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個很好很好的人。我從沒見過那樣的人。”
“我不知道欣蒂有沒有告訴你。我以前是個刺客。最低賤,最卑劣,也最原始的那種職業。我是一個組織豢養的狗,讓我咬誰,我就去。”
“那時候我不知道生命的意義,也不懂什麼是知識的價值。我的生活比狗還單純,吃飯,喝水,鍛煉,睡覺,領到任務,按照安排,去殺掉目標。”
“很多時候,一條活生生的性命,就值幾十個銀幣而已。”
“那個老師的標價,是20枚銀幣。我們那邊很窮,銀幣的質量也不怎麼樣,算下來,連二十分之一個諾丁都到不瞭。”
“可我還是去瞭。因為殺誰不殺誰,該要多少錢,我說瞭也不算。”
“我們不是什麼很強悍的組織,我也不是很厲害的刺客。雖然我那個時候還不怎麼怕死,但上頭的要求,就是不要招惹不必要的麻煩。”
“他總是跟一群孩子在一起,我很難找下手的機會。那次任務,我前前後後耗費瞭很久。”
“結果,我被他誤會成瞭想要聽課,但是沒有錢不敢說的孩子。之後,我就順利潛伏到瞭他的身邊。”
“我就是從那時,才知道,原來‘學習’,指的並不是記住把匕首刺進什麼地方可以讓人沒命。”
“我跟瞭他一個半月。那三十天,我從他那裡學到的,超過我之前十五年生命的總和。”
“我發現,如果不做點什麼,我可能就完成不瞭任務瞭。那還是我第一次產生,殺不瞭一個人的想法。”
“我其實是個很懦弱的……笨蛋。我從小被訓練,依然沒辦法做到,毫無罪惡感的殺死目標。所以,我總是找出對方做得不好的地方,犯瞭錯的地方,說服自己,那人是該死的。”
“可他沒有。”
“他是個溫柔和善的老師,靠撰寫稿件賺取生活的費用,閑暇的時間,都拿來教育被他聚集起來的窮苦孩子。”
“他說,除瞭鍛煉自己成為一個冒險者之外,改變命運的唯一方式,就是努力學習知識。有用的知識,可以把一個流浪漢的孩子,變成一個有用的人。”
“學習數學,將來就有可能在商會工作。學習拼寫,才能看懂各地的公告,才有機會去做書記官,抄寫員。還有音樂,繪畫,不管什麼樣的知識,隻要學瞭,就比不學要好。”
“他知道很多孩子最後還是會踏上父母留下的路,流浪的繼續流浪,耕田的繼續耕田,打魚的繼續打魚,狩獵的繼續狩獵。但他說,有瞭知識,至少孩子就有瞭選擇的能力。”
“然後,他告訴我,我很有音樂方面的天賦,覺得我可以……成為一個很好的樂師。我……對不起,讓我……休息一下。我……需要休息一下。請等我幾分鐘……謝謝。”
“……好,那我就繼續瞭。希望你不會覺得厭煩。畢竟這件事很無聊。並不如你寫的神話故事那麼曲折離奇,那麼有趣。”
“我的任務期限並不富裕。很快我就發現,我繼續跟著他學習下去,死的就會變成我。”
“我覺得我不怕死,可真想到會死,我就好不甘心,非常……恐懼。”
“所以,我決定給他制造一個錯誤。”
“我在晚上找到他,說我學瞭很多東西,但是付不起錢,想用身體來作為報酬。”
