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紫衣劍是朝著城北飛的?」煙波府中,素月面色沈重,小姐不在,小皇帝也跟著胡鬧跑瞭,這樣一來,整個大明朝廷的壓力便壓在瞭她一人肩上,那時她還在宮中處理政務,等她回府時才聽蕭念說起——紫衣劍竟是動瞭!
「千真萬確,念兒也知道那柄劍的重要,可惜它飛得太快,不然我都追上去瞭。」蕭念搖搖頭道:「素月姐姐,是不是那位楓姐姐出瞭什麼事瞭?」
「紫衣劍是楓妹命格,若是有異動,那便是說明楓妹有瞭異樣,或許,她真在南京城中。」素月一邊喃喃自語卻又一邊搖頭:「不對,那名丐幫弟子傳來的口信卻說歷王府有摩尼教妖人,而歷王府卻是在城南,這一南一北相差數十裡,這…」即便是素月,也難以猜出這其中究竟發生瞭何事,但她的平日裡清淡的臉色此時卻是帶瞭幾分憂慮,她隱隱覺得,這南京城中暗流湧動,一步不慎都可能是滅頂之災。
「既然城北沒有頭緒,就先從歷王府查起吧。」素月心中暗道,送走瞭蕭念,獨自向著那間看起來生意不算太好的「月字號」行去。
*** *** ***
廬江城中餓殍遍地,到處都是受著青徐壩崩塌之後傢園吞噬的難民,再加上壽春城破,整個廬江以北都陷入瞭北國之手,陰霾與疲敝充斥著廬江的大街小巷。
蕭啟望著這滿地的難民,心中頗不是滋味,他曾在雁門關破時隨著琴樺素月一行見識過此等場景,可他總覺著眼前的場景更令人絕望。
那時的難民經歷的是鬼方一族的入侵,他們心中有希望,他們知道隻要到瞭南邊,朝廷不會不管他們。可而今呢,南邊一個朝廷,北邊一個朝廷,兩邊打得不可開交,甚至是連那青徐水壩都給掘瞭,人禍之危,更甚於北方鬼狼。
蕭啟壓抑住心中的憤懣,快步向著廬江城中最大的客棧行去,行上三樓,至那最裡間的一處上房門口停下,正欲擡手敲門,可右手剛剛擡起,卻是忽然頓住,向來恭謹的他卻不住為何此刻動瞭些頑劣心思,老師便在房中,也不知她平日裡一個人都在忙些什麼。
食指微微在門簾上戳開一個小洞,低下頭湊上一隻小眼,擡眼望去,卻見著房中煙霧繚繞,一片混沌,什麼都瞧不清楚。
「進來吧。」老師的聲音在蕭啟耳邊傳過,無喜無悲,還是那樣的雲淡風輕。
蕭啟尷尬的推開房門,卻見著房中果然一陣繚繞,隻瞧得見房門正中豎著幾扇屏風,正將閨中情景完全遮擋,可這屏風雖是有一兩人高,可也未及房頂,那屏風之上便有水霧傳來,想必這水霧便是來自於屏風之後。
「老師。」蕭啟料想老師便在屏風之後,便朝著屏風行瞭一禮。
「讓你打探的消息如何瞭?」屏風之後傳來慕竹的清音,還是那般清新動人。
蕭啟說起正事不敢怠慢,連忙回道:「啟兒去瞭廬江府衙,拿瞭手中點信物給他,隻說是南京府派來的密探,那李府尹便說瞭當前的局勢,壽春城自青徐壩毀後,百姓便由大軍護送撤離,故而壽春城破,北軍立即封鎖消息,幾乎也就沒瞭驚雪與韓顯等將軍的消息,據說幾日前驚雪將軍好像又率人奪回瞭壽春,可沒過幾日,又給北軍奪瞭回去,總之北軍對這壽春圍得像個鐵桶一般,我們的斥候根本打不進去。」
