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博滿腹狐疑的回到傢,祁婧正歪在床上打電話。
看到許博出現在臥室門口,臉上的笑變幻著別樣的溫柔,給瞭他一個凌波迎候的秋水之吻。
伸出被子掛在床沿兒上晃悠的小腿沒有絲毫停下的意思,那修長的線條越是不經意的顯露,越是巧奪造化的養眼,消失在被子裡的部分更是引人遐思。
聽那口氣,電話那頭多半是唐卉。
許博脫瞭外套換瞭鞋,卻不急著去洗漱,倚著門框看她。
房間裡溫度適宜,祁婧隻坦胸露乳的搭瞭件真絲睡袍,倚在床頭。松軟的羽絨被下定然是不剩寸縷,露在外面的大半截玉腿怕是出來乘涼的。
她已經習慣裸睡瞭,隻因許博不在,才披瞭件衣服在身上。平時隻有兩個人在傢的時候,總是迫不及待的把自己剝光。
清蜜色的肌膚不若程歸雁奶一樣白花花的晃眼,卻勝在玉一般的細膩水潤。尤其是把身體裡的火苗點燃時,血色煨著汗香,彈軟瑩然,會讓人生出微微發光的錯覺。
最先把許博的視線勾住的,自然是那顆調皮的探出被子邊緣的初綻花蕾。
暈盤極淡,淺褐色的素蕊像一截小拇指般嬌俏勃挺。在最前端的平面上,色澤忽然轉成艷麗的酥粉,此刻仿佛帶著清潤的光澤。
也許是感受到目光來犯,她下意識的牽瞭下被角,露在外邊的就隻剩下兩個緊繃繃鼓脹脹的半球瞭。
如今,她們已經越發的豐腴起來,中間的溝壑無需擠壓也隻餘一線,卻讓人看瞭更加的忍不住想象,若身陷其中該是怎樣的銷魂滋味。
太專註的掃描終於還是惹來瞭白眼,許博賴皮一笑。
女人骨子裡的那份羞澀是怎麼也抹不去的。雖然嘴巴不停的說話,笑意已經不再輕松,櫻唇的一角偶爾在貝齒下躲藏不及,溢滿鮮潤的濕痕。
也許正是這份羞澀,才讓她在突破本性,高聲歡叫時的那份放縱更加的迷人吧?
新婚伊始,夫妻間的親密接觸,她就有點兒放不開。但青春熱血,加上天生麗質的誘惑,許博依然陶醉其中,男歡女愛也算盡興。
那樣的狀態持續幾年仍興致不減,他曾自以為是的覺得這就是琴瑟和諧,直到看到瞭她在視頻裡被幹得尖聲歡叫,欲仙欲死。
一個男人,居然可以讓女人瘋狂到那種程度,僅僅靠肉體的刺激。那根巨大的傢夥把她幹暈瞭,也把他幹傻瞭,相比之下,他覺得自己像個殘廢。
是個男人都會夢想有那麼一根大傢夥吧?許博曾悲哀的想。可莫黎隻是奇怪的笑,而程歸雁說那不可能。
雖然說是不可能,但程歸雁居然幾乎做到瞭。
沒用什麼特殊的藥,沒做手術,也沒使用魔法。他吃驚的發現自己硬起來的狀態比之前大瞭不止一個碼。
不光大瞭,還更硬瞭。她解釋說,人體是個強大的系統,它的潛能往往會把自己嚇到。
莫黎後來一本正經的解說,男人的尺寸沒有那麼重要。硬度,持久和技巧都比大小要緊得多。征服女人,靠的是熱情、勇氣和技藝,不是武器的長短。
不夠硬,刺激就不明顯,不夠持久,技巧就無從施展,而傢夥的大小會被女人天然的適應能力抵消大半。
在莫黎身上,他一樣不落的證實瞭她的理論,檢驗瞭程歸雁的成果,同時磨練瞭技藝,進而逐漸找回瞭自信。
整個過程,像是一場尚未完成的修煉,讓他深徹的體會到,女人身體裡的秘密妙不可言,深不可測。
當然,他一直都明白,這些領悟與磨礪,是為瞭眼前這個女人,為瞭給他最痛快最徹底也最銷魂的愛。雖然這聽上去挺不要臉的。
實戰效果出乎意料的好,而且發揮穩定,漸入佳境。
每當貫穿祁婧顫抖的身體,沐浴在她噴湧的快樂裡,那雙溢滿贊美的眼睛射出的光芒告訴他,她被徹底的征服,深深的迷醉瞭。
當然,那眼神裡也有一絲絲疑惑--你怎麼變得這麼強悍瞭?
