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如果……我說我有點害怕，你不會笑我吧？”
薛雷愣瞭一下，把蕾莉亞抱到瞭自己上方，捧著她的臉，從四周垂下的淡金色長發中看著她精致迷人的臉，“當然不會。但我會好奇，你在害怕什麼。”
他能感覺到，隨著對魔龍地窟的接近，精靈少女作為殘魂的意識越來越強，她的情緒也跟著越來越緊張。
即便如此，在受他“通靈”召喚而來後，蕾莉亞還是盡所能掩飾住那小小的焦慮，努力用溫柔的親昵來安撫他的難過。
所以他在這個受他主宰的世界創造出瞭一大片蕾莉亞最喜歡的鈴蘭花海，豎起瞭參天巨木，在垂下的青藤翠葉之中，手拉著手漫步，閑談。一直說到沒什麼想聊，精靈少女才轉身擁抱住他，在漏下的細碎陽光中，濕潤地將他包裹，容納，給予歡愉的同時，享受到來自女神和愛人的賜福。
也許是極致的愉悅讓她放松下來，她總算敞開心扉，說出瞭自己的緊張。
“我……害怕讓你付出瞭這麼多，最後，卻可能什麼都得不到。”
“怎麼會，”薛雷摟緊她，微微皺眉，用胸膛墊著她光滑發涼的手掌，“我已經得到瞭你的愛，和你的感情相比，這些付出根本不值一提。”
“可我……”蕾莉亞低下頭，尖長的耳朵抖瞭抖，一片花瓣，從她的發絲間飄落，“萬一復活不瞭呢？親愛的，在這個世界，死者無法復活。露比婭帶去冥府的靈魂，即使用多麼禁忌的法術，也不可能重新回到肉體。如果失敗，我和你的愛，還能持續多久呢？”
“不用想那麼多。”他笑著親瞭她一下，“咱們不會失敗。我要做的事，也不是復活。”
“誒？”
“蕾莉亞，現在的你，並不是那個深愛著洛薩的女劍聖。你是被她死前留在武器中的靈魂殘片，是與我相愛的姑娘。我不想讓你隻能通過另一個精靈的身體和我在現實世界接觸，所以，我要借用皎月劍聖的軀殼，解除石化，讓你成為那具身體的控制者。”
“可我就是她啊，這……難道不叫復活嗎？”
“不叫。”他很幹脆地回答，“你並沒有死去過，怎麼能叫復活？”
“好吧。”蕾莉亞的口才並不好，知道自己說不過他，果斷妥協，“我擔心的就是，這麼長久的石化，解除之後，真的還有肉體可用嗎？如果……”
薛雷捂住她的嘴，微笑著說：“即使遇到那種最壞的情況，你要相信我，我就算走遍這世界上每一個角落，也一定會給你找到一個可用的身軀，再不行……我就去求薇爾思殿下，她是豐產女神，她的權柄覆蓋萬物繁衍，說不定，可以為你造出一個身體來。”
“真的可以嗎？”她在他掌心裡動著柔軟的嘴唇，不安地問。
“一定可以。”薛雷很篤定地回答，選擇在這一刻，成為讓她安心的依靠。
她趴下，放松緊繃的裸體，依偎在他胸膛。
可這甜蜜的氣氛，突兀的被遠處蘇琳的高叫打斷：“雷哥！外面有情況！拉雅和蒂爾寧都在催你快醒！”
蕾莉亞神情一變，立刻爬起，一言不發對薛雷點瞭點頭。
他馬上終止“通靈”，結束“魂交”，讓意識回到沉睡的身體中，睜開瞭眼睛。
床邊，拉雅和妮妮都已經穿戴整齊，很緊張地左右守護在帳篷門口。
“發生瞭什麼事兒？”薛雷匆忙將袍子套在身上——這件裝備沒什麼防禦力，但能給周圍的同伴提供舒緩的魔力恢復。
反正他的屬性始終是普通男性人類水準，好裝備拿上也發揮不出作用，不如乖乖搜集各種輔助道具老老實實蹲後方當拉拉隊。