慕竹聞言卻是沒有動靜,雖是隔著屏風,但蕭啟也能感受到此時老師的憂慮,他雖是盡量讓自己說得更有希望一些,可老師怎會不知此刻驚雪的處境,孤軍被困,依然能與夜八荒等人盤旋數日,甚至能反奪壽春,驚雪做到瞭她能做到的一切,可南明確實已無兵可派,驚雪孤軍無援,此刻恐怕也是兇多吉少瞭。
「噗簌」一聲,蕭啟卻是聽到一陣似乎是水波蕩漾的聲音,聯想起屏風之上傳來的陣陣水霧,蕭啟這才反應過來:「老、老師,您在?」
「你下去吧,」慕竹終是開口。言語間水波滑動也未停息:「下去好生歇息,明日我們就去壽春。」
「是,老師也早點歇息。」蕭啟行瞭一禮,緩緩退下。可腦子裡卻是不斷聯想著那屏風後會是一幅什麼樣的光景,老師那樣的絕世仙顏,半路香肩的坐在浴桶之中,「嘶」一念至此,蕭啟趕緊止住遐想,快走幾步,生怕被老師瞧出他此刻的心思。
蕭啟剛剛退出,慕竹便自浴桶之中站瞭起來,赤裸著的全身沾染著數不盡的芬芳水漬,體態盈盈,雙腳緩緩踏出浴桶,此刻的慕竹無疑是世間最美的,這世間的美女佳人無數,有人喜歡纖瘦羸弱,有人喜歡豐滿高貴,有人喜歡風情萬種,也有人喜歡冷若冰霜,可對於這位煙波樓的樓主葉清瀾,那便隻能有一個詞來形容——完美!從秀發到容顏,從身姿到氣質,葉清瀾無疑讓人尋不到一絲瑕疵,然而這份世間絕美景象卻是沒有第二個人能看到,慕竹蓮步輕移,行至床頭拾起自己的白衣仙裙便穿戴起來,這時的慕竹,不再是那個人前高高在上的煙波樓主,也不是那個威儀有佳的嚴師,她如這世間其他少女一般,輕輕擡起腿彎,將那抹褻褲緩緩穿上,掩住瞭她玉體上最是動人的一角,輕執褻衣,每一個動作都是那般舒緩動人,直至將身上的宮裝仙裙穿搭齊整,她才從屏風之後走出。面上還殘留著被溫水浸泡過的紅潤,身上還飄散著沐浴時的芬芳,慢走幾步,端坐於桌案之上,卻是好像自言自語一般喚瞭一句:「進來吧。」
房門輕啟,卻是一道黑影闖入,來人黑巾蒙面,無聲無息,仿佛那黑夜之中的暗影,若非她主動走進房中,著實叫人難以發現。
「琴樺拜見小姐。」
*** *** ***
壽春城郊,荒山腰上的一處簡陋民宅,本是當地獵戶所居,而此刻,卻是人潮湧動。
自山腳到山腰已被北軍團團圍住,自山腳到這民宅,大軍分作兩列,足足隔開一條三尺大道,蕭逸踏步於此,直抵山腰民宅。
「哇~哇」還未近前,蕭逸便聽到一聲嬰兒啼哭之音,蕭逸頓覺心中一暖,連忙向裡走去,卻見著守在門口的賀若雪正滿是艷羨的迎上前來:「恭喜主人,母子平安。」