現在自然不能告訴她,他隻能順嘴胡說是菩薩指點,這時候必須得耍賴。
姐妹淘的悄悄話兒總是沒完沒瞭,看許博在,好像還故意壓低瞭聲音。
許博饒有興味的打量著她,濃密亮澤的長發披散在渾圓的肩頭,那張花嬌月滿的臉蛋兒更加紅潤瞭。頜下不知什麼時候微微鼓起,襯托著巧致的下巴,昭示著孕育生命的過程中特有的飽滿豐腴。
她依然是那麼美。
無論是如今挺著個大肚子體態慵懶,還是曾經在某個黃昏的樓角偷會奸夫極盡纏綿,甚至放浪形骸的被一根大黑屌釘在床上尖叫著沖上高潮,他都無法忽略她美麗勾魂的事實。
有人說,美麗的女人能蠱惑人心,愛上她的男人容易做蠢事。許博明白這句話或許正是自己的真實寫照,但是他一點兒都不在乎。
為瞭她綻放的笑臉,他不光願意打拼事業,努力賺錢,放下自尊極盡溫柔體貼之能事,更願意滿足她想到的或沒想到的所有願望。
「一個美麗的女人,如果一生隻被一個男人寵愛過,那是反自然的,是對優質性資源的巨大浪費!」
這句話是莫黎跟他說的,分不清是站在男權還是女權的立場,但明顯有毒。明知道禁不住推敲,卻像在腦子裡生瞭根,而且根須迅速又霸道的越紮越深。
先不說自己可能隻是莫黎眾多寵愛中的一個--事實上他並不在乎--從這句話裡,他最容易聯想到的是自身的際遇。
客觀的講,如果沒有陳京生,祁婧不會體驗到明顯高瞭一個級別的性愛快樂,自己也不會有脫胎換骨般的技藝精進。恐怕此時,兩個人還在小打小鬧,一個自鳴得意,一個小富即安。
再深的感情也禁不住不溫不火的消磨,更何況,流於表面的溝通早在彼此心底生瞭隔閡,愛,已經在苦悶中踟躕不前?
遭遇危機,如果不曾被它消滅,必將因它而強大。
他出離憤怒,承受痛苦之後,信誓旦旦的挽住她的手,相攜走出瞭深淵,還將一路走下去。那個藏在肚皮下的小王八蛋有可能是定時炸彈,可也必將是他們勝利的見證。
然而,究竟該怎樣走下去?
難道是從此以後,王子和公主過上瞭幸福快樂的生活麼?
這個美輪美奐的人間尤物是否就該從此被自己獨占呢?或者說,自己有沒有那樣的勇氣和肚量,讓她去享受不一樣的男人帶來的激情與快慰?
也許換一個角度去看,本質上,這早已是各自的既成事實。所不同的是,莫黎跟自己的事還沒浮出水面,而那個陳京生是個無恥渣男。
那麼,羅翰呢?
祁婧終於放下瞭電話,一臉幸福的伸出雙臂要抱抱。
許博坐上床沿兒,獻出脖子,雙手卻輕而易舉的捧出瞭兩隻大白兔。
「羅教授是怎麼欺負她們的?」一縷發香鉆進許博的鼻子。
祁婧似乎早就料到有此一問似的,鼻子裡「哼」瞭一聲,「也沒怎麼,就是換衣服的時候,被他在身後抱住,摸瞭一把,我立馬給擋開瞭。怎麼,舍不得啦?」
「什麼感覺?」許博享受著滿手的柔軟,並未直接回答。
「什麼什麼感覺,就是……嚇我一跳唄……沒感覺,按摩的時候摸習慣瞭都。」
「那不是隔著衣服嗎?」許博數著祁婧的睫毛,治學態度極其嚴謹。
祁婧大眼睛一翻,好氣又好笑,小腦袋一歪:「你隻顧著打電話,怎麼知道他沒伸進去摸過?」
許博眼睛一亮,立馬反應過來,沒上當,不無調侃的說:「換我早就強奸你瞭,羅教授的忍耐力真強悍!」
「我說你是不是盼著老婆被強奸啊?下回我就當著他的面兒換衣服,看他敢不敢!」機變的靈光瞬間飆出一臉的颯烈,祁婧的小嘴兒抿瞭起來。
「呦呵,呦呵!」許博啞然失笑,連忙捧住一臉的橫眉立目,解釋著:「一說強奸看把你激動的,我這不是怕你留下心理陰影,萬一動瞭胎氣就麻煩瞭。」
「你二大爺才動胎氣呢!是你有心理陰影吧?我看你不隻有心理陰影,還心理陰暗呢!」說著,祁婧抬起下巴,斜著眼睛,不懷好意的賊著許博。
怎樣的心理陰暗,她有點兒明白,卻說不出口。
「請陛下放心,從今往後,您要是不樂意,誰也別想碰您一根兒陰毛,碰斷瞭我拔他命根子!」
祁婧「噗嗤」一笑,罵瞭句「要不要臉啊你!不著……嗚嗚--」餘音未盡,嘴巴已經被吻住瞭。
有時候,一個吻表達的意思,一篇論文也說不明白。
祁婧還沒有機會弄清楚羅翰的真實意圖。是發自內心的傾慕,還是趁機揩油占點兒便宜?
