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雅是這裡的會員,進去後連接待臺的小姐都認識她,並友好地對我們打瞭個招呼。她嫻熟地帶我們上到二樓一個開闊的大房間,中間是一座巨大的擂臺,擂臺的平面不是常見的軟墊,而是不知道什麼材料制作成的棕色地板。兩旁的坐臺上零零落落地坐瞭十數個人,而擂臺邊也站瞭有十數個人。
來到這裡的群眾以年輕人居多,而且看起來都精神飽滿,氣質出眾,讓我暗自點頭。這裡總共有三十多個人,沒有一個是尋常人物,哪怕那些看起來功夫稍遜的,也衣著光鮮,非富即貴。方雅告訴我們,今天的交流會是臨時追加的,火藥味很淡,是專門給年輕人建立人脈,互相認識用的。過完年之後,在元宵之前,會有全年最重要的一次交流會,不僅會是朝陽俱樂部最隆重對待的一次場合,也是海州武術界的盛事,許多平時邀請不到的武術界人物都會前來。
看到我們三人進來,擂臺邊一個約莫十八九歲的少女跑瞭過來與方雅抱在一起:“雅姐!你總算來瞭!”
“嘿!好久不見。”方雅欣喜地笑瞭,抱起她轉瞭一圈後,將她放下,說道:“方別也來瞭。這位是周銘,是我們武館的學員。周銘,這個可愛的妹妹叫李采秀,是我的朋友,也是李老板的女兒。別看她文秀柔弱的樣子,她可是正宗的八卦掌傳人,一身功夫登堂入室瞭,連方別都不一定打得過她。”
李采秀禮貌地與我們倆問好。少女有一米七的身材,並不算尤其漂亮,但是五官清秀,氣質秀雅大方。她太陽穴稍稍隆起,狹長的雙眼清亮有神,手掌皮膚白凈細膩,指甲修得極為整齊,手上功夫看起來還真的不會比方別差。
方別打招呼道:“好久不見采秀,最近還好吧?”
“很好呢!你怎麼沒來上一次的交流會呢?”
“武館那邊有點忙,而且沒有你雅姐在身旁,來交流會總是有點底氣不足啊。”方別微笑道。
“嘻嘻,那倒是。不過姐,今天你要下場的話,可是有幾個連你也會覺得棘手的對手呢。”
李采秀帶我們坐在看臺的第一排,離擂臺相當近,並且稱職地為我們講解瞭今天出現在交流會幾個分量最重的名字。少林俗傢弟子劉斐,法號永和,從嵩山而來,羅漢拳和七星拳使得尤其出色。海州虎賁武館的形意拳高手,陸離,是方氏武館的老熟人,看到方別和方雅進來遙遙點頭示意。還有一個與一個中年男人坐在看臺上的年輕女子,是南方的蔡李佛拳傳人,叫江鬱汐。
除瞭陸離是熟面孔之外,劉斐和江鬱汐都是第一次參與的新人,年紀都不會超過三十歲,但都是在各自的城市有著不小名頭的高手。
依我所見,這三人不分伯仲,劉斐應該稍勝半籌,方雅對上這三人勝率應該會在五五之數。不過還有一個人引起瞭我的註意力。他獨自坐在一旁,長長的黑發紮瞭個有些顯眼的馬尾辮,相貌平凡無奇,眼睛半閉地在養神。他身著黑色的練功服,袖子和衣服邊緣繡瞭青色的花紋,相當漂亮。
我隱晦地開瞭靈覺觀察瞭一趟,若說方雅和李采秀提起的三人隻能算是不錯的對手的話,這人給我的便是確確實實的威脅感。在隻有薄弱的真氣和自身拳法可以依賴的狀態下,我對上他勝算未明。
“那個男的是誰?”我趁著李采秀話頭告一段落的機會問道。
她回頭看瞭一眼,答道:“那個人也是新面孔,說是襄陽來的,使太極拳,姓常。他好像認識我師兄,但是我不認識他。”
“原來如此,多謝。”我若有所思地點瞭點頭。看來他們並不知道,這個常姓男子有大概率是今天這些年輕人裡,實力最強的一個。
有意思。也許這也是個準備裝逼的同好。
方氏姐弟聽到這也是個使太極拳的武者,倒是挺感興趣的,但是很快便被嘰嘰喳喳的李采秀將話題帶到其他地方去瞭。
