,是想見見迷離,也不知她把那蕭逸押回來沒有。」
「這…」慕竹那傾國傾城的笑容在眼前浮現,倒是讓孤峰不敢妄言:「蕭逸倒是抓瞭回來,此刻已被我親手扔下亂神井中,想來已是喂瞭蠱神瞭,可神女娘娘前幾日前便不知所蹤,我還以為她又去尋你們玩瞭呢。」
慕竹與琴樺對視一眼,臉上均露出些不安之色。
「二位這是?」孤峰見她二人面色不善,急忙問道。
慕竹回過身來,緩緩道:「近日我於樓中算瞭一卦,卦主西南,是為大兇,我怕迷離有事,便來此一探。」
「啊?這,這可如何是好?」孤峰聽得「迷離有事」一句,立時大急,連忙問道。
「你先別急。」琴樺打斷道:「小姐也隻是推測,這占卜之術隻是天象機緣,也並非全能預料,」
「可,可眼下她到底去瞭哪裡呢?」孤峰不安的念道。
慕竹款款起身,言道:「孤峰大人,帶我去那千蠱亂神井看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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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蠱亂神井依舊平靜如常,深不見底,慕竹順著孤峰介紹,所過之處盡皆細細打量,卻也不見絲毫異常。
「這裡便是亂神井瞭。」孤峰指著那口枯井說道,慕竹順眼望向井底,除瞭無邊的黑暗倒也看不清楚其他,但這井中靈力充沛,想來其中應是如孤峰所說蠱蟲萬千,極為可怖。
「你確定將他推入其中瞭?」琴樺一邊繞著這禁地打量,一邊反復聞著孤峰。
「是我親手所為,將他與那黑古一起擲入的。」
「嗯?」慕竹忽然驚疑一叫,立刻引得孤峰註意,「怎麼瞭小姐?」
慕竹未做回應,而是雙手合至一處,雙眼緊閉,神識驟起,忽然睜開雙眼,緩聲道:「底下隻有一具屍體。」
「什麼?」孤峰不可置信道:「這不可能啊,亂神井已有千年,千年來從未有人能從此脫逃。」
慕竹默然不語,琴樺卻是搶聲道:「會不會是那蕭逸逃瞭出去,南宮姐姐去抓他瞭。」
「或許罷。」慕竹卻也不知為何,總覺事情並非如此簡單。
忽然,琴樺腦中忽覺一陣沈重,接著便是劇痛佈滿全身,痛得她大叫起來:「啊!」一時間痛倒在地,不斷翻滾。
慕竹急忙蹲下身去,快速將琴樺的雪白玉臂挽起,微微一摸,便臉色凝重起來:「楓兒出事瞭。」
「姐姐!」琴樺雖是有感於心,但也抑制不住心中牽掛,喚出聲來。
「走!回中原!」慕竹扶起琴樺,朝著孤峰說道:「我傢妹妹怕是遇到些不測,我猜想亦或者也與這卦象有關,若是迷離姐姐無事,還請捎信一封,如是依然未歸,我於中原也會多加打探。就此告辭。」
「啊?楓姑娘事要緊,娘娘之事,我會派人在南疆仔細尋找的。」孤峰倒也識得大體,連派人備好車馬,親送慕竹琴樺上馬方才離去,隻是望著慕竹遠走的身影不由有些發怔:「迷離,你到底在哪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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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清瀾與琴樺還未走多久,萬靈城門口便又出現瞭兩位熟悉的人影,淳樸的南疆族人臉上洋溢著真摯的笑容,紛紛迎上前來,歡呼著:「神女娘娘回來啦!」
