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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20章

  朱泉琳今天特意穿上瞭那套藕灰色的套裝衣裙,將頭發挽成豐隆,一副貴婦人的裝扮,因為他喜歡!

  此時,她將肘支在一張靠窗的桌子上,眺望著窗外的車水馬龍。回想起剛到江城時,周圍都是一張張陌生的臉,淡漠的瞥視,這個城市永遠都在重復著單調的節奏,仿佛一座巨大的石磨,將她的如水年華逐分逐秒的碾碎。

  然而,她並不感到遺憾和寂寞,因為,她認識瞭他。雖然長得醜陋,但有一顆真誠的心。

  朱泉琳偶爾也會想起傢鄉陽光照耀下迂回的石子路,廣闊的田地,架在兩岸的木橋,青青的坡岸,總是在夢中濡濕瞭她的思想的霧。

  風定瞭,寒鴉的叫聲帶著晚來的雪意,天色漸漸暗下來瞭。

  朱泉琳的臉上呈現出微微的笑意,門外傳來瞭橐橐的履聲,是他的腳步!

  她輕快的打開瞭大門,走廊上陰影朦朧,站著一個身材曼妙的女子,黑而深邃的眼睛裡閃爍著神秘而遙遠的東西。

  “你是朱泉琳小姐吧?”她的聲音真好吃,是故鄉白天鵝鳴叫的聲音。

  朱泉琳好奇的看著這個女子,“是呀,您是……”

  她驚訝地看見那女子的眼眸中有一泓秋水閃過,如冷冷清光浮漾。緊接著,她感到下腹一陣的疼痛。在這瞬間,她的腦子裡一片空白……

  在她倒下時,她隱隱約約的聽見那女子在說,“對不起,我不得不這樣做。我叫姚迦。”

  姚迦仍是一臉的微笑,笑得嫵媚,她有些遺憾的看著最後一抹殘紅在朱泉琳的臉頰上褪去,還原為一片死白。

  ***    ***    ***    ***

  居節望瞭望四周,沒有人跟蹤,卻不知為什麼,心頭總是一陣的忐忑不安,有一股死亡的氣氛彌漫在周圍。

  他快步奔進瞭自己的臨時住所,沖鼻而入的是那種熟悉無比的血的味道,迎面看到的是朱泉琳歪搭著脖子躺在瞭血泊之中。然後是輕輕的一聲槍響,居節感到胸口很疼……

  天,覆蓋下來瞭,整個世界都在暈眩。居節笑瞭,是那種無聲的笑,滿帶內心的喜悅,因為,他的人生即將解脫。

  ***    ***    ***    ***

  毛傑接到緊急電話的時候,一點兒也不感到奇怪,遲早有這麼一天的,該來的總是要來!

  他走到整衣鏡前,鏡中的毛傑一身新式警服,著實的威風凜凜。他默默的凝視良久,然後從抽屜中拿出手槍,仔細的擦拭著。

  戰鬥的號角已經吹響,他的戰友正在等他去一起並肩作戰,想到這兒,毛傑就血脈賁張,思緒飛揚在往事的硝煙裡。

  平昌路九號是一座小小的院落,由一幢具有東方建築風格的小洋樓和小型庭園組成,小樓不大,共有兩層,臨街是通往市中心的平昌路。但是因為附近的居民樓要拆遷,這兒也就顯得有點荒涼,想不到殺人犯會躲在這裡,蔡勇不禁恨恨不已。

  不過還好,現在已經是團團包圍住瞭,市政府已經表態瞭,要是罪犯負隅頑抗,可以立時擊斃。令蔡勇困惑的是,郎懷敘市長怎麼會這樣清楚罪犯的藏身之所,還調動瞭武警配合公安局實施抓捕。

  此刻,蔡勇看著姍姍來遲的毛傑,心下有些惱火,平時兩人就貌合心不合,芥蒂很深。雖然早想把他踢出去,無奈毛傑是個戰鬥英雄,公安戰線的標兵,上邊對他印象不錯,要不是自己後臺夠硬,這個刑偵支隊長也不會落在自己頭上。

  “你怎麼到現在才來,幹什麼去瞭?”蔡勇借題發揮,故意大聲的嚷嚷。

  “現在情況怎樣?人還在裡面嗎?”毛傑不理會他,眼睛隻是盯著樓裡面,卻見窗簾緊閉,悄無人聲。

  “人還躲在裡面,罪犯手中持有兇器,你沒聽見局長還在喊話嗎?”

