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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九章:故居

第一六九章:故居

  喧鬧的火鍋店包房裡,氣氛忽然有些怪異。

  好在這隻是男人和長輩們這張桌子一隅之地的尷尬,另一張桌上小孩子們鬧鬧吵吵的聲音很快就沖散瞭這份沉默。

  凌白冰離婚的事兒大傢都有默契的略過不提,哪知道會被人這時提起?凌傢大伯酒後失言,話剛出口就後悔得不行,恨不得自己抽自己一巴掌,卻也為時晚矣。

  「哪壺不開你提哪壺,吃吃喝喝都堵不上你的嘴!」凌傢大娘給老伴兒夾瞭一塊鴨血,毫不留情的懟瞭丈夫一句。

  「失言,失言!」凌傢大伯一臉尷尬,趕緊吃瞭鴨血,喝瞭口白酒。

  「可不就是那個「胡」不開才提的這個「胡」麼!」凌白冰伸手捏瞭捏李思平下頜的胡須,笑靨如花。

  「此「胡」非彼「胡」也!」李思平做瞭個關公拂髯餓動作,開瞭句玩笑打破瞭尷尬的氣氛,「我琢磨著我得留幾十年的胡子,才能這麼捋吧?」

  「你可得瞭吧!」凌白冰佯嗔瞭情郎一句,笑道:「留那麼長,每次喝湯都得洗一次,跟我們女人洗頭似的,麻煩死瞭!」

  眾人聽男女主角都絲毫不在意,便也跟著哈哈大笑瞭起來,氣氛瞬間恢復瞭原來的樣子。

  一頓傢宴吃的氣氛融洽,李思平喝瞭十四瓶公牛啤酒,徹底把凌傢大哥喝服瞭,不過他也沒好到哪兒去,臨瞭也吐瞭一茬,踉踉蹌蹌的上瞭車,坐在瞭副駕駛上閉目養神。

  凌父也沒少喝,跟兄長和兩個姐夫一個妹夫喝瞭個盡興,四十二度的秦皇求仙貢,五人喝瞭六瓶,徹底把大傢都喝高瞭,要不是女兒攔著,他還要找李思平再喝點兒,被女兒勸阻瞭一番,說來日方長,這才作罷。

  凌母扶著丈夫上瞭後座,有些不放心的問凌白冰:「你能行嗎?」

  「有什麼不行的,就喝瞭半杯啤酒,沒事兒的!」凌白冰熟練的發動車子,和送行的親戚們擺瞭擺手,駛出瞭停車位。

  凌父凌母在市區的樓房離得不算遠,凌白冰開車走慣瞭京城的擁堵路段,技術早就熟練得很,走起深夜時分沒什麼車的小城道路,自然得心應手。

  這套房子是個三樓的兩居室,戶型不小,房間裡很整潔,有股淡淡的清香,屋子收拾的極其幹凈,可見主人的習性。

  凌白冰重回舊居,頗有些感慨,看著老舊的房屋,對母親說道:「這房子可有年頭瞭,也得收拾收拾瞭。」

  「收拾什麼?對付住著吧!等到我退休瞭,也去鄉下瞭,這房子不行就賣瞭或者租出去瞭。」

  凌母當先引路,進屋開瞭燈,扶著搖搖晃晃的凌父坐到沙發上。

  李思平腳步踉蹌跟在後面,他酒意上湧,進門就沖進瞭洗手間,又嘔吐瞭起來。

  「這也喝的太多瞭!」凌母對女兒說道:「你也不勸著點兒,總這麼喝可不行!」

  「媽!」凌白冰撒嬌說道:「又不是天天這麼喝,高興就多喝點兒嘛!沒事兒的!」

  「行,你看著你爸,一會兒思平出來,扶他去裡屋躺下,我去做點醒酒湯!」凌母知道女兒說的對,也不再多說什麼,去廚房裡做醒酒湯。

  凌父酒量雄渾,坐在沙發上,拍瞭拍身邊的空處,讓女兒坐過來,輕聲說道:「這孩子我看著不錯,挺厚道的,不藏奸,不端著,我喜歡他,你們挑個合適的日子,把婚事就辦瞭吧!」

