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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色老頭兒

第117章:色老頭兒

  林憂染這個名字,無論引領著怎樣的浪漫傳奇,總是帶給許博一種馨香濃鬱卻又與世隔絕般的幻滅感。

  就像一隻名貴的鳳尾蝶,誤入高墻窄巷,拖著被雨水打濕的翅膀躲在瞭屋簷下,倏然遠遁的花香和瑟瑟發抖的絕望都不曾為人所知。

  隻有等到雨過天晴,煦暖的艷陽盡掃陰霾,偶一抬頭,才會觸目一抹驚心動魄的五彩斑斕……

  如此妖異的意象,如何跟一位大學校園裡的數學老師遙相呼應,僅憑許博這個資深理工男的腦回路是想不明白的。

  在祁婧的描述裡,能聽得出她發自內心的欽服仰慕。除瞭講臺上的優雅幹練,還有課外故事裡的師生互撩,淫冶偷歡……

  然而,時隔多年,雖然關鍵情節依舊格外引人遐思神往,卻終究是諱莫如深語焉不詳的轉述。許太太被當事人刺激得色授魂銷,在許博這裡不過是個香艷段子罷瞭。

  萬萬沒想到,這個傳說中的女人一下子就出現在瞭自傢的客廳裡。才馬馬虎虎的喝瞭一次小酒,甚至連杯都沒碰過,就玩兒起瞭聊齋。深更半夜的,淫狐欲魅般上瞭他的身。

  黑暗中彌散著汗水和愛液混合的穢亂腥甜。劇烈運動過後,熱氣騰騰的身子裡奔流湧動,並未完全癱軟。顫亂的呼吸牽引著滑膩飽滿的蠕動,說不清是在答謝一場酣暢的歡愛,還是醞釀著重整旗鼓的勾引。

  許博嘴巴上的小手移開瞭。

  不期然的顫栗仍會從緊密貼合的兩具肉體間來回流竄,射得僵直發麻的傢夥被困在炙熱濕滑的膣腔裡,像一根被烤熟瞭的紅薯,怕是稍一受力就要被擠得潰不成軍,卻被最服帖的吮吸安慰著,包容著,撐持未融的執拗裡生出陣陣酸軟。

  雖然什麼都看不見,迷亂的直覺卻仿佛感知到瞭鮮艷奪目的笑。

  也許,隻有在完全隔絕羞恥的黑暗裡,那無聲的笑靨才會突破尊嚴的面具,展露得那麼清晰而放肆吧?

  直截瞭當的勾魂攝魄,發自內心的得意張揚,就像一對大得不可思議的,五彩斑斕的翅膀,在荒淫不堪的空間裡無限延伸。

  恍然間,一幀頗不真實的畫面閃過腦際,似乎晚間觥籌交錯的客廳裡的確有一道目光透過瞭酒紅色的高腳杯,無聲的沾染瞭危險的顏色。

  想象中的翅膀煽動的不僅僅是許博的神思,還有尚未平息的熱血奔湧。似乎隻在呼吸之間,思緒所及,那根烤紅薯便奇跡般的煥發瞭生機,酥酥麻麻中堅定的根骨勃然而動,開始緩緩註入神奇的能量。

  體內奇妙的變化顯然被女人感知到瞭,螓首微動,肥碩的臀丘一緊,滑膩膩的穴口便把溜出體外的一小截男根吞瞭回去。

  膣腔裡的嫩肉爭先恐後的包圍上來,透著受寵若驚的熱力。

  僅憑恢復深度的喘息,許博就聽出瞭她的喜出望外。不顧矜持的響應,更讓女人嗓子眼兒裡滲出的細吟又鉆又顫,直接送進瞭耳鼓,撩得他心有靈犀的摟緊瞭懷裡的嬌軀,五指緩緩收攏。那隻常人難以掌握的奶子被捏得嚴重變形。

  「嗯——你好壞啊!」

  女人吃痛,身子微躬,胸乳卻不退反進,壓進男人的掌心,打著顫兒的忍氣吞聲裡,渴望遠遠多過瞭嗔怪,也不知終於舍得出聲控訴的究竟是哪裡的壞。

  這一開口,許博終於捕捉到瞭語氣中陌生的魅惑,再一次印證瞭手中的大奶子並非來自許太太,心頭劇跳中,許大將軍也跟著加速充血,轉眼間已經恢復瞭戰鬥狀態。

  都說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她果然是欲求不滿,意猶未盡啊!

  莫名興奮的許先生暗自好笑,於粘膩濕滑的緊密相擁中,勾起的唇角準確的捕捉到一種恰逢知己般的輕松,胳膊肘在沙發上一撐,猛的挺身坐瞭起來。

  「偷人的可是你,咱倆究竟誰更壞啊?林老師。」

  「啊!我沒有……」

  突如其來的體位變化嚇瞭林憂染一跳,輕呼一聲下意識的摟緊男人。

  腰臀上兜上來的一隻大手把兩人交接的神秘地帶更加緊密的按在瞭一起。突破深度的沖擊也讓她徹底領教瞭男人滿血復活的粗壯硬朗,忍著被頂得引頸嗚咽的激爽,兀自強辯:

  「誰……誰看見瞭?沒人知道就不算偷。」

  似乎被點破的「偷」字戳到瞭癢處,抑或是耐不住嬌羞索性自暴自棄,女人下巴往男人肩窩裡一抵,小肚子一顫,柔韌的腰股立時小幅度的擺動起來。吭哧吭哧的悶哼伴著嬌喘不絕於耳,完全變成一個欲火焚身的淫娃蕩婦。

  許博被她的狡辯逗得不亦樂乎,更被洶湧而至的快感吞吐得脊梁骨發麻,不禁暗暗贊嘆,一言不合就開幹,當真是個爽利痛快的奇女子!

