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小偉真是累瞭。
以前牛小偉也跟人幹過仗,可是那都是跟自己年齡差不多的人幹仗,就是年齡差出去,也沒差到隔瞭輩兒。雖然在農村,一個老頭會按輩分叫一個小孩子爺爺,看上去有些亂,可是農村人的輩分意識仍然很強,晚輩對長輩特別是年齡上真差出來的,真是本能地尊重。所以今天牛小偉跟兩個比自己年齡大的幹仗,心理上是有負擔的,如果不是那兩個是狠人,牛小偉出手就不會這樣狠。
因為這樣的原因,牛小偉放翻瞭那兩個人擺平瞭卸甲屯兒的事兒,牛小偉並沒有成就感,隻是感覺累。如果牛小偉有成就感,他就會很興奮,人一興奮,就會忘記累。當然,過後人也是會感覺很累的。
真累,牛小偉就坐在後座上瞇著。
剛才的驚險,范秀芝全能明白,她知道牛小偉出瞭力,於是便陪他坐在後邊,防止人打攪。
一車的娘們兒逗弄胡鄉長,牛小偉一直聽著。別說,雖然這些老娘們逗弄胡鄉長整個透著騷,可是牛小偉也覺得她們真是挺可樂瞭。雖然牛小偉看到女人逗弄男人,心裡不太舒服,可是那些個婦女的搞笑勁兒,牛小偉也覺得挺好玩。
另外,牛小偉也有瞭一個新體會。在婦女們無顧忌逗弄胡鄉長的過程中,牛小偉覺得自己的體力恢復得很快。真的,到瞭婦女們陰謀種司機的蘑菇被揭穿時,牛小偉睜開瞭眼。
范秀芝看到牛小偉睜開瞭眼,便很關心地趕緊問:“小偉,感覺咋樣?”
牛小偉沒有回答范秀芝的問話,卻笑著輕聲說:“這幫子娘們兒,真能整事。”
聽到牛小偉這樣一說,范秀芝也笑瞭,並接話說:“鄉下女人,都這樣。日子過得悶氣,總得有排解的方法。”
范秀芝對那些女人,也表示出瞭理解。
見牛小偉恢復瞭,范秀芝又抓緊說:“小偉,你為胡鄉長出瞭力,他要用你,咱就攀上他。”
牛小偉覺得范秀芝說的有理,如果不是自己出手,胡鄉長會不會受傷不好說,可是他的面子一準丟瞭。在農村,鄉領導要是丟瞭面子,那可不是好玩的,以後沒法再工作哩。
完瞭事兒以後,胡鄉長沒跟牛小偉說一句話,牛小偉能理解,因為他被那群婦女纏圍著。
車到瞭鄉衛生所,那群婦女樂到頭瞭。
下車,那群婦女就被帶進瞭鄉衛生所,沒有會兒,裡面就發出瞭殺豬般的嚎叫。
農村婦女挺有意思,在感情表達上,特別直白,不像城裡的女人喜歡含蓄,怕被別人看出自己的情緒。農村的女人,高興瞭就大笑,笑起來不顧形象,難受起來就哇哇大叫甚至咧嘴大哭,也不註意形象。
聽到婦女們的叫聲,胡鄉長算地解瞭狠。
“鬧呵?咋不鬧瞭?”胡鄉長笑著對身邊的牛小偉說。
下車後,同車的婦女主任們立即進入工作狀態,怕抓來的婦女變卦不配合,便都去看押她們,就連范秀芝都去瞭。胡鄉長和牛小偉以及司機是男的,不好進去,便站在瞭車旁。
“嘿嘿,還想種我的蘑菇?蘑菇沒種上,先讓人挖瞭坑。”司機也解氣地接上瞭胡鄉長的話。
衛生所裡,女人吱哇亂叫真是不好聽,開始因為有氣,胡鄉長還聽著,後來他也聽不下去瞭。聽不下去,胡鄉長就讓司機一個人等著,他帶著牛小偉走瞭。
司機得等,因為他還得把這群婦女送回去。
胡鄉長把牛小偉帶到自己的辦公室。
胡鄉長倒瞭杯水,遞給牛小偉,同時說瞭句:“今天辛苦你瞭。”
牛小偉接過水杯,先說瞭謝謝,然後又說是應該的。
看到牛小偉挺懂事兒,胡鄉長便很有興趣地問起牛小偉的情況。
牛小偉按著胡鄉長的提問,說瞭自己初中畢業,奶奶不讓他出遠門什麼的。並說奶奶是為瞭村裡不能沒年輕人,才不讓他走的。
胡鄉長一聽是牛奶奶不讓牛小偉出遠門,便又有興趣地問:“你就這麼聽你奶的?像你這個年紀,沒幾聽老人的話瞭。”
“我是我奶奶帶大的,我奶的話,得聽。”牛小偉老實地答道。
“嗯。你奶奶還挺有眼界,年輕人都去打工,這事兒要漫延開來,也真不是個事兒。”胡鄉長感慨地說。
“我奶奶以前去進過城。”牛小偉很有些自豪地說。
“噢?她去過哪裡?做什麼?”胡鄉長一聽,很有興趣地問。
“我奶奶去過沈陽。她是去幫一個知青帶孩子。”牛小偉回答道。
“噢。”胡鄉長一聽,隻是發瞭這麼一個音兒。
“對瞭,你上完初中為啥不念瞭?沒考上?”胡鄉長又問。
“不是。不想上瞭。”牛小偉答道。
“為什麼?”胡鄉長不解地問。
“我讀書是為瞭學知識,不是為瞭考試。學校教書就是為瞭考試,沒意思。”牛小偉明白地說。
胡鄉長管著教育,鄉裡對負責教育領導的考核有一個硬指標,這就是升學率。聽到牛小偉這樣說,他便不說話瞭。
冷瞭一會兒場,牛小偉覺得再待下去不是事兒,於是便起身說:“鄉長,你忙,我去看看他們完瞭沒有。”
胡鄉長一聽,便說:“好的。完瞭事兒,你給我回一聲。”
牛小偉應瞭,便出去瞭。
牛小偉到瞭鄉衛生所,找到瞭范秀芝。
范秀芝看到胡鄉長帶著牛小偉走瞭,於是一見牛小偉便興奮地問:“咋樣小偉,胡鄉長跟你說甚哩?”