連續的非常規按摩讓她的心跳得很慌,甚至忘瞭關更衣室的門。羅翰進來的瞬間,她第一時間感受到的是一種入侵,甚至是羞辱。
當那隻大手握住雙乳,肌膚相親的絕妙觸感讓她幾乎不會呼吸瞭。
他喘著粗氣,胳膊很有力,卻被她堅決的阻止瞭。她不討厭這個人,可這樣未經允許就強來的方式,她不喜歡。
當然,之前的按摩手法也是未經允許就偷偷加瞭料的,但那至少算是借題發揮,兩相心照,卻沒挑破,可以當做一種善意的取悅。
經歷過陳京生之後,祁婧第一次意識到,自己對哪怕摻雜一絲輕視的意圖都分外敏感。更重要的是,許博就在外面。
雖然他幾乎明確的表示過自己的態度,但她並未心安理得的接受,準備好放縱自己的身體。畢竟,保有那份歸屬感,才能讓她心安。
「對不起,我失禮瞭!我是真心喜歡你!」
祁婧能感受到他話裡的真誠和歉意。
然而,不管道多少次歉,冒失的舉動也已經是既成事實。在祁婧的心底,那個別扭勁兒一晚上也沒緩過來,卻被許博的幾句話和一個吻給熨平瞭。
嘴巴,人身上最敏感也最有力的器官,彼此對接,當成就最有效率的溝通。
這一吻不僅有理解,寬慰,愛護,寵溺,更有支持,鼓舞,信任甚至縱容。
他是真的為自己的快樂而快樂著,有瞭他的寬容與呵護,自己那點兒小委屈如同陽光下的露珠,滾著滾著,就消失瞭。
有力的大手在胸乳間一刻不停的揉,一種美妙難言的感覺在身體裡蔓延著,好像等待瞭二十幾年的生命花瓣兒終於盡情的舒展開放,在這個人的懷裡迎風輕顫著。
「……您要是不樂意……」
聰明如祁婧豈能聽不明白這後面的潛臺詞呢?隻要有他在,她自然樂意做很多事……一個輕佻的笑聲再次響起在肉軟香甜的被窩裡:「你這個妖孽~!咯咯--」
溫存夠瞭,許博脫瞭衣服去洗澡。路過客廳,不經意的掃瞭一眼沙發,一條酒紅色的羊絨圍巾闖入瞭視野。
自從李曼楨來瞭傢裡服務,所有的細節都變得井井有條,許博也慢慢習慣瞭整潔的環境,一條圍巾隨意搭在沙發坐墊兒上,很是惹眼。
那是李曼楨的東西,許博不止一次見她圍過。
李曼楨給人的印象從來都是條理清晰,從容不迫。雖然不怎麼言笑,臉上的表情總是柔和的,時時處處讓人感受到她的恬淡溫婉。
有時候,許博會留意她在傢裡走來走去的背影。
其實她並不算矮。之所以看上去嬌小玲瓏,大約是因為江南女子獨有的纖柔骨架,讓身姿顯得格外勻稱苗條。
最難得的是四十幾歲的女人罕有的腰臀曲線,在樸素的衣擺下,該空的地方空,該滿的地方滿。
今天她本應該早早下班,卻獨自在客廳坐到那麼晚,說是來拿東西,卻丟三落四慌慌張張的,的確反常。
李曼楨的人品還是讓人信得過的,再有小毛這一層,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可傢裡畢竟有個孕婦,容不得一星半點兒的閃失。另外,許博也的確有點兒好奇。
駐足片刻,沒去動那圍巾,卻往天花板上的吸頂燈瞄瞭一眼,扭頭進瞭衛生間。
祁婧掖瞭掖被子又拿起手機,這次是撥給可依的。
剛剛已經跟唐卉提瞭可依姑娘的情況。那位姐姐隻給瞭一句話:「你看好的人我放心。」
可是,越是聽她這麼說,祁婧越是上瞭心,不免提醒自己謹慎行事瞭,隻打算先探探可依的口風。
畢竟是創業初期,不同於一般的打份工。若是沒有足夠的熱忱,她還真得考慮考慮。
隻可惜,耳機裡傳來一個動聽的聲音:「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直到元旦小長假結束,可依才在包裡翻出瞭早已沒電的手機。嶽寒像看怪物一樣打量瞭她一眼,接過去幫她充電。
辭職之後的小半個月,可依姑娘徹底切斷瞭網絡,清清爽爽的做回瞭原始人。每天早上九點準時到嶽寒的店裡報道,跟上班時一樣從未遲到。
有時候,嶽寒來的晚瞭,就會看到她蹲在門前的臺階上,安靜得像隻回傢的鴿子。
在店裡,可依很勤快,打掃衛生,招待客人,叫外賣,還學著煮咖啡,比雇來的店員盡心盡力得多。
嶽寒反而沒事幹,幾乎成瞭甩手掌櫃的。
其實,可依剛辭職那兩天也逛過街,累,無聊。也試著在宿舍裡看書,憋屈,沒勁。等沒著沒落的日子快把自己逼瘋瞭,忽然想起瞭嶽寒的店。
那個激情迷亂的早晨,從濕粘疲倦的體液中醒來,兩個人同時遭遇瞭尷尬。可依正默默的光著腳收集散亂的衣褲,卻忽然發現瞭桌上的早餐。
誰曾來過或者回來過自不必猜。
電話打過去,那頭的羅薇少有的態度強硬,還反問說:「你說呢?」弄得秦爺也紅頭脹臉,暗罵自己愚蠢,這種事還需要核實麼?
