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問題,我們均是心中一凜。
對啊,回到寧王大型人體試驗這個問題,那些不得不幫寧王試錯,修煉瞭純粹是寧王府與凌秋函從理論推演出來的後續功訣的那些人,結果如何?
武功修行乃是兇險無比的道路,尤其是內功這種在體內精密且脆弱的系統練出真氣的修行,走火入魔的傷病乃是傢常便飯,歧途嚴重者一個不小心在行氣時直接暴斃也不是不可能。無論是哪門哪派,一步錯,步步錯的故事比比皆是。
而看到凌秋函平靜中有著些許悵然的神色,那個最為糟糕的答案似乎已經呼之欲出瞭。
「他們有許多都因為功法出瞭差錯走火入魔,修為、經脈盡毀……也有不少的人死瞭,越早修煉的人,風險越大,因為那時寧王所掌握的知識還不夠全面。但,這也是我親自目睹的下場。這是我無法逃避的罪孽。無論借口是什麼,又有什麼苦衷,也改變不瞭我的雙手上沾染的鮮血。」凌秋函輕聲說道。
林夏妍臉色慘白無比,身子微微地在顫抖:「掌門,方才你說,寧王尋你合作時,開出瞭他的條件後,你便答應瞭。你說,隻要能讓師門跳出邪道,哪怕是與豺狼合作也願意。在那時,你便已明白會有人因此而流血喪命麼?你在見證瞭這些無辜之人被犧牲之後,依舊沒有動搖麼?要這麼做才能不被稱為『邪道』,你真的不會覺得羞愧麼?」
這份尖銳的質問讓凌秋函的表情變瞭,她思考瞭良久之後,緩慢地說道:「夏妍,你與我在說起師門的意義,與我們未來的出路時,一直有著極大的分歧。你向來將花間派視作港灣,比起掌權者,你更多時候是一個維護穩定,助人修行的導師。但我卻不同,我無法如你那麼虔誠地將師門當成一個與世隔絕的聖地。我是掌門,要為師門的道路負責,然而我雙目所見之處,唯有不公,唯有危機。為何明明花間派隻是在暗中摻和青樓生意便是過街老鼠,而權貴世傢把控武林,肆虐鄉裡,做的險惡生意比我們多十倍百倍,卻能夠堂堂正正地以正道自居?因為他們是制定規矩的人,而我們隻是棋子。」
「崇高的理想在實際的大燕江湖中,沒有容身之處,就如一個單純能讓孤苦的女子舔舐傷口的武林勢力,沒有立足之地一樣。」凌秋函絕美的面容褪去瞭任何可以稱之為難過或者脆弱的意味,淡漠而冰冷,「當規矩從一開始便不公平,遵從這些規矩也隻會引致失敗,那麼我便隻得無視這些規矩,就算要臟瞭雙手,臟瞭身子,隻要能夠跳出來,那便值得。」
林夏妍的目光有些哀傷:「哪怕要犧牲無辜的人,哪怕要與我們曾經不屑與之為伍的邪門外道同流合污麼?掌門,曾經我聽到白道的那些武人說起我們義憤填膺的模樣,總會覺得好笑,因為比起那些真正傷天害理的幫派,我們又算得上什麼邪道?但是如今……我們已經成為那些被剿滅之後,會讓人覺得滅得好,殺得好的禍害瞭!」
凌秋函搖頭道:「你還是太執著於這些表象瞭。人言與毀謗無法真正地傷害到我們,就如他們嚼舌頭說花間派是一群不知廉恥,引人墮落的蕩婦,翻來覆去地罵瞭有近百年瞭,又真的殺死我們瞭嗎?隻要這些人無法滅除自己的欲望與對美色的渴求,便不可能消弭我們的影響。言語,權勢,財富……在大燕這方天地裡,隻有武力才是能夠決生死,定乾坤的力量。隻要師門有人能夠掌握凌駕於萬人之上的武力,那就能夠罔視大燕權貴設下的桎梏,罔視我們為瞭超脫所犯下的一切罪孽,為花間派自立一道。」