“其實這種事都不算是錯誤,女孩拿身體作為代價交換想要的東西,即使在貴族裡也很常見。可他說過,老師不可以欺負學生。我就想,我隻要證明你是在撒謊,是個說一套作一套的……虛偽惡棍,我就可以……掏出藏在我裙子下的匕首瞭。”
“可……他連扣子都沒讓我解開。就把我趕瞭出去。然後,傻乎乎的隔著門板……對我說瞭很多話。”
“他根本不知道,外面坐著的,並不是真心來找他學東西的大孩子。而是個為瞭一點點銀幣,打算殺掉他的刺客。”
“你別這樣看著我,薛雷。我知道……按照故事正常的發展,我應該放棄那個任務。給出一個良心發現的美好結局。”
“可我做不到。我不是最優秀的,不是最強的,我什麼都沒有,連知識也不會再有機會學習。”
“所以,我殺瞭他。很不巧,我視線……那會兒有點模糊。沒有刺中要害。”
“這讓他多受瞭一些痛苦,但是,也對我多說瞭一些話。”
“他一直說到……說到斷氣。說瞭很多,很多。我記得最深刻的一句,他重復瞭好幾遍。他希望我能放下染血的匕首,做自己真正喜歡的事。”
“他是……那麼好的一個人,一個溫柔而偉大的……老師。可我……卑劣的我……可恥的我……為瞭保住自己的命,殺掉瞭他。”
“我看著他一直在流血,卻連傷口都不管,就急著跟我說話,好像……好像他那會兒並不在乎自己的命,隻在乎……我隻後會不會還繼續當一個卑劣無恥的刺客。”
“那時,我想到瞭死。”
“我不知道怎麼樣做才能彌補我的愧疚和不安,我是個刺客,我知道的隻有生命。他價值二十個銀幣,我……大概比這要值錢一些,畢竟我是個優秀的刺客,還是處女,我賠給他,和他一起死掉,應該,就對得起他瞭。”
“可是,他……做瞭……一點也不溫柔,十分殘忍的事。”
“他對我說不要死。”
“他求我活下去。”
“他拜托我,去完成他沒能做到的事。”
“他希望我能把他教給我的知識,哪怕隻有一點點也好,盡量……教給更多的孩子。如果我覺得不夠,那就去學習。”
“他不知道這個要求對我來說有多沉重。那時侯,我的人生甚至都還不是自己的。”
“可我答應瞭。”
“我殺掉瞭委托我們刺殺老師的那個陰暗貴族。那個可笑的傢夥,隻是認為自己的封地上,民眾還是愚蠢一些比較好管理。而他在意自己的名望,不願意牽連進來。”
“那傢夥很喜歡年輕的處女,接近他並殺掉並不難。”
“難的是,我之後要如何活下來。”
“我不想帶著老師的委托去死。可當時……情況太讓人絕望瞭。”
“幸好,我遇到瞭欣蒂。”
“這就是我的過去。這也是,我今晚想要找你的原因。”
每段話之間,銀風鈴都要沉默十幾秒到幾十秒,似乎是在回憶,或者組織語言。
薛雷早就已經填飽肚子,隻是默默地聽。
聽到最後,他才開口,問:“你認為,我能幫你把更多知識傳播下去?”
銀風鈴點瞭點頭,“我旅行瞭這麼久,去過很多地方的圖書館,我學瞭很多東西,也學到瞭,作為一個孤零零的老師,我有多麼無力。”
“遇到你之前,我的夢想就是積累夠多的知識,和夠多的金錢,去找一個比較自由的都市,像人魚之冠這樣,沒有會粗暴對待臣民的領主,然後,開一傢小小的學校。我的脾氣不是太好,我覺得我可能不適合做老師那樣溫柔的職業,我打算招募一些有學識的老師,我來支持他們。”
薛雷挑瞭挑眉,“那麼,認識我之後呢?”
