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動。
牛小偉沒動。
牛小偉紋絲不動。
牛小偉並不看那漢子,低著頭,像是在想心事兒!
看到那漢子舉著斧子沖向牛小偉而牛小偉一動不動,范秀芝慌瞭。
“小偉,快躲!”范秀芝急急地叫起來。
范秀芝是真擔心牛小偉,於是叫聲裡充滿著急切。
范秀芝沒有想到,她的叫聲沒有叫醒牛小偉,卻激起瞭那漢子的。
范秀芝的急切的叫聲,讓那漢子聽到瞭緊張、聽到瞭害怕,於是那漢子惡心膨脹!
毫不猶豫,一眨眼,那漢子沖到牛小偉面前,掄起斧子!
又是電光石火。
牛小偉並沒有再次騰空躍起,隻是輕輕一閃,抬腳一撥。
沖過來的漢子像是樹樁一般,轟然倒地。
漢子手中的斧子,也飛瞭出去!
不明白,那漢子翻身坐起。
以為是自己不小心摔倒,伸手拿斧子還要再砍。
斧子還沒抓到手,隻覺黑影閃過,那漢子便覺無法呼吸!
那由天上下來的陰影,是牛小偉;讓漢子無法呼吸的,是牛小偉壓住他脖子的腿。
剛才,牛小偉不是嚇傻瞭,他是在靜默,凝神聚力!
牛小偉不僅是敢對狗下狠手,對人,也敢!
隻是,牛小偉是人,不是畜牲,牛小偉狠,可是他卻有人性。
雖然對方夠狠,可牛小偉不想一出山就傷人。不想傷人,牛小偉隻是絆倒那壯漢。
雖然有人性,牛小偉卻沒耐性。看到那漢子還想找斧子傷人,牛小偉急眼瞭,一個騰空跳躍,從上而下,牛小偉砸倒漢子,用腿壓住那壯漢的脖子!
壯漢子被制住瞭,刀條子臉卻像是醒瞭。
刀條子臉看得很明白,那壯漢再無力反擊,已然落敗。
明鬥,從來就不是刀條臉的喜歡,陰的,黑手,在對手無防備處,抓住對手弱處,制服對手。這是腦子!
刀條臉最喜歡用腦子。
刀條子臉是陰人!
也同狼一般地兇,又同豺一樣狡猾,刀條臉張著兩隻手,從不為人註意的位置,幽靈一般侵向范秀芝。
一雙黑手伸出,扼向關註著牛小偉的范秀芝。
一雙細白的手,無聲地伸向瞭范秀芝的脖子!
沒人看清牛小偉是怎麼起來的,隻是覺得他一閃。
向隻大鳥,更像是捕獵的鷹,牛小偉飛起來,沖擊!
隻覺得臉上被重重地一撞,刀條臉平飛瞭出去。
撞刀條臉的,是牛小偉的踢出的腳。
牛小偉這回使瞭全力!
刀條子臉躲瞭,但是卻沒能躲開,於是他飄瞭起來。
並不是牛小偉是功力瞭得,把式練到眼觀九路耳聽八方,更不是因為牛小偉是神人!純粹是因為牛小偉第一眼看到刀條子臉就不順眼!
壯漢子橫,牛小偉見過,不憷!
刀條子臉白、冷,牛小偉看著“硌硬”!
飄起落下,刀條子臉像狗一樣。
倒地的刀條臉,依然像狗一樣,不動瞭。
再看一眼企圖偷襲的刀條臉,牛小偉走到壯漢子臉前,蹲下。
“還有啥想法?”平靜、平淡,沒有怒氣、沒有火氣。
“俺認輸。”那壯漢看瞭一眼不遠處一動不動的刀條子臉,嘆瞭口氣,認栽。
站起身,牛小偉看著范秀芝,一指地上的壯漢。
“發話,讓你傢肚子大瞭的,跟我們去做人流。”范秀芝也異常平靜地告訴地上躺著的人。
“山子媳婦,你,你跟他們走。”坐起身,壯漢沖屋裡喊瞭一句。
像是早已做好瞭準備,一個女人低著頭走瞭出來。
誰也不看,隻看著自己的腳。那女人繼續走,走到門外,上瞭車。
“怎麼說?”牛小偉冷冷地看著坐在地上的壯漢。
“不送。”那壯漢很是光棍。
不再說話,看一眼范秀芝,牛小偉帶頭向外走。
看熱鬧的人也是大膽的,狗沒有追出來,看熱鬧的早就又圍在瞭街門口,於是,下半場,都看到瞭。
看到牛小偉出來,圍在門口的人,閃出道來。
牛小偉並不理睬,雙眼平視,直向前行。
范秀芝隨牛小偉一起走出來。
牛小偉沒看圍觀的眾人,可是范秀芝卻看到瞭。
那些看牛小偉的眼神,應該是給打虎武松的。
沒有話,沒有表情,牛小偉走上瞭車,坐在後座上,閉上瞭眼。
沒有狗沖出來,看到圍觀的人們又都圍到瞭門口,車上的人又都下來。
雖然下來,可人們並沒有離開車,仍是準備逃跑。
