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龍神教山門大殿。
教主宋鐘披著黑袍,手持一桿黑色長幡,站在大殿門口,看瞭看天上不斷飄落的雪花,嘆瞭口氣,轉身往殿內走去。
三大魔教聯合組建的天龍神教,駐紮在雲州北部和萬裡血河之間的位置,兩者交界的地方,這裡周圍幾座山頭全都被魔教給占據瞭,動用瞭十萬人族苦力,搬山卸嶺,累死瞭一大半,花瞭幾個月時間建好的。
那些沒有被累死的人,都成瞭魔教教眾的腹中餐,這也就罷瞭,這些人死後冤魂不散,還未來得及進入九幽冥界,又被宋鐘捕獲,煉進瞭他的法寶萬鬼幡裡面,成瞭萬鬼幡中的傀儡,淒慘無比。
此刻,大殿內已經坐瞭許多人,大都是三大魔教的長老,還有魔道三公子。禦珠娘娘、堯戈、殷旦、魔甲、魔算、魔玉、血蠻、血煞……等等,全都在列。昨日,眾人殺瞭藥老人,卻逃瞭韋雲等人,死瞭好幾個長老,就連血神教的前首席長老薛海都死瞭,實在是損失慘重。眾人趕到天龍神教的時候,三大魔教教主都已經離開瞭,尤其天魔教教主澹臺玉,得瞭娃娃果樹,他打算將此樹煉制成法寶,需要閉關一段時間。
宋鐘首位坐下,掃視眾人,然後緩緩道:“此次魔算道友算得那麼準,本以為能將來人一網打盡,不料還是跑瞭幾個,而且我方也損失瞭如此多人,著實是一件令人遺憾的事。”
禦珠娘娘說道:“如何,這次不怪我瞭吧?我可沒有去救那人族小子。瞧瞧你們一個個,如此多人連區區三四個人都攔不下,還死瞭那麼多長老,真是令人失望!你等連藥老人都殺,換做是我,定當將他收為己用,關押起來,幫我神教煉丹,既不至於損失如此多長老,還能平白得一個強大後援,爾等愚昧!”
因為此前眾人找三大魔教教主告狀,說禦珠娘娘偏私韋雲,三位教主便找禦珠娘娘談話,對她施壓,還勒令她短時間內不可離開天龍神教,需守在這裡,不得出去。
這讓禦珠娘娘十分憤怒,卻無可奈何。
此次眾人圍攻韋雲失敗,禦珠娘娘登時見縫插針,出言譏諷,且她還要為自己袒護韋雲尋找理由——是要收服為己用。
血蠻手托陰山鬼璽,愛惜地撫摸著自己的法寶,一聲不吭的樣子,他此時心情愉悅,因為得瞭一件法寶,心理平衡,不管別人怎麼說,他都不在乎,利益才是第一位的。
魔玉媚笑道:“禦珠姐姐的火氣何必如此之大,我們好歹殺瞭一個渡劫強者,還得瞭一件法寶,可算是賺大瞭呢。”她把玩著從藥老人手中得來的逍遙劍,一臉得意。
“騷婊子,誰是你姐姐,你沒有資格與我說話!”
“你……”
魔玉羞憤的滿臉通紅,禦珠娘娘當著如此多人的面讓她難堪,心中早已將她恨死,媚眼中閃爍光芒,殺意連連。
禦珠娘娘又何嘗不是極度厭惡她,魔玉在魔族中是個美人——對魔族而言,艷名在外,與許多魔教長老,乃至三大教主都有染,這倒沒什麼,關鍵在於魔玉是個表裡不一的虛偽小人,人前說好話,人後各種詆毀,沒少在三大教主面前詆毀禦珠娘娘,禦珠娘娘雖然一清二楚,卻沒有證據,但她對於魔玉的這種表面上喊她“姐姐”,暗地裡罵她“騷婦”的女人,是極其痛恨的,在她看來,魔玉簡直就是賤骨頭,賤到傢瞭,根本不配跟她稱姐妹。
血神教也有一個女長老,叫血貪,但血貪隻是非常貪婪而已,還不至於像魔玉一般惹人厭,隻是魔教的強者大都為男子,三大魔教加起來隻有三個女長老,故而魔玉倒也混得不錯。
魔甲說道:“此次失利,主要還是怪血蠻道友,急著奪法寶,沒有盡力。”
血蠻連忙道:“這怎怪得我?這純粹是你們失算,沒料到那老頭居然把陣法刻在瞭身上,怎麼殺也殺不死,否則我方一個人也不會死!”