蕭逸聞言更是開懷,連忙掀開房簾入得房中,簡陋的房間之中,南宮迷離慵懶的靠坐在床頭,臉上紅撲撲一片,帶著些微汗漬,臨盆分娩之苦,即便是這位南疆神女也有些吃不消,她的紅袖長裙已然殘破不堪,一身春光便隨著衣衫上的破洞而時隱時現,尤其是胸前那對傲乳,在一處小洞附近恰能看見一圈淡淡的乳暈,甚是迷人。此刻她正一臉溫馨的抱著懷中嬰兒,雖是被蕭逸淩辱含恨而生,但終究是她的骨肉,南宮迷離這段時日多次想象著將來要怎麼對待這個生來必將不幸的孩子,可當她真正抱起這團小生命的那一刻,她也漸漸釋然瞭,母子母子,無論如何,這是她心頭的一塊肉。
然而短暫的溫馨卻被蕭逸的到來打破,南宮迷離眉頭一挑,卻是背過身去,懷中抱住嬰兒的手不由得緊瞭緊,卻是不知該如何應對。
「他們說,孩子生瞭要去洗洗,換身幹凈衣裳,我帶瞭幾名月嫂和奶娘,你先把孩子給若雪,待會兒再還給你。」雖是有著子母蠱的控制,可不知為何,蕭逸此刻卻是不願強加命令,他的聲音輕瞭許多,似是在征求南宮的意見。
南宮迷離抿瞭抿嘴,低頭看瞭一眼身上仍滿身淤血的孩子,終是艱難的點瞭點頭。
蕭逸見狀大喜,連忙喚道:「來,若雪。」說著便要伸手接過南宮手中孩兒,可南宮迷離卻是並不理會,直到賀若雪走進,這才小心翼翼的將嬰兒遞給她,哪裡還有曾經傲視天下的南疆神女風范。
待得賀若雪抱著嬰兒走出,房中才剩下蕭逸與南宮二人,氣氛一時間又陷入瞭沈默,蕭逸等瞭半晌,終是開口道:「你…身體好些瞭嗎?」
「…」南宮迷離依舊未發一言。
蕭逸有些尷尬,旋即硬著頭皮道:「我師夜八荒已經感知到慕竹已經到瞭廬江城,屆時一場大戰難免,盡管我們做瞭萬全準備,可師傅卻是依舊沒有把握。」
「…」
「我現在已是皇帝,江北已然盡歸我手,若是能勝瞭慕竹,那取江南也不過輕而易舉,到那時候,我們的孩子便是太子,也是將來的太子…」
「從今以後,我不再向你尋仇,你讓我帶著孩子歸隱南疆可好?」南宮迷離卻是打斷瞭他的夢想,這還是她體內子母蠱解封以來第一次也蕭逸說話。
「你…」蕭逸見她如此,本欲直言拒絕,可一想起那啼哭的嬰兒,卻又不得不溫言道:「我也知道你一時接受不瞭,可這一次面對慕竹…」
「你想讓我幫你對付煙波樓?」南宮迷離聲色漸冷,卻是直接道出瞭蕭逸心聲:「你是母蠱,要我做什麼不過是一聲口令的事,又何故如此惺惺作態。」
蕭逸聞言更是有些尷尬,誠如南宮所言,此戰慕竹,他與夜八荒準備良久,但仍無一定把握,如果有這位對慕竹瞭解頗多的南疆神女助陣,情況或許會好很多,然而這子母蠱終歸是一門蠱術,經過上次的封印一事,蕭逸對這子母蠱卻也有些擔憂,不由得開始嘗試著探探南宮口風:「你我之事已成事實,你若是肯誠心助我,我日後必誠心待你,那時煙波樓覆滅,天下盡歸我手,你我之間也再沒瞭先前的恩怨。你隨我入宮享盡榮華也好,歸隱山林退居南疆也罷,我都不會為難與你。」
「…」出乎意料的,南宮迷離卻是並未立即拒絕,而是又一次的陷入瞭沈默。