  凌白冰摟著父親的胳膊,撒著嬌說道:「哪兒那麼快就辦婚事瞭!再說瞭,我不想再辦婚禮瞭,都辦過一次瞭,真要結婚,就領個證得瞭……」

  「那……」凌父本想說應該辦一次婚禮,但這種事兒終歸是女兒自己的事,他自己也不太願意宣揚女兒二婚這件事,便說道:「那也行,你自己決定吧!我跟你媽這關,你算是過瞭!」

  「謝謝爸!」凌白冰將頭靠在父親肩頭,嬌嗔道:「才見面第一天,您就這麼把女兒送出去瞭?」

  「哼,我不送你就不嫁瞭?」凌父愛憐的拍瞭拍女兒的手,「酒品鑒人品,你爸幹瞭一輩子警察,看人的這個眼光,還是很自信的,這孩子厚道,人踏實,真要說缺點,就是人善,心軟,這一晚上誰敬酒都喝,不懂得拒絕,這將來搞不好是要吃大虧的……」

  「不過話說回來,人間正道是滄桑,不會總讓老實人吃虧的,但行好事,莫問前程,好人總有好報!」凌父逸興遄飛,竟然也出口成章,「開始我還以為你是圖人傢有錢呢,所以一直不同意你給傢裡花錢,怕欠人傢多瞭,到時候抬不起頭來——現在我才放心瞭!」

  凌白冰早已習慣瞭父親酒後的樣子,笑著點頭,「我就是看他人好,真不是因為他有錢,要說起來的話,還是我跟他在一起瞭,他才有錢的呢!」

  正說著,看李思平從衛生間出來瞭,凌白冰笑著對他說道:「思平,你自己說,是不是認識我之後才有錢的?」

  李思平醉得迷迷糊糊的,聞言笑道:「當然瞭,我第一桶金都是跟凌姐一起賺的,伯父,您當過兵,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軍功章,有我一半,有凌姐一半,還有我……」

  「還有你喝多瞭,可別吹牛瞭!」凌白冰趕忙摁住情郎的嘴,怕他說漏瞭唐曼青的事兒,推瞭他一把,說道:「快去北屋躺會兒,我媽做醒酒湯呢,一會兒我給你送去!」

  李思平酒品好,喝醉瞭從來不耍酒瘋,從善如流,別人讓幹嘛就幹嘛,尤其聽凌白冰的話,聞言乖乖的跟著凌白冰去瞭次臥,躺倒在床上,很快就呼呼睡著瞭。

  凌白冰給他蓋上被子,關瞭燈,帶上門到客廳的時候,凌父也已經靠在沙發上呼呼睡著瞭。

  她趕緊去父母臥室拿瞭條毛毯給父親蓋上,這才來到廚房,對忙活的母親說道:「都睡著瞭,喝不上您的醒酒湯瞭!」

  凌母聞言笑道:「沒事兒,做著留著晚上渴瞭再喝。」

  「媽你對我爸真好,我得跟您學習!」

  「沒正形!」凌母白瞭眼女兒,笑著說道:「結婚過日子啊,就得相互體諒,相互支持,這些事兒你懂得比媽多,媽不勸你……」

  「思平這孩子,我看著也挺好」,凌母絮絮說道:「我就是擔心,他年紀比你輕,現在你歲數小還行,等到十幾二十年後,你年老色衰,他可是正當盛年,到時候……」

  凌白冰靠在母親身邊,安慰道:「您就別操那份心瞭,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誰管得瞭誰啊?」

  凌母白瞭女兒一眼,「你也是過來人瞭,有些事情自己心裡要有數,別到時候稀裡糊塗的,為他人做嫁衣……」

  「行啦行啦!」凌白冰勸住母親,不讓她再磨叨自己,心說你要知道我和好幾個女人共侍一夫,不得氣的背過氣去?

  她可以什麼都擔心,唯獨不用擔心李思平花心——還擔心什麼,早就花心瞭!