銀風鈴還帶著淚痕的臉上露出瞭一個充滿期待的笑容,“我想,我可以把這個夢想交給你。你能把它變得更大,完成得更好。你寫的教典,把學習和進步放在瞭和虔誠並列的位置。你配著插圖的宣傳,好到可以直接拿來作為拼寫的啟蒙書。我敢斷定,雖然我不知道你來自何方,但你一定經受過非常豐富的教育,是個學識淵博的大師。以你為教宗的勢力,不可能不重視知識的傳承。”
“所以,現在我的夢想,就是能在原神教將來開辦的學院裡,做一個教音樂的老師。我會努力讓有天賦的孩子們,都能吹彈出悅耳的旋律。”
薛雷托著下巴,思考瞭一會兒,搖搖頭,說:“不行。”
〖啥?!〗
“誒?!”
裡外兩個哭過的姑娘一起發出很驚訝的叫喊,不同層雙聲道的刺激有點強,讓他忍不住拍瞭拍腦袋,笑著說:“我不打算讓原神教開辦學院,我更願意把這件事,以人魚之冠的名義進行,這樣,並非信徒的孩子就也能進去學習瞭。教會,作為資金支持方,在課程中適當安插信仰的大致介紹就好。銀風鈴,這樣的學院,才更適合那位老師的夢想吧?”
“哦,對瞭,如果我給人魚之冠安排的財源不出問題的話,學院說不定可以完全免費,並對優秀的學生提供食宿和金錢方面的獎勵。”他沉吟著說,“至於人魚那邊,她們本來就搞著培訓事務官、政務官的小機構,那種培養方式,肯定不如廣泛選材效果更好,放心,我可以說服她們的。”
實在不行,讓若蕾強硬推行就是。
薛雷有預感,在魔動機技術迅速成熟推廣普及的這個時代,巨大的變革早就埋下瞭火種,興許在遠方的某處已經點燃,引爆。他作為一個受到瞭充分教育的現代地球人,理應給這個異世界帶來一些穿越者應當帶來的變化才對。
薇爾思,關於這樣的計劃,你有什麼意見嗎?
神識儲存的記憶相當龐大,他不知不覺,就把對方當成瞭一個女神的分身,不再是純粹使用搜索引擎的態度。
【這有助於信仰傳播和名望積累,我自然沒有意見。隻有一個建議。】
建議?
【既然你準備開設學院,走那條我不是很期待的路,你就應當先俘獲一個可以加快這一進程的目標。】
誰?
【智慧女神艾露迪特,也被稱為典籍女神,盡快讓她孕育權能,能讓你留下的圖騰中,包括她的力量。】
呃……薇爾思,總感覺你的記憶庫變大瞭啊。
【這是你努力的結果。我說過,孕育出權能的偽神會被我的力量逐步征服。征服就意味著掠奪。作為神識的我,可以和你一起變得強大。菲絲萊迦的出產,對我的提升可能比對你更大。】
那我該去哪兒找這位艾露迪特呢?
【知識的傳承如今被階層壟斷,心中隻有利益的教育者不可能給艾露迪特提供信仰,因此,那位可憐的偽神至今還在沉睡,完全沒有蘇醒的跡象。虧她還是露比婭第二批生下的光明七女神之一。】
聽起來,薇爾思的口氣還真是有瞭點菲絲萊迦那股傲慢的嘲弄味道。
薛雷無奈地在心裡問,既然沒有蘇醒,那是要我殺去神界搞睡美人奸嗎?
【我的代行者,主動狩獵偽神有很多種方式,對這種沒什麼戰鬥能力的,為什麼不主動制造一個讓她蘇醒的環境,用信仰束縛住她,直接在咱們的領地,將她徹底收服呢?】
嗯……你的意思是?
