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卑職。”
幾個箭步過來,白啟朝著楊存跪瞭下去,道:“沒想到居然會在宮中見到公爺,公爺救瞭卑職一命,卑職可是還不曾好好表示一下謝意呢。”
楊存大度一笑,伸手,不費任何力道地將人給扶起來,道:“不過是小事一樁,何必老是記著?”
心底卻在詫異,為何白啟會說,沒想到會見到自己?難不成,自己進宮這件事情,還是什麼秘密不成?
不過這一攙扶之下,也覺得遺憾。這白啟當初也是一個難得的高手,進入四丹之境,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可惜後來身份暴漏,被趙沁雲的手下察覺,從而重傷瞭他。費力保下一命,現在可是和普通人沒有瞭任何差別不說,這身體,以後再也沒有修真的資本瞭。
這對一名修道者來說,何其殘忍?
順勢起來,白啟面色一整,帶著嚴肅道:“公爺切莫如此說,卑職這條命,可是公爺給的。對公爺來說。也許真是舉手之勞,對卑職,可是再生之恩。”
“成瞭。”
楊存“噗嗤”一聲笑瞭,道:“就不要再相互客氣著,既然撿回瞭一命,好好活著就是。你這樣,可是與同我初次見面時大相徑庭啊!”
提起往事,白啟也笑瞭。當時為瞭潛伏的偽裝,為瞭不引人懷疑而對楊存針鋒相對,再到後來的被他一眼看穿,不曾想,那些事情已經過去瞭那麼長的時間。
“是,卑職懂瞭。那現在,公爺這是要往何處去?”
在見過老皇帝之後,楊存總也覺得有哪裡有些不對勁。本也隻是漫無目的地閑逛。被白啟這麼一說,反倒是突然想到瞭一個去處。
“白大人可是知道國師府的去處?”
也不知道老皇帝有沒有對自己限行,出入皇宮,應該是沒有大問題吧?
“公爺要去國公府?”白啟揚眉確定道。
“嗯。”
楊存點點頭。對於那個參透瞭天際的國師,以前總也沒有那麼多的好奇。反正現在左右無事,不如去看看。
這般有能力之人,還能占卜不出自己身後不寧的事情來?依著老皇帝對他的器重,應該也不難避免。那遺體受辱,金剛印與混元被盜的事情,或許就可以避免瞭。
去看看,沾點兒此人的靈氣,說的定自己也會參透個什麼來。就算是無關神力,隻要是能夠擺脫現在這些煩擾,也是很好的。
“可是國師在世時,大多時間並不是住在國師府的。”
不明白楊存怎麼突然想去國公府,白啟也沒有多問,隻道出自己所知的事實。
“啊?那他住在哪裡?”
這國師,不就是住在國師府?不住自己傢裡,難不成還要學著老道士,去深山老林的來個體驗生活?
“國師在世之時,皇上一直對他相當的敬重。所以國師極少住在府裡,更多的時候是在皇宮,方便皇上隨時召見。”
隨時召見?楊存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有奸情。反應過來時候才察覺自己又齷齪瞭。
“住在皇宮?那正好。就是不知是那處所在?若是白大人無事,可以給引個路麼?”
就住在皇宮裡?都不用出去瞭,省下瞭不少事。
“樂意效勞。”
白啟回答的很痛快。
一座看起來很是莊嚴的宮殿,不帶宮妃們居住的那種脂粉氣質。許是太久沒有住人的緣故,有些冷冷清清的。楊存估量瞭一下此處距離老皇帝寢宮的位置,可不是很近。
“公爺,請。”
白啟打頭,推開瞭不曾上鎖的宮門。
“吱呀”的聲響,聽起來各位詭異。楊存趕抬腳進入,就聞得“撲棱”作響,一團黑影向著自己撲將過來。
“公爺小心。”
白啟一驚,急急抽出手中的刀就要砍過去,被楊存阻止瞭。
“無事,一隻蝙蝠而已。”
白啟頓時汗顏,愧然道:“是卑職無用,猛然間失去真氣,總感覺跟個廢人似地……”
那種經歷,楊存不曾有過。不過從高端跌落下來的滋味想也是不好受,這一點倒是能夠理解。
出聲安慰一下?楊存打瞭個寒顫。對方若是弱質芊芊的女子,他一定會不懈餘力地安撫,但是男子……心理上很是會別扭的,也就岔開瞭話題,踏進門中。
“事情既然已經發生瞭,就泰然處之。計較那麼多,還不如想想怎麼好好地活。”
一番話,看似在自言自語,聽起來倒更像是對著白啟說的。
動動嘴唇,白啟想要回應些什麼,楊存已經走瞭進去。
蛛網沉積,塵土飛揚。若不是親眼看到,楊存真心無法想象,此處居然會是如此的破敗。
“皇上不是對國師極為禮遇?那此處為何又這般荒涼?”