林夏妍垂首說道:「所以掌門才如此執意於先天之境麼?」
「不錯……之前我還對寧王軍有些許盼望,看他們能否以泰山壓頂之勢打碎大燕現有的局勢。可惜,雖然青蓮力士之鋒芒幾近無可匹敵,就目前的力量而言卻不足以重塑天下,為我們帶來真正的變局。而寧王……」凌秋函神情復雜地嘆瞭口氣道,「他所追求的東西比我還極端,還劇烈。師門已不適合隨他直入深淵瞭。」
「掌門這些考量未曾對我說,因為已經知道我會如何反應瞭。但其他的姐妹呢?她們都贊同瞭嗎?」
「秀君十分反對,並且留在冀州與我們斷瞭書信來往。雨荻模棱兩可,與你的立場更為相似。其餘的人,均是同意瞭。夏妍,這並不是我一個人強加於師門的想法,而是她們自己也意識到必須改變的事實。」
林夏妍眉頭緊鎖,雙手攥成拳,神色肅穆地抬起頭來說道:「掌門,也許你說得對。也許這混帳的世道確實沒有餘地讓我們規規矩矩地做好自己的同時,掙脫泥潭獲得認可。也許隻有像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一樣,比他們心更硬,手段更狠,將外人隨意利用,隨意舍棄,才能夠在這盤棋局裡勝出。甚至,我也知道我們本身就不是多麼善良之輩,為瞭生存所沾染的業障一點也不少。」
「但是,但是,我還是無法接受師門就此抹除所有底線,將人命視如草芥。就算世人都認為我們是百無禁忌的罪人,我也一直知道師門並不真的就比那些普通的武林門派兇惡可憎。那些因為寧王的野心,因為師門而死的人……本應是我們該救助的人啊,失去瞭這點立場後,我們與那些真正的邪門妖魔,又有什麼不同瞭?」
林夏妍之前聽到凌秋函的回答仿佛失瞭魂魄似的,但此時神色卻越來越堅定:「也許對掌門來說,這種差別隻是可笑的自我安慰,但對我來說,這是作為花間派門人的意義所在。因為隻有我們在,才給瞭這麼多走投無路的弱女子們一條出路。我在過去的二十七年裡,從未因為師門的名聲而感到有絲毫的羞愧,始終能夠對每一個試圖唾罵詆毀我們的人付之一笑。」
「也許掌門所選的路能夠讓花間派獲得官府的認可洗白,但如果代價便是成為如此虛偽且無情的勢力,那我寧願永遠背負妖女的污名。」林夏妍激動的神色逐漸平靜下來,「掌門,到此為止瞭,這是我最後一次這麼稱呼你。我知道我說什麼都無法改變你的意思,就如你也無法說服我,這是師門唯一的生路。從此之後,林夏妍不再是這個花間派的一員。我會貫徹花間派應有的道路,哪怕必須如以往數十年,上百年一樣不得不在陰影中茍延殘喘,我也選擇能挺直腰桿昂首前行的路。」
雖然我經常與娘子這個倔強又頑固的師父意見相左,但我始終十分尊重她,因為在她看似離經叛道的外表下,有著一個高尚的靈魂。而這番話不僅是讓我心神澎湃,更是讓梁清漓紅瞭眼眶。
便是始終淡然自若的凌秋函,也為之動容瞭。她沉默瞭良久後,有些惆悵地說道:「如果這是你的選擇,那麼我隻得接受。希望在我們所選的道路盡頭,都能找到各自尋覓的結果。但是,我希望你能夠在與李天麟的合作助我一臂之力。至少在這一點,我們的目的相同。」
林夏妍點頭道:「是的,這也是我所希望的。那麼,韓小子,薛小姐,你們且說說,接下來準備如何吧?」