“好瞭。”
宋鐘擺擺手,道:“這件事就此揭過,莫要再提。藥老人的屍身是否留著?”
魔甲道:“已經四分五裂,殘破不堪瞭。”
宋鐘道:“教主的意思是,給藥王宗一份大禮,把藥老人的屍身送到藥王宗去,雖然屍身殘破,隻要頭顱還在就行。”
“頭顱也破碎瞭。”
“這……那就隨便湊幾截屍身送過去吧。”
“好的,我馬上吩咐下面的人去辦。”
“教主讓我等盡快攻入正道領地。三位教主剛走,澹臺教主閉關去瞭,金蛟教主去觀妙宗瞭,血祖去大佛寺瞭,都在為我神教出力,我等也不能怠慢。”
魔甲問宋鐘:“師弟,這邊的情況如何瞭?”
宋鐘瞇著眼道:“正道的仙俠同盟最近換瞭盟主,以大千僧王和天機子為首,共有八百多個大小宗門,強者如林,正在離此百裡之外的地方駐紮,我看他們也是打算在那裡建一個駐地,作為據點來攻擊我神教,來勢洶洶,倒也不可小覷。”
魔甲冷笑道:“他們敢來,我們就敢埋。”
天龍神教佈下瞭三座大殺陣,陣法重重疊疊,有來無回,就算大千僧王和天機子再蠢,也不可能傻乎乎地沖進來送死。
宋鐘說道:“咱們佯攻一番,每天騷擾,但不要真的主動發起進攻,以免造成太大的損失,等他們疲累和懈怠的時候,再發起突襲,打他一個措手不及!”
“好辦法!”
……
三日後,浮雲閣。
雲湖的湖面上,結瞭一層厚厚的冰。
冰面上,兩個女子身形在上面飛奔,不時傳出銀鈴般的笑聲,一個月牙美眸,童顏巨乳,一身藍裙,還有一個身材苗條,一襲鵝黃輕紗,乃是柳菲兒和小金,二女正在嬉笑打鬧,不亦樂乎。
一處冰面上,韋雲正蹲在上面,擼起袖管,用光髓劍捅開冰面,等出現一個冰洞的時候,才收起法寶,伸出一隻手,通過冰洞探入雲湖之中,撈瞭許久,終於眼神一喜,從裡面抓出一條魚來。
他打算弄一頓冬天的烤魚吃。
卻在此刻,眼前忽然一花,一個巨乳翹臀的藍裙美少女朝他身上落下,韋雲猝不及防,登時與對方一起跌倒,咔嚓一聲,冰面因受力過重而碎裂,兩人落入雲湖水中!
“啊……”
湖水襲體,韋雲感到渾身一涼,連忙運轉法力,扔瞭手裡的銀魚,抓住身前的少女,沖出水面,落在湖邊。
“菲兒,你……”韋雲瞪著柳菲兒,他好不容易抓上來的魚,被她這麼一搞就打水漂瞭。
“幹嘛?又不怪我。”柳菲兒一臉無辜。
“不怪你怪誰?”
“我是不小心中瞭小金的雷擊,身體有些發麻,才不小心跌過來的嘛……”
“小金!”
韋雲朝冰面上翩翩起舞的小金怒瞪過去。
“啊,不關我的事……”
小金聽到他叫喚,拔腿就跑,轉眼不見瞭蹤影。
此刻,忽然有一道匹練般的半透明長虹從天而降,落在浮雲閣大殿門口,化作幾個道人,二話不說就朝裡面走去。
韋雲和柳菲兒一看,知道是觀妙宗的人到瞭。
“咱們去瞧瞧。”
“是同盟的人。”
韋雲和柳菲兒一邊用法力蒸幹身上的水汽,一邊朝大殿走去。
大殿裡,天機子坐在客位上,身後站著幾個觀妙宗的弟子。
洛輕塵坐在主位上,旁邊還坐著虞煙雨,兩個修真界的大美人坐在一起,明眸皓齒,豐乳肥臀的樣子,無比的明艷動人,讓周圍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韋雲和柳菲兒走瞭進來,各自站在洛輕塵和虞煙雨身後。
天機子飲瞭一口茶水,先是掃瞭韋雲一眼,然後把目光落在虞煙雨身上,說道:“是這樣的,虞門主,洛閣主,二位也知道,如今我們仙俠同盟已經集結力量,在雲州北邊的大青山駐紮,直與百裡外大黑山的天龍神教遙遙相對,這幾日天龍神教一直在試圖進攻同盟,但都被各位道友打退,為瞭穩住陣腳,我與僧王商議之後,決定在大青山建一座行宮,用作我們仙俠同盟的駐地,此事需要二位的大力支持才行,比如調動些人手,提供些資源幫忙之類的。”
虞煙雨聞言,隻是微微冷笑。
建造行宮?進攻天龍神教?關我什麼事?