  不錯,毛傑的耳中傳來瞭霍知章有些嘶啞的破嗓音:“裡面的人聽著,你已經被我們包圍瞭,馬上放下武器,舉手投降。要知道,人民政府對待罪犯向來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但更令毛傑感到不安的是那突如其來的黑幕壓來般的巨大心痛,他的內心深深知道,他的大哥已經離他而去瞭……

  一陣陣寒風迎面吹來,灑下一粒粒白色雪花,毛傑巋然不動,心如刀割。

  “毛隊,剛剛來瞭一封信,是你的。”局裡的通訊員氣喘籲籲的跑來瞭。

  ***    ***    ***    ***

  俗語說,“狡兔三窟”。這些日子以來,姚迦就從來不在同一個地方呆過三天。

  城郊幽靜的斜坡上,曾氏集團在這兒有座別墅。深院大宅的四周遍植梅花,寒梅怒放,清香沁人肺腑。這是一座仿德式建築,大廳正中掛著葉公超的一幅大油畫,畫的是江南水鄉人傢。濃濃的油彩抹成粗粗的筆調,遠觀是一片迷蒙的雨霧,青石橋兩邊的樹影人影都在動,小舟過處,灩瀲的燈光頓時浮漾著宋詞元曲的韻律。

  姚迦嗲聲嗲氣的念著:“曲終過盡松陵路,回首煙波十四橋。”

  話音剛落,一縷似斷似續的琴聲自她的背後響起。初時若有若無,卻又泠泠的撩出幾分鄉愁,再細細聽來,又仿佛潺潺流出瞭薑白石的小令。及至後來,她的腦海裡,是北國原野上冬天的那一片琉璃的世界,隔著那串迢遙的、已逝的光陰,蒙滿塵沙的所有記憶都沉黯瞭,變成瞭深深的夢幻般的茶褐色。

  姚迦一推窗,朦朧的月亮頓時潑瞭她一身的水花,穹蒼是深藍色的,而此時的她,沉浸在一潭黑色中。

  “慶忌,你彈得真好!”

  惠慶忌是她一手栽培出來的,不到萬不得已,絕不讓他出面。如果說,郎懷敘是她展翅的翼,那麼,對於她來說,惠慶忌就是她遊泳的鰭。

  “姐,聽我這一曲清心普咒,望能解你煩憂。”站起來的惠慶忌很是高大,投在墻上的影子覆蓋著姚迦的嬌柔。

  姚迦長眉一挑,秋波流轉,念道:

  “你不必琴挑我的心/錦城來的郎君/我就是橫陳/你膝上的琴/向夜色/張開我的挺秀/等候你手指的溫柔/你不必撩我撥我/錦城來的郎君/隻須輕輕一拂/無論觸及哪一根弦/我都忍不住吟哦/忍不住顫/顫成陣陣清香的花蕊……”

  “好姐姐……你真是要瞭我的命瞭……”

  惠慶忌的身子也是一顫,任她嬌慵無力的躺在他的懷裡。

  “讓我在上面好不好?”姚迦輕顫著,眼波不經意的流轉,也飛成瞭冰雪的花瓣。

  惠慶忌平躺瞭下來,有力的手指夾住瞭她的兩粒櫻紅,她輕輕一喟,下意識地閉上瞭那雙撩人的眼。他的碩大已抵進瞭她陰牝的深處,沉悶地流出瞭水聲,感覺體內在燃燒。

  她的陰道很緊,他不敢太用勁,上下撫摸著她細嫩的肌膚。脫瞭衣服的她仍是聖潔的,渾身上下散發著醉人的光華。他的手漸漸地移到瞭她圓潤的臀部,用力的按在她的尻骨上,讓自己能夠完全的配合她的起落。

  她如瀑的黑發零亂地半遮住她美麗的臉龐,她喘息著,呻吟著,一手扶在他的肩膀上,一手扶在自己腰間,起伏之間就像潮水的漲落。而她的每一聲輕呼,飽含著疼痛,又似乎蘊藏著無盡的滿足。

  她興奮地騎著,她的飽滿的乳房在胸前愉快的搖晃,當她越騎越快時,那就是猛烈的沖刺,她的陰牝張合之間,瑟瑟抖動,那勝利的地平線就在前方,她興奮瞭,急促地催促胯下的駿馬,“快點,快點,我已經看到瞭,就要到瞭,不要倒下……”