牛小偉琢磨瞭一下,說:“他好像沒看上我。”
“為甚哩?”范秀芝聽瞭有些失望,於是喃喃地說。
牛小偉沒回答,隻是看著范秀芝。
琢磨瞭一下,范秀芝又對牛小偉說:“不慌,找機會我再問他一下。”
過瞭一會兒,卸甲屯兒的婦女們該流的給流瞭,該結紮的結紮,該上環的上環,都弄完瞭。送回去就不用大傢都跟著瞭,隻是讓卸甲屯兒的婦女主任陪著就行瞭。
看完瞭事兒,牛小偉對范秀芝說:“胡鄉長說,完瞭事兒,去給告訴他一聲。”
范秀芝一聽,便說:“能成,我去。”
“嫂,你去我就不進去瞭。”牛小偉一聽范秀芝說去,便這樣說。
范秀芝琢磨瞭一下,便說:“也好,你在外邊等俺。”
范秀芝敲門進瞭胡鄉長的辦公室,胡鄉長一見來的是范秀芝便熱情招呼。
范秀芝報告瞭事情順利完成,該紮的紮瞭,該環的環瞭。
胡鄉長一聽,挺開心。因為這也是考核他的指標。
“明兒個咋的?咱去掛甲屯兒不?趁熱。”范秀芝討好地說。
“不。明日鄉裡有個會,我走不成。正好你們休息一下。”胡鄉長說。
“那牛小偉……”范秀芝試著問。
“嗯……”胡鄉長沉吟瞭一下,然後抬頭看范秀芝。
范秀芝一臉期待地看著胡鄉長。
“你幫著安排他住下,繼續跟著咱們。”胡鄉長看到瞭范秀芝的期待,於是便說。
“中哩。胡鄉長,你忙,我出去瞭。”范秀芝聽胡鄉長這樣說,便知道該走瞭。
“跟他們說,好好休息,掛甲屯拿下,旁的就好辦瞭。”胡鄉長一聽范秀芝要走,便站起身說。
范秀芝應瞭,攔住胡鄉長別動,然後就出來瞭。
出瞭胡鄉長的辦公室,范秀芝帶著牛小偉去找住處。兩個人也不說話,一直往前走。
因為全國搞經濟,於是世道便活起來,常來有人到這裡來弄山貨,鄉上有人看到商機,便辦瞭小旅館。范秀芝他們就住在鄉裡的小旅館裡,錢是鄉裡出。
給牛小偉找到住處,范秀芝也理清瞭思路。
“小偉,胡鄉長可能真是沒看上你。不慌,他還指著你的時候,掛甲屯兒比卸甲屯兒還難弄。”坐在牛小偉的屋裡,范秀芝安慰地說。
“嫂,他看不上就算個球的,指著一塊雲彩下雨還成?”牛小偉大氣地說。
范秀芝開始心氣還挺高,可胡鄉長沒看上牛小偉,范秀芝有些泄氣。牛小偉這樣說,范秀芝也覺得有理,可是鄉上的領導,能說上話的,隻有胡鄉長,不指著這塊雲彩,范秀芝就沒有可指的瞭。
可是這話又不能說。
“不慌,小偉,才剛剛開始,再看看,胡鄉長讀書人,慢性子,主意也不定,咱再看看。”范秀芝又說。
“嫂,無所謂,俺還年輕,有的是機會。”牛小偉又說。
畢竟過過成人禮,牛小偉也體貼范秀芝的。當然,牛小偉也不全是為瞭安慰范秀芝才這樣說,他真是看得很開。自己年輕,有的是機會,幹嘛非在這一棵樹上吊死?
聽牛小偉這樣說,范秀芝很是覺得他通情達理,於是也就不說這事兒瞭。
“小偉,累狠哩?”范秀芝又關心地問。
真的,牛小偉這會真是覺得累。於是牛小偉就點瞭頭。
出瞭力,胡鄉長對人又這樣牛小偉有些失望,讓牛小偉心氣有些泄,心氣一泄,牛小偉真感覺有些累。
牛小偉說瞭累,范秀芝趕緊讓他躺下。
讓牛小偉躺下,范秀芝坐在他身邊陪著他。
“身上哪兒不得勁不?俺給你揉揉。”范秀芝看著牛小偉說。
一聽范秀芝這樣說,牛小偉笑瞭。
“嫂,他們沒碰到我。今天隻是咱打瞭他們。”牛小偉很是自豪地說。
聽牛小偉這樣一說,范秀芝也笑瞭。
笑過之後,范秀芝輕輕地把手伸進牛小偉的衣服。
抓住,揉搓。
“嫂,你真懂。”牛小偉開心地說。
“俺是婦女任哩。嫂抓計劃生育在縣裡都有名兒。”范秀芝神氣地說。
聽范秀芝這樣說,牛小偉又笑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