回頭看嶽寒光著膀子愣愣的看她,心中有些惱,更多的是羞,連忙把關鍵部位遮住瞭。
嶽寒也手忙腳亂的套著衣服,很快逃命似的告辭走瞭。
自那之後,再也沒人提過做男女朋友的事。
然而,可依一天天風雨無阻的出現在店裡,卻給瞭熟客一個錯覺,嶽掌櫃收瞭個漂亮的老板娘。
嶽寒隻知道她辭職瞭,其他的也不過問。每天早上遞上一杯咖啡讓她品評。有時候,也會把自己新作品的設計圖樣兒拿給她看,讓她給點兒意見。
更多的時候,兩個人不怎麼說話。
對嶽寒來說,這或許是常態,可對可依這個話嘮四期患者,卻要多稀罕就有多稀罕。
喝完咖啡,可依會找來一些紙板做成標簽兒,把幾句隨手拈來的小詩寫在上面,掛在她喜歡的小玩意兒上,算作對嶽老板大度收容的答謝。
嶽老板不但不給結算工錢,連個謝字也沒說過。
沒有客人的時候,兩個人就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或者放一首老歌,各據一個角落,聽著歌發呆。
當沉浸在感傷情濃的旋律中,可依有些吃驚的發現,自己會反復想起的竟不是陳志南,而是蕭桐,那個有些執拗的西北男孩兒。
那些越是時過境遷越是無比清晰的記憶碎片總是毫無征兆的插入心緒,截斷虛空中的目光。
而有關陳志南的點點滴滴,卻開始漸漸模糊。甚至當初說服自己不介意小三兒身份的理由都找不到瞭。
毋庸置疑,他是個優秀的男人,可自己這麼委屈心裡的那份愛,怎麼想都夠蠢的。
到底是什麼驅使自己急吼吼的把心交給一個男人,卻毫不在意他怎麼看待自己?
到後來,可依竟然越想越是後怕。如果那天晚上陳志南留下來,自己隻能變成一個任人輕賤的笑話吧?
原來,秦爺並不如想象中那麼瀟灑。
這些日子,是一段空白。
沒瞭朝九晚五的瑣碎公務,沒瞭繁華街市裡的塵囂燈影,沒瞭四下無人的寂寞相思,沒瞭勞神累心的猜度計較,可依獨來獨往,格外的清醒。
就像現代人的手機不見瞭,就會變得無比焦躁一樣。可依發覺畢業之後,她做的很多事,包括跟羅翰的荒唐,對陳志南的癡情,都是在躲避這樣的焦躁。
在她心裡,羅翰是個不設禁忌的兄長,熟悉,可靠,寬容。沒有比他更安全的避風港,也沒有誰比他更能接納自己的任性。
他們一起喝酒,做愛,卻毫無掛礙,不牽扯彼此的感情。那是讓身體放松的最佳方式,她很享受。
然而,陳志南卻像個迷宮。她以為自己經歷瞭酣暢淋漓的性愛,瞭無遺憾的初戀,已經足夠成熟,可以用最灑脫的姿態去面對一個優秀的男人,給他機會俘獲自己。
沒想到,錯得離譜,還很丟人。
無論是以百無禁忌的姿態,還是以真愛無敵的名義,都過於偏執瞭。率真不羈是自己的性格,癡妄盲目卻隻能是病。
究其原因,是她害怕一個人待著。
無論是身體還是心思,她都不想面對形單影隻的窘境,面對一份壓得她無法呼吸的離別,讓她無能為力的離別。
是陳志南看似冷漠的世事洞明拒絕瞭她,也提醒瞭她。把她推出瞭迷宮,還給瞭她一個清凈自在的契機,讓她在疲憊與痛苦之後獲得片刻喘息。
而為她提供這個自省的方便之所的,是嶽寒。
可依曾經試著把嶽寒跟自己心裡的影子重疊,卻無法融合截然不同的顏色。
這個每天見面,陽光帥氣的大男孩兒,竟然被自己破瞭處男之身。
他帶給自己的感覺,像是若有似無的風,沾衣未濕的雨,或許也有狂放激烈的一面,卻隱藏得很好。
他應該有點兒喜歡自己吧,但是為什麼每天來到店裡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打掃隔間裡的首飾櫃呢?