為瞭降低值夜的難度，給同伴爭取更多休息時間，薛雷辦完事兒睡覺前，給露狄留瞭不少補充氣力回復精神的藥物，還看著她不情不願吃瞭下去。
有這樣一個高等魔族鎮守的宿營地，還會有魔獸不長眼夜襲？
結果，還偏偏就是有。
而且，不止一兩隻。
拉雅看他已經起來，迅速用掛鉤固定住帳篷的門，望向外面，快速回答：“外圍的陷阱被觸發瞭，露狄升空感應瞭一下，說那個方向有大量魔獸出現。可能……”
她在這裡稍微停頓瞭幾秒，似乎在斟酌措辭，“教宗，那隻是露狄的猜測，請您別往心裡去。她說，那群魔獸可能是被她身體過度興奮時候逸散出去的濃烈魔力吸引來的。她衰弱期威懾力下降，魔獸聚集多瞭之後，也會變得狂野嗜血，之前沒有襲擊過來，很可能是在爭奪群體的地位。”
“所以現在它們爭奪完瞭？”
“嗯。應該是這樣。它們已經形成瞭一個‘獸群’。”
這個詞組薛雷並不陌生。
根據冒險公會的安全守則，冒險者小隊一旦遇到能被冠以“獸群”的威脅，排在第一順位的應對方案，就是逃跑。
獸群的出現本身就需要極其罕見的條件，即使完全符合，也隻是有概率形成而已。
薛雷回憶著相關條件的說明，從帳篷中離開，迅速將所有東西都收歸蘇琳，隻留下戰備物資。
他記得，獸群的形成首先就是要有突然出現的強魔力源，濃度高過附近的魔晶石礦脈。這個他不能抵賴，就是他把露狄活活日到泄出來的。雖然總量沒辦法和礦脈相比，但那段時間的濃度，絕對冠絕整個輝煌平原。
其次，魔力源附近還要有地形之類的特殊要素導致魔獸無法迅速接近，不得不在外圍聚集。這個應該是露狄和陷阱機關的共同威懾導致。
再次，所處區域要遠離冒險公會評定為４星以下的地區，並接近評定為８星以上的地區。之前冒險公會給他們旅程沿途做出的探測評定是６- ８星，並不符合這個條件。但此刻出現瞭獸群，這意味著，附近存在８星以上危險度的地區，隻不過沒有被冒險公會采集到情報而已。
最後，聚集的魔獸中要有強大的精英個體，能以較少代價在地位爭鬥中獲勝，成為首領。
而在滿足以上所有條件的情況下，還需要成為首領的那隻精英魔獸，湊巧是比較有智能的種類，才會形成真正的“獸群”，成為威脅度遠比正常聚集的同數量魔獸要高的大敵。
薛雷總覺得自己幸運值那麼高，不該這麼背。可看欣蒂和露狄都是一臉凝重，一貫膽大豪邁的米奧拉都緊張地夾住瞭尾巴，他不能不相信，事情已經發生瞭。
【薛雷，這不是你的問題。獸群的形成絕對是極小概率事件，這不正常。】
正常不正常，他都沒有去追究的餘裕瞭。
飛去做高空偵察的露狄回來，剛從火苗變回人形，就神情緊繃地開口：“小型魔獸在主動觸發外圍的陷阱，空中還有飛行魔獸在巡邏，‘獸群’出現已經是毫無疑問的事情。它們規模不算太大，但首領的實力和智能都相當高，你們必須盡快做出選擇，是正面防禦，還是趁著它們沒來，撤退。”
薛雷還是第一次冒險，當即決定交給專業的來，“欣蒂，你的意思呢？”
火精靈女郎有些煩躁地抓瞭抓頭發，小聲咕噥瞭一句什麼，之後走到他身邊，飛快地說：“現在獸群的方向在側面，咱們還有兩種選擇。如果以團隊的安全性為優先來考慮，我會建議咱們馬上原路返回。”
“返回？”
“對。獸群隻會形成在安全地帶和高危地帶之間，對咱們，來路就是安全地帶，撤離，當然是去安全的地方。”她咬牙切齒地攥住瞭劍柄，“但獸群形成後，會持續多久，誰也不知道。一旦被危險地帶的魔能吸引，還有在數年間常駐遊蕩的可能性。這意味著，咱們短期內再也無法接近魔龍地窟瞭。”