  陪母親說著傢長裡短的閑話,做好瞭醒酒湯,凌白冰端瞭一杯拿到北屋,出來看著睡在沙發上的父親問道:「我爸怎麼辦,讓他睡這兒啊?」

  「我剛才叫瞭,沒醒,讓他睡這兒吧!」凌母把醒酒湯放在茶幾上,對凌白冰說道:「你還不睡啊?」

  凌白冰臉一紅,「我……我跟媽睡!」

  「跟我睡什麼,你也不是小孩子,媽還能不知道你倆已經在一塊兒瞭?趕緊回去睡吧!晚上你爸起夜我得照顧,別吵醒瞭你。」

  「那我睡覺去瞭,媽,晚安!」

  「去吧!」凌白冰簡單洗漱瞭一下,回到屋裡躺在李思平身邊,聞著男人身上的酒氣、汗味兒,不覺嫌棄,反而覺得安心舒適。

  想著今夜情郎在傢人面前大出風頭,讓她和父母都面上有光,不由得更加幸福甜蜜,緊緊靠著情郎,不舍得片刻分開。

  勞累瞭一天,她也倦瞭,拉上被子蓋住兩人的身子,朦朧睡瞭過去。

  不知睡瞭多久,被悉悉邃邃的聲音吵醒,凌白冰睜開眼,看見李思平剛爬上床,問道:「睡不著瞭?」她知道李思平酒後易醒,再就難以入睡,得天快亮瞭才能重新睡著。

  「嗯,上瞭趟廁所。」李思平回來摟住美麗少婦,哄道:「快睡吧!我一會兒就睡著瞭!」

  凌白冰「嗯」瞭一聲,往他懷裡拱瞭拱,無比舒服的又睡瞭過去。

  天快亮的時候,凌白冰醒瞭過來,聽著身邊情郎的呼吸聲,她心中安寧,靠在情郎身側,細細數著他的心跳,不覺愣怔出神。

  從上路返傢開始,她就一直忍不住的同當初和胡銘一起回傢作對比,那時候兩人擠著春運的人流坐火車回來,住的也是這間北屋,那時候父親工作忙,對氣質文弱的胡銘也不怎麼待見,經常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甩臉色給她看,母親雖然居中調和,卻也不時暗地裡勸她再考慮考慮,別急著定下終身。

  但那時候的自己哪裡聽得進去,覺得胡銘就是良配佳偶,父母的不理解和不支持讓她苦悶,為愛奮不顧身的情懷則讓她無比堅決。

  胡銘酒量一般,和傢裡親戚喝酒的時候習慣性的藏奸,根本不會出現李思平這種喝得狂吐不止的情況,那時她覺得這樣是很好的,畢竟喝酒不是一件意義多大的事情,能少喝自然要少喝。

  及至今天,有瞭李思平作對比,她才明白父親的眼光是多麼準確,反對也不是沒有道理,在父母眼裡,胡銘眼中的自己,遠沒有他自己重要吧?

  李思平這樣一個花心男子,對她的看重都超過瞭對他自己,細數相識以來的種種,一番對比下來,凌白冰更加堅定瞭心裡的選擇。

  是花心卻更加看重自己,還是專情卻更加自私,這個選擇很容易做——更何況,胡銘的專情並未經過檢驗,離婚那天那個女子是怎麼回事,她沒有深究,不代表她沒有發現。

  每個女人都渴望被男人捧在手心裡,而這個男人則白衣飄飄,開寶馬住城堡,但問題是,自己是白雪公主麼?有那份幸運麼?

  馬上就要三十歲瞭,凌白冰知道自己雖然算不上老,但年紀也不小瞭,她逐漸明白瞭一個道理,完美的不一定存在,更不一定適合自己,而抓在手上並且抓得住的,才是自己的幸福。

  ***  ***  ***

  爆竹聲響起,遲燕妮翻瞭個身,躺在炕上,看著潔白的天花板,愣怔出神。

  每年農歷小年的清晨,幾乎都會有人放炮仗,遲燕妮從小到大已經習慣瞭,她躺在溫暖的被窩裡,看著新房子的房頂,腦海中紛亂的雜事終於不再攪擾她的睡眠,連續兩天,她都沒有服用安眠藥就睡著瞭,而且還睡的很香很甜。