哼!沒斷奶的小男孩兒!
女孩兒的心思,嶽寒根本無從察覺。他隻管催著她開機,因為二東又發信息問他,那漂亮妹子為什麼一直關機,是不是你小子使壞,故意攪局?
嶽寒心裡是不情願,可也沒什麼過硬的理由攔著。
對女孩子,他從來沒什麼領地意識。況且,雖然是在那樣冒昧尷尬的情境之下,也算提出過「做我女朋友」的請求,人傢給拒瞭不是麼?
感情的事,不是靠屢敗屢戰的勇氣就能頂事的。嶽寒雖然沒有太多戀愛經歷,卻也明白這個道理。該做的,他自然不會猶豫,但死纏爛打的確不是他的風格。
一方面,嶽寒不覺得可依會對二東有興趣,另一方面,心裡也打鼓,看她現在的狀態,都有點兒魔怔瞭。
世事無常,又有什麼不可能?
「叮咚!」「嘀嘀!」「叮鈴鈴」……
一開機,各種提示音響瞭有十分鐘,比手機一條街還熱鬧。
第一個打進電話的是祁婧。剛說瞭個「喂」,那邊就罵上瞭:「還沒跳河呢?我就是想提醒你,百寶箱就別沉瞭,回頭我還得撈,直接順豐到付,我好招兵買馬替你報仇!」
不知為什麼,這邊秦爺全沒瞭往日的幹雲火氣,聽得眼淚直在眼睛裡打轉兒,卻笑著說:「姐,我早沒事兒瞭,在嶽寒這兒喝咖啡呢!」
「喝咖啡?嶽寒?你們倆怎麼湊一塊兒去瞭?那也好,一塊兒過來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公在身邊給撐腰,還是懷瞭龍子底氣特別足,祁婧的聲音格外大,口氣還挺沖。
可依放下手機,頗有深意的看瞭嶽寒一眼,拉著長音說:「走吧小鮮肉,你女神請吃飯,點名叫你作陪!」
嶽寒有點懵,「我……我女神?」立馬看見可依的眼神往隔間裡示意,瞬間明白過來,「哦」瞭一聲,又覺得似乎領會得太快瞭,臉上一紅,不免全被可依看在眼裡。
「以後再喝咖啡吧,這回咱們吃火鍋,喝的是酸梅湯~」也不知道秦爺著話裡話外都抻著哪根癢筋,聽著直彈牙。
慶祥火鍋,開在後海邊上某胡同的一個四合院兒裡。青磚門垛兒上貼著紅彤彤的對子,門板上的朱漆順著木紋剝落,一看就有年頭瞭。
這個看似僻靜的所在在吃貨界鼎鼎有名,唐卉在該界也算是號人物,地方自然是她挑的。
如果沒有定位,還真不好找。可依繞過影壁墻,就被一口熱氣蒸騰的大鍋嚇瞭一跳,裡面奶白的高湯翻滾著,隱約能分辨出油黃的骨棒和剔透的筋腱。
正猶豫不知該往哪個屋裡走,東廂房的棉門簾子一挑,許博探出頭來:「丫頭,這邊兒!」
一進屋,濃鬱的肉香便撲面而來,可依立時覺得食欲上湧,臉蛋兒透紅。
屋子裡的陳設是經典的老北京范兒,正面的北墻上掛著領袖的大幅畫像,老式的茶幾箱櫃,青花瓷的茶瓶,楊柳青的年畫兒。
唯一透著現代感的,是剛進門的地上生瞭一座高高的煤油爐子,金屬格柵裡透著暖融融的橙光。
再往裡的八仙桌上,蒸汽繚繞間坐著幾個人,隻有下首的許氏夫婦是認識的。第一時間吸引瞭秦爺眼球的,是他們對面的兩位人高馬大的國際友人。
作為皇城根兒長大的孩子,外國人早就見怪不怪瞭。可面前這金發碧眼,俊美修長的二位,不用化妝就可以扮演《指環王》裡木精靈的王子與公主瞭,真真讓可依驚為天人。
正瞪著掩藏不住驚艷的大眼睛發愣,穿著朝鮮族盛裝的祁婧說話瞭:「可依來啦?眼珠子別掉鍋裡瞭!嶽寒快坐,我來給你們介紹!」
這時,坐在主位上的短發麗人說話瞭:「這就是可依妹妹吧!這麼漂亮,坐辦公室的確太可惜。」
可依此刻才首次與她對視,一搭眼就被她英姿颯爽的氣質攝住瞭。
在座的幾位,她怕是身材最矮的,卻能在舉手投足間壓住場面。看她跟婧姐眉來眼去的交流,笑意會心,顯然交情不淺。
