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籠垂,一對人影坐在山上俯覽著山下燈火通明的都市。
穹窿山不高,約莫有百十丈,想必這兩人也是走瞭一會才到的山頂。
兩人中一道背影在皓月下看去婀娜多姿,隻是光背影都這麼美瞭,不知道那人正面如何。
「親愛的,謝謝你還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
「呵呵,忘瞭什麼也不能忘瞭今天使我們的結婚紀念日的。」
「唔……」
隨著話音落下,月朗風清,兩人的影子已經開始交纏在一起,雙唇相貼,唇齒相依,廝磨與糾纏,直至女人錯開腦袋,小口的喘著香氣,兩人才分開彼此的唇瓣。
「在這裡,哪都不許走,等我!」
「嗯?」
女人轉頭過看向已起身站著的男人,不解的問道。
月光從她身前照在身上,頭發柔軟油潤得像綢緞,皮膚晶瑩雪白好似在微微發亮,精致的五官在那張略帶蒼白的俏臉上,像上帝之手打造出的完美作品。她僅僅隻是穿著白色短袖跟細腰牛仔褲,站起身後,全身上下透出瞭環肥燕瘦的姣好身材,凹凸有致。
「等我,我馬上回來……」
男人的聲音越來越遠,雖然留下瞭女人在這漆黑的山間,但是女人隻是有些小鹿亂撞,並沒有過於擔心。
幾分鐘後……
「嗖……」
隨著那刺耳的尖鳴聲,女人抬眼望去,一束束絢爛的煙火沖入漆黑的夜空,然後炸裂開來,畫出瞭一朵朵五彩斑斕的蒲公英……
「呼……,阿妍,我愛你~這輩子~下輩子~生生世世!!」
「咯咯……」
聽到男人一邊往身邊跑來,一邊大聲喊著示愛的宣言,這個叫阿妍的女人忍不住露出朱唇皓齒,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當男人氣籲籲的跑到女人身旁時,兩人上空的煙花正開的絢爛,可是男人眼裡,女人蒼白的小臉上那抹紅暈,要比漫天的花火更為艷麗。
「這種煙花,很大很重的,你怎麼搞上山頂的呀?」
女人從坤包裡摸出一張絲絹手帕,輕拭這男人額頭的汗水,問道。
「阿坤那小子,呼……他下午找瞭幾個人幫我搞上去的,呼……好看把?」
「謝謝你,老公……」
女人靠在男人的胸口,聽著他心臟傳出亢進有力的蹦跳聲音,蜷在他的懷裡像隻小貓一樣安靜。
「怎麼瞭?不舒服麼?」
「嗯,今天有點走神,好像晚上沒有吃藥……」
聽到女人這樣說,男人緊張的扶起她膚如凝脂的香肩。
「你怎麼不早說,傻丫頭,走,現在我們回傢。」
「嗯,先去一趟店裡,我不知道今晚你會帶我來這裡……」
這名叫阿妍的女人故作玄虛的說道,可惜男人更擔心的是她的身體。
從剛才的在月光下的,他已經看到女人臉上的蒼白,雖然有一絲紅暈在臉蛋上,可是他知道,不盡快給她服用藥物的話,接下來就會比較麻煩瞭。
兩道身影在月光的指引下,慢慢沿著山間小路,朝著山腳走去。
如果那位被男人喚做阿坤的人看到這一幕,肯定會大呼作孽。辛辛苦苦的把那幾箱煙花搬到山頂,都還沒放完,就被人遺棄在山頂上,看來男主也是不差錢的人……
當然不差錢,男人父親嚴景安可是姑蘇這邊響當當人物。
雖然不說富甲一方,可是在整個江南還是比較出名的。
隻不過他的這個出名,倒是有典故的。
男人的姑姑嚴景琳之前是江南省的常務副省長,在她的照應下,男人父親在房地產項目正火熱的時候,趁著關系籠絡瞭一些人,然後在姑蘇站下腳跟。隻不過為瞭生意,對於手段則是無所忌憚,當時還豢養瞭不少狠角色。
之前嚴景安被人傳的沸沸揚揚的事情,就是當初姑蘇市相城區有一處地盤開發,兩傢釘子戶死活不肯答應嚴景安手下公司的拆遷條款,拖瞭幾個月。開始別的開發商還在等著看嚴景安的笑話,可是後面那兩傢人的房子被一把大火給燒成灰燼……
事情後來有關部門去瞭,隻給出個電路老化的說法,可是那兩傢人卻鬧得滿城風雨,還找記者曝光自己傢是被人放火燒掉的。
可惜在嚴景琳的運作下,媒體很快就被平息瞭。也就是那次之後,嚴景安的公司就像開瞭外掛一樣,越做越大,直至嚴景琳下臺後,才慢慢停止瞭擴張。
現在整個公司已經不單單隻做房地產,還投資瞭醫療,電子商務,電子工業,在姑蘇已然成瞭一個龐然大物。
這位帶著阿妍往山下走去的俊朗男人正是嚴景安的獨子,嚴隨風。年紀已經三十,目前自己經營著一傢連鎖美食的公司,靠著幾個祖傳秘方已經在江南開瞭十幾傢私傢菜餐廳。
至於他為什麼不進入父親的產業,這要從很早前說起瞭。