大概過瞭十分鐘後,一個大概三十歲出頭,氣宇軒昂的男子登上擂臺,帶著耳麥說道:“歡迎各位朋友們來到今天的武術交流會。我叫王謙,是李氏八卦的弟子,也是朝陽俱樂部的高級教練。今天的交流會雖然有些倉促,但也聚集瞭許多出類拔萃的年輕高手。年關臨近,正是認識新朋友的絕好機會,多謝各位今天的到來。本俱樂部也準備瞭一些過年的禮物:在場的每個人都可以享受本俱樂部半年的免費高級會員資格,這份禮物在任何朝陽俱樂部的分支都可以使用。”
這個王謙的實力看起來還行,應該跟方雅差不多,不過方雅比他小五六歲,潛力強多瞭。
方別吹瞭吹口哨,悄聲對李采秀道:“哇,你們傢這次大出血瞭啊,相當於一個人送五萬人民幣啊。”
“嘻嘻,畢竟要過年瞭,俱樂部也不能太小氣嘛。”
我去,這俱樂部一年的高級會員要花十萬塊錢?果然是有錢人才玩得起的東西。
“那麼,就請各位有意在今天試試身手的朋友告訴我一聲,若有想要切磋的對象的話,也可以去直接交流。不過請諸位謹記,今天的交流會點到為止,以和為貴。若想要更激烈的碰撞的的話,請待到兩周後的元宵交流會。”
王謙下瞭擂臺之後,一個穿著白色唐裝的男子起身對一米八高,剪瞭個板寸頭,臉色嚴肅的劉斐抱拳道:“久聞少林拳盛名,卻苦於未能有幸遇到嵩山真傳。在下戴藍,修習心意六合拳,也算是少林武學同源的拳法,不知劉師兄能否指教一番?”
劉斐起身行瞭一禮:“這位師兄有請瞭。”
兩人沒有多廢話,纏拳之後便上瞭擂臺。彼此拉開架勢,盤旋瞭十數秒後,便猛烈地碰撞在一起。我看瞭幾回合後,便知道劉斐比這戴藍的功夫高出不少,若是使出全力的話,估計十合之內便能將戴藍擊倒。不過他雖然是半個和尚,但也頗會做人,對上恭敬有禮的戴藍給足瞭面子,纏鬥瞭二十回合之後,才以一記迅猛的崩拳將對手擊飛,然後雙掌合十稍稍鞠躬。
兩人開瞭這個頭之後,便連續有人約鬥。除瞭正經的對戰之外,也有不少演練招式,或者搭手,推手來切磋交流的人。
實戰當然是最受觀眾歡迎的,演練招式的話對那些眼力不足的弟子倒還有點看頭,但是搭手和推手,除非是眼力過關的,否則真的看不出什麼名堂來,偏偏這又是最和氣也是最基礎性的對練方式。
劉斐名聲在外,功夫也夠精純,挑戰者甚多,但沒幾個是搭手的,都是硬橋硬馬的實戰演練。饒是如此,他們都被他一一擊敗。大半個小時下來,盡管有不少人敗在他手中,劉斐這番實在的做派卻贏得瞭在場所有人的好感,大大地增長瞭名聲。
陸離和那個江鬱汐一個是太熟瞭,一個是名聲在海州不顯,沒有幾個人討教,反而是方雅在海州的圈子似乎有幾分名頭,但又不經常出現,所以下去切磋瞭好幾次,都輕易地取勝瞭。我看她的太極拳圓潤之極,動靜虛實得瞭神韻,年紀輕輕當真瞭得。
方別看完江鬱汐輕易擊敗瞭一個譚腿好手之後,轉頭問道:“姐,你和那劉斐交手的話,有幾分把握?我看他比這江鬱汐強一點。”
方雅對我們三人講解道:“劉斐的羅漢拳十分紮實,若僅是如此的話,我感覺還是略占上風的。但是我覺得他的七星拳似乎還有真功夫沒有用出來,所以應該五五開吧。”
李采秀道:“我師兄說,劉斐是少林俗傢弟子這一輩排名前五的高手,再過五到十年少林在武術圈子的名望和實力就要靠他和出瞭傢的‘永’字輩武僧撐起。”
這時,那個常姓男子站起身來,徑直走下看臺來到劉斐身前禮貌地說道:“不知永和師父能否指教一二?在下武當常俞。”
劉斐站起身來,仔細打量瞭常俞幾眼後,語氣有幾分疑惑地問道:“言重瞭,武當常俞……敢問貴師傅是?”