可依忽然靈光一現,立時開口招呼:「你是唐卉姐姐吧?我聽說你出國啦!什麼時候回來的?」一邊說,一邊同嶽寒落座。
跟祁婧做瞭兩年同事,雖沒見過本人,唐卉的名字她是聽慣瞭的。在祁婧嘴裡,她有個如雷貫耳的外號--唐總理!如今見面,果然氣度不凡。
「機靈,嘴兒甜,姐沒準備紅包啊!回頭加姐微信給你補上。」說著,唐卉露齒一笑,鳳目微轉,頗有幾分王熙鳳的神韻,打量著嶽寒問:「這位是你男朋友?」
可依剛想否認,許博拍著嶽寒的肩膀說:「這我哥們兒,叫嶽寒!是不是男朋友,我還真不好說哈。」說完看瞭看可依又看瞭看嶽寒,一臉玩味戲謔。
隻聽嶽寒不無尷尬的笑瞭兩聲,沒接許博的話:「唐卉姐好!我是許哥的小弟,跟可依也是朋友,今天是沾她的光來的,還能認識外國朋友,真是來著瞭!」
可依本有點兒不好意思,聽嶽寒話說得不緊不慢,彬彬有禮,不覺多看瞭他兩眼,當然沒漏掉他飄向祁婧的一瞥。
隻見那妖精腆個肚子正跟唐卉使眼色,從口型判斷,應該有個「帥」字。心說你們女人一個比一個顏控,花癡!
說到外國朋友,唐卉馬上轉向身邊的兩位木精靈:「這是 Aileen和Brian,她們是孿生姐弟。姐姐艾琳是我的投資人兼合作夥伴,弟弟佈萊恩是健身教練,來中國好幾年瞭,你們認識一下!」
可依和嶽寒連忙熱情的起身握手,蹩腳的說著高中英文老師勉強留下的口語作業:「 Nice to meet you!」
沒想到那精靈弟弟居然張口就說:「可依你好,你是我見過最漂亮的中國女孩兒!」不但字正腔圓,而且兒化音都是純正的北京味兒。
佈蘭恩坐在那裡像個嚴肅的大衛雕像,說起話來卻眉飛色舞的無比生動。一頭微卷的短發,好像散著金粉,本來陽光的笑容被華麗麗的映襯出異國的性感。
最惹人親近的要數他光潔的下吧和一笑就顯現的兩個酒窩,陽剛中透著活潑。至少可依是這麼認為的。
秦爺一直對西方人的相貌不敏感,總覺得他們高鼻深目好看是好看,卻沒什麼辨識度,經唐卉一說,才發現姐弟倆果然極為相像。
隻是姐姐眉眼輪廓稍顯圓潤,氣質看上去文靜些。不過臉上線條明快,鼻梁挺直,明眸幽深,不失英風睿智。
男的俊美女的瀟灑,中文還說得這麼好,可依頓時心生景仰。尤其是佈萊恩襯衣領子裡那卷曲的金黃絨毛,讓可依姑娘在藍瑩瑩的目光註視中一陣心驚肉跳。
這時,一盤盤紅白相間的羊肉又端瞭上來。唐卉爽快的舉杯,提議為瞭新朋舊友常相聚,言簡意賅的幹瞭一杯。
很快,碩大的紅銅火鍋裡頓時翻騰起撲鼻的肉香。
唐卉仔細的給姐弟倆講解涮羊肉的正宗吃法。如何燙,怎樣叫涮,調料的配比,為什麼要後放蔥末香菜,說得頭頭是道。
可依看著她好像做什麼都駕輕就熟,心想這個唐總理看上去職場混老,卻並沒那麼多囉嗦文章,的確挺不一樣的。
再去觀察那精靈族姐弟,可依發現,他們並沒生有尖耳朵,捉住筷子的手指也有些僵硬,好像並不會在動念之間施展魔法,讓那兩根木棍兒發芽生葉,稍稍舒瞭口氣。
「嶽寒,好久沒見你瞭,有什麼新作品沒有啊?」
可依剛把一大口羊肉送進嘴裡,不抬頭也知道是哪個妖精說話瞭。
這些天,嶽寒的確有幾件得意的小玩意兒問世,若沒人問,她都想替他顯擺顯擺呢,不禁望向身旁的大男孩。
「我那兒都是些小玩意兒,不值一提……」
還沒等說完,精靈姐姐艾琳說話瞭:「什麼作品?我最喜歡中國的傳統藝術瞭!」說著話,興奮的光芒在藍眼睛裡來回流轉,沾瞭一點兒麻醬的嘴巴依舊唇紅齒白。
艾琳的眼神透著貴族范兒的別樣天真,在祁婧和嶽寒臉上轉瞭一遭,卻悄悄的握住瞭旁邊唐卉的手,輕輕的摩挲:「能不能帶我去看看?」竟像個妹妹央求姐姐帶她一起出去玩兒。