洛輕塵也是抿嘴不語。
天機子見二人並不說話,又看向虞煙雨,道:“對瞭,虞門主,如今各大宗門都匯聚在大青山,你紫月仙門作為正道排名前三的大宗門,怎麼也要派點人過來吧,莫非是因為落選瞭盟主之位,故而心存怨氣,不願配合?這恐怕不合適吧?”
虞煙雨依舊不理會他,隻是對韋雲說道:“兒子,給我揉揉肩。”
“好的,娘。”韋雲伸手給虞煙雨揉動香肩。
虞煙雨微瞇著鳳眼,享受自己兒子的按揉。
洛輕塵則溫柔地笑道:“哦,天機子前輩,忘瞭通知你瞭,我們浮雲閣和紫月仙門,都已經退出仙俠同盟瞭,因此,你們仙俠同盟有什麼事,與我們一概無關,不需要特意登門商討的,當然瞭,你如果口渴,我浮雲閣的茶水還是有的,隨時會招待前輩。雲兒,給前輩倒茶。”
“好嘞。”
韋雲端起紫砂壺,給天機子倒瞭一杯水,滿滿的,幾乎要溢出來瞭。
這是送客的意思。
韋雲回到虞煙雨身後,說道:“天機子前輩,晚輩鬥膽問一下,你方才說紫月仙門排名前三,請問排名第一和第二的是哪個宗門啊?”
換做別的時候,天機子會說,大千僧王的大佛寺第一,他的觀妙宗第二,但現在他已經絲毫沒有這種心情!
洛輕塵居然說浮雲閣和紫月仙門都退出瞭仙俠同盟,這簡直就是在打他的臉!
沒有瞭浮雲閣和紫月仙門這正道七宗的兩大巨頭勢力,仙俠同盟勢必實力大損,攻破魔教的成功率又要降低許多。他原以為當瞭仙俠同盟的副盟主,就可以號令正道群仙,各大宗門,駕臨於她們之上,對她們發號施令,頤指氣使,誰料眼前這兩個女人根本不吃他這套,這讓他極度難堪。
天機子臉色難看地道:“二位道友,千萬莫要跟貧道開這種玩笑,仙俠同盟怎能缺瞭紫月仙門和浮雲閣,少瞭你們,還如何攻陷魔教?”
洛輕塵輕笑道:“前輩可能誤會瞭,攻陷魔教與加入仙俠同盟是兩回事。”
“你……看來你們是打定主意要與貧道對著幹瞭?”天機子豁然起身,氣急敗壞的樣子,指著她們怒道:“你們這是背叛!是在與仙俠同盟做對,是與整個正道修真界為敵!”
“喲,這麼大的帽子,我好怕呀。”虞煙雨冷笑一聲,絲毫沒把這位修真界的老前輩、天韻八仙之一的絕世強者放在眼中。
“呵呵。”
天機子眼中兇光閃爍,盯著虞煙雨,說道:“當初虞若仙道友執掌紫月仙門之時,誰人不欽佩?現在門主之位傳到你手上,你自己看看,與人媾和不說,連私生子都成年瞭,這也罷瞭,還暗地裡殺害元武師侄,與太玄仙門內訌,致使玄真道友身死,現在見盟主之位被奪,便惱羞成怒退出同盟,各種亂搞!呵呵……你當紫月仙門是你一個人的麼?你這是在與所有正道中人為敵,紫月仙門遲早要葬送在你手上,你遲早會遺臭萬年,成為紫月仙門的罪人!”
“閉嘴!”
“住口!”