  勤勞的父母早就起床瞭,老父親引燃瞭半夜熄滅的鍋爐,屋子重新變得暖烘烘的,老母親在後廚忙著做飯,聽著似乎是搟面的聲音。

  遲燕妮穿著背心和線褲睡的覺,她爬起來,套上自己的V領羊絨衫,趿拉著鞋來到廚房。

  「包餃子啊?」遲燕妮倒瞭杯涼開水就要喝,卻被母親攔住瞭,「多大人瞭還喝涼水,壺裡有溫開水,喝那個!」

  遲燕妮現在是地道的企業老板,起居八座、前呼後擁,身價更是好幾億,每天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早就習慣瞭別人伺候,平日裡哪有時間在意這些,她笑瞭笑,從暖壺裡倒瞭杯溫開水,緩緩喝光瞭,這才幫母親包餃子。

  「這天天燒爐子,還是太麻煩瞭,您跟我爸還是看看什麼時候搬樓上去得瞭!」遲燕妮拿過兩頭細中間粗的小搟面杖,熟練的搟起餃子皮來。

  「等啥時候不能動彈瞭再說吧!」遲母拌好餃子餡兒,包著餃子說道:「當初就不讓你修這房子,花那麼多錢,到時候真要搬走瞭,這錢不都白瞎瞭!」

  「這才多少錢!」遲燕妮不以為然,父母的平房沒有翻修,而是直接推倒瞭新建的磚房,墻體保溫做瞭好幾層,墻厚的都不像話,就是為瞭讓父母住的溫暖舒適一些,雖然很是花瞭些錢,不過對現在的她來說,真的不算什麼。

  「這房子修的這麼好,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能回來住呢!」遲母埋怨著自己的女兒,「這六間大磚房花瞭一百多萬,你那錢是大風刮來的啊?我跟你爸再活還能活幾年?到時候這房子你賣給誰去?」

  「賣什麼?將來你們不住瞭,我自己回來住!」遲燕妮不以為然,隨口閑扯,「我回這兒養老來!」

  遲母卻直接拆穿瞭女兒:「凈瞎扯!你在京城就買瞭好幾套房子,你回這兒養什麼老?天寒地凍的!是小光能回來還是小娜能回來給你養老?」

  「我就不能雇人養我老啊?」遲燕妮猶自嘴硬。

  「嗯呢,你可能耐瞭,你都快上天瞭!」老母親對自己的女兒一點都不留情面,哪怕她知道女兒如今確實出人頭地瞭,在她眼裡,卻還是個一身毛病的小孩子。

  「要不您跟我爸也去京城得瞭!您去年住瞭半年,不是挺好的嗎?」小娜剛開始到京城讀書的時候,老母親來陪讀瞭一段時間,後來實在是老父親自己在傢沒人照顧,和自傢嫂子又處不來,無奈之下才讓老母親回來的。

  「大城市啊,哪兒都好,就是這人情味兒太淡瞭!天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連個說話的人兒都沒有,憋屈死瞭!」老太太說起來京城的日子深有感觸。

  「不行我看著大哥我跟他說說,讓他們搬過來住吧!讓你倆也享幾年清福!」遲燕妮知道父母不可能跟她去京城,隻能考慮別的方案。

  「你大哥在店裡住,他天天起早貪黑的,自己還照顧不過來呢!」遲母三個兒子,就大兒子在身邊,孝順倒是孝順,但是每天殺豬賣肉,哪裡有多餘的時間和精力照顧自己?

  「再說瞭,我跟你爸能走能撂的,不用人伺候,等什麼時候不能動彈瞭,再說吧!」

  遲燕妮知道母親說的有道理,三個兄長,大哥傢大嫂脾氣不好,不是個省油的燈,不是自己有錢瞭,對自己也沒個好臉色;二哥在省城,混的不如人意,自顧尚且不暇,遑論照顧父母;至於三哥,還在部隊裡苦苦往上爬,與三嫂聚少離多,更沒可能照顧父母瞭。

  可能到最後,還是要靠自己來照顧父母,等他們真的老的動不瞭,就接到自己身邊,雇人伺候著吧!