  那黑暗中的騷穴穴剛被濃精灌滿,明顯更滑更熱,緊致的包裹加上熱情的迎湊,簡直一副不把他吸幹誓不罷休的架勢。

  而更讓許博神魂欲醉的是一個女人徹底打開的懷抱。

  由於坐在男人腿上,體勢稍高,兩條藕臂有力的攀援纏繞在男人頸後,兩隻比許太太更加綿軟豐盈的奶子大白兔一樣撲朔跳躍,疊浪般輕易淹沒瞭男人的肩頸臉頰。而乳下留出的空隙裡氤氳潮熱,腴沃已極的小肚腩香汗淋漓,隨著一下一下的迎上男人腹肌,不時發出淫靡的皮肉輕響……

  在一個陌生男人身上,如此毫無保留,不顧禮義廉恥師道尊嚴的恣意求歡,估計騷浪如許太太也做不出來。

  然而,盡情品咂著那灼人的浪勁兒,許博不僅絲毫未覺懷裡的女人放蕩下賤,反而被那跳蕩迷亂的,不可言說的,透著執拗與癡纏的可愛深深感染。

  神思一剎恍惚,竟然覺得懷裡抱著的並非一個虎狼之年的迷人美婦,而是一個初嘗肉味兒,要起來沒夠的春情少女,全然忘卻瞭身體的疲憊。

  「功夫不錯啊!」

  就著女人的耳朵誇她,許博雙臂猛的一摟,許大將軍狠狠往最深處接連挺刺。林憂染毫無防備,被戳得連連仰天深嘆,大奶子緊緊壓到瞭男人臉上,差點兒叫出聲來。

  許博抱住繃緊在危險邊緣的身子,幸災樂禍的同時也跟著心驚肉跳。

  不想肥美的臀瓣稍一停頓,突兀的刺激不僅沒能打斷求索的節奏,反而推波助瀾,林憂染氣喘籲籲的咽瞭口唾沫,變本加厲的扭動腰肢:

  「你也……你也很棒啊!那麼快……就把我……」

  「肏上高潮?」許博搶過話頭,無良的偷笑,「別人很難……讓你……高潮麼?」一句話裡,許博摟著大屁股連著狠按瞭三下。

  這個含糊其辭的「別人」所指,當然不會是素未謀面的高校長。

  「啊!啊!啊!」

  幾乎壓抑不住的氣聲裡終於透出哀求的意味,林憂染把男人摟得更緊,「你輕點兒!我會叫的……」

  「少廢話!回答問題。」

  許博絲毫不顧女人的哀求,力度有增無減。他當然喜歡書房偷歡的刺激,更喜歡的,是把女人肏到告饒的成就感!

  「沒有……也不是!」

  不知是問題問得太不堪,還是回答問題分瞭神,林憂染壓低的聲音裡帶著委屈,大屁股壓得更緊,扭得更急:

  「就是……都說頭一遭根本……根本受不住……」還沒說完,林老師就已經把腦袋藏在男人頸窩裡。面對這個剛剛認識就抓住機會偷偷上手的男人,她的默認也算順理成章。

  許博被這一番小女兒的情態撩得心頭大樂,更被那個「都」字刺激得血脈賁張,張開巴掌使足瞭力氣接二連三的猛按。

  「啊……啊……啊……好棒……這樣好……嗯——嗯——不要……不要停!千萬不要停……我要……又要到瞭……」

  女人吊在半空中輕飄飄的哀鳴無比及時的證明瞭她沒有說謊,果然來的很快。

  許博又驚又喜,挺直腰桿,奮力搬動已經繃緊瞭的兩瓣臀肉,一下接一下的刺進黑暗中軟爛幽深的肉穴。

  「嗯嗯嗯……吃我……嗚嗚……吃我的……我喜歡……嗚嗚嗚……」碎裂的詞句溢出極度壓抑的劇喘嬌吟,兩隻大奶子一跳一蕩,畫著圈兒挺瞭上來。

  許博一口叼住乳頭的剎那,懷中的身子激靈靈打瞭個寒顫,電流般順著貼緊的腰腹直接流竄到銅澆鐵鑄的許大將軍上,一股說不清的感召之力從身體裡炸裂開來,抱緊女人肩臂腰腿同時發力,高射炮般連發激射。

  「嗚嗚嗚——」女人扭斷脖子似的悲鳴拉成瞭一根即將崩斷的線!

  隻十幾個回合,許博已然沖到瞭崩潰的懸崖邊上,猛然間覺得浪穴裡的美肉倏然一緊,許大將軍被一股奇異的吸力包裹,登時不敢再動。

  與此同時,線斷瞭!聽上去像是被牙咬斷的,既像絕望又似不甘的尖亢從鼻孔裡鉆出來,一閃而沒。

  肩背被死命的緊箍著,完全貼上來的身子幾乎勒進瞭五臟六腑,腰間也被兩條美腿夾得幾乎穿不上氣來。

  那個緊密契合,靈肉交接的地方仿佛正經歷著山崩地裂,一陣緊似一陣的痙攣折磨著女人的身子,沖擊著男人的靈魂。

  那種被肉穴箍緊深深吸吮的體驗,許大將軍並不陌生,可力道如此之大確實是生平僅見。許博比誰都清楚,隻要稍微再動個三兩下,自己絕對會一瀉千裡抱恨終生。

  此刻,他終於明白她所謂的「那麼快」和「頭一遭」是什麼意思瞭。那吃人不吐骨頭的小浪穴果然非同一般,天生就會吸精大法,剛剛滿血復活的功勞恐怕還有多給她記上三成功勞。

  像一根斜指風暴的標槍一樣,許博深深的撐持著女人風雨飄搖的身子,感受著無比純凈的熱力和慌不擇路的顫抖,兩條臂膀和手掌完全攬住嬌軀,像是懷抱著一個新生的嬰兒。直到洪水過境,女人像被泡過的泥塑般癱軟下來,才順勢把她放倒在沙發上。

  男根的抽離惹來一聲有氣無力的呢喃。許博利落的把褪到一半的褲子蹬掉,重新匍匐上來。

  「你真棒!」

  林老師的兩條胳膊纏繞上來,貼近耳畔的呼吸和不停眨動的睫毛更讓人聯想到暴風中瑟瑟發抖的蝴蝶翅膀。

  「林老師喜歡就好!」

  許博挺著傢夥壓在泥濘不堪的肉瓣兒上,立時惹來一陣酥顫的輕吟,脖子上的胳膊纏得更緊。

  「老師很喜歡!咯咯……」

  這一聲頑皮的輕笑,居然跟許太太淘氣時如出一轍。許博心中升起莫名的沖動,難以自持的摸上美人的臉頰,作勢欲吻。

  沒想到,有人提前發現瞭他的意圖,下巴一挑,輕巧的躲瞭過去。

  尷尬的沉默持續瞭一剎,林憂染幽若夢幻的聲音響起:「對不起啊!真的不能給你親。老師的吻隻屬於……嗯——」

  長吟起處,許大將軍已經長驅直入,擠出一聲細碎的液響。許博臉上莫名其妙的發著燒,心裡卻萬分感念女人直截瞭當的解釋。

  身子可以拿來盡情享樂,親吻卻為一個人珍藏,這就是一個熟透瞭的妖孽修煉多年的真誠與坦蕩麼?摟著柔韌的纖腰,狠狠的抵上花心,許博暢快的吐出一口氣:

