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熊英虎逃跑瞭?”正自奔波於各地區派出所調查地下勢力的嶽彥昕大吃一驚:“紀檢委的人幹什麼吃的,這麼大個人都能看丟?”
“是啊,昕姐,你快回來吧,霍局這會兒亂發脾氣呢,”打電話來的是檢察院的秘書員,語氣裡略微有些著急,顯然是沒少挨罵。
“好,我這就回來。”嶽彥昕沒有絲毫猶豫的回應著,剛要掛斷電話動身,可似乎又想起瞭什麼:“等等,你跟霍局說,馬上盯住熊英虎的傢人,一旦發現熊英虎的蹤影,立刻上報。”
掛完電話,嶽彥昕立刻拿出手機:“小張、小廖、小伍,緊急集合,檢察院會議室。”
……
檢察院會議室,眾多檢察院領導齊聚一堂,即便是有著檢察官職務又剛剛破瞭大案的嶽彥昕這會兒卻也隻能帶著她的組員站在角落裡。
電腦投影正播放著熊英虎的脫逃經過,要不是幾個監控視頻同時穿插播放,光看那視頻中的畫面,還真有點演電影的味道。
“熊安傑早年是廣海分區的特種兵,在調至公安系統前曾經榮獲過全國特種兵格鬥賽的第三名,別說一百多人的紀委大廳,就是再派一千人,他都有逃出去的可能!”說話的是深海市市委書記高平偉,作為當之無愧的深海市一把手,此刻的他可謂算得上是勃然大怒:“深海公安廳廳長涉嫌職務犯罪,已經是我們深海的奇恥大辱,上級領導對深海市的言辭已經有瞭極大的不滿,如今,他居然能在你們紀檢委的眼皮子低下溜掉,我看,你們都是不想幹瞭!”
高平偉一頓大火發完,震得全場鴉雀無聲,這會兒,稍顯平和的秘書長宣讀瞭會議提案,一是盡快執行熊英虎的二次抓捕計劃,依舊是由檢察院反貪局領銜,由局長霍一宏任總指揮,各部門密切,而第二方面,便是對相關部門的追責,無非又是一輪官場上的起起伏伏,嶽彥昕無意於此,隻將目光繼續對準瞭投影上顯示的種種畫面:熊英虎的確身手瞭得,他蟄伏多時,終於在摸清瞭所有人的日常習慣後選擇出手,就在被人帶去洗手間的途中戴著手銬將兩名看守人員擊暈,旋即靠著繳獲的一柄制式手槍一路槍殺12名看守警員,在整個紀委大樓裡如入無人之境,最終成功逃出。
“昕姐、昕姐…”嶽彥昕望著視頻一時間陷入沉思,殊不知十幾分鐘後會議已然結束,眾人盡皆散去之時,隻有幾個小組成員守在這裡,見她神色不定,出聲喚醒瞭她。
“噢…”嶽彥昕回過神來,面對眾人苦笑一聲:“本想著要是再查不出什麼來可以給你們放假瞭,可沒想著又攤上事瞭。”
“沒事昕姐,入這一行早習慣瞭,”幾位組員倒是十分樂觀:“隻不過你說的毒源案子得緩一緩瞭。”
嶽彥昕聞言點瞭點頭,毒源案按理說已經可以結案,可在她看來心中依然有著幾分不明朗,這段時間以來她帶著幾人不斷巡查各派出所瞭解一些地下勢力情況可都查不出個所以然來,今天這事一出,倒也隻能放在一邊瞭。然而腦中正思緒不斷的嶽彥昕突然一頓:“你們說,這兩個案子,會不會有著什麼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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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安傑哼著小曲從電梯裡走瞭出來,心情自是暢快無比,昨兒個將那對兒姐妹花一頓收拾,總算過足瞭癮,要不是今天被蜘蛛一個電話喚瞭起來,他這會兒指不定又摟著她們姐妹來個起床炮。
身後依然跟著的珍妮不斷的左右張望著,這是她第二次來群英會所,按理說應是比起第一次暗自潛伏著來要輕松許多,可畢竟是聽瞭一晚上的活春宮,即便是素質極高,這會兒臉上也難免掛著絲絲疲態。
“蜘蛛姐,你這麼一大早…”熊安傑一進第七層的辦公室就朝著坐在主位上的人發著牢騷,可走進幾步卻是突然止住瞭聲音,隻因為這辦公室的客座上,那位全身魅惑至極的蜘蛛正坐在那裡輕輕喝著熱茶,而本應是蜘蛛的辦公座椅上卻是赫然坐著一個男人。
椅子轉瞭過來,露出的面容卻更加是讓熊安傑嚇瞭一跳,旋即面露狂喜之色:“爸!”