  真不行到時候就在京郊買個院子,給父母養老好瞭。

  想到這裡,遲燕妮也不再勸,換瞭個話題說道:「今天都小年瞭,二哥三哥回來過年還沒個信兒麼?」

  「你二哥肯定得回來,我都沒問,愛回不回!」遲母提起二兒子就不開心,混的差還娶個母老虎,自己怎麼生出來這麼個怕媳婦兒的兒子,不過說起三兒子,則是滿滿的溺愛,「你三嫂已經買好票瞭,她領著孩子回來,你三哥得值班,應該是不會回來過年瞭。」

  「三嫂傢二丫得上小學瞭吧?」

  「都上初中瞭,還小學呢!」遲母沒好氣的說道:「你三哥就是結婚晚,耽誤瞭,不然孩子得比你傢這倆都大,結果現在二丫才上初中!」

  「三嫂整倆孩子,也是夠辛苦的瞭……」遲燕妮想起自傢的兩個孩子,心有戚戚焉。

  「還行,也算出手瞭,都不用怎麼管瞭……」

  娘倆說著傢常包著餃子,遲燕妮搟皮是在飯店學過的,速度極快,搟的差不多瞭就包一會兒餃子,接著再搟皮,很快,兩蓋簾白白胖胖的餃子就包的差不多瞭。

  「姥姥早!」女兒陳小娜睡眼惺忪的走瞭出來,她和姥姥打瞭個招呼,就要跟母親打招呼,卻見遲燕妮側過頭去跟姥姥說話,便無奈一笑,進瞭衛生間。

  「你們娘倆這是咋的瞭?」遲母看在眼裡,開始責備遲燕妮,「回來就沒個好臉子,大過年的,嘎哈呢這是!甩臉子給我看呢?」

  「媽你別管,這孩子再不管教,她都敢上天!」遲燕妮和母親說瞭一句,便不再說話。

  陳小娜洗瞭臉出來,餃子已經出鍋瞭,她坐在桌邊,也不敢說話,自己拿瞭碗筷,盛瞭蒜泥,開始吃餃子。

  「小光,起床吃餃子!」遲燕妮站在西屋門口喊瞭一嗓子,回到客廳坐到餐桌上開始吃餃子。

  陳小光很快過來,臉沒洗牙沒刷,在妹妹身邊坐下就開始吃餃子。

  「洗臉瞭麼?」遲燕妮一瞪眼睛。

  陳小光一激靈,趕緊起身去洗臉刷牙。

  如今遲燕妮管著上百億的大公司,頤指氣使慣瞭,瞪個眼睛就嚇死人,早不是原來的落魄模樣,對兒子女兒的威懾力,自然也成倍增長。

  「吃完再洗吧!」遲母推瞭女兒一下,讓外孫坐下,笑著說道:「先吃,吃完瞭再去洗臉!喝不喝餃子湯?姥姥給你盛一碗啊?」

  「姥姥你偏心!我都坐這兒半天瞭,你都不給我盛!」陳小娜跟姥姥撒起瞭嬌。

  「盛,馬上就盛!」遲母笑的開心,趕緊給外孫女也盛瞭碗餃子湯。

  遲老爺子端坐主位,自己倒瞭半玻璃杯白酒,有滋有味兒的就著餃子喝著,很是心滿意足。

  「叮鈴鈴!」正吃著,遲燕妮的手機響瞭起來,她拿起來看瞭眼號碼,接著抬頭看瞭女兒一眼,這才拎著電話往西屋走。

  「大早上的就來電話,一天天的,啥時候是個頭兒!」遲母看著女兒出去,心疼極瞭。

  「妮兒現在忙事業,這不是正常的事嗎?」遲老爺子倒是很體諒,傢裡如今不愁吃穿,日子蒸蒸日上,和女兒的勤勞能幹有莫大關系,想想以前被人指著脊梁骨罵、每日裡擔驚受怕,上趟街都糾結半天,如今走到哪兒都有人跟自己打招呼,每天都跟做夢似的樂呵。

  三個兒子都有自己的日子,一直讓自己操心的女兒如今事業有成,給自己蓋瞭這麼豪華的大房子,更不要說曾經欠下的債都還清瞭。

  如今他在鄰裡之間是出瞭名的有福氣,走到哪裡都受人尊敬,鄰居傢紅白喜事什麼的,有他在場那都是要坐上位的。

  老爺子越想越是得意,就又給自己到瞭半杯白酒,有滋有味兒的喝瞭起來。

  西屋那邊,遲燕妮邊往出走邊接通瞭電話,「喂,思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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