常俞微笑道:“傢師陳拓。”
這個虎背熊腰的少林高手雙眼精光一閃,臉色前所未有地凝重。他抱拳道:“原來是松林真人的弟子,幸會瞭。”
我一直在隱晦地關註常俞,此時看到他終於有所動作,連忙坐直瞭身子,點瞭點方別道:“快看,這個武當派的弟子要挑戰劉斐。”
方別饒有興趣地說道:“武當派?武當山上有好幾個流派的傳承,跟我們太極拳的傳人也是同源共流,不知道這常俞是哪一派的。我從沒聽說過松林真人的名號。”
李采秀和方雅都陷入沉思:“松林真人,陳拓,好像聽說過這個名字……”
我對方別說道:“這必然會是一場龍爭虎鬥!”
方別疑惑地問道:“你怎麼這麼篤定?你認識這個常俞嗎?”
我搖頭道:“隻是一種感覺而已……你看他那看似平凡但明顯信心十足的神態,那談笑風生的輕松,明顯就是在扮豬吃老虎。我大膽猜測,劉斐打不過他。”
我沒有刻意掩飾自己對方別的低語,在座的另外兩人也都是習武之人,耳目靈聰。李采秀和方雅本來也探過頭來,想聽聽我有什麼高論,聽到這話均是啼笑皆非。
方雅看著兩人上擂臺 ,“咦”瞭一聲道:“這個常俞不簡單,呼吸舒緩悠長,步伐貼地,張合規律,這是功夫練上身,練入生活習慣中瞭。周銘你眼光不錯啊!”
經過方雅的點撥,方別和李采秀也期待瞭起來,我們四人均是打起精神來認真觀看這場切磋。
常俞行禮之後,對劉斐道:“永和師父已對戰數輪,耗費瞭體力也透露瞭功夫。這次聚會是友好的交流,我不能占便宜,便先演練一番自己的拳法,還請指教。”
言罷,常俞自顧自地打瞭一套柔和綿軟的拳路,腳走弧線,雙臂繞環,如蛇之行,如蠶吐絲,卻是一套原汁原味的武當太乙五行拳。
方雅凝眉道:“好精純的太乙五行拳架子,而且好敞亮的作風,這下劉斐知道他功夫根底,勝勢一下去瞭三分。此人好自信。”
一套拳練完,兩人也不廢話,擺好架勢準備開鬥。
劉斐稍稍屈身,雙腳一前一後形成一條直線,一手護耳,一手護膝,“步如雞形頭似猿,身似蛟龍意在天”,卻是標準的七星拳。比起羅漢拳的流暢剛健,硬橋硬馬,七星拳更為精巧多變。看來他準備用技巧跟常俞化勁借力的太乙五行拳較量一番。
常俞則神色自如,沉腰扣步,雙掌在前。
兩人互相繞瞭幾圈後,同時向前踏步。劉斐弓步屈肘,一記快若迅雷的沖拳在剎那間便飛至常俞面前。常俞臉色不變,後發制人地用手臂封住劉斐弓步沖拳的路線,抵住劉斐拳頭的小臂在接觸的那瞬間順勢纏繞翻滾,一沾即離,劉斐的攻勢便被完全化解瞭。
“好漂亮的綿手。”方別和方雅異口同聲地贊道。
劉斐意識到棘手,但並不氣餒,深吸一口氣,繼續逼上前來,縮身收臂,迎著常俞一陣噼裡啪啦的短打。這個少林俗傢弟子腳踩北鬥七星方位,頭、肩、肘、拳、臀、膝、腳,將身軀的“七星”相合發勁,一個一米八,至少八十公斤重的大漢在方寸之間揮灑自如,小架拳打得精彩無比。
“這是七星螳螂拳,結合瞭螳螂拳短打的凌厲,七星步變幻之莫測,虛實難料。”方雅贊嘆道。
如此對戰瞭十數回合後,劉斐步伐靈活,四面八方拳肘紛飛,膝擂掌劈,看得人眼花繚亂,拳掌從細微之處發勁卻威猛凌厲。臥牛之地展身手的七星螳螂短打,這劉斐已得其中三昧瞭。
然而面對這番狂風驟雨般的猛烈進攻,常俞的表現卻更為驚人。他腳踏九宮步,身形像是一縷雲霧,騰轉挪移間沒有一絲煙火味,每次都是後發先至地用手掌、小臂、腿腳迎上劉斐的轟擊,纏、封、引、化,將劉斐精悍逼人的攻勢化於無形。柔似春蠶絲,饒是劉斐占盡瞭表面上的優勢,對上這武當傳人綿軟松垮的粘纏化打卻束手無策,打不開局面。