“嗯?”還站在熊安傑身後的珍妮聞言一愕,當即便要向前一探究竟,然而忽然間身後飛出兩道人影,一左一右向她撲來,珍妮連忙後退幾步,閃轉騰挪飛快躲過襲擊,然而就在此時,一股強力的電流直從背部傳來,珍妮猛地一驚,睜著碩大的眼珠就此倒在地上。
熊安傑回身一望,卻是見著珍妮身後的壁虎正拿著一支電棍起身,見他望來,竟是朝他露出一抹人畜無害的微笑。
“這…”熊安傑被眼前這一幕嚇得不輕,但既然老爹在這,他倒是可以把一切疑問轉給自己這位靠山。
“好瞭,你們都下去吧!”熊英虎劍眉一挑,言語間說不出的威儀,然而蜘蛛和壁虎似乎都對這樣的安排習以為常,各自從辦公室走出,沒有一絲拖泥帶水。
“為什麼不聽蜘蛛的話來救我?”二人一走出,熊英虎聲色一沉,一句質問立時嚇得熊安傑渾身顫栗。
“我…我…我…”熊安傑已然話都有些說不清楚:“不是…不是不想救你…”
“好啦,你不用說瞭,”熊英虎一語帶過,倒像是不打算深究:“你現在已經是幫主瞭,說話做事也應該有擔當一些。”
“你都回來瞭,我還做什麼幫主。”熊安傑也不管他是怎麼回來的,隻覺著有父親在,他多少不用想那麼多復雜的事。
“我今晚就走瞭,”熊英虎語氣又是一沉,這一次倒是有幾分落寞的意味:“我如果走瞭,你在大陸的生活可能會變得很難。”
“這…”熊安傑稍稍頓瞭頓,父親的話他自然也明白,如果是畏罪潛逃海外,那他在大陸的傢屬必然會日日夜夜受到監管,對他的前途打擊估計也會很大,想到這裡,熊安傑不禁一陣彷徨:“老爹,要不你…”就目前而言,對他最好的結果自然是父親安然自首,他能繼續掌控著英虎幫,再進而跟著馬傢,可站在他面前的畢竟是他的父親,如此自私的話倒也說不出口,隻得將話噎瞭回去:“老爹,那我們?”
“今天晚上12點,我會在深東碼頭帶走一批貨,這次來,就是為瞭找他們來幫我卸貨。”
“……”熊安傑不明所以,但也沒有打斷。
“12點30分,你準時打電話報警,舉報我。”
“什麼?”熊安傑被這一句話嚇瞭一跳:“舉、舉報?”