  「讓我猜猜,隻屬於你們的高校長是麼?」許先生相信,這個「你們」絕對可以最大程度的跟林老師套近乎。

  「嘻嘻,這就吃醋啦?」林憂染的調笑輕佻而魅惑。

  許博感覺到花徑裡傳來一波又暖又滑的收縮,像是在討好,更是挑釁。恍然間,傢夥越發的堅挺,腦中浮現的卻是陳主任那張一本正經的臉。

  「想得到我的心,你還不夠資格!不過,如果你想要的是我的身子,就得乖乖聽話。」

  原來,讓她著迷到無法自拔的調調就是這個!許博一下子明白瞭,婧主子念念不忘的那句「乖乖聽話」的真正含義:

  在她們心裡,都住著一個無可替代的男人。面對一根根野生大雞巴的時候,要他們聽的,原來是這樣的話。

  「女人啊!真是一種不可理喻,又刁蠻可愛的生物。而且都喜歡給男人喂奶吃……」

  許博心中豁然,大手毫不客氣的拖住林老師的奶脯,再次驚嘆於駭人的乳量,比正值哺乳期的許太太更加細軟柔膩,分外惹人大力蹂躪。

  「那高校長知道你在外面偷人麼?」含住一顆勃挺的奶頭忘情吸吮的間隙,許同學抓緊時間借題發揮。

  不管是哪個男人俘虜瞭此等尤物,都必定是遭人嫉妒的。

  林憂染抱住懷中的腦袋,被吃得仰頭縮頸,嬌軀款擺酥乳搖顫,一隻腳丫在男人腿上來回磨蹭,騷情越發難耐,不由自主的勾在他屁股上:

  「問那麼多幹嘛?快點兒吧,當心……當心被發現瞭……」

  「你也怕麼?」

  「乖乖的,聽話!」

  終於聽到她親口說出這幾個字,許先生笑瞭。無從猜測陳主任當時作何感想,那語聲裡的寵溺與縱容,騷情與渴望,許同學是用心去聽的。

  放開兩隻大奶子,撐起上身,溫柔而堅決的撈起林老師的兩條美腿掛上臂彎,男人像一隻蹲踞的雄獅,腰臀慢拖疾挺,大開大合毫不留情的展開瞭攻勢。

  林憂染欲火復熾,仍被這突如其來的進攻頂斷瞭呼吸,歡叫差點兒破嗓而出。

  正如她自己所說,她並不耐肏。多年以來雖說閱人無數,卻一直都屬於那種越菜越愛玩兒的選手,癡迷於蠻橫的入侵,無情的刨刮,越是冷酷陌生的傢夥,越能點燃那深不可測的欲望!

  下半身完全被大雞巴釘死在沙發上,隻剩下兩隻小手到處亂抓,所有的含冤控訴全都淹沒在大口大口的喘息裡。瘋狂的擺動把汗濕的大波浪甩瞭一臉,直到腦袋被牢牢的頂在沙發角落,無法轉動才終於開口求饒:

  「啊……啊……輕點兒……求求你呀!我會……我會叫出來……誒呀……誒呀……」

  許博一夜之間連禦數女疲累已極,脊背僵硬腰後發麻,然而黑暗中,被抓得生疼的肩膀胳膊無比醒目的提醒著他,有一個浪的沒邊兒的妖嬈美婦正被他的大雞巴懟得心慌意亂,快感連連。隻要是個男人,就不可能在這種時候屌下留情!

  房子裡的另外三個女人有兩個是自傢人,他才不怕被捉奸在床。肥肉既然送到瞭嘴邊兒,他就要把這個如狼似虎如靈似魅的林老師肏到刻骨銘心,念念不忘!

  「啪啪啪」的肉響持續瞭好一陣,許博放下瞭臂間雙腿,單手支撐,另一隻手則配合著嘴巴捉住瞭兩隻大奶子,蹂躪吸吮的同時,繼續砥礪深耕。

  林憂染一人難擋數路進攻,被肏得上氣不接下氣,兩條腿子剛剛獲得自由就勾上瞭男人的腰,反弓脊背繃緊肥臀迎著雞巴死命糾纏,長發散亂的小臉早已埋進沙發的拐角,在一下接一下的挺刺中極力壓抑仍嗚嗚有聲。

  這一番終局大戰激烈而持久。

  女人的高潮來得更加猛烈洶湧,幾乎在全身痙攣中昏死過去。男人早已沒瞭提防崩潰的覺悟,被吸裹得脊柱發麻卵袋生疼,卻根本射不出多少東西瞭。

  許博甚至不記得林老師是怎樣從身下溜走的。

  一覺醒來,還維持著趴臥的睡姿,敞著懷的睡衣穿在身上,輕薄的羽絨被一大半已經垂到瞭地上,半個屁股都露在外面。

  拉起被子看瞭看表,才六點二十。

  許博又閉上瞭眼睛,悲哀的嘆氣。連夜酣戰還醒的這麼早,顯然是每天堅持晨跑的生物鐘在起作用。

  除瞭腰間仍有些酸軟無力,身上的疲憊幾乎褪盡,伸瞭個懶腰,終於在骨頭縫裡找到瞭一絲亟待疏散的躍躍欲試。

  既然醒瞭,就別賴床瞭,況且這是在書房的沙發上。

  聽瞭聽外面沒什麼動靜,許博迷迷糊糊的撿起地上的睡褲穿好。正要起身疊被子,瞥見沙發下面露出一抹柔軟的天藍色。撿起來一看,原來是一條彈性極佳的真絲內褲,無論款式還是手感,都比可依那條要成熟很多。