薛槿喬道:「既然凌掌門願意與我們合作,那麼我們要立刻回冀州告訴師叔,看看他下一步準備如何行事。」
我幹咳瞭一聲說道:「我建議咱們兵分兩路。將凌掌門的意思傳回給李前輩的同時,另外一隊人未雨綢繆地開始準備陷阱。根據李前輩告訴我們的計劃,當務之急是設下能夠將寧王引誘出來的圈套。他既如此執意於成就先天,甚至為此不惜與花間派鬧僵,囚禁林前輩,那麼凌掌門隻要表現出服軟的姿態,說是願意助他成就先天,那便有相當的把握能夠將他誘出來。而隻要我們能事先知道他會出現在哪裡,就能甕中捉鱉。」
凌秋函似笑非笑地看向我:「要我親自上陣用上這美人計麼?你倒是打瞭個好主意。」
我撇瞭撇嘴道:「美人計說不上,因為說實話,從我聽聞的所有寧王事跡來看,這人根本就不是個腦子正常的角兒,也壓根不像是個貪圖女色的人。若凌掌門不是傳說中的國色天香之相,或者他身邊找得出個相等資質的女子,哪怕以凌掌門當之無愧的天下第一美人的容顏,他估計也會任由你離開順安。」
凌秋函嘆息道:「你說的倒是不差。薑飛熊此人除瞭心中那難比登天的宏大目標之外,幾乎沒有任何事物能讓他所動。全天下不為我的玄姹相所動的人我隻遇過兩個,一個是李天麟,另一個便是他。既然如此,那麼我們便需要選一個薑飛熊會覺得自己絕對安全的地點作為我答應與他雙修的地方。嗯,除瞭建寧的寧王府之外,恐怕隻有太屋山下的地底城池瞭。」
我眼前一亮道:「正該如此!若凌掌門信得過的話,我與我這幾位同僚願意做斥候,先行到青蓮聖城去打探情形,隻望凌掌門能帶我們進去。」
凌秋函沉吟瞭片刻後答道:「倒也行。」
我轉向薛槿喬和唐禹仁道:「那麼,我,三妹,和路欣準備下到青蓮聖城去。我們得派一隊人回冀州向李前輩稟報此行的結果,也許還得有人回建寧幫我們打掩護,畢竟年關已快到,我們要是在外晃蕩太久的話,恐怕會引起有心人的註意。」
薛槿喬立刻說道:「我跟你們一起去這青蓮教大本營。樊老可以回雪鷹鎮將凌前輩的意思帶到。」
梁清漓也毫不猶豫地挽住我的手臂道:「奴傢與夫君一起同行。」
「嗯……那好吧,我也沒認為你們會想要回冀州或者建寧,隻是我有些擔心建寧那邊的情況。」我苦笑道。
顏君泠這時開口道:「這倒不用擔心,我已經做好瞭兩手準備,如果遲遲不歸的話,會有人幫我們找補的。至少在正月底之前不用擔心會露餡。」
「那好,省瞭我們需要兵分三路的麻煩。我與樊老一起回冀州吧,就他一個人的話我放心不下。」唐禹仁對凌秋函問道,「除瞭配合刺殺之外,凌掌門還需要向心腹親信解釋向朝廷投誠的準備麼?」
凌秋函微微笑道:「這就要看李天麟的承諾是否有效瞭,薑飛熊的首級,就當作是我付的定金吧。碧華手曾進到過地底,你們兩個似乎也在去年官府掃蕩青蓮聖城的隊伍中,對此地並不陌生。既然如此,我將你們帶到入口後即可,之後就要由你們見機行事。我另有要事需要照料。」
林夏妍問道:「掌門會去建寧與師門的姐妹們接應麼?」
凌秋函並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你呢?你接下來會如何做?」
林夏妍沉聲道:「青蓮聖城依然押著不少寧王軍的俘虜。我也要去用雙眼親自看看,他們到底是個什麼待遇,再決定需要怎麼做。」