蕭逸見她似有松動之意,趕緊道:「你先一個人好好想想,我去看看孩子,待會兒便讓她們把孩子給送來。」
蕭逸連忙起身退走,行至房門之時,卻聽得一聲清冷沈吟:「慕竹之境舉世無雙,縱使你以子母蠱命我與之相抗,也終究是無濟於事。」
*** *** ***
一杯清茶,一盤甜糕,一張小桌,一本《詩經》,這便是慕容爾雅的閑散一日瞭,自嫁入吳傢,慕容爾雅日子也算過得輕松,這一年來雖是經歷瞭祖父二人的相繼去世,可她已經有瞭夫傢,她的夫君是朝中肱骨,是南明最為年輕的吏部侍郎,若是不出意外,必將接替其父吳廉之位,成為南明最為年輕的六部尚書之一,他日封侯拜相也隻是時間問題。一想起夫君吳越,慕容爾雅不由得面上一紅,這個夫君曾經傳言是個風流浪子,少時常流連於勾欄瓦舍的紈絝,可自打她嫁入吳傢,吳越卻是對她甚好,這一年來除瞭忙於政事便是在傢中陪她,除瞭對那床弟之事索取頗多,卻是並無其他劣跡,相反的,夫君忠於社稷,在鬼方南下之時曾獻計讓其損失慘重,燕京城破之後又帶著百官南下,其品行不輸她慕容傢的先祖,故而爾雅便更是對這位夫君欽佩愛慕。
然而最近吳越的舉動卻是有瞭些許變化,以往每每下朝,吳越除瞭在傢中處理事務便是陪她漫步於自傢院中,或陪她獨獨詩,取笑打鬧一二,亦或是興致大發,三言兩語便將她哄上床去做那羞燥之事,一念到相公在床上的百般花樣,慕容爾雅不覺也有些面紅爾赤。可近些日子以來,吳越卻是下朝之後久不歸傢,而到瞭晚間,卻也難有興致行那夫妻之事,這又不由讓爾雅心生疑惑:莫非是朝中之事近來繁雜,夫君有所勞心?
又至夜間,吳越一臉倦意的回到府中,見得爾雅,稍稍點頭便道:「夫人,今日朝中同僚小聚,又回來晚瞭些。」
慕容爾雅溫柔一笑,上前在他的衣袍上撣瞭撣,柔聲道:「夫君國事操勞,不必在意我的。」
吳越心中暗笑:「嘿嘿,為夫卻是有些操勞,可卻不是為瞭勞什子國事,而是在那小宅中好生操勞那位煙波樓的紫衣劍客。」見慕容爾雅以為他端來熱茶,稍稍一飲,旋即便道:「今日時辰不早瞭,爾雅,我們還是早些歇息吧。」
「嗯。」爾雅輕聲一嗯,卻是想到瞭夫君每每「歇息」之時都會用各種羞人的姿勢折騰自己,不由得有些害臊。
可吳越卻是再難有精力與這位賢淑嬌妻恩愛一回,快速脫下衣袍,便摟著爾雅上瞭暖床,大被一蓋,便規規矩矩的靜臥起來。
爾雅本以做好瞭被折騰的準備,可見得吳越卻是好像並無此意,不由有些失落,便主動去牽起吳越的手,低聲說道:「相公,你說要怎樣才能懷上孩子啊?」
吳越並未睜眼,隨意答道:「你多陪相公折騰幾回自然就有孩子瞭。」
「可…可人傢已經與你…那麼多回瞭。」慕容爾雅語音吞吐,雖是早已成為人婦,可那些羞人的話語她卻依舊難以啟齒。