  「乖乖!這還有個安慰獎呢!」

  沒心沒肺的嘟噥著將內褲揣進衣兜,又把被子枕頭卷成個卷兒放好,轉身的剎那,許先生愣住瞭。

  距離沙發不願的琴凳上整整齊齊的疊放著一套運動服,那是他每天跑步都要穿的。

  可是,根本不記得昨天有人替他備好這一身行頭啊!難道……不會吧?是許太太還好說,可如果是阿楨姐……

  正疑神疑鬼,門外傳來急促的撓門聲。奧巴馬聽到瞭他起床的動靜,第一時間前來催命瞭。

  胡亂套上運動服,許博輕手輕腳的推開瞭書房的門,還沒等他安撫上躥下跳的小狼狗,就被眼前的美景驚呆瞭。

  拉開窗簾的客廳裡晨光明媚,一張椅子被搬到瞭陽臺正中,上面正光著腳丫站著一位白衣仙子。

  仙子的一條腿像蠍尾般卷到瞭腦後頭上,繃直的腳丫剛好被兩條高舉的雙手按住。纖足獨立,振翅欲飛的身姿,像極瞭壁畫中的飛天娘娘。偏偏一頭烏濃柔順的長發被松松系瞭個馬尾垂落臀後,又讓人聯想起千年狐妖的九條尾巴。

  而真正驚艷到許先生的,是林阿姨沐浴在晨光裡的微笑,那尖尖的下巴,挺翹的鼻子,微微汗濕的劉海兒,密匝匝的睫毛都在修飾著如煙似霧,如真似幻的淡淡笑意

  ——她竟然如此享受這個高難度姿勢!

  愣怔一剎,狐妖娘娘已經轉過頭來,臉不紅氣不喘的朝他展開笑臉:「你傢的小狼狗喜歡舔我的腳,隻好搬張椅子過來瞭!」

  許博啞然失笑,若無其事的走向衣帽架,一邊偷偷把兩條小內褲都塞進劍橋包的夾層,一邊露出一口好看的白牙:

  「林阿姨你嚇我一跳,還以為大清早的仙女下凡瞭呢!」

  「貧嘴!」

  林黛亦抿嘴兒一笑,雙手一松,放落長腿,像一隻輕靈的燕子落在地毯上:「你這是要去晨跑啊!帶我一起方便嗎?」

  「那有什麼不方便的?」

  許博聳聳肩,走上前去才看清她穿的應該是一套寬松款的瑜伽服,乳白色的上衣蓋過臀股,仙氣飄飄,微透的佈料下,運動文胸的痕跡若隱若現。褲子是收身的,隻在一側設計瞭兩根橘黃色的運動條紋,凸顯著明亮的青春氣息。

  尤為引人註目的是那雙裸露在外的白嫩小腳,足弓高聳,腳型修長,排列整齊的腳趾頭宛若白玉雕琢的琴鍵,天生就帶著難以形容的律動似的,直讓人忍不住聯想起之前聚會上的曼妙舞姿。

  「不過,您不能光著腳跑步吧?」許博按住奧巴馬竄上來的狗頭。

  「咯咯咯……你看我!」林阿姨明亮的笑聲掩去瞭嬌羞,連忙轉身回房:「你等一下,我去穿鞋子!」

  公園裡的空氣格外清新。狗鏈子被奧巴馬抻得筆直。許博跟林阿姨肩並肩閑庭信步,惹來晨練的叔叔大爺們無數驚艷的目光。

  林阿姨不僅明艷照人,性格開朗,而且非常健談。從傢長裡短柴米油鹽,繞到婚育生子人生規劃,觀點無不通達開明,卻在有意無意間,都離不開阿楨姐。

  人傢本來在椅子上金雞獨立玩兒得好好的,非要跟著出來,當然不隻是為瞭晨跑。許博心裡本就門兒清,聊得越多,也就越明白這位神仙姐姐的弦外之音瞭。

  打個不太恰當的比喻,就像阿楨姐的「娘傢人」,如今姐妹寄居在他人的屋簷下,自然會關心她的生活點滴。

  一路上,許博盡量把淘到寶藏級傢政嫂的機緣與榮幸講得生動有趣,也不失時機的問一些姐妹幾個年輕時的趣事。

  談及過往,林阿姨開心得像個熱衷遊山玩水的大一學妹,嘴裡的故事講得漫不經心,敷衍潦草,跟帥哥學長的互動卻興致盎然。

  「它怎麼敢叫奧巴馬這個名兒啊!」

  「臉黑唄!」

  「你們小兩口可真有趣兒!能給我牽一會兒麼?」返回的路上,林黛亦忽然提出要求。

  「要當心啊!別把您這個大美人給拐跑瞭。」許博被林學妹的朝氣蓬勃所感,也沒辦法一本正經的回話兒,把繩套從手腕上褪下,遞給瞭她。

  「沒大沒小……」沒想到半大的小狼狗力氣已然不小,林黛亦全無防備,被拽得收不住步子,「誒呀!哈哈哈……」

  情急之下,林阿姨一把勾住瞭小許同志的臂彎當拴馬樁。

  「她的身子怎麼輕得像一根羽毛似的?」

  胳膊被拉住的剎那,許博突然生出這樣的錯覺,忍不住偷偷打量,卻正好迎上林阿姨春花般揚起的笑臉。

  「您還成麼?」

  「瞧不起人!我就是再年老體弱,還不至於一頭小狼狗都HOLD不住吧?」話是這樣說,林黛亦的纖纖素手卻再沒松開許博的臂彎。

  大清早的,長發松挽,未施粉黛,那芙蓉花瓣兒似的小臉上居然看不見一條皺紋。如果不去留意她眼角眉梢被歲月醞釀珍藏的颯爽風情練達韻致,看上去也就三十六七的年紀。

  若從背後看去,那細腰翹臀,聘婷婀娜的身姿,更瞧不出半點上瞭年紀的腴沃豐熟,即便放在十七八歲的小姑娘堆裡,怕也是最出挑的那個。

  誰能想到,這位狐妖娘娘隻比自己親媽小瞭四五歲,還是好兄弟的母親,貨真價實的長輩先賢呢?