「……那麼,除瞭『灰蛇』,你們是準備所有人都一起去太屋山下瞭?」凌秋函有些無奈地環視瞭一圈,「也罷。青蓮聖城雖然是寧王最看重的秘藏,但我也在那兒有些後手,可以將你們都送進去。如果你們打算在那兒潛伏到薑飛熊與李天麟都現身時,我會盡量保證你們可以配合行動的。」
「多謝凌掌門,那就拜托瞭。」我抱拳對她行禮道。
既然一切都談妥瞭,凌秋函便禮貌地將我們趕到門外,準備打包行李換衣與我們一起離開。出瞭門後,梁清漓擔心地看著神情有些恍惚的林夏妍:「師父,您沒事吧?」
林夏妍瞇眼仰天眺望瞭一陣後,強笑道:「糟糕極瞭。這可是你師父,師祖她們畢生維護的聖地啊,如今竟成瞭貨真價實的藏污納垢之地。如果師父還在世的話,定會將掌門……將凌秋函剝去掌門之位,禁足十年。然而如果你們真能靠凌秋函的配合搞死寧王,以李天麟一言九鼎的名聲,可能真的就讓她做成瞭多少年來咱們夢寐以求的事。造化弄人啊……難道真如她所言,必須要不擇手段地參與這場棋局,才能跳出來麼?」
梁清漓抿唇道:「奴傢不知。但夫君曾與奴傢說過,有些理想再崇高,再美好,如果隻能以無辜之人的血與淚才能達成,那麼就算抵達瞭目的地,也許也隻是得不償失的結果。在奴傢看來,師父奔波於燕府各地幫助一籌莫展的女子,本就是足夠有意義的行為瞭。如果這是局限,那麼奴傢寧願做個小傢子氣的人。」
林夏妍的表情放松瞭一些,笑道:「韓小子別的不說,大道理一套套的,倒是很少說錯。漓兒你說得對,那些高高在上的籌謀便交給凌秋函吧。我在行的,能做的,從來也隻有愚鈍地一個個去認識,去幫助那些需要的人而已。」
這話不僅讓我贊同,也令薛槿喬與唐禹仁同時點瞭點頭。話音落下後,木屋外陷入瞭一陣有些怪異的沉默,直到譚箐開口道:「凌秋函這天下第一美人的名頭還真的不是在吹牛皮,世間怎麼會有這麼美麗的人啊!」
這下屋外的所有人都感同身受地面露贊嘆之意。薛槿喬嘖聲道:「不錯。我自認算是容貌出眾,但比起凌掌門,卻黯然失色。傾城傾國,不過如此瞭。」
「美是美,但說實話,不如我娘子。」
我一本正經的說法令梁清漓稍稍側身過來嗔怪道,「夫君盡是亂說,奴傢雖然不會妄自菲薄,但也不會狂妄自大。凌掌門的絕代風華,讓人連比較的心思都起不瞭。」
我笑道:「她是我遇見過的最美麗的人,但是在我眼中卻比不上你,這一點是真的沒有誇張。」
梁清漓嘖聲轉過頭去與林夏妍繼續聊天,但嘴角卻稍稍勾瞭起來。
我悄聲對顏君泠調侃道:「顏大美人,作為咱們隊裡的顏值擔當,你見到凌秋函後可有什麼感想?」
「跟著你小子闖蕩,總能遇見絕色美女是吧?」她白瞭我一眼後,遲疑瞭片刻後輕聲回答道:「不過,確實美得令人窒息。哪怕面對你那些各有千秋的紅顏知己,我也從未覺得自己輸過半分。但在凌秋函面前,我卻明白瞭什麼叫做自嘆不如。老天爺……果真是不公平的啊。」
等瞭大概有一炷香的時間後,門被打開瞭,踏出一個其貌不揚的陌生女子來:「好瞭,咱們與靜和說一聲就可以上路瞭。」
唐禹仁挑眉道:「凌掌門的易容手段頗為不凡,這趟出行可有別名需要我們記著?聽林前輩之前的稱呼,您似乎自稱劉惜玉?」
凌秋函微微笑道:「自然。外人面前還請不要用我的本名。」