「這可還不夠,以後咱們再勤快些,讓你早日懷上。」吳越話雖如此,嘴角卻是微微一翹,那日新婚夜慕容爾雅的處子之身被蒼生妒與貪狼所奪,在他心中已然是個殘花敗柳,若非這丫頭姿色出眾又是被追封為英烈的慕容傢獨女,吳越早就一紙休書將她掃地出門瞭,如今正是他升遷之際,他還需要早先慕容一派的支持,故而他便一直收斂,隱忍至今,雖是如此,但他不願這慕容爾雅太早懷孕,以免錯生出他人血脈,這一年中便常在她的茶飲之中加瞭一些避孕藥物,故而這一年來,他雖是肆意調教這位溫婉嬌妻,爾雅也未能懷上胎兒。
「相公你會不會因為爾雅肚子不爭氣,便去…便去…」慕容爾雅卻是想到瞭別處,不自覺的低聲道:「其實相公若是想要納妾,爾雅,爾雅也是沒有意見的。」
吳越聞言卻是一驚,卻是沒想到這位慕容傢的千金還有如此胸襟,不由得笑道:「爾雅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相公這些日子都疲累得緊,回傢也很晚,我…相公若是在外面有瞭別的女人,隻要是良傢女,相公便將她帶回來吧,爾雅不介意的。」
「開玩笑,那琴楓是你曾經的『老相好』不說,這隔壁可就住著煙波樓那群可怕的女人,我怎麼可能將她帶回來當妾。」吳越心中暗自附議,嘴中隻道:「爾雅多慮瞭,為夫近來就是有些疲累,沒有別的心思,天色不早瞭,今日早些歇息吧。」
爾雅聞言便未再出聲,可是眼中卻是不自覺的淌出幾滴淚來,她剛剛能有此言,是因為已然聞到瞭相公身上的女人氣味,本以為自己一番開明說辭能換來相公的坦誠相告,卻不曾想他竟是依然執意隱瞞,這又不免讓爾雅心中不愉,但本著婦道禮數,爾雅自是不再多言,輕輕靠倒,緩緩睡下。
*** *** ***
城北的慕容府此刻已然門庭冷落,曾經門生萬千的慕容傢隨著兩位老大人的故去變得沈寂許多,但蕭啟追封慕容傢滿門英烈,故而慕容杜氏也不得不重建慕容府,挑瞭幾個傢中遠房子弟過繼過來,便也算傳遞著慕容傢的香火。
慕容爾雅雖已是嫁做人婦,可也會時常回來看看,慕容府便坐落在南京城北一帶。
「娘親勿要掛念,爾雅這便回府,改日再來探望。」慕容爾雅拜別過有些不舍的母親,輕步上轎,正欲起轎前行之際,隔著轎簾一角卻是隱隱瞧見一個熟悉的聲影,慕容爾雅趕忙兒掀開轎簾,卻是身子一震,那聲影雖是消失得極快,但相處瞭一年的夫君身形又豈能不識,慕容爾雅心中暗道:「莫不是夫君學那『金屋藏嬌』之事,將女子養在此間?」慕容爾雅雖是心生酸楚,但稍稍沈吟便也釋然:「既是強留不得,主動將她接回府上,也好全瞭相公的心意罷。」當下便朝著轎夫吩咐道:「走,去前面那個巷子。」
前面的小巷迂回曲折,小轎卻是不知該向何處,慕容爾雅下得車轎,卻是徒步向前行走起來,慕容爾雅心思細膩,心知夫君自幼奢華,自是不會置辦那些簡陋民宅,此時又是故意躲藏,定會尋那偏僻之處的小院,故而一路緩緩前行,左右張望,終是在一處別致小院前停瞭下來,朝著身邊的丫鬟蓮兒使瞭個眼色,蓮兒便要上前敲門,卻是發現這門還未敲便已自個兒開瞭。