“你放心,我預估瞭時間,我會在12點40左右乘船離開,到時候你帶著警察過來,可以抓到一批我的殘餘地下勢力和一批殘餘毒品,到時候你作為舉報人,日子應該會好過一些。”熊英虎說得輕巧,可這言語竟是比讓熊安傑舉報他還要震驚。
“那…那英虎幫,我們…我們不要瞭?”熊安傑神色木然,顯然有些不舍。
“沒有瞭白道上的勢力,英虎幫維持不瞭多久,我會帶一批信得過的跟著我走,其餘的,也就沒必要瞭。”熊英虎說到此處才流出一點愴然神色:“以後你一個人,還是安分一些的好,至於馬傢…最好也不要再多接觸瞭。”
“啊?”熊安傑別的不以為意,可心中才剛剛把馬傢當作靠山:“小馬哥對我很好啊…”
“馬傢小子對你好不好我不知道,”熊英虎立刻打斷他的話:“但是馬傢大人不是個省油的燈,而且,他們現在的資本是越來越大瞭,遲早有一天,會倒下的。”
熊安傑似懂非懂的點瞭點頭 ,這會兒他整個人都有些懵,一早上接收到瞭太多的信息量,而馬上,他要面臨的又是一樁難以接受的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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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哥,這麼早啊!”聶雲停下手中拍打的籃球,回頭一望,卻是鐘致遠、戴歌和侯志高三人一行。
同為一個宿舍,又是這一屆球隊大一新生裡的佼佼者,“鐵三角”而今在學校裡也算是有些名氣瞭, 常常一道吃飯和訓練,基本上也算得上形影不離瞭。
“今天起得早,來練練球,找找感覺。”聶雲輕笑一聲,便不去管他們,獨自運球練起瞭簡單的折返跑,剛剛腳傷痊愈,這會兒他最需要鍛煉的就是腳步的協調性。
“恢復得不錯啊雲哥,”猴子見狀有些欣喜,脫瞭衣服立刻湊上前去開起瞭玩笑:“看來下一場雲哥要砍他個五十分,帶著我們挺進決賽瞭。”
聶雲倒是沒理會他的巴結,三分線外微微頓足,雙眼一咪,起跳,出手,籃球應聲入網,一氣呵成。
“帥啊!”侯志高一面說著好聽的一面屁顛兒屁顛兒的跑向籃下撿起球,再度傳給瞭聶雲:“雲哥,下一場的深海石油怎麼樣?我那天找人打聽瞭下,說這個隊今年不可小視啊。”
聶雲接過籃球卻是並沒有再次出手,而是轉身望瞭望換好衣服的鐘致遠和戴歌:“要不,趁他們還沒來,打個2V2?”
“好啊!”戴歌無論什麼時候有球打都不會拒絕,更何況是隊長雲哥的提議。
“你的腳可以瞭嗎?”鐘致遠面露微笑:“可別賽前出瞭岔子?”
“放心,我有分寸!”聶雲拉著戴歌走向一邊,轉頭朝著鐘致遠和侯志高笑瞭笑:“我是傷員,和戴歌一組沒意見吧?”
“啊?”這下輪到猴子傻眼瞭,籃球越是人少身體的優勢就越是明顯, 2V2這樣的對陣,誰能擁有內線那幾乎就是擁有瞭絕對的主導,本以為雲哥會自重身份,帶上自己這個小菜鳥的,卻是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分組。
“沒問題!”鐘致遠自是不會計較什麼,在他看來,今天聶雲的舉動似乎都是別有用意。
比賽開始,聶雲中場發球,防守他的自然是鐘致遠,在隊伍裡的訓練模式中,目前他們二人算是形成瞭綁定對練,大傢夥都心知肚明,他們兩個的水平,在後衛這一塊兒裡,可明顯高出別人好幾輪,大傢誰還沒有個眼力見呢,隻是這樣的分組倒是苦瞭侯志高,他一臉不願的走向籃下,望著這個比他高二十多公分的戴歌,即便是用上全力,也不見得能抵得動人傢半點,這要是雲哥厚顏無恥的來個高吊球,他隻怕連防守的勇氣都沒有。
“你看好咯!”聶雲忽然出聲,突然一個加速,直接選擇鐘致遠的右側強突,鐘致遠微微一頓,這明顯不是聶雲的打球風格,然而人球已至,他自不會多加考慮,以最快的速度調整步伐,急速追身上去,不但封住聶雲的前路,更是留瞭半步的轉身空間以防止他的突然變向,如此一來,聶雲的進攻選擇似乎隻有繼續向著右側一條路走到黑而已。
然而聶雲卻還有一條路可以選擇,就在鐘致遠追身上來的一瞬間,聶雲忽然雙腳一蹬,竟是直接高高躍起,於跑動中起跳,那身體明顯還在向前飄移的狀態,這樣的狀態下,無論是跳傳還是跳投,效率都會大大下降,一個不留神就是失誤,鐘致遠心神一定,卻也不知道聶雲的用意,隻得站在原地,木然的望著聶雲的下一步舉動。
聶雲選擇瞭投籃,行進中的三分跳投,沒有一丁點防備,出手的姿勢已然變形,再也不復他從前的瀟灑,籃球倒像是在空中推出去一般劃過上空…
“邦”的一聲,籃球打在籃筐之上,高高彈出,鐘致遠松瞭口氣,這樣的球畢竟還是很有難度。
籃板球的爭搶自是毫無懸念,戴歌甚至乎連跳都沒跳,雙腳大開一個翻身就將侯志高卡在身後,籃球順勢落入手中,想也沒想便輕輕起跳,將球點瞭進去。
“哇靠,這樣太無恥瞭吧!”猴子大叫一聲,半開玩笑的叫著:“大哥,留點面子啊!”