我們沿著後院的小道回到靜和師太所在的側屋,讓凌秋函和林夏妍進去與靜和師太道別。她們在裡面談瞭一陣後,靜和師太將她們送出門來,神色有些無奈:「你們倆個從來都不是什麼安分守己的人兒,這次出去,肯定又要掀起風浪瞭,萬事小心啊。」
凌秋函笑盈盈地說道:「放心吧靜和,這次如春帶來的可是好消息,我有預感,一定會順利解決我們的麻煩的。等一切完事瞭,我再回來,給南塘庵上三炷百兩銀子的好香。」
靜和師太平靜地說道:「佛祖保佑,若是能憑此助你們平安的話,那這香火錢我可記著瞭。這三畝地裡,我能護著你,出去之後,就靠你們自己瞭。」
凌秋函收斂瞭笑意,恭謹地行瞭一禮道:「靜和,這次你涉險援助,惜玉謹記在心。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南塘庵受到牽連的。」
出瞭南塘庵後,樊勝與唐禹仁帶上凌秋函的親筆書信加急返回冀州去瞭。凌秋函則帶著我們幾人南下前往太屋山。
區區百裡的路途,在場的各位要麼是武功高手,要麼身備異能術法,一個下午便能走完。不過我們到瞭南塘庵時已是中午瞭,因此再次動身後,見到太屋山連綿不斷的蒼茫山脊時,太陽已將要落山。黃昏燦爛的紅霞帶著幾分妖艷的紫色,讓這本就無聲的曠野顯得格外冷寂。耳邊除瞭我們步伐的聲音外,再無動靜。
我們在山腳的樹林外停下瞭腳步,而凌秋函則開始解釋下到地底洞窟後的註意事項:「方才我說過瞭,掌握在寧王軍手中的地底洞窟入口有六個,這六個入口每個都駐有高手守護,以防等閑行人找到青蓮聖城。這片洞窟太大瞭,南山河與洞窟裡的暗河又有匯合之處,如果有七八個誰都不知的入口也不足為奇。不過,就算我們知道寧王軍未掌握的入口也不會采用,因為我們能獲得正當的身份。」
「在青蓮聖城未被你們發現前,寧王府與青蓮教借著各種民間商隊與小勢力將人運到山下來,花間派有時亦會在其中幫忙。」凌秋函無視瞭林夏妍皺起的眉頭,繼續解釋道,「如今防備力量加強瞭,花間派的人也無法繼續插手這份業務,但一直以來的潛規則卻沒有變。」
「什麼潛規則?」薛槿喬問道。
「每次帶進地底作為預備青蓮力士的青年男女,這些運輸的人都會有相當豐厚的賞賜。就算不是完全可靠的清白人士,進瞭地底洞窟也會有專門來檢測的人,不妨礙他們賺錢。這些在入口站崗的衛兵需要分開打點,但帶進的人多瞭,他們也能分潤到獎賞。因此我隻要當作是在運輸新的道種人選,並且將好處給足瞭,他們絕不會有半分為難或阻擋。」
我有些無語:「這監守自盜得也太容易瞭吧……不過也是,隻要運輸的新人數量與獎賞力度捆綁瞭,那麼這些把守著篩選機關的人就不可能不摻和進來。」
凌秋函點頭道:「正是。除此之外,青蓮聖城本身也是訓練新兵,尤其是青蓮力士的軍營,而且高手如雲,是薑飛熊尤其看重的福地。因此,很多人都覺得從青蓮聖城加入寧王軍是條終南捷徑。隻不過除瞭有門路的新兵和被寧王軍俘獲的倒黴蛋之外,沒人能降下地底去參軍,所以這條路基本上留給內部有人的那些牙子操作瞭。銀子且準備好瞭,夏妍,你從未下過這地底洞窟,所以一會兒配合我行事便是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