【對這種必定會被你征服的偽神,起初分出去一些信仰無關緊要。用你那個世界的話說,這叫前期投資,遲早可以連本帶利收回來。信仰達到一定數量和質量,就能讓女神在符合條件的神域中蘇醒。】
【以我目前掌握的情報,艾露迪特的神域要求有兩點,一是附近存在一定數量的有學識信仰者。這個很簡單就可以做到,人魚之冠的各種人類官吏,正在逐漸接受咱們的信仰,你在之後的教典加入艾露迪特,給她一點邊角戲份,就能順利建立。而另一個條件,則是附近有至少兩座法師塔,或者一座規模超過兩百人的學院,再或者藏書等級夠高的圖書館。】
我懂瞭。
已經嘗到侵犯女神甜頭的薛雷若有所思地點瞭點頭,對還沒蘇醒的女神,這一招的確非常有效,直接讓她在陷阱中降臨,以逸待勞的他,那還不手到擒來。
而且隻要信仰范圍控制好,以小范圍發行的附加冊子方式安插戲份,那麼艾露迪特就永遠也無法離開人魚之冠。隻能乖乖一次次降臨,一次次被他侵犯,一次次回去休產假,直到……被完全征服。
這種把女神當性奴養的刺激讓他立刻就充滿瞭動力,雙眼都亮起瞭興奮的光。
“那個,薛雷,我說我對你這個安排沒意見。我是說錯瞭什麼嗎?為什麼你忽然發呆瞭好久?”銀風鈴忍不住探身在他眼前晃瞭晃白嫩的小手,不解地問。
“不,不是,是我想到瞭很好的發展計劃。”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走,咱們這就去找文拉爾,然後去宮殿跟若蕾開個會,你放心,我不敢保證以後在其他地方會怎麼樣,但我可以保證,人魚之冠,今後將是知識的聖地。”
而且,也將是將智慧女神變成肉便器的狩獵場。
就這麼一直拉著銀風鈴跑掉,過於興奮的薛雷,都沒註意到,身後白裙飄揚的少女,看著他的背影,正面帶著比盛夏夜風還要怡人的笑。
當然,已經具備周遭感知能力,也在此刻選擇消耗精神力發動的蘇琳發現瞭。
但她繃緊瞭嘴,一句話也沒說。
而跟著薛雷一起,在上空飛行的古莎低頭望著兩人之間流動的曖昧氣息,陷入瞭神情微妙的沉思。
拉雅和文拉爾都已經是不再急需實力強化的女伴,所以他沒有特地為瞭恩賜的機會而留出時間,在若蕾的宮殿裡,一直把商談進行到瞭深夜。
從單個城市的意義上,人魚之冠其實已經算是政教一體,目前主掌權力的人魚傢族,不管橫尾還是豎尾,都毫無疑問是薇爾思的信徒,每天引導漁船的歌聲都換成瞭女神頌。
那麼所謂商談,也不過是大傢對教宗薛雷給出建議,看他怎麼判斷並執行罷瞭。
直到這時,他才有點緊張地意識到,這座城市最大的權力,其實掌握在他的手裡。
他可以一句話加稅,一個命令征兵,對非私有土地進行任何建設,都能集中極大的力量,也不會遇到什麼阻力。
一股名叫責任感的情緒湧瞭上來,導致原本打算商談的學院話題,反而成為瞭幾個事項之一。
因為若蕾先一步提出,文拉爾也很在意,首先商談的,就是原神教最急切需要建立的武裝力量。
僅靠文弱的傳教士,無法守護如今規模已經相當驚人的信眾。
正常情況下,教會建立武裝都會遇到極大阻礙,很難得到當地領主準許。
但此地當前的領主是若蕾——一條看見薛雷就會性器濕潤渴望被抽打猛幹的人魚,不僅完全沒有阻攔的意思,還打算偷偷提供武器和裝備。
此刻人魚之冠的入教信徒雖然多,但選拔人才需要比較長期的觀察,於是,先被命名為神恩騎士團的第一代護教武裝,就暫時交給文拉爾直接管理,等待選拔出合格的神恩騎士,從中挑選神恩騎士長,再將軍務分擔出去。