虞煙雨拍案而起,怒斥道。
與此同時,韋雲也怒目瞪著天機子,厲聲說道:“原以為你是修真界的前輩,多少能有點德行,誰想這般厚顏無恥,多管閑事,嘴上滿口仁義道德,暗地裡卻包藏禍心,都快踩到別人臉上來瞭,你好厲害啊!紫月仙門的事關你什麼事?我娘做什麼決定關你什麼事?還什麼與正道為敵,你一個人就能代表整個正道修真界?你可真瞭不起!你這個老混蛋,老雜毛,居然敢說我娘的壞話,今日我要讓你付出代價!”
“你說什麼?你居然敢罵我?你這個小雜種,實在是太狂妄瞭!今日貧道一定要代替修真界的前輩教訓教訓你!讓你知道什麼叫尊重前輩!”天機子見韋雲敢如此明目張膽、肆無忌憚地開罵,更加氣得面紅耳赤。
兩人都是擼起袖子,劍拔弩張,氣氛無比緊張。
天機子雖然是渡劫圓滿的絕世強者,手中還有一卷奇門天書,實力高強,韋雲遠遠不及,但他功法奇異,法力渾厚,神通厲害,且手上也有法寶,如果再與小金合體,也能勉強與渡劫初期的強者交手過招,至少堅持百來個回合是沒問題的。
更何況韋雲身後還有虞煙雨和洛輕塵,虞煙雨的實力雖然不及天機子這等渡劫圓滿的強者,但也隻是稍遜一籌,而洛輕塵盡得浮雲閣真傳,身為法相圓滿強者,手中有落仙弓和百花祥雲兩件法寶,這三人合力,就算是強如天機子,也要飲恨。
“來啊,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韋雲揮動光髓劍,劍光如練,照亮大殿。
天機子手握奇門天書,正要出手,忽然他臉色劇變,說道:“哼!今日我尚有要事在身,否則定要給你一個教訓!你們給我走著瞧,脫離瞭仙俠同盟,日後沒有你們的好果子吃!我們走——”
天機子撂下一句狠話,領著幾個弟子離去。
“算他跑得快!”
韋雲手提光髓劍,依然怒氣未消,他無法容忍任何人抹黑虞煙雨。
這次雙方對罵,已經徹底撕破面皮,等於已經翻臉決裂瞭,以後再遇到,不打起來就算不錯瞭,還談什麼齊心協力攻打魔教,那真是一個笑話。
天機子前腳剛走,又有兩道遁光從天而降,落在浮雲閣。
來的兩個人都是一等一的絕色美人,一個冷艷高傲,身著白色輕紗,一個恬淡如水,身著青色輕紗,都頭結道髻,插著木簪子,聯袂進瞭大殿。
韋雲眼睛一亮,才發現來的是白芷和葉沉魚,忙上前相迎,說著:“師父,師姐,你們怎麼來瞭?”
白芷和葉沉魚的面色都不是很好,顯然發生瞭不好的事。
白芷和葉沉魚並排坐在椅子上,如今葉沉魚修成法相圓滿,已經是藥王宗的長老瞭。
坐定之後,白芷怒道:“魔教那幫妖人當真可惡,殺瞭藥師兄不說,還將他的殘肢送到藥王宗,極盡羞辱之事,我恨不得將他們生撕瞭!”
前幾日,藥老人力拼魔教眾長老而亡,此事虞煙雨早已告知飛劍傳書藥王宗,彼時藥王宗正在重建新的山門,聽見這個噩耗,登時全宗上下一片哀嚎,尤其蘇木和白芷,真是說不出的悲痛。
這也就罷瞭,昨日魔教來人,將藥老人的殘肢送到藥王宗,還編造瞭一套謊言,說藥老人貪圖天魔教長老魔玉的美色,跑去魔教領地搶人,還當著所有人的面強奸魔玉,眾人哪裡會信?
可是對方卻取出一塊通靈玉石,這種玉石施法之後,可以將周圍所發生的畫面記錄下來,形成影像,隻要註入法力,畫面就可不斷重復地顯現出來,這塊通靈玉石之中,就記錄著藥老人與魔玉摟抱在一起交歡的畫面,清清楚楚。
藥王宗全宗上下見瞭,登時如遭雷擊!
他們自然不會相信這種事,可對方拿出這樣的證據,還讓所有人觀看,簡直就是在打藥王宗所有人的臉,讓藥王宗全宗上下都沒臉見人,此事傳出去之後,以後行走修真界都抬不起頭來,簡直就是羞辱到瞭極點!
正道七宗的宗主、天韻八仙之一、德高望重的一代宗師,竟然貪圖美色,強奸魔教的女長老……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