嚴景安在發傢後,有權有錢,本也不是個安分的人。傢裡嚴隨風的母親整日在傢基本上就是守活寡,天天看著花天酒地的丈夫,在嚴隨風八歲的時候,吃瞭一瓶安眠藥,撒下瞭可憐的兒子獨自去瞭天堂……
打嚴隨風母親去世之後,嚴景安還沒隔半年,就給嚴隨風找瞭個大他十歲的女人續瞭弦。看著年僅十八的後媽,嚴隨風跟嚴景安之間的關系算是降到瞭冰點,父子倆見面基本上連招呼都不打。
嚴隨風在姑姑的安排下,從初中到高中都是寄宿學校,直至高中畢業果斷選擇瞭出國。直到前幾年,嚴景安的私人醫生電話裡說嚴景安身體不是很好,嚴隨風才結束瞭國外的事業,漂洋過海回到瞭姑蘇,這個他從小長的地方。
當初回國,嚴隨風隻是看瞭一眼躺在病床上的嚴景安就知道他在裝病。哪有奄奄一息的模樣,整個人都紅光滿面,還有嬌妻相伴。隻不過他是許久沒到母親墳頭看望瞭,對於這個所謂的父親,也隻是看看他有沒有死瞭……
他跟妻子阿妍,就是向妍,兩個人今天是他們結婚四周年的紀念日。
說起兩人的相知相遇也算是一種天賜的緣分吧。
當年嚴隨風回國幾個月後,有天逛到吳中,無意進瞭一傢私傢餐廳吃飯。
餐廳裡,向妍當時正在跟餐館老板發生爭執,說的好像是一道湯品的味道不對……
在那天,嚴隨風看到向妍第一眼開始,他就認定瞭向妍是他這輩子的歸宿。
當時,向妍一身稚嫩的學生裝,頭發還沒過肩,俏臉上單純無辜的眼神一直不敢跟兇巴巴的老板對視,隻是嘴裡小聲呢喃「是少瞭幾種調料的……」身旁的女同學也不敢上前幫忙,兩個可憐無助的女孩被老板當做找茬的,用惡狠狠口氣訓斥她們無理取鬧。
嚴隨風是為什麼看中瞭向妍,或許是那張帶著七八分跟他母親相像的容貌,讓單身已久的他心裡升起一種保護欲。
也正是因為母親長得玉貌花容,所以嚴隨風也比較俊朗。當他跟向妍站在一起,隱約還能看出幾分夫妻相。
接下來,嚴隨風自然是不能看著自己心動的女孩受人欺負,走上前用比餐廳老板更兇惡的口氣稱呼自己是向妍男友,然後懟的餐館老板目瞪口呆後,就拉著呆若木雞的向妍跟她同學出瞭餐廳。
後來聽向妍說起她那時感受,當時看到嚴隨風霸道出場後,就像看到身披金甲腳踏祥雲的蓋世英雄一樣,當時都眼裡仿佛出現瞭無數小星星……
出瞭餐廳,嚴隨風帶著向妍兩人去瞭一傢咖啡館,然後才打聽到那場鬧劇的起因。
向妍是金陵人,在蘇州上大學。當時還隻有二十一歲,大三。學的美術系,跟同學無意逛到吳中,看餐館裝修風格不錯,才進去想嘗嘗裡面的美食。
結果就是,點瞭一份紫花地丁豬骨煲,品嘗後發現跟她外婆做的味道相差甚遠,結果沒想到跟同學說這件事的時候,老板剛好在她身邊,所以才鬧成瞭嚴隨風看到的模樣……
幾人在咖啡廳裡聊瞭一個多小時,向妍要走的時候,嚴隨風跟她交換瞭聯系方式。
然後嚴隨風就借著藥膳食譜的事情跟向妍聊的你來我往,後來向妍還帶他去瞭外婆傢。嚴隨風現在的公司,也是憑著當年向妍外婆手裡的幾個祖傳藥膳才一點點做大的。
年輕的男女,在經常的見面下,擦出點愛情的火花也是必不可免的。隻不過真正交往後,向妍跟嚴隨風坦白,她身上有一種很罕見的病,癥狀跟常人低血糖時癥狀差不多。
從小到大去的醫院也不少,可是檢查後醫生也隻是說低血糖,其他方面都正常,但隻要向妍停瞭治療低血糖的藥,用不瞭多久就會臉色蒼白,手腳無力,嚴重點還會昏厥過去。
聽瞭她的訴說,嚴隨風請他在國外時的大學導師幫忙聯系瞭幾位頂級專傢咨詢,然後幾位醫學專傢回復是應該是基因存在某些問題,應該跟遺傳有關,想根治幾乎沒可能。
愛情燃燒到正濃的時候,嚴隨風根本不會忌憚這樣的問題。
為瞭表明自己不會因此而棄她不顧,嚴隨風就帶著還在上學的向妍奔赴瞭民政局,連婚禮都沒舉辦,兩個年輕人就花瞭九塊多錢給他們的戀愛劃下瞭句號。
婚後兩人先是面面相窺,然後笑的眼淚都出來瞭。直至向妍畢業後,兩人才去瞭金陵把事情告知瞭傢長。
不過,嚴隨風一直沒跟向妍傢裡提起過自己的父親,隻是說自己從小母親過世,跟外婆長大的……
向妍父母看嚴隨風不提父親,還以為是離異傢庭的孩子,不過聽到他是國外名牌大學,並且已經拿著向妍外婆的秘方開始創業瞭,向妍父母實在沒理由拆散這對兒已經領瞭證的合法夫妻。
為瞭給向妍父母一個交代,嚴隨風在金陵補辦瞭一場像模像樣的婚禮。
至於錢麼,嚴隨風的卡裡並不缺錢,雖然嚴景安沒給過他什麼生活費之類的,但是嚴隨風母親去世前,就已經把自己在公司的股份委托律師轉增給瞭嚴隨風,光是公司每年的分紅就使得他的銀行賬戶裡積攢瞭不少的數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