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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傢宴

☆、傢宴

  南溪小調是清河市一傢比較知名的浙菜館,也是凌邈歷來商務招待時偏愛選擇的餐廳。這裡從裝修到菜品都透著江南的精致寫意,隻是具體到消費上的時候,江南人的婉約就被豪放取代,昂貴得讓人嘖嘖稱奇。

  當然也隻有這樣的價格,才配得上凌傢的風格。

  相比上一次事後對“南溪小調”這個名字的畏懼,今天凌思南倒是顯得很放松,大概是因為清遠就在身邊。

  就算來的是沈昱,也都不是什麼大事兒瞭。

  大理石鋪就的地磚上,回響著冰冷的腳步聲。凌思南習慣瞭平日裡和父母相對無言,可是今天父親和清遠的相處氣氛也很奇怪,盡管父親應該已經看到瞭兩人在校門口打鬧,卻一反尋常地什麼都沒有說,從上車到進入餐廳,僅有幾句簡短的對白。此時凌邈一人率先走在前頭,凌思南頗為不解地打量清遠和他之間恍若鴻溝的距離。

  她朝一旁的清遠努努嘴,可是他無動於衷,並不打算解釋。

  就這麼走在去vip包間的走廊上,迎面恰好遇到瞭四叔凌燁。

  凌燁是凌傢五個子女中最沒存在感的一個。凌傢老大凌隆,接手長凌國際貿易總公司的ceo一職,執掌凌氏東南亞的貿易業務,這些年不能說把凌傢經營得風生水起,倒也讓公司逐步擴張;老二凌耿,雖然罹患癌癥過世,生前也隻是一個普通的貨運司機,但主動離開凌傢自力更生,至少活出瞭自我;老三凌邈,頗有商業頭腦,早年主動開辟瞭凌氏在澳洲的市場,展瞭廣大的人脈資源,如今管理長凌遠洋和長凌的澳洲分公司也算井井有條;老五凌靜,受二哥影響,脫離凌傢獨自在美國打拼,現已是美國知名電器公司的ceo,日常居住在曼哈頓的頂層公寓套房。

  至於老四凌燁……至今為止,除瞭接受管理長凌的廈門分部,以及下屬的一傢茶行以外,就沒什麼拿得出手成績。這也和老四的性子有關,他既不像大哥三哥那樣腦筋活絡,也不像是二哥那樣有風骨,更不像五妹那樣敢拼。早些年傳宗接代之爭的時候,又怪老婆的肚子不爭氣,憋瞭幾年楞沒憋出一個,他就幹脆放棄瞭。所以活在一個不上不下的位置,做一個不上不下的人,中庸就成瞭凌燁的處世之道。

  不過看凌氏如今老大老三天天鬥得頭破血流,忙得不可開交,老四又仿佛成瞭活得最愜意的一個。

  “哥,帶清遠來瞭啊。”凌燁頓住步子——不同於大哥凌隆對三哥一傢心存利害關系,加上平時凌清遠對他的態度也比趾高氣揚的凌崇亮來的尊敬,所以他是打從心底喜歡這個侄子。

  “四叔。”凌清遠主動地朝他打招呼:“好久不見。”說完還側過身讓出一個位置。

  凌思南意會,上前笑容甜美:“四叔好。”

  “哦哦,好好好,思南也來瞭。”凌燁笑呵呵地頷,之前在凌靜生日宴那日他就見過凌思南,這孩子那時表現就頗為討人喜歡,現在看起來更自如瞭一些。

  “你去哪兒?”凌邈面色不變地問。

  “抽根煙抽根煙。”凌燁訕笑道,“讓我先解解煙癮,難得我傢那口子今天沒跟來。”

  凌邈和凌燁短暫交流瞭幾句。

  “四叔,上次小宇說要的參考書,我改天給你送去。”臨分開前凌清遠詢問,“ 不知道哪天方便?”

  “哦,那個,你放假瞭吧,下周三怎麼樣?”

  “好。”

  “到時候思南也一起來四叔傢做客啊?”