這當然也意味著，欣蒂還要和體內蕾莉亞的靈魂碎片共生，對她而言，這的確值得暴躁苦悶一把。
薛雷搖瞭搖頭，“我不想等瞭，另一個選擇呢？”
“那就是現在出發，馬上進入地下世界。”欣蒂的話中少瞭幾分底氣，“獸群的首領控制力越強，移動速度就越慢。咱們這邊的魔力源早就已經消失，甩開它們並不難。但風險極高，因為獸群隻要占據這個山谷，咱們就沒有退路，隻能選擇找到地下世界的另一個出口，從其他地方離開。而且……”
看著她不常見的遲疑神情，薛雷問：“怎麼瞭，還有什麼不好說的嗎？”
“我沒什麼把握，但我總覺得這次獸群的形成非常詭異。”
“詭異？”
欣蒂點點頭，“我遊歷過許多地方的冒險公會，有據可查的獸群記錄，我隻見到過五次。”
她的語速加快，不願意在解釋性說明上多費時間的樣子，“冒險公會最早的雛形可以追溯到神歷前五百年的黑暗探索時代，即使從初代守護者出現，將公會正規化組織化開始計算，至今也有將近一千五百年歷史。如此漫長的時間裡，我去過的分部記錄下來的獸群，隻有五次，你知道這是多麼微小的可能性嗎？”
小黑在旁邊嘟囔說：“就算冒險一萬次也遇不到一次，這次遇到就是遇到瞭啊，還考慮那個幹嘛。”
“這次的獸群形成快，規模小，目標明確。對咱們的威脅非常致命，卻不至於危害到附近的城市。”欣蒂馬上給出瞭她的猜測，“我不認為露狄的魔能爆發可以造成這麼精確而詭異的影響。一定有什麼力量在暗中搞鬼。”
她扭頭看向本打算天亮後進入的地下世界，“所以如果咱們冒險入內，還可能遇到來自那股力量的追擊。”
小黑瞪圓眼睛，“那咱們就這樣夾著尾巴跑啦？咱們隊伍實力這麼強，怕他們個死耗子呀。要我說，老板把補給品拿出來，咱們跟大笨貓一起多出點力氣，臨時弄個防禦陣地，什麼獸群不獸群的，全給他們搞死，就當給下去後的戰鬥練手瞭。不然光切菜一樣弄死些不入流的小玩意，我都不好意思找老板要獎金。”
“不要小看獸群！”米奧拉很嚴肅地低聲喝道，“規模再小的獸群，也不是咱們應付得瞭的。”
蒂爾寧點點頭，表示認同，“我就是把同胞全部放出來，數量差距也太大瞭。獸群一旦形成，需要部隊規模的大量冒險者才能強行清除驅散。”
露狄在旁冷漠地補充：“這次的規模大概在一千五百隻左右吧，隻算我能感應到的部分。不過外圍數量好像還在增加。打算消滅它們的話，我建議引到洛庫爾蘭那邊，借用一下城防設施的力量。”
小黑眨瞭眨眼，尾巴一勾，夾在瞭大腿中間，“好吧，咱們到底往哪邊撤？”
看來到瞭關鍵節點，還是不能逃避做決定的責任。薛雷看向入口的方向，當機立斷，“去地下世界。既然這事情的背後還有可能存在什麼陰謀，咱們原路返回也有可能跟他們撞上。咱們的所有準備都是為瞭魔龍地窟，如果到下面再遇到，我覺得咱們優勢更大。走吧。這就出發。”
托蘇琳這個超高級次元收納箱的福，面積不小的宿營地轉眼就收拾到隻剩下陷阱和自動防衛機關。不差錢的情況下，這些東西也沒必要回收再利用，就放在這兒，萬一獸群真的是受什麼力量影響針對他們而來，那在這兒造成一點點傷亡，聊勝於無。
三分鐘後，照明杖分發完畢，所有同伴全副武裝，在越來越近的魔獸嚎叫聲中，他們一行步履匆匆，進入到瞭黑漆漆的地下世界入口中。