爾雅與忽然想到若是夫君此刻正在行那羞燥之事,被下人看見瞭總不太好,當下鼓起勇氣便道:「蓮兒,你在門外等我。」言罷便獨自一人的朝著小院行去。
小院果然別致,雖是沒有沈傢別院那般清新雅致,可在這民宅深巷之間卻也算得極為寬敞宜居,爾雅行走在小院之中,卻覺著整個院中空氣竟是隱隱有著一股怪怪的腥味,爾雅強忍著心頭的不適朝著院子正北的小屋走去,還未靠近,便隱隱聽得屋中傳來陣陣淫靡之音:
「啊,啊…啊…啊啊啊…」
爾雅一聽便面色通紅:「夫君怎的如此…這青天白日的便在此荒唐,」爾雅心中又羞又氣,那女子嬌吟之聲越發急促,爾雅越是靠近,竟是隱隱覺得這股聲音有些莫名的熟悉,爾雅大著膽子朝著小屋靠近,輕輕推開屋門,小心翼翼的踏入其中,朝著房中踱步而行。房中男女的癡纏交合仍在繼續,而爾雅卻是已然有些不在乎吳越的荒唐行徑,她的腦中,似是有根斷瞭的弦驟然拉起,似是在不斷回憶著什麼。
床上的男女並未因為她的到來而有所停頓,吳越將女子壓在身下,正入高潮,下身發瞭瘋似的不斷抽送,發出連綿不絕的「啪啪啪啪」之聲,而那女子被吳越遮擋在身下,倒是讓爾雅看不真切,但一切的一切,從爾雅看到桌上的那柄紫衣劍的時候,便重新映入腦中。
「小女慕容爾雅,拜謝恩公!」燕京古道初相識,翩翩少年英雄救美,那一刻, 慕容爾雅便已傾心不已。
「秦公子,這裡,好像人有些多瞭,我們回去罷。」泰安望嶽武林會,秦風攜爾雅前來,爾雅心生怯意,秦風隻道一句:「你不是想看我用劍嗎?今日便用給你看。」旋即力戰天下群雄,英姿風采無人可比。
「來嘗嘗看爾雅的手藝如何?」燕京京郊小館,慕容爾雅卸下官傢長裙,著上粗佈圍裙,親手為琴楓端來瞭一份食盒,三盤珍饈小蝶,一壺清釀梨花落,那一日,慕容爾雅卻是第一次在人前展露心聲:「爾雅隻想著能一個人在這荒郊酒館之中,也不用拋頭露面,隻做個尋常人傢的廚娘,閑來誦書品讀,忙來油鹽醬醋,倒也不失為人生樂事。」
「爾雅妹妹好心境,秦風不如。」
「若是能尋個識得手藝的人,那爾雅也便此生無憾瞭。」
慕容爾雅當時卻是不知,那便是她與琴楓的最後一面瞭,自此之後,這位在她心中的紫衣劍俠便隱匿於燕京城中,不知所蹤,她再也沒有見過。即便如此,慕容爾雅卻也能依稀感覺到身邊危機之時,總有人會挺身而出,一襲紫衣,一柄長劍,站在她的身前,替她遮風擋雨。就好像那一夜她做的夢:
她夢見燕京城中害人不淺的「落花公子」來到她的府邸,正欲對她圖謀不軌之時,紫衣劍來瞭,好快的劍,一劍便將其擊退,若不是為瞭照看自己,想必那「落花公子」都已成瞭劍下亡魂瞭罷。
又好像她新婚之夜所作的夢,她夢見瞭一個與秦公子一模一樣的人…
「新婚之夜?」慕容爾雅越是回憶便越覺頭疼不已,她雙手隱隱抱在頭上,她的新婚之夜?難道不是如相公所言,夫妻恩愛,她卻是疼痛難忍,暈瞭過去?