  惠慶忌激烈地自下而上的撞擊她,一路虎吼,雙手抓緊她修長白皙的大腿,和她一道朝著目標前進。路已經到瞭盡頭。

  “我要死瞭,我要死瞭……”姚迦淫蕩地叫喊著,與郎懷敘做愛是不可能這樣叫的,她要保持矜持的風度。

  性的神奇在摧毀她一貫的風度,並將她高高舉起,向上再向上,越來越高,高層的空氣稀薄,令她呼吸急促,脈搏加快,幾乎要窒息一般。

  惠慶忌的喉嚨處有哦哦的低喘,漸漸地,低沉轉向熱烈,沖動的欲火燃燒到瞭盡頭,他的身體已是膨脹到瞭極致。

  當惠慶忌的乳白色的精液從她的盆腔內倒流,一路流瀉到他的陰囊和大腿上時,她軟倒在他的身上。

  她要慢慢的享受他的極度的力量和那種張揚的快感,接下來,路要怎麼走,她不想知道。

  姚迦現在睡著瞭,柔軟的乳房壓在床墊上,月光下的潔白總是能叫人興奮,他又勃起瞭。

  惠慶忌一直希望能夠不斷的占有她,這種欲念隨著歲月的遞增而愈來愈熾。

  她一會兒是神,一會兒是魔。

  她是莎樂美,是巴比倫的娼婦。

  她就是潘金蓮,就是情欲的化身。

  他不能沒有她,如果欲火能夠焚身,那這把火足以燒毀他。當自己死時,他多麼希望自己的骨灰灑在她赤裸的胴體上,永遠輕吻著她柔軟的乳房,細膩的肌膚,還有陰牝上覆蓋著的那層細細軟軟的茸毛……

  睡著的姚迦是驚人的美麗!

  兩條修長的大腿不經意的外張,略顯紫紅色的陰阜肥肥白白地呈現出淫靡的放蕩。

  瞬間,惠慶忌的陽物粗硬起來瞭。他翻身從後面插入瞭那條縫隙之中,睡中的姚迦微微含笑,隻是那緊窄箍束著他昂揚的巨物,使得他亢奮的性欲就要噴薄直出。

  他緩緩抽插著,細細地品味著這豐潤滑膩的滋味,自上而下,由裡到外,都張揚著北海道櫻花的芬芳。

  他能感覺到身下的女人已經醒來,隻是默默的配合著他的動作和幅度,還有那激情下咽喉處的低哦,都是那般的跌宕生姿。

  惠慶忌沉沉的吼著,昂首闊步於落英繽紛的狹谷間,他的陽物已經不聽他的使喚,徑自在那陰牝深處左沖右突,尋找著流瀉的泉源。

  姚迦的粉臀輕輕地拱瞭起來,香肩微微一顫,或許是從後插入的緣故,惠慶忌的陽物總能輕而易舉的抵觸道她的花心,她的甜蜜的花房就如此刻她的心跳,她狠狠地咬住瞭繡花枕頭套,雙手緊緊的抓住瞭床沿。

  對於自己的賣國,他絕不後悔!隻要有她,此生足矣。

  惠慶忌整理好自己的衣服,然後在梳妝臺上放下瞭一張生日卡片:

  你是櫻花/我是雪/季節是我們共同的語言/而泥土/無疑的將是/我們最後的婚配。

  記得十年前,那是一個飄著小雨的下午,午時醒來,惠慶忌突然想起要到歷史博物館參觀一位朋友的書畫展。

  隻因瞭喜歡那份薄薄的涼意,他手中的傘一直沒有撐開,冷雨溜進脖頸間的沁涼就是一陣小小的驚喜。

  沿著蜈蚣般的山路懶懶散散的走過去,惠慶忌還噘著嘴唇想吹一曲《大約在冬季》,第一個音符尚未成為完整的調子時,一輛紅色的計程車側身駛過,濺瞭他一褲腳的泥水。

  他剛想破口大罵時,車上下來瞭一個女人,“對不起,先生。”

  惠慶忌的腦子裡一陣迷亂,他近乎靦腆的嚅囁著,這是二十幾年浪蕩生活裡不曾有過瞭。

  說這女人亭亭玉立,風姿綽約,顯然太過俗氣瞭些,她立在雨中的款擺,微仰著臉的韻味,自有一種風中的嫵媚。雨落在他的臉上,他知道自己此刻的臉上肯定是紅通通的,心頭驀然而起的是洛夫的《眾荷喧嘩》:

  眾荷喧嘩/而你是挨我最近/最靜,最最溫柔的一朵……

  他知道,他完瞭……

  當惠慶忌沉入她那深深的湖海,他才驚覺到,原來性愛的天空可以這樣美!

  姚迦的每一聲輕喘,每一次顫栗,都是美得叫人魂消。

  從此,他不可自拔地墜入瞭愛的深淵。所以到瞭後來,就算他知道她原來竟是一個日本間諜時,也還是無怨無悔的癡迷著她,真真的死心塌地瞭。

  在姚迦的安排下,惠慶忌到日本留學,秘密接受各種嚴格的間諜訓練,接著回國效力,隻不過此時的惠慶忌已非前時瞭。

  江對面的那座巨鐘響瞭,也關上瞭惠慶忌回憶的心門,他靜靜的看著沉睡中的姚迦,或許這也將是最後一眼,因為,他知道,自己所要去完成的任務就是:幹掉聞於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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