“要不是看在是你,我都直接扣瞭!”戴歌哈哈一笑,言語倒是十分誠懇:“猴子,你確實該練練對抗瞭。”
“再來?”聶雲接過籃球,按照規則,進球方擁有繼續進攻的球權。
“來!”鐘致遠擺好防守姿勢,目光炙熱,顯然是做好瞭全力防守的準備。
聶雲又一次的起步,這一次,他選擇從左路突破,依舊是一往無前式的打法,鐘致遠心神一凜,立刻向左一靠,除瞭重復剛才的防守策略,心中也已經有瞭幾分明悟。
果然,聶雲再次凌空躍起,身體前傾式的在空中飄移投籃,而這一次,鐘致遠已有察覺,就在聶雲起跳的那一刻,他立刻跟上,可即便是以他的敏銳和彈跳,也終究不可能在聶雲已經有瞭投籃動作之後再行幹擾,籃球就在鐘致遠封蓋的手指間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劃過,“唰”的一聲,三分入網!
“帥啊雲哥!”忽然,門口傳來一陣歡呼,卻是幾人回過神來,卻是其他球員陸續趕到,恰好都瞧見瞭隊長神勇的這一幕,自然是萬分欽佩。
“神瞭啊!”即便是身為臨時“對手”,侯志高也要把馬屁給拍完:“這種球都能進,雲哥你是不是這段時間偷偷練的殺手鐧啊?”
然而聶雲卻是面露苦澀,朝著眾人笑道:“我早來瞭個把小時,就一直在這裡練這個,我大概估算瞭下,沒人防守的情況下,這種飄移投籃,命中率不到百分之二十!”
“啊?這麼低!”連戴歌也微微聽出不對:“那在場上還是別用瞭吧!”
“這不是我的風格,”聶雲收起籃球,向著場邊的長凳走瞭過去,同時又示意大傢集合,當所有人都圍城一圈,聶雲這才繼續著剛剛未說完的話題:“我們接下來的對手——深海石油大學,他們的球隊隊長王開之,就是靠著這樣一手飄移強投三分馳騁深海!”
“還真有這樣的人?”鐘致遠嘟噥瞭一句,面色倒是有些凝重:“他的命中率是多少?”
“去年,他的三分命中率是百分之三十七,今年,他的三分命中率是百分之四十二,”聶雲拿出手機,手機上正顯示著由山潤集團體育板塊的各項數據統計,與別的三分射手不同的是,這位深石油大學的隊長,竟然是以球場中間90度角為手感熱區,幾乎都是采取飄移強投的方式出手,而就是憑借著這樣的強投絕技,王開之榮獲瞭去年的CUBA深海站“三分王”的稱號,同時率領著深海石油斬獲深海站季軍。
“百分之四十的命中率,如果是射手而言,的確夠瞭,可如果他是球隊的核心,那我覺得還不夠!”鐘致遠對數據一詞倒是也有些自己的看法:“這樣的三分球根本沒有辦法有效防守,最多隻是幹預而已,他們能走到現在,靠得也應該不止是賭手感吧?”
“不錯,”聶雲聽著鐘致遠的分析極為滿意,目光望向戴歌:“深海石油大學除瞭有著深海最出色的三分射手,還有著深海市的最高海拔,內線鐵塔方琿!”
“最高海拔?”所有人倒吸一口涼氣,連戴歌有面露難色:“比熊安傑學長還要?”
“熊安傑2米01,而方琿,2米08!”聶雲拍瞭拍戴歌的肩膀:“比你要高十幾公分!”