越想越深,越想越痛,慕容爾雅隻覺腦中閃過兩張醜惡至極的嘴臉,一人全身黝黑,面容猶如餓狼一般眼神深邃,唇鼻凸起,好不駭人,而另一人更是貌醜如豬,體型臃腫,大腹便便,偏生這世上最醜的兩個人竟是同時朝著自己撲來,他們一人架住自己的手腳,一人開始剝除她的衣物,慕容爾雅不斷掙紮抗拒卻是依舊無法擺脫,她不斷的搖頭哭喊卻是毫無作用,那搖晃著的頭顱不由得朝著門邊一撇,卻是正瞧見瞭門口站著的人。
「啊!」慕容爾雅放聲尖叫,她不敢相信,那個門口站著冷眼旁觀的人,正是她的夫君,吳越那時面色陰冷,不但沒有撲救,反而是一臉的幸災樂禍之情,哪裡有這一年來對她關懷備至的溫柔與體貼。
「不是的,不是的。」慕容爾雅卻是並不知道,那日她服下的「忘情丹」隨著時間推移已然消散,今日因緣際會,卻是因著望見故人而想起瞭一年前新婚之夜上所發生的噩夢,她這才醒悟——她所嫁非人,奪走她貞操的並非是她的夫君,而是兩個惡貫滿盈的摩尼教護法,而自己的夫君,也不是那個抗擊鬼方蠻夷的英雄,而是一位與摩尼教勾結多年卻又兩面三刀的卑鄙小人。
慕容爾雅的動靜又豈能瞞過此時已將琴楓與蒼生妒修為納為己有的吳越,自慕容爾雅入得院中的那一刻他便已經察覺,但他卻已無心隱瞞瞭,多年苦練卻是因著天資不佳而無所進益的吳越驟然體會到一步登天的快感,他需要釋放,然而南京城中有煙波樓,他依舊需要隱藏自己,那麼唯一能讓他釋放壓力與邪惡的便是這位弱不禁風的結發妻子。
「爾雅果然還是這般善解人意,知道為夫此刻正盼著你一起來個大被同床,果然便尋來瞭。」吳越陰側一笑,胯下猛地一沖一抽,旋即全身赤裸的站起身來,右手一伸,五指一並,慕容爾雅便覺似是背後有人推送一般竟是不由自主的向著前方飛去,直接落在吳越的手中,吳越咧嘴一笑,指著床上的赤裸佳人道:「來看看,爾雅,這可是你的老熟人呢。」
慕容爾雅驟然回復記憶,又瞧見過桌上的紫衣劍,哪裡還會不明白眼前這位赤裸佳人便是她心中曾經深愛過的「男子」,慕容爾雅心中更是傷痛,她本是從詩中走出的女子,自幼生長在父輩的餘蔭之下,隻道這世間本是郎朗,卻不料一夜之間,不但自己的貞操被辱,不但自己的夫婿是個惡人,更是連自己喜歡過的男兒也成瞭女扮男裝,這世間真假難辨、善惡難辨,連雌雄也難辨。
趁著她發懵的時候,吳越已然一把將她抱住,雙手熟練的褪下她的長袍,露出她那一身精致的淡紅色褻衣,爾雅清香,稍稍將這房中還未消散的血腥之味壓瞭下去,吳越嘴角一翹,將爾雅朝著琴楓身邊一推,大笑一聲:「嘿,夫人,為夫這便來疼愛你瞭。」
「不要,不要…」一向對待夫君言聽計從的爾雅突然之間醒悟過來,隻覺眼前這人不但內心陰險狡詐,此刻更是猥瑣至極,全無一絲愛意,爾雅鼓起勇氣,卻是不斷揮舞著手中粉拳,擊打在吳越的身上,可吳越神功初成,慕容爾雅手無寸功的反抗又怎會放在心上,吳越大手一扯,一把便將爾雅身上殘留的褻衣扯下,立即露出那對兒被他整日把玩的嬌乳:「哼,給你臉你卻不知珍惜,非要老子用強。」旋即一掌扇在爾雅的臉上,雖是未用內力,但也在爾雅臉上「啪」的一聲重響,留下一個清晰可見的五指印痕。