唐卉不動聲色的抽回瞭手,還未發話,祁婧先笑瞭:「當然沒問題啊,吃完飯我們一塊兒去」,說著朝向嶽寒,笑靨如花,眉梢上倏然一挑:「方便嗎?」
可依看在眼裡,不由替嶽寒半身不遂瞭一秒鐘,看著他忙不迭答應的傻樣兒,胃裡像吃瞭生羊肉,翻上來一股騷氣。
正想捏住鼻子,旁邊有人拿胳膊肘懟他,一扭頭就看到一張王子的笑臉。
「美女,我看見後海結冰瞭,下午我們去滑冰車怎麼樣?我喜歡運動,對藝術品不感興趣。」
「啊?滑……滑冰車?」可依還是有點兒不敢看他真誠的藍眼睛,那玩意兒秦爺十歲之前就玩夠瞭好嗎。
「哦!嗯……我們還是先看藝術品吧,我……也想看……」
不好意思的笑瞭笑,可依又夾瞭一筷子羊肉。眼角的餘光感受到某個妖孽正微笑著打量自己。
冬天裡的火鍋不但是熱乎乎的吃食,更是難得的相聚。呼朋喚友,圍爐而坐,生鮮湯厚,格外有滋味兒。
可依本就是愛熱鬧的性子,嶽寒也隨和得遊刃有餘,第一次見面的幾個人吃得盡興,聊得投機,很快成瞭朋友。
既然說好瞭下一步的安排,也不含糊,熱熱鬧鬧的出瞭四合院兒,直奔798。
嶽寒上瞭唐卉的車在前面帶路,祁婧扔下許博,上瞭可依的副駕駛。
「這些天到哪兒瘋去瞭?手機也不開,急死我瞭。」
可依知道她是有話跟自己說,故意打岔:「怎麼?把我賣瞭,收瞭人傢的錢交不瞭貨瞭吧?」
「我說秦爺,你不會是閉關修仙去瞭吧,未卜先知瞭都?我還真是想把你賣瞭,滿世界找你,買傢就在前面車上!」
「啊?你們把我賣給洋鬼子啦?」可依叫瞭起來,心裡越發對佈萊恩的殷勤起瞭疑心。
祁婧一聽來瞭精神,人販子的嘴臉不收反笑:「嘻嘻,佈萊恩好像對你一見鐘情啊!」
「我說姐姐」,可依目視前方,豎起小拇指晃瞭晃:「您發我的這個實習期還沒過呢!怎麼著,還中西合璧,雙管齊下啊?我可沒力氣左擁右抱。」
祁婧被窺破心計反而笑得更得意瞭。
雖然席間兩人並沒承認戀愛關系,可依一直戴著那枚戒指應該也能說明些問題吧。在祁婧看來,他們的確是郎才女貌,珠聯璧合的一對兒。
「老外看上去不安全,骨子裡其實挺紳士的,不像某些渣男,一臉道貌岸然,其實滿肚子男盜女娼。你要是不稀罕,隻要Say No就好。哎,你跟那個實習生開展什麼新業務沒有啊?」
「流氓!」
可依被問得臉一紅,虛張聲勢的罵瞭句。扭頭看祁婧優雅如常,似笑非笑的眼睛裡關切和探問多過調侃,稍稍放瞭心。伸手在她肚皮上摸瞭摸,壞笑著說:「都快當媽的人瞭,別那麼沒溜兒行嗎?你不是給憋壞瞭吧?」說完咯咯直笑。
明知是句玩笑,卻直接戳中瞭祁婧的心病。
自從月份兒大瞭,就跟許博刻意避免觸及跟那回事兒有關的一切線索。怎奈羅翰橫插瞭一杠子,撩撥得夫妻倆直上火。
雖然祁婧用明確的態度逼退瞭羅翰,可接下來的平靜日子更空得難受似的,隻是壓在心底不明說罷瞭。
祁婧在可依面前一直端著姐姐范兒,經她這麼一擠兌,一時臉上還真有點兒掛不住,又不好翻臉,把心一橫,悠悠的說:「據我所知,你的實習生可還是個新手兒,當心別讓貓叼走瞭哈!」
可依握著方向盤慢慢斂住笑,瞇著眼睛瞥向祁婧。
隻見她舒服的偎在座位裡,美目流盼,氣完神足,笑吟吟的望著自己,活脫脫就是一隻毛色黑亮的波斯貓。
「婧姐,你這連發十二道金牌似的招我過來,不會隻是保媒拉纖兒吧?」
可依忽然想起跟嶽寒作妖的那個早上是被追問過的,生怕祁婧掉過頭來彎道超車,趕緊轉瞭話題。
「不是說瞭麼,把你賣瞭,買主就是前面那個老司機。她對你挺滿意的,現在就看你的瞭,不用你自個數錢。」