楊存開口,似是自語。穿過雜草叢生的院落,感受著明顯的蕭瑟之感。
聽聞此言,白啟卻是面露難色,道:“其實此處並非是國師居住之地。國師仙逝,皇上哀傷萬分,便將國師曾居住的宮殿封瞭,不準任何人踏入。此處,也算是國師常來之地。”
“原來如此。”
楊存點頭,也不再為難。心中倒是嘀咕,這不許任何人踏入的規矩,未免有些牽強。真的就隻是因為悼念?
外面殘破,裡面自然也好不到那裡去。本打算好好看看的,但是看在室內各傢具上沉積的灰塵,楊存還是放棄瞭這個打算。剛要回身,又頓住瞭。
廳堂之中掛著一幅畫像,許是光線的緣故,那畫中人的臉處在陰影之中,看的不大真切。
怎麼總是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貌似這個人,自己在哪裡見過?楊存心下一動,問著身後的白啟道:“不知這人是?”
白啟也將視線上移,定格在畫像之上,面色肅穆崇敬,道:“此人正是已故的國師。”
“國師?”
就是那個自己一下山就碰到遺物被盜的那個倒黴蛋?楊存訝異瞭一聲,再沒說什麼,兀自轉身出來。
潛意識中總覺著似乎是有什麼很重要的東西被自己給忽略瞭,但那是什麼呢?那種念頭轉瞬即逝,快的怎麼也抓不住。
除此之外,也就再沒有什麼。踏到回去的小道上,不知怎地,心底突然湧起一陣莫名的寒意。那寒意隨著隨風搖曳的野草一起一落間傳來,像有形的物質一樣,直直滲入到骨髓裡去。楊存心下一動,平地拔身而起。
不看還好,一看之下大驚失色。
下面的一切,猛然看起來沒有什麼。可是細細研究,就會發現似乎有陣型的輪廓。被隱藏與雜草之中,不太容易發現。而適才自己所站立之處,正是這個陣勢最劣等之地。也不知道這陣起的是什麼作用,若是主殺,恐自己此刻已然沒有瞭性命在。
“操。”
楊存怒吼一聲,瞳孔瞇起。等再次回到原地,神色已然如常。
白啟等在那樣,臉上的愧疚不安,甚是明顯。楊存假裝不見,淡淡地道:“走吧。”
語畢,率先離開。
自那日之後,老皇帝居然一直都不曾召見。楊存在宮中百無聊賴地轉悠,除瞭不時打坐以參透在意識之中老道士傳來的秘訣之外,連皇宮都離開不得。
這種日子過瞭幾日,雖然空閑時候還能調戲調戲貌美的宮女外,楊存也逐漸生出瞭煩躁來。那日肆意雲雨的玉顏公主不曾找來,倒是來瞭一位意料之外的人。
也算不上是意料之外,隻要自己身處皇宮之中,就總會見到。令楊存意外的是,現在這種見面的方式。
夜幕低沉,隨著皇太孫的逝世,這偌大的皇宮之中,也有些陰沉。尤其是入夜之後,甚少有人走動,縱然燈火輝煌,也有一種,華麗墳墓的錯覺。
就在這樣的夜裡,臨窗而立的楊存等來瞭自己的第一個不速之客,做太監裝扮的朧月郡主。
提起朧月來,楊存想到的自然是當初在杭州兩人耳鬢腮磨時的溫情瞭。
“怎的又做瞭這樣的裝扮?可是想我瞭?這麼長時間都不來,也就不怕我生氣?”