“這…”戴歌這才明白剛才聶雲的有意安排,除瞭讓鐘致遠適應一下對手的強投三分,更是要讓自己領悟一下內線對拼中的身高差距,自己剛剛如何輕松的在內線打壓著猴子,在下一場比賽中,那位 2米08的方琿就很有可能如法炮制的打壓著自己。
“好瞭,就說這麼多瞭,大傢先熱身吧,待會兒,我會講講我的想法,我們暫時沒有教練,但是我們的目標也不會改變,深海石油再強,也終將是我們奪冠路上的風景而已。”聶雲鄭聲一肅,所有人都從震驚中恢復過來,的確正如聶雲所言,經歷瞭小組賽的順風順水,他們已經打出瞭自信,下一場聶雲即將回歸,他們的實力又將更進一步,下一場比賽,他們無論如何,都將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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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裡瞭,昕姐,”一輛黑色小車停留在群英會所的門口,從車上下來的赫然是嶽彥昕的調查小組。
“剛剛通過路口的視頻看到,熊英虎進出過這傢會所,之後我讓路監局一直盯緊這邊,你猜發現瞭什麼?”小張故作神秘的在眾人面前賣瞭個關子,可發現一群人竟是沒有反應,隻有嶽彥昕輕哼一聲:“熊安傑也來瞭?”
“啊,這你也知道?”小張一時間驚異無比。
“小伍負責盯熊安傑的,”嶽彥昕一語道破真相,目光卻是朝著眼前的會所凝視著:“看來我們要找的地下勢力,大概就是這裡瞭。”
“那還等什麼,我們直接調人來,把這個窩給端瞭。”小廖著急的提議著。
“先等等,”嶽彥昕雙眼一咪,神色冷峻的說道:“這麼緊要的時刻,他不惜暴露自己的底牌,要麼是放手一搏,要麼,就是依舊留有後手。”
就在幾人商量之時,嶽彥昕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正是檢察院的辦公室電話,嶽彥昕輕咦一聲,接過電話:“喂,霍局?”
“小嶽,你趕緊帶人回來,有重大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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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12點整,深東碼頭。
“壁虎哥,熊老大不是說好的12點嗎?”以壁虎為首的近百人圍聚在碼頭之上,都是聽從這熊英虎的指令前來的幫忙卸貨的,可時間已經到瞭,碼頭上卻是根本沒有熊英虎的蹤影。
壁虎面色本就冷峻,這會兒眉頭皺的更緊,嘴唇微微上抿,似是察覺出什:“熊老大向來都是最守時的,難不成這次是遇到瞭什麼事…”
“再等五分鐘,五分鐘後立即撤退!”壁虎老練的下達瞭指令,然而話音未落,整個碼頭的燈驟然亮起,壁虎心中一蹬,立時知道情況不妙,當即大喊:“快跑!”旋即一馬當先的向著碼頭的側方逃竄。
然而一切都已經遲瞭,當四面八方揚起的警笛聲傳出,數百隻槍向著他們瞄準的那一刻,壁虎已經認清瞭局面,他停下腳步,雙目一閉,仰天苦笑一聲:“老大,你居然最信任的是那個女人。”
一個個英虎幫眾被押上警車,然而卻是並沒有發現熊英虎的身影,這讓興師動眾趕來的警員們大是吃驚,霍一宏從車上下來,親自帶人沿著碼頭轉瞭一圈卻依然是沒有蹤跡,氣急道:“他不是說熊英虎12點40才會走嗎?人呢?”
“嶽彥昕呢,嶽彥昕在哪裡?”
身邊的檢察院人員跑上前來:“霍局,好像昕姐帶的調查組都沒有來。”
“嗯?”霍一宏扭頭一瞪眼:“他們去哪兒瞭?”
“說是要去調查一下群英會所,估計他們還是在那裡吧?”
“群英會所?”霍一宏雙眼一亮,猛地拍瞭拍腿:“難道說,熊英虎還在那裡?”