  長輩挽一下晚輩的胳膊當然無可厚非。被大叔大媽們誤會成姐弟戀,許博也是無所謂的。

  可俊男靚女並肩勾連,這份怎麼說也稍稍有些過界的親昵,跟昨晚上莫名其妙的偷腥事件一樣,讓他覺得格外突兀,進而心跳加速。

  同時,透過這份親昵,又似觸碰到一絲未必包藏善意的美人心計。本來一起床就心虛腎虧,滿腹狐疑,現在更加心驚肉跳瞭。

  該不會半夜鬧鬼的事,連這位也驚動瞭吧?

  「她是她親姐,這是要興師問罪?」

  這樣想著,許先生胳膊上的分量自然而然的開始加重,潮乎乎的熱力透入肌膚,心猿被意馬喚醒,怎麼也忍不住去想那汗津津滑溜溜的身子,壓抑而繚亂的喘息,一波接著一波的高潮顫栗……

  「真TM無可救藥瞭!」許學長暗罵自己,開始有些不敢觸碰林學妹的目光,更猜不透她的心思。

  奧巴馬的大爪子啪嗒啪嗒的踩在兩個人的沉默裡,時不時的惹來林學妹百靈鳥般的笑聲。許博正要沒話找話,她卻先開瞭口:「小許,阿姨有件事不太明白,想問問你。」

  「瞧您客氣的。您是長輩,有什麼不能問的?」許博目不斜視,心裡卻松瞭口氣。那種事,即便有多不明白,也是絕不能當面問的,看來是另有文章。

  「那好,阿姨看你也是個爽快人,就直說瞭。」林黛亦挽住男人的手緊瞭緊。

  「阿楨雖然不是我的親妹妹,卻從小就跟我最要好,脾氣秉性也是我最喜歡的。來北京這些年,雖然也交下一些朋友,終究沒一個像她這樣稱心的知己。不怕你笑話,這兩天我一想起跟她的久別重逢來,就興奮得連覺都睡不著瞭!」

  許博笑瞭笑,由衷的替她高興:「他鄉遇故知,當然可喜可賀!」然而接下來的話,再次讓他緊張起來。

  「昨天晚上,我們聊瞭半宿,知道她這些年受瞭不少的苦,心裡特別不是滋味兒,就想著幫幫她。正好,最近有個老戰友開的舞蹈學校缺個鋼琴伴奏老師。小許你可能不知道,她的鋼琴是從小練的,給孩子們伴奏綽綽有餘。可不知為什麼,她一口就給我回絕瞭,還說……說什麼……現在這樣挺好的。」

  略作停頓,林黛亦揚起笑臉,美眸倏然一凝:「據我所知,她從來不是個貪圖安逸,甘心渾渾噩噩過一輩子的人。小許你說,放著那麼好的工作不願意去,就想當一個傢政嫂,是為什麼呢?」

  「她這個傢政嫂可非比尋常!再說,早沒人把她當傢政嫂看待瞭!」第一時間激起的抗辯在許博胸中回響,轉念間就被他壓瞭下去。

  挖墻腳也不必如此明目張膽的征求對手意見吧?一定是別有用心!

  好姐妹的個人意願自然有她的道理,可這個「為什麼」怎麼也輪不到「小許同志」來回答啊!難道,是她發現瞭什麼端倪,故意旁敲側擊麼?

  在林阿姨慈祥到銳利的目光裡,許博來不及多想,淡然一笑:「阿楨姐跟您有二十年沒見瞭吧?興許她經歷瞭什麼變故,改瞭脾氣,跟以前想的不一樣瞭呢?」

  「阿楨姐……」

  不緊不慢的念出這個稱呼,林黛亦微微歪頭,似笑非笑的望著許博,口氣越來越不善良起來:「究竟哪裡不一樣瞭,你知道麼?」

  「我?」

  許博暗罵瞭自己一句該死,神色中盡量忽略那個原本無可厚非的稱呼,「我……也是瞎猜的,不怎麼知道……」

  「不怎麼知道……」林黛亦濃睫彎翹,又黑又亮的瞳仁透出動人的清光,男人臂彎裡的胳膊不著痕跡的緊瞭緊,「那到底是知道,還是不知道啊?」

  哪有這樣逼供的?

  許博被看得渾身長刺兒,越來越難以捉摸林阿姨盈盈笑意中的深淺,正不知如何作答,一抬頭看見李曼楨從早市路口走瞭出來,不禁暗念瞭一句阿彌陀佛:

  「您看,正主兒來瞭。幹脆,您有什麼不明白的,直接問她得瞭。」

  林黛亦並未扭頭,鳳眼一夾,銳利的眼角挑著一絲偃旗息鼓的不甘,眨眼間便換瞭喜上眉梢的洋溢熱情,隔著馬路招手:「阿楨!我們在這兒!」

  許博被她輕盈的動作晃動著胳膊,突然意識到兩人親昵的姿勢略有不妥,卻又不好刻意丟開。隨著阿楨姐一步步走近,越發覺得不自在起來,總算靈機一動,借著去接她手裡的塑料袋擺脫瞭捆綁,誇張的嚷嚷:「呦!買瞭這麼多好吃的!」

  李曼楨沒說什麼,就被林阿姨拉住走在瞭前面。許先生賊不走空,在後邊緊跟,腦子裡全是阿楨姐瞄向臂彎裡的小眼神兒。

  以她的冰雪聰明,應該不至於一夕敘舊就把許傢大宅的老底兒泄露吧?

  要怪,也隻能怪林阿姨這個「娘傢人」,實在是個生平僅見的厲害角色。稍有那麼點兒可疑之處,就被她盯住不放瞭。綿裡藏針的手段,似乎比芳姐還要更勝一籌。

  那個伴奏老師的職位,也不知阿楨姐有沒有興趣。

  傢裡有鋼琴,阿楨姐的琴聲他聽過。雖然聽不出個子醜寅卯,也知道那是個既輕松有趣,又收入不菲的好工作。

  阿楨姐的心裡究竟顧念著什麼,並不難猜。而讓許博陷入思考的,也正是她從主動請辭到放棄機會之間的轉變。作為男人,要接受這樣一份眷顧,又該有怎樣的擔當呢?