「神女娘娘,前幾日的大雨是您的法術嗎,南疆好久未下過這麼大的雨瞭。」
「神女娘娘,您不在的日子裡,孤峰大人可想您瞭。」
每一次外出回來,南宮迷離都能見到如此場面,她守護的南疆子民們,每一個都是那般善良親和,叫她分外暖心,而這一次,她卻心底冰涼,臉色暗淡,隻因她的身後,還站著一個令她痛不欲生的男人。
「你可要想好瞭,按照我的吩咐去做,不然,我讓你親手殺光你的族人,讓你的南疆生靈塗炭!嘿嘿!」蕭逸躲在南宮身後小聲嘀咕道,但外人看來,卻是一副畏畏縮縮的模樣,與上次被南宮迷離帶回南疆時的情景一樣,根本未引起旁人註意。
「娘娘!」一道雄厚男聲傳來,歡呼的人群之中自是分開一條過道,卻是那青衣俊朗的孤峰迎面撲來:「娘娘,您可回來啦?」孤峰一邊問候,一邊打量著南宮迷離的神采,見南宮迷離依舊是那般氣質卓絕,不似有傷,倒也放下心來,隻是見到她身後的蕭逸之時,不免怒目圓睜:「你這惡囚,是怎生逃竄出來的。」當下抽出腰中寶劍,幾欲作勢要朝蕭逸攻來。
蕭逸低頭不語,躲在南宮身後,用隻有她一個人能聽到的聲音斥道:「還不說話?」
南宮迷離狠狠的咽瞭一口氣,終是出聲喚道:「住手!」
「娘娘?」孤峰錯愕的望向南宮,倒也是收住瞭手中長劍。
「他破井而出,已是你看守不嚴之罪,蠱神命我將其擒回,自會問清破井緣由,孤峰大人還是想想自己的罪該如何處置吧?」南宮迷離冷聲道。
「這?」孤峰一時語塞,竟是無法反駁,眾目睽睽之下,他身為掌管南疆戒律的長老,自是不敢違逆,當下雙手拜道:「孤峰看守不嚴,甘願受罰,隻是這…」
「那就罰你亂神井邊思過三年!」還未待孤峰說完,南宮迷離便冷聲打斷。
「娘娘?」孤峰竟未想到南宮迷離這般絕情,一時間不知如何應答。
「娘娘不可啊,孤峰長老行代城主之責,又掌管南疆戒律,南疆不能沒有他啊。」一旁的士卒立即跪倒求情。
「不必瞭!這三年我會待在南疆寸步不離,一切事物有我處置。」
「原來,你連這都想好瞭。」孤峰心灰意冷,喃喃念道,旋即釋然一般朝著南宮迷離一拜:「孤峰甘願受罰,還望娘娘珍重!」言罷轉身便朝那神祭司的方向走去。
南宮迷離望著孤峰遠走的背影,一步一步的走遠,每一步都令她心如刀絞,她想起每一次遠行之前,孤峰都是這般望著自己,她從未考慮過他的感受,而此刻,她是多麼期望這孤峰能夠轉過身來,讀懂她的心意。她自幼與孤峰想熟,哪裡會不知道他此刻的痛楚,可自己受制於人,受制於這南疆的萬千子民,唯有狠下心來,「孤峰,我讓你亂神井思過三年,是望你能找出這子母蠱變化的緣由,或許隻有你能救我!」南宮迷離心中喚道,一時間竟是雙眼微潤。
也正是她雙眼微潤之時,孤峰卻是轉過身來,南宮迷離卻是立刻收起脆弱心思,眉目冰冷的望著孤峰。
孤峰悵然一笑,再不多想,高聲道:「娘娘,煙波樓慕竹小姐來過,說若是您安然無恙,便修書一封與她,話已帶到,孤峰去也。」
蕭逸望著這二人生離死別般的場景,心中大笑不止,想著日後能隨心所欲的享用這南疆神女,一時竟險些克制不住自己的儀態,好在眾人都在關切著孤峰大人,也無人問津於他,蕭逸一時興起,竟是大著膽子悄悄在南宮迷離的柔臀上輕輕一捏,嚇得南宮迷離花容失色但又不敢聲張,連回頭瞪視都不敢,蕭逸越發得意,但也不敢胡鬧過多,心中想著:「多好的屁股,多好的奶子,以後,老子想什麼時候摸就什麼時候摸,想什麼時候肏就什麼時候肏,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