幾乎是朧月剛出現,楊存就撲過去從後面抱住瞭她的腰身。那絲獨特的香味,讓楊存知道,自己絕對不會認錯瞭人的。
“公爺……你……快走……離開這裡。”
沒有瞭當初離開時候的情意綿綿,朧月的聲音中透著無盡的惶恐。聽的楊存驚詫不已。
都說這小別勝新婚的,怎麼在朧月的身上,就看不出半點兒來?想著就將朧月轉過身來,道:“怎麼又要我離開瞭?你就這般的嫌棄我?若是……”
話音,猛然間頓住。在那一剎間,楊存幾乎都要以為,自己是不是認錯瞭人。
這還是那個天資國色,偏又英氣橫生的朧月麼?眼窩深陷,唇色慘白。面色更是嚇人。
“你怎麼瞭?可是誰欺負瞭你?”
楊存急道,抓起朧月的手腕,阻止她避開的動作。
“嘶……”
朧月倒吸一口冷氣,聲音中帶上瞭哭腔:“你輕點兒……快走,你現在就走……”
沒有答話,楊存察覺到瞭什麼,皺著眉頭拉開瞭自己掌下朧月的衣袖。
一道觸目驚心的傷疤,就那樣出現在眼前。青紅交加,一看就是被刑具折磨出來的。一聲不吭地拉開另外的一隻衣袖,也是一樣的傷痕。
朧月曾被鐵鏈鎖著,此刻應該是剛逃出來。楊存的眼底醞釀著無盡的風暴,沉聲喝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朧月抬眸,一向堅強的眸子中帶著水光,咬著下唇搖頭,道:“別問瞭,你趕緊走。不然,就真的來不及瞭……”
正在兩人相持不下時,殿外突然就響起整齊的腳步聲。
朧月面上慌亂盡顯,拉開楊存的手就要往外走,口中隻道:“他們來瞭,我必須離開。若是被發現我在這裡,他們就更加有理由瞭。公爺,你趕緊走啊……”
楊存抓著朧月的手,眸色中的光線,暗沉到令人窒息。
“我管他來的是誰,你以為,我會讓自己的女人受苦?今天,你必須要告訴我,到底發生瞭什麼?”
心中的不安經過瞭幾日的聚攢,楊存越來越覺著,有一個巨大的陰謀在向著自己靠近。若是不早點兒知道以作應對,怕是隻能得一個死無全屍的下場。
“那人是當今皇上啊……你惹不起……”
朧月的聲音,在夜色之中聽起來,帶著一絲淒厲。……
殿內燭火明亮。又因為有冷風不時湧入而搖曳著,映出不甚明顯的隱隱綽綽。楊存一襲簡單的白袍,立於窗前,啜飲著手中的美酒。盡管身形偉岸,但在這個偌大的空間之中,還是顯出一絲寂寥來。
面色不善的進良帶著人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
沒有什麼是不對勁的,平淡正常的沒有絲毫可疑之處。恰逢楊存回頭,目中露出一絲訝異,很是熱情地言道:“進良公公來瞭?正好,本公正覺著無聊的緊,你趕緊過來,陪我飲一杯。”
進良怔瞭一下,面上浮現出陰陽怪氣的笑來。
“公爺真是自謙瞭。以著您的功力,不是早就知道咱傢來瞭?”
聲音不卑不亢,沒有瞭一貫的卑微。
楊存心下冷笑。這才不過是幾日的功夫,怎的一切都不一樣瞭?看來,自己還真是錯過瞭一場難得的好戲啊!
皺著眉宇,表現在進良面前的,是一副困惑的樣子。“最近幾日也不知是怎麼回事,總感覺真氣呆滯,有些力不從心。這耳目,也不似往日般靈敏瞭。”
這也就是在說,我是真的不知道你來瞭,我不是假裝的。
進良帶著將信將疑的神情,目光極快地掃視瞭一圈殿內,拱拱手,道:“公爺這裡,可是有人進來過?奴才這正帶著人抓刺客呢,所以打擾到公爺,還請公爺海涵。”
一個小小的太監,幾時有瞭這般權利?這分明就是想著要激怒自己瞭。那麼,他們到底有什麼目的?
“刺客?”
表面上的楊存,卻還是衣服驚慌失措的樣子。忙道:“那抓住瞭沒有?皇上他老人傢,沒事吧?”
活該自己這種幾乎是被軟禁一樣的生活,什麼都不知道。簡直就是一種悲哀啊!
進良滿面狐疑,目光之中盡是猶豫和懷疑。沉吟瞭一下,陰霾散去,笑逐顏開,道:“皇上沒事,公爺放心就是。既然公爺這裡沒有刺客,那奴才這就帶著人往別處尋去。”
這表情變的……讓楊存都無力吐槽瞭。你丫的以為自己是在川劇變臉呢?好歹也掩飾著一點兒,還真以為老子是腦癱患者?