「嗚嗚,不要,不是的…」爾雅低聲抽泣起來,一邊用手攔住胸前,一邊又用手捂住臉上,隻覺腦中一片混沌,突然,她想起瞭身旁的女子,她竭力控制住心中的情愫,扭頭喚道:「秦、秦姐姐,你,你快醒醒啊!」
慕容爾雅隻道是琴楓受瞭吳越的暗算,以吳越的修為又怎麼會是這位紫衣劍的對手,然而她卻未曾想到,琴楓迷離的雙眼隻是淡淡的望瞭她一眼,旋即便朝著閉上眼睛,再無其他多餘動作。
「嘿,真是跟一年前一樣,明知道她是個兔兒爺也還要倒貼,也不瞧瞧她被你夫君給肏成什麼樣瞭,你不知道吧,她跟你一樣,也是個婊子,她也是被那頭肥豬給破的身,不但如此,她不知被多少男人肏過,落在我手上,現在已經是個完完全全的肉奴瞭。」吳越一邊說著,一邊扶起陽具便朝琴楓的玉穴中再度插去,琴楓本是木然不驚的神情似是觸電瞭一般突然變化,雙眼含春,嘴中不斷發出「啊…啊」的輕吟呢喃。
「怎麼樣,看吧,曾經赫赫有名的紫衣劍,現在,已經是個一挨我的棍子便要泄身的母狗。」吳越放聲大笑,說道「母狗」一詞時不由得大力一挺,而琴楓似是有所感應一般「啊啊」直叫的同時竟是忍不住「嗷嗚」一聲,頗似那夜半三更之時的犬吠之音。
「你放開她,放開她…」慕容爾雅還不死心,也顧不得自己此時赤身裸體,她不斷的搖晃著琴楓的肩頭,希望以此來喚醒那位曾經仗劍天下的紫衣劍,然而無論她如何哀嚎呼喊,琴楓卻是眼睛都未曾眨動,隻顧著承受吳越的奮力抽插。
若說曾經失身於蒼生妒之時,她隻是修為盡歿,劍心依舊,憑借著頑強的毅力,琴楓幾次都險些重塑修為,蒼生妒、蕭平印甚至沈瓊想以肉欲之道調教於她雖是手段高明,但終究未能摧毀她的劍心,隻要她心中還有劍,那她便不會屈服。可是此刻,她心中的劍毀瞭,自她從下體的抽插觸動中醒來,她的氣海空空如也,剛剛失而復得的修為又得而復失,她的身側還躺著那個被自己引為知己的趙乞兒,那個與她共居三年卻依然持之以禮的趙乞兒,他死瞭,他的雙眼還未閉上,還能清晰的看見自己此時正被人按在身下肆意淩辱的情景,便在這一刻,琴楓的劍心崩塌,所有的努力與堅持終成泡影。
桌上的紫衣劍依然健在,然而劍身上的顏色也已變得黯淡無光。
琴楓的兩隻玉腿已經不自覺間纏繞在吳越的虎腰之上,兩隻珠光玉潤的小腳丫子並在一起,隨著吳越的抽插,連那經營可愛腳指頭都崩得筆直,吳越一邊沖刺,一邊壓下身子,雙手齊齊將琴楓胸前的一對圓潤的雪乳捏住,毫無顧忌的揉捏成各種形狀,慕容爾雅定眼望去,隻覺這位曾經女扮男裝的「情郎」的胸乳竟是比自己還要挺拔幾分,不由心中更是酸楚:秦公子如此俊秀,我怎麼會沒有瞧出她竟是女兒身。
然而慕容爾雅還來不及細想,卻是忽然身子一顫,不知何時,吳越那本攀索在琴楓玉乳上的淫手卻是朝著爾雅襲來,一把將爾雅按在琴楓身側,兩根手指便朝著爾雅的小穴探來。
「啊啊…」「啊,噢…」隨著淫手的探入,爾雅隻覺渾身已然不受控制,這一年來吳越已對她的身體調教多時,每每床弟之間爾雅都甚是敏感,此番手指輕探,爾雅已不自覺間輕哼起來,伴著琴楓的呻吟可謂是一起一伏,一唱一和,一時間淫浪呼號之聲響徹整座小屋,恰如一隻歡歌在這隱蔽的小院之中傳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