那是一條明顯經過冒險小隊修整維護的狹窄坡道，如果追求速度，不在乎裝備——主要是褲子的損耗，那麼甚至可以像玩遊戲一樣順著滑下去。
沒走幾米，兩側的石壁就出現瞭滑膩的苔蘚，一些奇形怪狀的蟲子，在照明杖的光暈邊界驚慌失措四散逃竄。
然後，坡度變陡，還出現瞭巨大石階一樣的小斷崖。
可見度意料之外的差，照明杖頭的光晶石已經激活到最強，亮度快趕得上強光手電，雖說因為不是光柱散射後在某個方向上會比較暗淡，可怎麼也不該隻能照亮這種大小的區域而已。
欣蒂皺眉思索瞭一會兒，讓薛雷拿出補給品中的替換杖頭，換用火晶石。
再次激活後，發熱的紅光覆蓋面積頓時大瞭兩倍不止。
“這是怎麼回事？”薛雷一邊取出替換杖頭分發給大傢，一邊驚訝地問。
在照明功能上，光晶石是絕對的優勢地位，除瞭有順便取暖需求的場合，很少會用火晶石來照明。
“附近的暗元素濃度高得異常。大傢小心些。”欣蒂簡單給出瞭答案，拿過探路用的熒光球，拋向前方。
果然，本來可以照亮一大塊區域的熒光球，被彌漫的暗元素壓制到隻有小型篝火的程度。
如果古莎在，這裡一定能讓她非常愉快。可惜，現在隊伍中唯一的魔族是徹頭徹尾的火元素親和。
主契約元素為光的拉雅握緊法杖，在薛雷看過來的時候露出明媚的微笑，掩飾住瞭魔能上的壓抑苦悶。
通過那個巨型石階區，身後隱隱傳來瞭魔獸的咆哮。獸群的先鋒，似乎往這邊追過來瞭。
按照地圖，再有一段距離就會進入復雜的多岔路區域，而且這超乎尋常的暗元素濃度意味著附近可能有什麼高階魔獸或強悍的魔物進化種在活動，沒有必要在這裡開戰，隻需要稍微嚇退它們一下，拖延拖延就好。
米奧拉以此為契機，找欣蒂批準要瞭一小壺酒，咕咚咕咚喝下去後，原地蹲下，松開長矛做瞭一個起跳的動作。
光芒閃過，白底黑花的巨虎以驚人的氣勢落在上一層的平臺，張開佈滿利齒的血盆大口，長長吸氣。
除瞭神情倨傲的露狄，小隊全員一起塞住瞭耳朵，蒂爾寧還匆匆忙忙溜達過來躲到瞭薛雷身後。
下一刻，連空氣都震動出波紋的恐怖咆哮，像是定向炸彈一樣往他們的來路轟瞭過去。
“吼噢噢噢噢噢噢噢——！”
苔蘚都被震落瞭幾片，前方的黑暗中傳來什麼東西逃竄的聲音。
明明相信自己是隻貓，卻能吼出這種能讓怪物獵人裡的轟龍自愧不如的可怕咆哮，真不知道米奧拉這傢夥的認知障礙到底是怎麼邏輯自洽的。
大概是許久沒有這麼暢快的吼叫過，巨大的白虎晃瞭晃頭，再次張口吸氣。
露狄煩躁地浮起到空中，身子一晃變成火苗，依然不屑去堵耳朵。
“吼嗷嗷嗷嗷嗷嗷——！”
米奧拉變回來穿衣服的時候，薛雷忍不住問：“這麼大的咆哮聲，要是把裡面的怪物引來呢？”
欣蒂很淡定地回答：“本來也該警告裡面的魔獸一下，這是實力宣稱，能避免很多無意義的戰鬥。地下世界的怪物大都有很強的領地意識，想要徹底避免戰鬥絕不可能，那麼，嚇跑其中的弱者減少損耗就很有必要。本來這是留給……沒關系，米奧拉幹得不錯。”
薛雷知道，這本來是留給古莎的工作。
魅魔公主的威壓遠超露狄，有她在，獸群多半都不敢追擊過來。
說不定，獸群形成之初，就被她敏銳的感知到並解決瞭。
魔族的實力越強，對魔力波動的感應范圍就越大越精確。
他忽然冒出一個念頭——露狄的實力並不差，她真的對外圍迅速形成的獸群毫無察覺嗎？
來到這邊之後過於依賴鑒定出的態度等級，再加上異族的五官終究和人類不同，他發現自己辨別對方是否撒謊的能力正在急速下降。