“辨位於尺寸毫厘,這常俞的聽勁化勁快練到傢瞭。”我喃喃地說道。這傢夥好厲害,劉斐的七星螳螂拳比想象中還強,單憑拳腳功夫我也難在七八十回合內與他分出勝負,但對上常俞,我要是用不出至少六成效力的異能的話,估計無法拿下他。
方雅神色凝重地點頭道:“我和方別都是從小練的太極拳,聽勁和化勁都是我們最基礎也是練得最久的技法。但是在這兩方面……我不如他。”
劉斐此時找準機會,猛然拉開步伐退出長長的一步,深深地呼瞭口氣,額角見汗。常俞也沒有追擊,隻是悠悠閑閑地將雙掌一前一後地橫在腹間。
“好精純的化勁功夫,我自愧不如。松林真人的拳法果然名不虛傳。”劉斐呼出一口氣,有些不甘但也有些敬佩地說道。
常俞誠懇地說道:“永和師父的七星螳螂拳爐火純青,永字輩的少林武僧無出其右者。”
“你還留瞭三分力,不知攻出來的話有什麼招數,能否見識一二?”劉斐再次擺出七星拳的起手式問道。
常俞雙手豎在胸前,緩緩點頭道:“永和師父的功夫著實厲害。我們便以接下來的一招將此次切磋收尾吧。”
“好,來吧!”話音剛落劉斐便如離弦之箭躍向常俞,高壯的身形似奔馬飛躍,剎那間便來到他眼前,然而並沒有出招,而是腳步變幻,鬼魅般來到常俞的身側,虛握左拳擰腰勾打,仿佛真的掄瞭一把沉重的鐵錘那樣,使出一招剛猛無匹的側身撇錘往常俞肋下砸去。
觀眾為這漂亮的攻勢喝彩,我卻眼角一跳,看到瞭常俞雙掌在劉斐躍出的同一刻在自己胸前迅速地結瞭個手印。他右掌白凈的掌心似乎有生命地搏動瞭一下,身間忽然發出一陣噼裡啪啦的細密沉聲,好像遠處的鞭炮聲,又似天邊的悶雷。我眼睛猛然睜大,剎那間猜到瞭常俞即將使出的招數。
這年輕的武當拳師深深地吸瞭一口氣,胸腔深陷,筋骨齊鳴的細聲被手掌裡的沉悶雷音蓋過,揮掌橫拍,像是早就預料到劉斐的變招一樣,右掌臨空一震,對上瞭劉斐蓄勢揮來,威猛陽剛的斜掛錘拳。眼睛看到的是肢體硬碰硬的對抗,但在我的精神感應中,兩者碰撞之處仿佛綻放出一團耀眼的白光,空氣在拳掌交接之處炸開瞭,轟然響起一聲驚雷。
劉斐甩著手臂連退七八步,左臂的袖子破碎,腳下的佈鞋崩飛,後退的每一步都在擂臺的棕色地板上留下一個清晰的腳印,直到背脊抵上瞭擂臺邊緣富有彈性的巨索,才緩過氣來。常俞也退後瞭三步,但是沒有留下腳印也沒有崩飛衣服,隻是緩緩吐出一口白色氣箭。高下立判。
“武當掌心雷!”我脫口而出。
看到這一招,我知道今天遇到真正的行傢瞭。掌心雷是道教法術,而雷法是築基後的真正修士才有資格接觸的道法。但是武道拳術中也有其獨有的“掌心雷”殺招,並不像道術那樣能夠真的驅使雷電,而是取雷霆無堅不摧的意境,模仿那極陰極陽中產生的生生滅滅之浩大氣勢。
武當秘傳的掌心雷便是此中的佼佼者,靠著筋骨齊鳴的強大氣血筋骨,以五臟之氣相合,手印引接,踏罡步,吸氣吐氣,增幅力量,在一剎那間完成這一切,然後便能打出一招宛如雷霆破空的磅礴掌法。摧枯拉朽的威力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它有著震懾邪魔,壓迫心靈的威壓,練到高深之處,哪怕是意志堅韌的功夫高手也會被這堂皇大氣的浩蕩拳意所攝,形成破綻。