  「她從來不是一個貪圖安逸,甘心渾渾噩噩過一輩子的女人……」

  回到傢,主臥的房門敞開著。

  許太太已經換上一襲黑色修身衣褲,豐臀細腰的背影正坐在妝臺前忙活,兩隻完全裸露的胳膊溫潤靈巧,無長袖,亦善舞。

  「伊伊偶偶」聽不大真切的語聲來自嬰兒床的方向,應該是林老師在跟淘淘對話。

  阿楨姐跟林阿姨一起進瞭廚房,許先生則抓緊時間沖進瞭衛生間。澡洗到一半,一個黑色倩影推門進來,放下一疊衣服。

  許博隔著水汽曚曨的淋浴間玻璃看見,笑嘻嘻的搭話:「謝謝老婆。」

  「切,你怎麼知道我是你老婆啊?」許太太不辨喜怒的低聲反問一下子把洗澡水都沖冷瞭,沒等有人回答,已經帶上瞭房門。

  看來,早起走私運動服的嫌疑犯基本可以鎖定瞭。

  萬惡之首,慘遭抓包的許先生就著洗澡水生生把那個「切」字品出瞭小心火燭的味道,可看到一應俱全的新行頭,又仗著膽子告訴自己不必過分擔心,認真仔細的打好瞭領帶,噴瞭香水才挽著襯衫的袖口從衛生間出來。

  「親愛的,我來吧!」

  看見有人正撅著賢良淑德的大屁股準備餐具,趕緊上去獻殷勤。許太太也不客氣,痛快把手裡的勺子筷子塞給男人,扭頭就去收拾自己的包包瞭。

  許博一邊分筷子,一邊回望嬌妻,順便賊著衣帽架上的劍橋包。

  昨晚發生的故事,兩夫妻本應鉆進被窩裡好好的上刑過堂,各自招供新鮮熱辣的犯罪動機,案情水落石出之際,那魚死網破供認不諱的畫押當然也該印在婧主子身上。

  結果,全被林傢姐妹一杠子給攪和瞭。

  看祁婧不陰不陽的臉色,明擺著心情欠佳。怎奈這會子傢裡妖孽橫行,無從細說分辯,隻好先扮演無公害紳士。

  口味清淡,營養豐富的早餐毫無意外的獲得瞭一致好評,餐桌上的話題卻遠沒有昨晚品紅酒時熱鬧。

  許先生趁著許太太低頭喝湯的空隙著意打量瞭一眼林憂染,居然被她感應到瞭,清亮亮的大眼睛回望他,撲面而來的白裡透紅中,分明暈染著我見猶憐的天真和好奇。

  「真TM鬧鬼瞭?」

  許博心頭忽然升起一種被聶小倩吃幹抹凈的覺悟,從裡到外的不自在起來。勉強回瞭個微笑,悶頭吞下一隻餛飩,燙得差點兒發出屈辱的哀鳴。

  「小許,我不會開車。你能不能順路送我去學校,上午有我的課。」

  林老師說話帶著一種新聞頻道才有的獨特共鳴,嗓音卻更加溫潤動聽,即便是商量的語氣,也讓人難以生出拒絕的念頭。

  「沒問題,保證不耽誤您教書育人!」

  再次抬頭,許副總回復瞭活潑開朗。這種事,就算是南轅北轍,也必須一口應承。隻是,有瞭晨跑時僥幸過關的經驗,林老師的毫不見外,難免讓他加瞭一層小心。

  「這姐兒倆,沒一個省油的燈!」

  果然腹誹尚未落地,林黛亦也轉過頭來:「那正好小許。去她們學校我也順路的,就跟你們擠一擠吧!」

  「林阿姨客氣瞭,一點兒也不擠。」

  許博連忙答應著,稍稍安心,正要主動領會愛妻的臉色,許太太的小手已經舉瞭起來,歪著腦袋眨巴眼睛:

  「我也順路!」

  告別瞭阿楨姐,四個人一起下樓。

  許博的奧迪車很寬敞,再多一個人也不嫌擠。隻是趕往海淀方向的路不悉,又正值早高峰,一個接一個的紅燈消耗著並不充裕的時間,把氣氛壓迫得稍顯沉悶。

  「林阿姨,您國標舞跳那麼好,什麼時候能指點指點我啊?」許博努力活躍氣氛,同時也把副駕駛上的目光引到瞭自己臉上。

  「好啊!我看你已經跳得挺不錯瞭,是跟誰學的呀?」從音量上就可以聽出林阿姨對跳舞的熱衷。

  「都是婧婧手把手教的!」許博不失時機的握住祁婧的手,捏瞭捏。

  「真的呀!不錯嘛!羨慕死你們小兩口兒瞭。有空就過來找我玩兒好瞭!我們大院兒啊,每個周末都有舞會。」

  「那感情好,還是你們搞藝術的懂生活。我們呀,整天就知道瞎忙。」

  部隊大院兒裡的舞會是什麼樣子,還真撩起瞭許博的好奇心,嘴裡回應著林阿姨,眼睛已經不自覺的朝許太太望去。

  祁婧搶先一步躲開瞭男人的目光,望向車外,似笑非笑的臉龐影影綽綽的倒映在窗玻璃上,故意不肯搭腔兒。

  「親愛的!這個周末咱們就去看看唄?」許博討好的笑著。

  祁婧不得已回頭瞥瞭一眼男人,還沒張口,林老師已經發言瞭:「小許,你要去就自己去,千萬別帶著祁婧。她們那個舞會上,哼!全是退瞭休的色老頭兒!」

  頭一回聽見妹妹拆姐姐的臺,小兩口不禁面面相覷。看到祁婧眼睛裡終於迸出笑意,許博跟著心懷一暢,大膽的朝後座望瞭一眼。

  「你看什麼看啊!小許。」

  林阿姨眉毛一挑,一雙鳳目不怒自威:「你們別聽她胡說。她呀,嫁瞭個色老頭就看誰都好色瞭!咯咯咯……」

  「那也總比你嫁瞭個不知道好哪口兒的強吧!」

  「哼!管他好什麼呢!反正都已經打入冷宮瞭……」林阿姨的口吻強硬,聲音明顯低落下來,停頓片刻笑中帶嗔的回懟:「你個死丫頭,故意出我的醜是吧?信不信我……」

  「你敢!」

  這一聲嬌斥聲音高亢,卻含著七八分討好求饒的意味,聽得許博脊背發麻,根本猜不透這姐妹倆究竟是貌合神離勾心鬥角,還是嬉笑怒罵血脈情深。

  不過,車廂裡的氛圍空前活躍,連祁婧都扭過身子,朝林黛亦賣乖:「林阿姨,像您這麼風華絕代的,肯定有很多追求者吧?怎麼……」

  「怎麼沒挑個色老頭嫁瞭?」

  沒等女弟子說完,林老師已經把話接瞭過去,幸災樂禍的望著姐姐。祁婧被強行帶歪,意思卻大差不差,隻好訕訕的跟著等回話兒。

  林黛亦漫不經心的白瞭妹妹一眼,並不著惱,「那些色老頭啊!喝喝茶,跳跳舞就罷瞭,真要找他們托付終身……哼哼!保準兒一個比一個跑得快。」

  「這話擱別人身上能說,擱您這樣的臺柱子身上我們可不信。」

  許博終於找到機會插嘴,身旁一直安靜的許太太也跟著幫腔:「對呀!要我看,是您太過光彩照人,別人不敢高攀吧?」

  「你聽聽!你聽聽!有時間好好跟你學生取取經,看人傢這小嘴兒多甜啊!」

  這句話自然是跟林憂染說的,開朗豁達的林阿姨顧盼神飛,談笑自若,應對如此私人且敏感的話題也半點不失長輩的身份。

  兩天前的訂婚舞會上,怕是有八成的來賓都對她跟嶽老板的關系懷著好奇,許博自然也不例外。透過倒車鏡,目光忍不住在林阿姨的臉上掠過,剛好捕捉到她望向車外的一個眼神,仿佛穿透的不是車窗,而是歲月。

  林黛亦下車後,後座上驟然安靜瞭下來。

  心再大,奸夫淫婦也不好意思搭話。明察秋毫的許太太就坐在旁邊,似乎連呼吸都牽動著某些人心懷鬼胎的神經。

  一路上,隻偶爾聽師生兩個聊些學校裡的近況,言簡意賅的問答好像誠心讓人難堪。

  許先生小心翼翼的開著車,忍不住又惦念起瞭姐妹倆提起的「色老頭兒」來。像林憂染這樣的尤物,被一個色老頭拿下簡直是天經地義為民除害。那麼林阿姨呢?

  她的社交圈子含金量絕對不會低,為什麼至今都是一個人?難道是等著嶽老板王者歸來麼?可聽上去又好像早就判瞭死刑瞭……什麼叫「不知道好哪口兒」?

  好不容易挨到瞭校門口,林老師不失優雅的道過謝,風姿綽約的走瞭。光看背影,裙衫素潔步履輕盈,好一名端淑婧雅的靈魂工程師,誰能想到,專門喜歡鉆良傢婦男的被窩呢?

  許博收回目光正要發動車子,檔把上的手被另一隻小手按住瞭,扭頭看去,許太太早變瞭臉色,兇巴巴的瞪著他,眼圈兒已經微微發紅。

  「親愛的!我……開始我以為是你呢……」

  「那後來呢?」

  「後來……後來我發現不對……」具體情形實在難以描述,許博也不想跟老婆打馬虎眼耍賴皮,「嘿嘿,媳婦兒,我錯瞭成麼?關鍵那種情況下,現往外拔也來不及呀……」

  「你是怎麼答應我的?」許太太不為所動,瞳仁裡竟然浮現亮晶晶的碎片。

  許博一見這般光景不免有些發慌,可究竟答應瞭什麼,一時半刻還真摸不著頭腦,愣愣的望著嬌妻,光剩下惴惴不安的困惑。

  「你早就答應過我,每天最多隻做一次的!你自己數數,昨天一晚上做瞭多少次?你跟她……都射瞭一次瞭……你不累嗎?你這樣很傷身體的知不知道啊?」

  能把細節聽得這麼清楚,當時許太太肯定就在門外。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望著言辭急切的嬌妻眼裡越來越多的晶瑩液光,心懷愧疚的許博對她的糾結越發不解,也更加擔心起來。

  「不是,沒事兒,我沒……」

  沒等說完,隻見祁婧鼻子一抽,小嘴兒一扁,兩顆碩大的淚珠再也HOULD不住瞭,「唰」一下滾落雙頰的同時合身撲瞭上來,摟住瞭男人的脖子:

  「老公……老公,對不起!對不起……」

  熱淚落進衣領,滑過脖頸,許博的心跟著懷中抽泣的身子一起抽緊,雖然尚且不明所以,還是趕緊柔聲安慰:

  「怎麼瞭,好好的,怎麼還哭上瞭寶貝?我錯瞭,我再也不瞭,以後我全都聽你的……再也不沾花惹草瞭好不好?告訴我,到底怎麼瞭?」

  「誰攔著你沾花惹草瞭,討厭!」許太太把頭埋在男人頸窩裡,用力在後背上捶瞭兩下。

  「好好好,咱不攔著不攔著,那也不至於哭鼻子呀?」

  許博拍著愛妻脊背心中好笑。這種事攔不攔著在女人心裡永遠也不可能毫無芥蒂,隻不過沒羞沒臊的勾當幹多瞭,不好意思拿來當罪狀罷瞭。

  可就算是欲加之罪師出無名,也輪不到動用哭戲啊!這憋瞭一早上的情緒以如此感人的方式爆發,肯定另有原因。

  「對瞭,她為什麼要說對不起?」想到這,許博似乎明白瞭。「註意身體」雲雲不過是女人轉移情緒的一個引子罷瞭,真能把眼淚惹下來的,這一半天兒恐怕也隻有……

  可這反射弧也的確長瞭點兒不是?

  整個車廂都陷入瞭沉默的抽噎,那個人的名字,他甚至不屑想起。

  「老公……昨天晚上,我做瞭個夢……」稍稍平復之後,祁婧似乎意識到瞭什麼,終於說話瞭:

  「我夢見你找瞭個……在書房……我為瞭氣你,又把他給叫來瞭……我……我真的好氣……我怎麼就跟他……」

  實在說不下去,身子陡然一顫,許太太再度放出悲聲:「嗚嗚……對不起老公……嗚嗚嗚……如果我當初不犯糊塗,我們……我們在一起該多開心啊!都是我……都是我的錯嗚嗚嗚……他還……他還搶走瞭我的孩子……」

  抱著懷裡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身子,許博心頭一陣陣的鈍痛。祁婧描述的夢境,根本來源於過去的記憶,當時兩人為瞭報復對方,各自領人來傢裡過夜……

  「原來是這樣啊!」許博恍然默念。

  他真的沒想到,已經過瞭這麼久瞭,一切早就被如火如荼的幸福生活沖淡瞭,從前的懵懂嬌妻也已經脫胎換骨化繭成蝶,長大瞭。昨晚上玩兒得那樣放浪,還以為她真正做到瞭心無掛礙。誰知,那段互相傷害的慘痛記憶居然會以夢境的形式回歸,讓她的情緒崩潰如斯。

  不過仔細想來也的確,自己心裡從未放松那根弦,昨天也是因為得知瞭那孫子的最新動向才不放心的追到愛都去的。作為一個曾經鑄成大錯幾欲輕生的女人來說,怎麼可能在仇人見面時一笑而過?