也不待楊存再說什麼,進良就往出走。楊存也不出聲,隻好整以暇地看著。
果然,進良又很快回來。帶著銳利,道:“這般宮人真是大膽,居然隻為公爺燃瞭燭火?如此對公爺不敬,是在可惡。奴才這就讓人為公爺換上夜明珠。”
“……”
這個理由找的,讓楊存著實有些汗顏瞭。其實不是他這裡不是夜明珠,而是入夜時分宮人們送來用以照明的夜明珠,他看著實在是喜愛的緊,然後一個不小心,就喜愛到自己口袋裡去瞭。
誰知道進良會突然過來?早知道,這種丟人的事情,不做也罷。
“呃……好。”
不就是想要乘機搜人?你們隨便搜,要是找到半個人影,老子跟著你們姓。
果然,在接下來的時間裡,有宮人拿著夜明珠進來。進良更是親力親為,親自轉悠在宮殿內各處,致使著那些宮人們。
嘴角噙著笑意,楊存手執酒盅冷眼看著那些明顯心懷不軌的人,眼神一閃,見殿外還候著不少,桌下之間開始急速運動起來。
一些若不仔細覺察便根本不會察覺的暗芒朝著那些大內侍衛疾馳而去,然後鉆進瞭他們的身體。瞬間的輕微刺痛讓侍衛們面面相覷,卻怎麼也找不出緣由來。
進良臉上一貫的笑面完全消散,在殿內行走的時間愈久,眼中的濃色也就更甚。加上夜明珠點綴的殿內,那明亮的程度簡直都可以和現代的電燈媲美瞭。那些暗芒的光線就反射出一些來,刺進瞭他的眼中。
“?”
進良猛然回頭,對上的就是楊存充滿瞭譏諷的笑臉。
“公公身為大內總管,一向都隻照看著皇上的起居。今兒個還能親自來過問楊某的生活,也是讓楊某著實受寵若驚呢!”
“呵呵,國公爺乃是聖上其中的人,老奴自然也是不敢怠慢瞭去。”
進良尷尬應對,假笑兩聲,全然沒有瞭初來時陰陽怪氣的氣勢洶洶。假笑兩聲,終於死心,道:“老奴這就告退瞭,不打擾公爺休息。”
“這就走瞭?”
楊存眸中冰冷一片,偏臉上笑意不減。揚瞭揚手中的酒,道:“公公不打算和楊存一起喝上一杯?”
“老奴不敢。”
進良躬身,眸色微變。
又倒上一杯,楊存起身行來。將酒盅擱在進良面前,笑道:“這怎麼能成?公公為楊某這般盡心,這杯酒,就算是敬你的瞭。”
“老奴不敢。”
藏在袖中的手緊握在一起,復又松開。進良躊躇幾番,還是伸出手,將酒接過,一飲而盡。
“老奴……謝過公爺。”
說完之後躬身退出。
把玩著進良還回來的酒盅,楊存笑容中帶上瞭嗜血的笑容。慢慢收緊手指,瓷盅在掌中,慢慢地化成瞭粉末。……
快步走出大殿,不發一言地匆匆行走出許久之後,猛然出手自擊胸部,合著適才酒液的一口鮮血,噴湧而出。
進良的面色卻是沒有任何的變化。面無表情地擦拭完唇角殘餘的血漬後轉身,對著始終跟在身後的侍衛道:“你們親眼見著人進去瞭?”
語氣的陰冷程度,絲毫不亞於數條毒蛇給人的感覺。
“是,是屬下等親眼所見。”
一名領頭的侍衛上前拱手應道。話語剛落,幾不可見地哆嗦瞭一下,很不自然地縮縮脖子。
隻是這個沒什麼特別的動作,沒有引起任何人的註意,包括他自己。
“公公,我等明明見著人就是進去瞭的,可是,怎麼會沒人呢?會不會是……”
“好瞭,你們先下去吧。換另外一撥人過去,好好地保護著敬國公。”
進良不耐煩地揮揮手。
“是。”
等一行人退下去之後,進良才瞇起瞭陰寒的眼。低聲自牙縫之中溢出一個名字來:“楊存……”
監視楊存的人一直是適才的那波,本來沒有換人的必要。可是他們所有人的體內皆在不知的情況下受到損傷,怕是……活不過明天早晨瞭……
昏暗的光線,連那些冰冷純金的器皿都喪失瞭本應該有的耀眼光澤。在明明滅滅燭光中,老皇帝那張老態龍鐘的臉也跟著忽明忽暗起來。
殿門被人悄然打開,下一刻,一道弓著腰身的身影進貓著步子小跑過來。卻並未發出任何聲響。
“如何?”