在古代,能夠煉到這個境界掌心雷的武者,可以做千軍萬馬的第一猛將,也可以當道教中的陸地仙人。其拳意之雄渾霸道,對上普通人效果也不亞於修道高手的法術瞭,要是用來打妖魔鬼怪的話,除瞭成精的妖怪,基本上是一招斃一個,磅礴極陽的拳意更是陰鬼的天敵。
上乘武功什麼最厲害?心意精神的精進最厲害。心有多廣,拳法便有多強,從隻能影響他人的精神,到可以以精神心靈影響真實世界,是不可思議的自我超越,也是可望不可及的武道境界。
關明月便是可能有這等實力的拳法宗師,我與他切磋時他用的一招“翻天印”若不是刻意收著的話,單靠攝人心神的拳意威壓便能將我一掌打得精神失常,乃至滅殺我的魂靈直接打成植物人。常俞當然沒有這個實力,但是在他這個年齡能使出這麼一招掌心雷也絕對不可小覷。今天厚著臉皮跟方氏姐弟來這個俱樂部實在是來對瞭。
回瞭一口氣的常俞挑眉看瞭我一眼,似乎對我一眼便看出他的招數有些驚訝,然後對劉斐稽首道:“今天的交流收獲匪淺,多謝永和師父指教。”
劉斐心服口服地合十鞠躬道:“英雄出少年,常施主這一招掌心雷實在是驚艷,我不得不服。”
周圍的觀眾這時才反應過來,爆發出一陣響亮的鼓掌和喝彩聲。兩人下瞭臺之後,尤其是常俞,被熱情的同僚圍住,拉近關系。
我一邊鼓掌一邊回味那一招的各種細節,還有常俞的太乙五行拳各種精熟的化勁手法,也有些佩服。這傢夥的功夫路子與我很相似,但是拳腳功夫比我精純多瞭。他看起來跟方雅差不多年齡,也就是說最多比我和方別大四五歲的樣子。哪怕是大燕一些二流高手戰鬥力比他強,武學境界也未必有他高。最多二十五歲便在主位面練成這身相當於大燕三流精英高手的功夫,強得有點過分瞭。
我贊嘆地說道:“厲害,厲害!師姐你們這個圈子才是真正的武林啊,隨便一次聚會竟然就能有劉斐和常俞這種等級的高手出場。在海州除瞭羅師傅,我都不知道有什麼其他人有這麼強。今天真是太值瞭,多謝你們讓我一起來。”
方雅、李采秀、方別三人同時轉頭看向我,臉色有些古怪。方雅咳瞭一聲道:“這個,你可別把這個層次的較量當成什麼傢常便飯的事啊。不是我滅咱們海州武術界的威風,但是就我所知,哪怕是海州九零後功夫第一的李平,也就是采秀的堂兄,也不過與這個常俞不分上下而已。以劉斐展現出來的七星螳螂拳功底,我也沒有把握能說可以獲勝……人外有人啊!”
原來如此,看來就算是這麼一個高端的武術交流會,這個等級的對戰也不是常有的,今天可確實是飽瞭眼福瞭。
李采秀也有些感慨地說道:“堂兄他心高氣傲,但是對真正的高手都是敬佩得很的,今天若是在此,肯定會上去討教的。不過他下周便回海州瞭,若是這常俞準備參加新年的交流會,他們肯定會見面的。”
方雅此時有些狐疑地看瞭我一眼,道:“周銘,你的眼光犀利得很啊,一眼便發現常俞是這裡最厲害的一個,還對他的拳法招數如數傢珍,我一時間都認不出那是掌心雷,你竟然立刻就看出來瞭。”
我神色自然地說道:“我對武學有很大的熱枕,所以拜托瞭朋友給我搞到瞭不少資料,除瞭在武館裡鍛煉之外,便是在閱讀觀看這些資料,正巧最近讀瞭不少武當的拳譜。”
方雅將信將疑,正欲追問時,卻被一道聲音打斷瞭。
“大傢好,我叫常俞,你們便是海州方氏太極的傳人吧?幸會幸會。”
一臉和氣的常俞走到我們身前抱拳行瞭一禮。我暗覺棘手,因為常俞並沒有像尋常人那樣將註意力放在方雅這個美人上,反而視線在我身上逗留得最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