至於如何挑選,薛雷有三態鑒定這樣的王牌在手,絕對不會搞出個二五仔背刺。到時候人選合適的話,他還能用女神賜福的名義為騎士長進行強化——所以請務必選一個好看的姑娘來擔任這個職責。
既然要把人魚之冠當作基地來經營,防衛力量之後,該討論的就是經濟來源。
薛雷很幹脆地駁回瞭若蕾把所有稅收都交給教會使用的提議,隻允許她提供其中一部分作為獻金。至於原因,一來是城市發展維護也需要錢,人魚之冠的商貿中樞地位,可不是光靠人魚們唱唱歌就能一直保持下去的。二來,他不想讓原神教這麼快就和權力中樞在明面上綁定得太狠,真成瞭宗教城邦,面臨的壓力很可能會比現在大得多。
至於財源,他在的時候肯定不會缺,9級品質下每天1280斤的“豐收”產能,他就是放手拋給妮妮去敗傢,收入也極其豐厚。
而他不在之後,就是需要規劃的內容瞭。
黃金麥穗作為附屬商會,毫無疑問是正當經營收入的主要來源,因此薛雷讓若蕾從法規層面給予他們人魚奶和人魚卵這兩種頂級食材的特許經營權,所有人魚之冠出產的那兩樣貨物,僅可以通過黃金麥穗出售。
反正大供貨渠道都是薛雷設計搞出來的,負責出產的人魚也都是他的追隨者或戰俘,完全沒有任何問題。
這樣一來,原神教就算之後需要大搞建設來應對幾乎遍及全城的信徒規模,資金應該也很充裕。
財富和軍力的規劃都做好之後,作為教會中樞,第一步的傳教方向,也就到瞭正式確定的時候。
水鬼海灣的特殊地理位置,和人魚之冠商貿中樞的地位,決定瞭信仰可以通過海路自發擴散的優勢。
而向西,悠遠古林的主要居民——精靈族有兩個世界知名的特點。長壽命,無信仰。就連光明七女神之一的森林女神烏洛希爾,作為傳說中的精靈之祖,也隻在少數族群中還有供奉。
考慮到格萊娜陰晴不定的詭異性格,薛雷決定暫時放棄對那邊的傳教,把精力集中在水鬼海灣其他城市上。
海灣規模最大的人魚族群已經被原神教一統,對其他城市傳教就有瞭先天的巨大優勢,隻要搞定另外幾個小港口,再向內陸延伸,文拉爾估計,不需要太久就能把影響力散播過去。
如果一切順利,甚至可以考慮由若蕾牽頭,將散沙瞭許多年的水鬼海灣統合成一個城邦聯合,結束自由都市群的歷史。
這樣的發展,也便於應對未來因為技術升級而很可能出現的大變局。
之後,他們才說起學院建設的話題。
取瞭“皇冠上明珠”的寓意,薛雷給學院命名為濱海明珠,資金支持由人魚之冠的稅收和原神教的捐助來供應,作為人魚之冠的公共服務,免費招收合格的適齡學生,進行普遍啟蒙教育和進階專業教育。
說著說著,聊到瞭生源問題,在這個教育掃盲還不是很普及的世界,並不是所有傢庭都願意讓孩子去學習浪費時間。比如,大多數漁夫都更樂意讓孩子在傢幫忙修補漁網,年紀大一點的,就直接帶上船學手藝瞭。
而商會之類的組織,都有自己的學徒制度,就連冒險者的本領也不是隨便就能學到的。
所以若蕾和文拉爾都覺得,上來就搞規模太大的學院,沒什麼實用性。
拉雅嘆瞭口氣,小聲說:“像我這樣的孩子,從小就隻學怎麼伺候別人。讓我們學習正常的知識,那肯定不管什麼都很高興。不過就算有學院,我們這樣的奴隸,也沒什麼機會上吧。”
薛雷抱住她,摸瞭摸頭,跟著想到瞭什麼一樣,皺眉說:“我一直都忘瞭問,為什麼這世界還有那麼多地方存在奴隸?別的不說,這些奴隸都是哪裡來的?戰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