〖雷哥，你本來這個能力也不強好嗎。你大學那個把你當傻子坑的哥們，我提醒瞭多少次你才回過味兒。〗
那你能幫我判斷嗎？
〖這個火辣妹子不行。她人形態就跟假的一樣沒表情，本體一出來眼眶裡全是紅光，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她窗戶加瞭反射膜，我也沒辦法。不過……我能感覺得出她還是不喜歡你。都爽成那樣瞭，估計心裡還覺得你是靠契約強奸呢。〗
我知道她不喜歡我。我現在能分清一個姑娘對我是不是有感情。我擔心的是，她會不會因為這種不喜歡，故意做點什麼對大傢不好的事。
〖擔心就先收起來咯。你擔心我，整天把我揣著。把她也揣起來不就是咯。〗
話雖這麼說，露狄的實力的確強悍，在小隊中足夠出挑，關鍵時刻就算調遣不動，能讓她為瞭蒼穹魔堡的安全當保鏢，起碼節約出瞭一部分人力。
來這裡前的幾場戰鬥，薛雷已經意識到，他的反應速度很難跟得上這種等級的戰鬥，真要把露狄揣著當口袋妖怪用，萬一遇到個速度快的，他人頭都落地瞭精靈球還沒掏出來呢。
他隻能暫且忽視露狄可能的問題，繼續在同伴的幫助下一步步靠近地下世界。
不久，洞頂的高度就迅速下降到米奧拉不得不貓腰的程度，按照地圖的標記，很快就是蛛網般交錯的岔道區。
薛雷掏出定向針，交給領路的欣蒂。
這種價格昂貴的冒險輔助道具，能力完全對得起支付的金幣。隻需要將地圖上的魔法標記附著上去，或者創造一個魔法標記來指定一個方向，在取消或者更換標記之前，那個小羅盤一樣的道具就會永遠指示該方向不變。
如果連接到更高級的探測裝置，還可以通過魔紋之類的特征進行定向搜索。
欣蒂很快將地圖上的第一個指示標記復制到定向針上，繼續用熒光球探路，進入大小石柱林立的新區域。
薛雷抬頭看瞭看豁然開朗的頂高，知道，他已經抵達瞭地下世界。
沒有瞭日月星辰的指引，如果沒有魔石鐘之類的道具，他們甚至搞不清此刻是什麼時候，天是不是已經亮瞭。
“我從沒進行過這麼財大氣粗的冒險。感覺真爽……”小黑快樂地放出用來規避死胡同並兼有探索功能的迷你魔動機——壁蟲，讓那些小小的扁圓飛速消失在各個洞口之中。
那小玩意價格不便宜，使用起來消耗還很大。它上面裝有誘餌，激活後會放出風晶石的魔力沿著設定好的墻面高速移動，如果很快它從另一側兜回來，就說明是死路走不通，如果它被襲擊破壞，則會發出高亢的哨音提醒危險。
可以說，和定向針一樣，是除瞭貴之外幾乎沒有缺點的輔助道具。
而薛雷目前和蝙蝠俠一樣，超能力就是有錢。
通往四個方向的洞口，直接就是四臺壁蟲沖入。
很快，１號機從２號洞口出現，小黑立刻把它放到１號洞的另一邊壁面激活，再次探索。
壁蟲會在移動到魔力耗盡的時候墜地自毀，通常等待１０分鐘左右如果不見回來也聽不到哨音，就說明那條路可以走走看。
稍作休整等待瞭一下，兩臺壁蟲折返，排除掉瞭１號和４號洞，２號那邊在第七分鐘的時候隱約聽到瞭深處警報的尖嘯。
欣蒂走到洞口裡面觀察瞭一下定位針的擺動，向裡面遠遠丟出瞭熒光球。
薛雷看著那崎嶇不平猶如什麼巨獸腸道一樣的幽深長洞，跟在蒂爾寧的旁邊，大步走瞭進去。
不知是否錯覺，那滾動的熒光球可以照亮的范圍，似乎更小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