  凌思南杵在原地看瞭一眼父親,見凌邈皺瞭皺眉,她頓瞭下,隨後點點頭:“好呀,四叔不嫌棄我就成~”

  凌燁擺擺手:“哪有什麼嫌棄,來就是瞭。”

  等凌燁一走,原本不動聲色的凌邈再度睨瞭一眼凌思南,又看向凌清遠:“做做樣子就夠瞭,沒必要這麼套近乎。你四叔廈門的事情一團亂,別到時候給我惹麻煩。”

  凌清遠垂下眼,一手抄在兜裡,一手拉瞭拉姐姐的衣袖,徑直從父親身邊走過。

  凌思南驚訝得回頭望向父親面如死灰的神色,趕忙湊到弟弟旁邊:“到底怎麼回事?”

  “凌清遠!”身後傳來聲如洪鐘的斥喝。

  他充耳不聞。

  凌邈邁開步子走上來:“真的翅膀硬瞭,容忍你幾天耍耍性子,你倒是真以為自己——”

  還打算說話,凌清遠倏地拉開瞭四叔剛才走出來的那個包廂門。

  包廂門一開,屋裡一片熱鬧景象,飯桌旁的人紛紛將目光投註過來。

  凌邈驀然停下斥罵聲。

  凌傢老三要面子,就算傢事再讓他窩火,也要關起門來說。

  這場傢宴除瞭已經回美國的小姑姑不在,連特助盛叔都來瞭,三大桌的人滿滿當當。

  舉辦傢宴的不是別人,正是凌邈。

  凌邈一個薄情寡性的商人,會突然這樣安排,多半是邱善華的主意。

  說來諷刺,活瞭十八年,這是凌思南記事以來第二次見到奶奶。

  上一次見面的時候,是二叔回去交代事兒,她遠遠地在別墅外張望過幾眼。

  周玉嬋戴著金絲邊的眼鏡,看到凌清遠臉上就掛著笑容,還主動把他叫到自己身邊噓寒問暖,於是乎,凌傢老大和老三兩對夫婦之間明裡暗裡的眼神交流就十分精彩。

  凌思南還在觀望著席間的眾生相,忽然聽到一聲“姐姐”——她循聲看去,凌清遠站在奶奶邊上,朝她示意。

  凌思南整瞭整微皺的校裙上前問好,突然周遭一片安靜。

  凌傢祖父是怎麼死的的,凌傢人可沒忘。即便凌思南的乖巧博得瞭長輩的好感,那也是因為事不關己,最終的態度也要取決於風向,而凌傢目前最大的風向,就是周玉嬋。畢竟凌思南是所謂大師算出來的克死當年凌傢祖父的“災星”,如果周玉嬋要把凌思南掃地出門,那凌思南肯定連喊冤的機會都沒有。

  凌邈夫婦更是僵硬著臉,盯著凌思南的背影一瞬不瞬。

  可是不知是因為周玉嬋已經不在意,還是姐弟倆人有手段,聽不到對話的人們,隻看到周玉嬋慈眉善目,預想中的對峙並沒有生。

  等到凌思南懸著一顆心從主位邊上退下來,席間又恢復瞭喧鬧。

  她心跳得有點快,不過下一秒,跳得更快。

  因為清遠握上瞭她的手。

  他側過臉:“別緊張。”

  ……你這樣我才緊張。

  凌思南掙瞭掙,沒掙開,小臉憋得通紅。

  大概也是看她不自在得太明顯,凌清遠終於松開。

  酒意正酣之時,這場鴻門宴才真正進入正題。

  奶奶的病情日漸惡化,近來更傳出風聲要修改遺囑交代接班人,凌清遠原以為今天是爸媽為瞭給奶奶營造一個傢庭和睦的假象,增加她的好感以博取更多利益才舉行的傢宴,卻沒想到,他們打的不止這個主意。

  邱善華打斷瞭正在委婉邀功的凌傢老大,宣佈瞭長凌澳洲分部即將和環宇世貿合作的消息。

  凌清遠的身子僵瞭一下。

  凌傢一直以來都希望攀上環宇世貿這根高枝,可歷來都隻是停留在一些表面合作上,如果凌邈能搞定環宇世貿今年三億的大單,建立長期深度合作的話,那凌氏未來幾年的路都可以說是扶搖直上瞭。

  可是,拋出這個消息意味著什麼?