可依席間就註意到祁婧跟唐卉並頭喁喁,此時恍然。
「唐卉姐啊,她是哪個公司的Hr?」
「與卉傳媒!」祁婧第一次把自己跟唐卉商定的公司名字介紹給別人,心裡真有那麼點兒小激動。
「沒聽說過。」
「上個月才註冊的。」看著可依瞪著大眼睛轉過頭來,祁婧故意抬起瞭下巴,故作姿態:「哼,你以為姐姐是扶你上位啊?我是拉你下水!公司初創,敢來嗎?」
「敢來媽--」秦爺拉長瞭音,咬牙切齒的重復著這三個字。畢業以後,她已經太久沒體驗過這樣的燃情時刻瞭。
之前的半個多月裡,她每天都會想到這個問題,走出校門以後的兩年半,都幹瞭什麼?坐辦公室,當辦事員,其實就是打雜。
自己一個中文系畢業的高材生,校刊副主編,「四月天」樂隊主唱,系學生會宣傳部長寫的總結被芳姐改得體無完膚,說不規范,不全面,不準確,沒創新!難道微博裡的二十萬粉絲天天都不吃藥麼?
後來她終於發現,不是粉絲有病,是自己有病,糊裡糊塗撞進瞭衙門口,迷上瞭縣太爺,卻忽略瞭自己一不會唱,二不會笑,三不會作態,四不懂逢迎,根本就拜錯瞭廟門。
祁婧的一句話好像一聲春雷,激活瞭可依姑娘身體裡的楊柳新芽,還有什麼能比創業更容易點燃一個熱血青年的生命麼?
越想越激動,可依壓住興奮控制著油門兒,忽然腦子裡靈光一閃,祁婧說的是「敢來嗎?」不是「敢去嗎?」扭頭再看她,瞬間從那淡定的笑容裡領會瞭一層深意。
「我現在過去也幫不上什麼忙,等孩子生下來就去找陳主任辭職。」祁婧沒等可依發問自行解釋著。
可依聽瞭心裡湧起一股熱流,差點蒙住瞭眼睛。
跟這個妖精做瞭快兩年的同事,即便沒經歷過什麼事,卻是她生平少有的那種意氣相投,又心生敬慕的夥伴。
日復一日的相對而坐,更自然積攢下歷久彌深的姐妹情誼。一下子分開瞭,怎能輕易割舍呢?
這下可好瞭,她沒忘瞭秦爺,秦爺也自然不會放過她!
到瞭店裡,可依根本沒瞭替嶽掌櫃義務公關的心思,也不顧什麼待客之道瞭。搶瞭頭兩杯咖啡,把未來的老板伺候到雅座上,掏心掏肺的表起瞭忠心。
接下來的一個月,可依姑娘開始瞭無可救藥的忙碌。
去新公司報道的第一天,她就覺得自己找到瞭透著生命芬芳的肥沃土壤。
作為互聯網的原住民,行走在時代風口浪尖兒上的秦可依,觸角是敏銳的,思路是鮮活的,功底是紮實的,做事是勤奮的。不到半個月,她就成瞭唐卉的得力助手。
唐卉是做廣告出身,所以目前業務大頭都在廣告上。然而,唐總理的野心可不是多接幾單廣告就能滿足的,她要的是獨樹一幟,別具一格,雄霸一方。
「我們不一樣!」
對於任何一顆自由跳動的心,這該是最讓人心馳神往的目標吧。可依在憋創意,寫文案,租設備,跑場地的忙碌中時常這麼想。
除夕之夜眨眼間就到瞭,可依嚴重懷疑每個人眼中雪花飄落的速度都是一樣的,她看見的明顯快得多。
年夜飯是程歸雁操持的,雖然能看出來她下瞭翻功夫,可秦爺畢竟不是男人,對秀色可餐的體悟略遜一籌,還是能吃出來牛肉不爛,雞湯太咸的。
不過,這都不是可依關心的重點。她惦記的是花瞭一整天設計的新方案,要三天後才能出現在唐卉的辦公桌上。
當可依踏著午夜的鐘聲從萬人空巷的街市回到公寓的床上,正覺得過節是一種浪費的時候,手機響瞭。
「喜誕麟兒,母子平安!」
可依立馬回瞭過去:「誰也別想跟我搶,我要當幹爹!」
望著天花板,想瞭一會兒,發瞭個紅包。
又想瞭一會兒,起身披衣出門直奔產科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