熊英虎當然不會再次出現在群英會所,而這時的嶽彥昕,也沒有繼續盯在群英會所,自局裡研究出瞭周密的圍剿計劃之後,嶽彥昕心中始終覺察著有幾絲不安,她向派出所瞭解過,這傢群英會所的法人名叫朱莉,而根據報案人反饋的信息來看,熊英虎要帶去碼頭的人卻並沒有她,也就是說,這位朱莉,會一直呆在會所裡,然而真的會是如此嗎?嶽彥昕知道碼頭那邊自然不會出什麼問題,為瞭以防萬一,她臨時抽調組內三人返回群英會所,死死的盯住那位叫朱莉的女人。
果然,深夜11點30分,外號“蜘蛛”的朱莉從會所出來,直接開車前行。
“跟上!”嶽彥昕一聲令下,小張猛踏油門,順著蜘蛛的白色小車跟瞭上去。
小車一路向著市區行駛,然而才走不多久,嶽彥昕已經發現瞭一絲端倪:“這是去深大的路!”她這段時間一直潛伏在深海大學,對這邊的線路瞭如指掌,一眼便瞧出蜘蛛的目的所在。然而小車駛過深海大學的校門口時卻是根本未做停留,徑直的向著前方駛去,車裡的人一時間均是有些錯愕,然而當小車拐過路口的時候,嶽彥昕猛地醒悟過來:“是一醫院!”
“市一醫?”眾人也慢慢回過神,深海市第一人民醫院不正是在深大周邊嗎?
白色小車穩穩的停靠在醫院門口,完美印證瞭眾人的猜想,就在這時,一位披著黑衣的人影從車上走出,神色匆匆的向著醫院跑瞭進去,而就在眾人準備跟上之時,白車突然發動,卻是沿著車道繼續行駛。
“昕姐,這…車上原來還有人!”小廖有些著急,趕緊問道:“我們現在怎麼辦?”
“現在調查小組聽我號令!”嶽彥昕突然打開車門,向著眾人正色道:“小張小廖繼續跟上那輛車,確認目的地後隨時向我報告,小伍你自己打車回局裡,給我查一個人,我待會兒發你。”
“昕姐那你呢?”眾人瞬間便聽出問題,嶽彥昕是要獨自行動瞭:“一個人還是有些危險,要不我們兩去吧,你去跟車?”
“不行,”嶽彥昕搖瞭搖頭:“醫院人多眼雜,多一個人就多一分風險,放心,我不會貿然行動的。”
“可是…”
“服從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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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是深夜,可一醫院的住院大樓依然是車水馬龍,人來人往,當嶽彥昕步入大廳之時,已然找不到剛剛跑進去的黑衣人影,然而嶽彥昕的面色卻是不見絲毫慌亂,她從容的拿出包中的化妝小鏡,簡單的描上幾筆,妝容已然變成瞭學校裡的嚴月老師,隻不過與平日裡運動裝打扮的體育老師不一樣,今天的她穿瞭一身職業套裝,配上那身略微有點底的小高跟,走在大廳中雖然依舊是明媚亮眼,可也與平日裡前來看病的職業女性沒有多大區別,嶽彥昕慢步走入電梯間,熟練的按上瞭樓層,雙目冥神,靜靜的等待著電梯的運行。
醫院電梯的速度一貫都是非常緩慢,隨著失重感的反反復復,嶽彥昕腦中的不斷的浮現出整個 913毒源案件的點滴畫面,所有的癥結漸漸解開,直至電梯門開,嶽彥昕睜開雙目,在這一片漆黑的電梯間裡露出一抹不尋常的亮色,她緩步走向樓道的最深處,就在一間公用的衛生間裡坐定下來,一手握住手機,另一手卻是伸出兩根手指,輕輕的在窗沿邊敲打,直至手中的震動傳來,嶽彥昕飛快按下接聽…
“喂,昕姐,我查到瞭…”
手機短暫的回復安靜,可不出三秒,復又重新震動起來。
“喂,昕姐,目標停留在深南碼頭,發現一艘可疑貨船停靠,目標正在搬運物資…”
“速度向局裡匯報請求增援,聯系海關方面封鎖海域,這批貨,極有可能就是CY型毒品。”嶽彥昕此刻已然顧不上隱藏自己,她輕輕站起,下達著最後的指令。
“是,那昕姐你?”
