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淩允是傢裡三代單傳的獨苗,剛會走的時候奶奶就端著雞蛋羹追在屁股後面一勺勺喂,喜歡什麼玩具開口就能帶回傢,在小霸王都還沒有幾傢肯買的時候,他已經玩上瞭媽媽親戚給帶回來的正版紅白機。
所以他並不是那種很願意遷就誰的孩子。
獨生子女的那一代,本來也就是小祖宗們多些。
餘蓓雖然是女孩,但父母並不是思想落後的人,對她也是嬌生慣養,當小公主一樣捧著。
所謂小祖宗相爭,兩敗俱傷。
兩個孩子第一次搭伴在院子裡玩,就以一個比較慘烈的結局告終。
院裡有堆沙子,餘蓓傢搬來前簡單裝修剩下的。魏淩允跟她耐著性子蹲在那兒玩沙子,用小盆小碗扣出一個個形狀。
玩著玩著,倆人吵瞭起來。
魏淩允要堆城堡,餘蓓要做蛋糕。
他拍散瞭她的蛋糕,她蹬爛瞭他的城堡。
兩個孩子抓起沙子互丟,結果魏淩允一不小心,手裡多攥瞭一塊小石頭。
餘蓓腦門被砸出一個小小的烏青,嚎啕大哭,哭到整個樓四個單元聽得清清楚楚。
而魏淩允,被爸爸和媽媽混合雙打,最後押解下樓,滿肚子委屈地道歉。
但孩子的世界往往不按常理發展,那次之後,魏淩允反倒跟餘蓓的關系好瞭很多,沒幾天,就耐著性子和小樹一起抻皮筋,看著餘蓓在哪裡高高興興小鹿一樣蹦來蹦去,小花裙子上下翻飛。
餘蓓也壯著膽子開始跟他去玩一些男生的東西。
比如捉螞蚱,逮蝦,爬樹上小房,一腳把沙包踢出好幾丈。
魏淩允很快接受瞭這麼一個小跟班,並為此志得意滿,興奮於自己從跟班轉變為被跟班的狀況。
隻有一點讓他不太高興。
餘蓓太愛哭瞭。
螞蚱掉瞭大腿,她哭。蝦在手指頭中間彈一下掉回水裡跑瞭,她哭。把沙包不小心踢上小房哭,爬上去夠沙包不敢下來還哭,最後下來把魏淩允坐瞭個仰面朝天一樣哭,好像她那一下能把他給坐死似的。
“行啦行啦,別哭瞭好不好,我說瞭不疼,不就是被你坐幾下嘛,你隨便坐,你啥時候想坐我啥時候躺下,成瞭吧?”
“嗚嗚嗚……樂樂哥哥,你疼不疼?”
“不疼……嘶,不疼你也別摳啊,擦傷瞭沒看見嗎。不疼不疼,真不疼……嗯,你可別再胖瞭,你再胖,下不來我可就不敢接你瞭。”
“嗯,我不胖……我保證不胖瞭。”
“那讓我媽給你照張相,過陣子比比看,你要胖瞭就是賴皮豬。”
“照就照。”
哢嚓。摁下的快門,記錄瞭餘蓓一生中體型看上去最圓潤的那一刻。
即使婚後懷孕那年體重暴增二十八斤,她依然堅持認為自己沒有這張照片上那麼胖。
所以她不是賴皮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