  邱善華天花亂墜地誇瞭一通夫婦兩人在此事上付出的努力,不知情的人都會覺得,好像環宇真的是非長凌不可。

  凌傢老大又怎麼會坐視不理呢,“八字都還沒一撇,還是別說早瞭。”

  凌邈神情泰然,轉向妻子:“關於這事,還是你說吧。”

  邱善華也擺出夫唱婦隨的姿態,笑容裡志在必得:“沈總的獨生子沈昱,已經決定在今年下半年和我們傢南南訂婚瞭。”

  啪嗒,是筷子落在地上的聲音。

  眾人的註意力此時都被這個消息吸引,倒是沒太在意,隻有凌思南低下身,想幫忙拾起清遠掉在地上的筷子。

  手指碰到瞭一起。

  他抬眼,她也是。

  凌清遠皺著眉心,挑眉,無聲地問。

  她的手指動瞭動,不敢俯身太久,先一步坐直瞭,把筷子放到桌上。

  此時目光的焦點已經落到瞭凌思南身上,似乎大傢都很好奇,一個剛剛高中畢業的小女生,究竟是怎樣吸引到沈傢那個浪蕩子。

  “我傢的孩子都挺優秀的,沈傢能看上也在意料之中。”邱善華微笑著解釋,把兒女的出色全都歸功於自傢的良好教育下——管公司是管,管孩子也是管,她也是想側面說明,他們夫婦二人在這上面確實有一套。

  “十八歲會不會太早瞭點?弟妹這麼迫不及待把侄女送出去,當媽的也不心疼啊?”凌隆還不死心。

  “隻是訂婚而已,結婚還是要幾年後再說,但畢竟這之後和沈傢的關系肯定會更融洽……”

  “是和環宇的關系吧?”

  凌邈面露不悅之色:“大哥,一樁大好的婚事,何必急著拆臺。”

  為瞭避免凌隆繼續插話,邱善華又接著道:“而且我們考慮到接下來環宇的生意,我會先回去澳洲那邊配合——帶著清遠一起過去。”

  帶著清遠一起過去。

  凌思南聽到瞭這句話。

  隻聽到瞭這句話。

  渾渾噩噩地,許久之後想到要上洗手間,這才走出瞭包廂。

  走瞭沒多遠,身後忽然有人叫住她。

  是奶奶。

  “我也去一趟。”周玉嬋最近的腿腳不太靈便,卻摒棄瞭助理的攙扶,拄著拐杖踱步到瞭她身旁。

  凌思南下意識扶住她,又想到什麼,手的動作定在瞭半空,慢慢地,還是握瞭上去。

  “元元啊,一直跟我誇你。”周玉嬋偏打量瞭下這個孫女,眉清目秀,像水似的純凈,“我對你沒什麼印象,但那孩子喜歡的人……一定不會錯。”

  心中的鬱卒感稍霽,凌思南安靜地回應:“……我不是個好姐姐。”

  她確實不是個好姐姐,過去的十八年,她一直都沒有盡一個姐姐照顧弟弟的本分,無論是主觀還是客觀的。

  “你覺得你不是,他覺得你是,那就夠瞭。”周玉嬋的目光極淡:“以前不是,以後是,也夠瞭。”

  凌思南總覺得奶奶的話有深意,轉頭認真地看著她:“奶奶?”

  “你看我那幾個孩子……”周玉嬋目視著前方,似乎不小心陷入瞭緬懷過往的回憶裡:“他們從沒覺得我好過……”她翻過手來,輕輕拍瞭拍凌思南:“你……也這麼覺得吧?”

  一下,一下,動作緩慢地,透著一絲落寞。

  靜默瞭許久,凌思南並沒有給她一個違心的答案:“是。”

  周玉嬋的表情很微妙。

  “但今天之前,我和您並沒有真正見過面。”她抿瞭抿唇:“我心裡的是以前的您,對我不聞不問,和二叔也沒什麼交集的您。雖然如此,但那已經過去瞭,而且,我覺得過去的十年,因為有二叔照顧我,我很幸福。”

  “二叔啊……你二叔……”周玉嬋的思緒似乎斷開瞭,“是誰來著?”

  凌思南停頓瞭半晌,隨後瞭然:“凌耿,是您的二兒子,奶奶。”

  “啊、啊,對。”周玉嬋有片刻的茫然,“凌耿啊……”在腦海裡費力拼湊一起著記憶,卻似乎還是徒勞,周玉嬋喃喃:“……他……也恨我吧……”

  “以前怎麼樣已經不重要瞭,奶奶。”凌思南輕扯動唇角:“就像您說的,好或者不好——就算以前不是……以後是,就夠瞭。”

  從洗手間出來,凌思南被門口一語不浸沒在陰影裡的人給嚇瞭一跳。

  他抱著雙臂,幽幽抬起眼,與她對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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