“有無發現熊英虎的蹤跡?”嶽彥昕打斷瞭組員的關心,問起瞭案件的關鍵。
“暫時沒有發現,但這裡來的都是些好手,很可能熊英虎就在裡面。”
“熊英虎是格鬥高手,你們多加小心!”嶽彥昕提醒一句便果斷掛斷電話,從容的從衛生間裡走瞭出來,一步一步的向著走廊中間位置的醫生辦公室靠近,直至門前。
這是一間她曾經走進過的辦公室,也是在整棟住院大樓裡晚間最是安靜辦公室,因為這間辦公室的主人不僅僅在醫院有掛職,更是在深海大學擔任著教授職位,因此,平日裡事務繁忙的他有著不值夜班的特權,可今天,這間辦公室的門確實敞亮著。
“咔”的一聲,木門從裡面拉開,露出瞭梁謙誠那張驚訝的面容:“你…你是嶽警官?”
“檢察官!”嶽彥昕糾正著。
“哦哦,”梁謙誠懵懂的點瞭點頭,似乎對這些官場上的彎彎繞繞不甚明白,也無心瞭解,他手中抱著一團的資料,朝著嶽彥昕望瞭一眼便恍若無人的埋頭向外走去。
“不請我進去喝杯茶嗎?”嶽彥昕突然開口叫住瞭他:“梁醫生,梁教授,或者叫您,‘毒狼’?”
梁謙誠突然止住步伐,背對著嶽彥昕的面色突然變得有些難看,然而隻一瞬間功夫他便已經回過頭來:“嶽…檢察官,您在說什麼啊?”
嶽彥昕輕笑一聲,卻是恍若無人的走入瞭這間辦公室,就坐在梁謙誠的座椅上,而本已走出去瞭的梁謙誠也隻好回到辦公室中,面露為難之色:“咱們上次在審訊室不是都說清楚瞭嗎,為瞭這事兒我還給院裡領導解釋瞭好久,檢察官同志,您可不能再來這一出啊?”
“你放心,你應該沒有機會再向領導解釋瞭,深南碼頭,已經被端瞭。”
一聽到“深南碼頭”幾個字,梁謙誠再也掩飾不住心中的恐懼,整個人突然間面如死灰,雙唇緊閉,牙齒左右來回的輕磨。
“你不用在想什麼對策瞭,我已經讓人查過瞭,因為田宏的落網,這一次的采購任務醫院派給瞭你,深南碼頭的這隻貨輪,就是你的安排。”
梁謙誠終於是低下瞭頭,可言語中卻仍舊帶著一絲掙紮:“我負責采購的藥品清單都是醫院的必需品,是合理合法的海貿渠道。”
“對啊,所以是熊英虎帶著人搶瞭你安排來的貨船,帶著毒品潛逃出海,一切的一切都和你沒有關系。”嶽彥昕卻是搶他一步說瞭出來:“可你要運走毒源,就必須依靠著醫院給出的藥物包裝,所以,今晚的10點28分,醫院倉庫必然有你的出入證明,而此刻你的傢裡,也必然有那批沒瞭包裝的醫療藥品。”
“…”梁謙誠一陣沉默,終是沒有瞭抗辯的意義,冰冷的坐在平日裡尋診病人的座位上,蒼老的面色當真有些病態。
“為瞭解決警方對‘毒狼’的追究問責,你從一開始就做好瞭讓他們頂缸的準備,以我對田宏的審訊情況看,他到現在都還不知道當初他座位底下突然冒出的白色CY試劑就來自於你吧?”
梁謙誠依舊沒有回應,嶽彥昕也隻好繼續說下去:“幾乎所有的方向都在你們的掌控之中,可不幸的是,熊英虎居然出事瞭。”
“按理說熊英虎是公安廳長,手中權勢幾乎可以在深海一手遮天,又是晉升副市長這個關鍵時期,如果這樁毒源案以田宏等人的落網而告終,他應該就能穩步邁入副市長這個位子,所以他不惜將自己最得力的助手李權派給我來當個調查小組的副組長,而他,估計做夢都不會想到,自己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栽瞭。”
梁謙誠終於是搖瞭搖頭:“他就是太自大瞭。”
“實話說,連我現在都沒搞明白他為什麼會倒得那麼快,中央連一絲餘地都不給的辦瞭雙規,我想,他在公安系統這麼些年,總歸是要受報應的。”說到這裡,嶽彥昕突然想起什麼:“其實我有件事想不明白,那天在新體育館湯建忠的電話,你是怎麼做到的?”