  王八蛋!為什麼不幹幹凈凈的消失,非要借屍還魂,逼著我把你打回原形麼?

  暗暗咬緊鋼牙,許博柔聲安慰:「寶貝不怕的,就是個夢。我們現在不是挺好的麼?不光挺好的,還招人嫉妒呢!比如海棠啦,可依啦,還有……」

  說到可依,許太太終於止住瞭抽泣,吸溜著鼻子把男人摟得更緊,似有意見要發表卻沒出聲。許博摸索著她的後背,胸有成竹的說:

  「你放一百個心,不管是誰,敢來攪和咱們的好日子,我絕對會讓他嘗嘗後悔的滋味兒……忘瞭告訴你,姓陳的回來,我知道的比你還早一點兒呢!記得羅薇的弟弟羅剛麼?他在跟陳翠談朋友,有什麼風吹草動,我都會知道。別怕,一切有我!誰也別想傷害你,還有咱們的寶貝兒子!」

  這一番話,總算起到瞭安慰效果。祁婧的身子漸漸軟瞭下來,氣息也平順瞭許多,臉頰和胸脯都更加緊密的貼上來:

  「可是……可是我還是覺得……那時候……太傻瞭!」

  略顯沙啞的呢喃把男人的心揉得忒軟,許博卻笑瞭:「誰還沒個犯傻的時候,都過去瞭。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麼?現在已經沒誰比你更壞啦!快跟我說說,你跟羅教授是怎麼打發他的?」

  「嗤」的一下,肩膀上的許太太破涕為笑:「我……我把他褲子給脫瞭,咯咯……然後……咯咯咯……」

  「誒呀!別光笑啊!咱能好好說嗎?」

  許太太哭腔還沒收拾好,就笑得忍俊不住,半天才腰身一擰脫離瞭男人的懷抱,淚痕尤掛在俏臉芳頰,哭紅的大眼睛裡珠玉盈盈:

  「你聽我說嘛!然後我……咯咯咯……我拽著猴皮筋兒……咯咯咯咯……『啪』的一下……咯咯咯咯咯咯……」

  「沃肏,到底咋啦?」

  「咯咯咯……彈他蛋蛋上瞭……鵝鵝鵝鵝鵝……」許太太終於笑出瞭鵝叫聲。

  「孽畜,你可真狠!然後呢?」

  看到嬌妻笑得花枝亂顫,許博心裡比飚出的臟話暢快一萬倍,抽瞭張紙巾,去擦那沒幹的眼淚。

  「然後,大猩猩就來瞭,把他給打瞭……」

  不自覺漏過瞭一段淫蕩又惡毒的小心思,祁婧不好意思的接過紙巾,深深吸瞭一口氣,終於恢復常態,無限溫柔的望著男人:「老公,不管怎麼說,是我對不起你!我……我要用後半輩子報答你。」

  「傻瓜!」

  許博報以寵溺的目光,沒說更加肉麻的話,卻揪住某人含糊其辭的細節提問:「那王八蛋都受傷瞭,有點勝之不武啊!大猩猩好像沒那麼不講武德吧?」

  「誰讓他罵我呢!」祁婧利落的搬過後視鏡清理哭花的眼線。

  「罵你啥瞭?」

  「罵我是騷婊子……」

  「……」

  補完瞭眼妝也沒聽到男人接茬兒,祁婧扭過頭,發現男人正憋瞭一臉的壞笑看她,立時心領神會:「我也不知道會那樣……當時沒別的想頭,就想變著法兒的刺激他……」

  究竟是刺激誰,許博也沒聽明白,身體靠向車門,盡量拉開瞭距離打量著含羞帶露的美麗嬌妻。

  一襲黑衣的婧主子,長發幹凈利落的盤起,素潔頎長的頸子,仿若雨後初露的清荷,任何修飾雕琢的痕跡都沒有,可一旦說起話來,聲情並茂,卻比戲臺上的花旦還出彩……

  她的美是低調的,幹凈的,也是醒目的,濃烈的。

  羨煞旁人的豐乳肥臀遇到她的矯健修長,就絲毫也不顯突兀冗贅瞭。尺碼再驚人,也成瞭理所當然的陪襯。

  在她身上,風騷入骨的韻味,也根本不是靠奶子屁股來彰顯的,而是來自一份渾不著意的矜持嫻靜,一剎取自天然的婀娜多姿。

  平常素日,你也許會被她的冷靜和通透所迷惑,為尋求一段叫做嫵媚的造作而惋惜。

  殊不知,隻需一點點淡粉色的嬌羞,她就是原汁原味的活色生香,輕而易舉的撐起艷冠群芳的排場。

  是的,那剛好是她天生就會的本事。雄性荷爾蒙的燃點,往往就出現在那天真爛漫,淺笑回眸的一瞬間。

  這不,剛剛還梨花帶雨泣不成聲,轉眼間就明眸善睞牙尖嘴利瞭,自己這是修瞭幾輩子的福氣,能求得這樣一個愛死人不償命的如花美眷啊!

  萬千感慨中,許博心裡好像有一火車的話要說,卻又覺得馬路邊的車廂裡格外的逼仄憋悶。看到校門口絡繹不絕的學生身影,忽然心頭一動:

  「祁婧同學,你有多久沒回母校瞭,要不咱們進去逛逛?」

  一雙大眼睛「唰」的掃瞭過來:「你不要上班啦?」

  「我是公司副總。」

  「咯咯……巧瞭,剛好我也是!」

  祁婧收起口紅,挑釁似的望瞭男人一眼,笑成瞭一朵校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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