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花開後的一次約會中,爭執完回去誰下廚的問題後,魏凌允頗有些無奈地問:“蓓蓓,我又沒非要你上得廳堂下得廚房,你幹嗎對折騰我的腸胃這麼執著啊?傢裡的健胃消食片都吃完瞭。”
這學期一開學,他就輕松證明瞭自己做飯雖然也不怎麼樣,但比餘蓓還是強些,意圖從此主動攬下這項傢務,一勞永逸。
然而餘蓓很快在白色情人節開出價碼,口爆吞精價值一頓午飯,足交到射價值一次晚飯,正常做愛不標價,她記賬,想做飯的時候支取。
魏凌允的大頭和小頭經過瞭一番激烈的思想鬥爭,最終還是屈服於女友一個寒假進化到新境界的舌功,和那越來越靈活銷魂的赤足。
他有時候都挺納悶,同學裡另一個出來租房住的天天因為想讓女朋友做飯不得而發愁,怎麼他這兒求著不讓女友做,還要付出隻能正經做愛的代價瞭呢?
他跟一個好哥們惆悵地談起過這個問題。
結果他忘瞭對方還單身,既沒人給做飯也沒人給做愛,差點失去一個朋友。
“因為我想做飯給你吃啊……”餘蓓皺著眉,很委屈地說,“我發短信問過我一個做飯特別棒的同學,她都說瞭,這個要經常練的。你們都不給我機會,要不在旁嘟嘟囔囔讓我心慌,要不就嫌我這個那個光想把我趕出廚房,我不練怎麼做得好吃啊。我手笨,我承認,可我總能練熟的啊。”
“就那個給你短信發菜譜的彤彤?不是我說……蓓蓓,咱先從西紅柿炒雞蛋這樣的學起OK?人傢給你發的,一個菜三、四條短信都裝不下,我看瞭都發懵,你哪兒搞得定啊。人傢男朋友是社會人士,創業老總,口味肯定挑剔,我沒那麼多事兒,你不會做飯我也不嫌棄。我這不是練得挺好麼。”
“可將來呢?”餘蓓一扭臉,很認真嚴肅地說,“咱們要結婚,一起過一輩子的呀。還要……生孩子,養孩子。就算你會做,能做,我好意思一直跟著你吃現成啊?樂樂,你不能這麼老慣著我……我是挺夢想當小公主的,可也不能真按公主活啊。”
她用腳尖撥弄著學校花園鋪地面的鵝卵石,小聲嘟囔說:“你對我好的時間太長瞭,我就特別害怕。”
“啊?”魏凌允一愣,趕忙申明,“蓓蓓,不用怕,咱倆鐵定是綁一塊兒瞭,我不會喜歡別的女生,這輩子肯定纏著你不放。”
“我不是怕這個。”餘蓓往他懷裡一靠,細細的手指輕輕撓著他的掌心,“我是怕,老被你這麼慣著,不知不覺就理所當然瞭,你也知道的啊,我……有時候挺任性的。所以我得時常提醒著點自己,你不是我爸媽,沒有天生就該對我好,你喜歡我才會這樣,那我為瞭和你一直這樣下去,就要努力讓你一直喜歡我才行。”
“嗯……”魏凌允皺眉思索瞭一會兒,小聲問,“你最近技術變厲害也是因為這個嗎?我感覺我射得又越來越快瞭。”
她臉上一紅,擰瞭他手背一下,沒回答。
默默靠瞭一會兒,餘蓓開口抱怨:“我說我自己做著自己吃,你又不答應。在傢我媽嘟囔,在這兒你又不讓,我什麼時候能練好啊。”
魏凌允嘆瞭口氣,“住院一次挺貴的,咱先從合作開始,我給你打下手,成嗎?”
這麼在外面住其實花銷不小,就算有舅舅偷偷補貼,他也不敢拿屋裡的廚具開玩笑,動不動換個鍋,他可吃不消。
“嗯,行。”
魏凌允撫摸著餘蓓柔細的臉頰,望著花園裡正萌新芽的樹木,心想,他到底對自己的女友有什麼期待呢?
從小就整天泡在一起,又恰好擊中瞭他心底癖好的緣故,他在餘蓓身上投註著一份超越瞭親情與愛情的執念。
而且,他又是個受傢庭影響,骨子裡挺大男子主義,但因為教育和環境比較偏良性的那種人。
所以他對餘蓓的期待,還真有點“我負責賺錢養傢你負責貌美如花”的意思。
這是健康的關系嗎?
他很是迷茫。
偶爾管她管得多的時候,她會不開心地撅起小嘴兒,抱怨說他簡直就像她第二個爸爸。
這稱呼吧,要在床上偶爾說一次挺刺激的,可真在日常相處中聽見,就挺麻煩。
他捫心自問,發自內心湧出的感情,就是想要慣著她寵著她,最好將來能十指不沾陽春水,幸幸福福過一生。
就像是小時候初見面,媽媽說的那句“你這小哥哥多照顧著點人傢”,烙印進瞭他的心裡,再也沒有變過。
其實如果真的這麼持續下去,魏凌允並不會有意見。
他有主見,有行動力,肯吃苦,能拼命,腦子又挺靈活,他覺得自己將來一定養得起一個開開心心的全職太太。
他也一直都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他喜歡餘蓓雖然經常使點小性子,但大事上從來都聽他的。
他喜歡餘蓓再怎麼發脾氣,隻要過瞭勁兒就能聽他認認真真講道理,是她的錯,她就道歉。
他喜歡餘蓓胸無大志也沒有大胸的樣子,就是偶爾會擔心一下將來孩子會不會缺糧。
而且,他們才不到二十歲,就已經能在關系中用上“這麼多年過去”、“想當年”這樣的詞匯來形容,根本不存在共同語言的問題,倆人要是卯著勁兒聊,能絮絮叨叨說一通宵。
他覺得自己理想中的婚姻關系大概就是這個樣子瞭。
但是,餘蓓似乎不這麼想。
上瞭大學之後,她就象是經歷著心理上的青春期,開始瞭又一個階段的成長。
屢敗屢戰的廚藝磨練,隻是心態變化的冰山一角。
她不再滿足於總是被照顧,她正在邁出少女的閨房,嘗試進入女主人的廳堂。
一種微妙的危機感出現在他的心頭,讓他情不自禁皺起瞭眉,握緊瞭她的手。
餘蓓楞瞭一下,低頭在他手背上輕輕咬瞭一口,“你幹嗎啊,這麼大勁兒。我要練做飯,你就這麼不高興?”
“不是,對不起……我沒註意。”他趕緊把她白白嫩嫩的小手拿起來吹瞭幾下,跟著很擔心地說,“蓓蓓,你要是有天忽然覺得我很煩,不願意再跟我在一起瞭……怎麼辦啊?”
餘蓓有點傻眼,怔瞭半天,才小聲說:“你沒事兒吧?昨天晚上的飯不是我做的啊……你這是……發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