范秀芝走過來,車邊人們的眼神望向瞭她。
人們的眼神讓范秀芝想起還有一件事兒沒做。
“都散瞭。傳話去。告訴超生懷孕的,該紮沒紮的,立即出來。”牛小偉對著看他們的村民大聲說道。
沒有人敢費話,有人轉身就跑。
沒跑的也都退後。
沒有人說話,看著,隻是看著。
出來瞭,幾個婦女像是犯人一樣走來,自動上瞭車。
帶隊的副鄉長看瞭一眼卸甲屯兒婦女主任。
卸甲屯兒婦女主任點瞭點頭。
“上車,去鄉衛生院。”帶隊副鄉長下瞭令。
人們上車。
車開動瞭,**冒著煙兒,走瞭。
“這是啥人呢?咋能飛?”車走遠瞭,有人出瞭聲。
“這是啥人呢?能踢死狼。”有人又說。
“踢死狼,我看是能踢死虎。”有人不服氣地說。
“是哩,就不知道遇上熊瞎子,他能踢死不?”又人進一步探討。
“啥哩,他那是腳。腳也是肉,那熊子身上是鐵的,能踢動瞭?”終於有人有瞭不同意見。
“啥鐵的?我看這後生這虎實,比熊能耐。”有人發表見解。
“他要是真能,就讓他和熊鬥一鬥唄。”有人又提議。
“對著哩。我掛甲屯的叔說,他們屯子的山邊的苞谷地,總有熊瞎子禍害,讓這犢子去鬥一鬥唄。”有人搶話道。
“咦兮!他跟你仇呵,出這主意?”有人不樂意聽瞭,說。
“不是我出主意,這不是說他能不。”出主意讓牛小偉和熊瞎子鬥的,不好意瞭,給自己找著面說。
“也不是啥壞事兒,他再鬥瞭熊瞎子,這十裡八鄉的,就沒人不服他瞭。”有人提升瞭一個高度說。
外邊說得熱鬧,裡邊卻是冷清。
“丫,出來,把門關嘍。”壯漢坐瞭一會兒,回過神來,沖屋裡叫瞭一聲。
一個十來歲的小丫頭,跟出來,撲向門口。
到瞭門口,看門外眾人說得熱鬧,她狠狠地啐瞭一口,然後重重地關上瞭大門。
聽到大門關上的聲音。
刀條子臉從地上坐瞭起來。
“山兒,咋樣?”壯漢依舊坐在地上,卻關心地問。
“沒啥,就是臉腫瞭。這犢子,動作忒快。”刀條子臉說。
“沒事呵?唉,可惜瞭兩條狗瞭。”知道刀條子臉沒事兒,壯漢子又嘆息道。
“沒用的廢物,死就死瞭。”刀條子聽壯漢子這樣說,便恨恨地回道。
像是不感嘆就不行似的,壯漢子又感嘆道:“唉,你的娃兒,沒瞭。”
刀條子臉一聽,樂瞭。
“沒啥瞭?俺早讓人超過瞭,還是個丫頭片子。他們給做瞭,正好省瞭咱的事兒瞭。”刀條子臉得意地說。
“咦兮,早說,還廢這個事兒。死瞭倆狗,咱還挨瞭打。”一聽刀條子臉這樣說,壯漢子不樂意地埋怨道。
“沒弄這一出,你能遇上這狠人?沒有事兒,咱知道誰強?”刀條子臉不贊同壯漢的說法,反問道。
“咋辦?報仇?”聽刀條子臉這樣說,壯漢反問道。
“先打聽。半樁娃。看他跟誰傢學的把式。”刀條子臉陰陰地說。
“他聽那個女人的。像是保鏢。”壯漢子說。
“這個女人,不簡單。”刀條子臉琢磨樣說。
關門的丫頭一直聽著他們的對話,不出一聲。
刀條子臉像是不想再說瞭,抬臉看瞭那丫頭一眼,然後說:“扶你爺起來。”
就完,刀條子試瞭試,然後站瞭起來。
那丫頭聽話地走到壯漢手邊,拉住他的手。
壯漢卻沒領情,一撥拉她的說,自己站起來瞭。
看到這情景,那丫頭臉上沒有表情,卻說瞭話。
“你倆被打瞭,咱在屯子還咋混?”丫頭說的是這。
“咋混?我瞅誰敢低看咱,我擰瞭他的腦袋當球踢!”壯漢依舊氣粗。
“丫兒,他們是過客,咱是主,他們也就是偷著樂。”刀條子臉也跟著說。
“爹,我懂瞭。”說完,那丫頭轉身回屋裡。
看著丫頭走瞭屋,刀條子臉又說瞭一句:“這小子,夠狠,能成人物。”
壯漢子沒吭聲,想瞭一下,點瞭點頭。
點過頭後,壯漢子忽然覺得不對,於是說:“不慌,還有掛甲屯兒哩。”
(衷心感謝朋友們的金磚!這是雪中送炭呵朋友們。那啥,牛書金磚有沒有隻是面子的事兒,金磚對俺,可真是吃飽肚子的事兒。再次謝朋友們讓咱離有飯吃更接近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