“哼,”梁謙誠驟然間雙眼中閃爍著一絲神采:“原來還有你想不明白的事?”
“是,就目前而言,田宏、李經國、孫瑯三個人當時都在現場,包括你,都有著警方的監事,你們都不可能有電話的空間,更不可能如此篤定的判斷出廣場上的形勢。”
“…”梁謙誠抬起瞭頭,有些奇怪的望向嶽彥昕:“那你認為,我現在會告訴你這個?”
“我相信你會的!”嶽彥昕十指叉起,正色道:“當我最早懷疑你的時候,就曾因為你似乎沒有動機而打消瞭念頭,可現在,我非常確定你的動機!”
“哦?”
“你說熊英虎驕傲自大,目中無人,其實你又何嘗不是,在你眼裡,隻怕這個世上的人都比不過你。”
“哼!”梁謙誠冷哼一聲:“不錯,我自小傢裡窮,別人看不清,學醫不過是一條走出深山的路而已,我考上大學的教授,依然會有人說我隻是個教書匠,我又投身醫院,卻被人諷刺說吃兩碗公糧的蛀蟲,呵,當年我配下的CP型試劑,本應能成為醫療界的一株蒼松,可卻被那些專傢說成是‘成本高昂卻又沒有市場的止痛藥劑’,哼,既然是這樣,那我就要讓他們看看,我的藥到底有沒有市場!”
“所以,CP型止痛類試劑變成瞭CY型毒品。”
“沒錯,熊英虎他懂我,和他合作,會有成千上萬的人知道我的厲害,非但如此,他還資助我研發CY2,,雖然他這個人也有些自大,但是也算配得上我的藥劑。”
“那你可以告訴我那件事瞭吧?這可是一次證明你比我聰明許多,把所有警察都耍得團團轉的事情。”
“連田宏都不知道我,湯建忠這樣的角色又怎麼可能讓我出現,那通電話,不過是我提醒熊英虎的暗語而已。”
“暗語?”
“熊英虎是一廳之長,怎麼可能輕易和我聯系,如果我想告訴他有貨要派,就會給他去個電話,電話內容便是‘在一個你不知道的地方’!而那通電話,一般都會選擇提前錄好,隨手扔在什麼垃圾桶裡就好。”
“難怪李權會要求將電話錄音,帶回公安廳反復研究,”嶽彥昕終是明白瞭什麼:“他還真是忠心耿耿。”
“能讓你們在這個時候還想著帶貨出去,看來這次的數額很大,能讓熊英虎在海外吃穿不愁瞭,”嶽彥昕微微搖頭,從座位上站瞭起來,手中不多時已經拿出瞭一幅準備好瞭的手銬,而坐在門口的梁謙誠似是已有覺悟,主動的伸出雙手,任由著冰冷的手銬“咔嚓”一聲將自己拷住,主動的踏出辦公室的大門。
可當梁謙誠才剛剛踏出大門,腳步卻是稍稍頓瞭一會兒,他扭過身來,望向嶽彥昕道:“嶽檢察官,你說我和熊英虎最後的結局是什麼啊?”
“自然是法律的制裁!”嶽彥昕毫不猶豫的回答。
“那你的結局呢?”
嶽彥昕微微一愣,心中突然升起警覺,“拖延?”她雙目向著左右飛快一掃,右手已是向著腰間的警槍摸瞭過去。
然而她的警覺依然是晚瞭一步,一道黑衣身影從天而降,雙腿直接夾在她的脖頸之間,嶽彥昕當即一扭,想將身上的黑影甩出,可那人竟是借勢一壓,大手直接拍開嶽彥昕摸槍的手,手法熟練的搶先從嶽彥昕的腰帶中取出警槍,就地一個翻滾,手槍在握,這才從容的站起身來,赫然便是那畏罪潛逃的熊英虎。
“你的結局,自然是要接受我的制裁!”熊英虎昂首挺胸,一股軍中磨冶多年的殺氣瞬間顯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