略顯沙啞的嗓音,威嚴十足。隻是底氣有些欠缺,可以聽得出來,說話的人身體已經著實不怎麼好瞭。
“皇上,”
進來的人,正是進良。弓著腰,模樣謙卑道:“奴才親自去過瞭,但是好像,他並沒有受到什麼影響。”
接下來的時間,就是持續瞭很長一段寂靜。沉靜瞭許久之後,沉穩的聲音才道:“國師的陣法,絕不會有錯。那就再等等吧!”
“可是,聖上您的身體……”
進良抬頭,欲言又止。終是又將頭勾下去,似乎帶著無盡的無奈道:“是。”
金色的紗帳無風自動,分開的縫隙之間,隱約看到一個倚在床榻的身影來。不甚清楚,唯一可以見得分明的,便是那身影被一層朦朧的褐黃色光芒籠罩著。
楊存暫住的殿內,那些實在才安置上的夜明珠再一次沒有瞭蹤影。因為點著很多的燭火,芯子燃燒時發出的噼啪聲響自然也是不斷。
就在這樣看似平靜的空間中,楊存翻轉手掌,掌心出現一條精致,做工活靈活現的赤金小蛇來。
輕撫著小蛇的腦袋,本是死物的小蛇居然就張開瞭嘴。一道光線閃過,朧月就那麼突然出現瞭。身上的傷也沒有剛才那般的狼狽,好的很多。
直到自己順利地跌落在地上,朧月還是不可置信地盯著楊存的手掌看。親眼見著那小蛇融入楊存的皮肉之中,才驚詫地瞪著眼睛,嘴都合不攏瞭。
“我剛才……去瞭哪裡?”
這個,才是最讓她無法領會的。在進良推開門的那瞬間,她幾乎都軟掉的腿腳。他們都知道她逃出來的目的,若是被抓回去……想起那雙陰鷲的,還被自己成為皇祖父的老人的眼,朧月就感覺有一道道的冷氣直往脖子裡面鉆。
為瞭不被抓回去,不拖累瞭楊存,當時的她甚至都做好瞭自殺的準備。
在她的衣袖之中,藏著一把尖刀。那是她的貼身丫鬟為瞭助她逃出,而偷偷送進來的。
可是,也就是與進良推門的同步時間,隻感覺自己的身體被一層血紅色的的光芒所籠罩著。在幾乎看到進良袍角的花紋時刻,朧月感覺到瞭一陣眩暈。
等站穩之後定眼一看,她已經身處在瞭一個紅色的世界瞭。那個地方,別說是去瞭,就算是聽,她都不曾聽說過。
然而神奇的是,外面進良陰陽怪氣的聲音,也絲毫不落地進入到瞭她的耳朵之中。
當時她就明瞭,自己應該還是在殿內。隻是被某樣非常厲害的東西給藏起來瞭。至於那件東西是什麼……朧月想到的,隻有與之有關聯的楊存。
一直都知道他是個神秘的人,卻不料,還是大大地超出瞭自己的猜測呢!
現在總算是見到瞭,感情在剛才進良找借口搜查著這裡時候,自己就是在那隻小蛇的腹中?而小蛇似乎又是融入楊存體內的,這樣算下來的話,是不是自己也有那麼一段時間,是完全融進瞭國公爺的身體的?
也不知是個什麼心態,一想到這種可能,朧月的整顆心就被甜蜜所籠罩著。跟吃瞭蜜糖一般。
朧月的這些彎彎腸子,楊存可是一點兒也不知道。隻是輕啟薄唇,目光灼灼地盯著她道:“剛才形勢危急,我送你去瞭炎龍的世界。剛才你看見的那個就是。”
“炎龍的世界?”
朧月重復著楊存的話,似乎還不能很好地理解這個概念。
不過很快,她就驚呼著以手掩住瞭唇。
“炎龍的世界?那個炎龍,莫不是就是傳說中的火之靈?”
“是。”
楊存點頭,顯的很是淡定。不過隨即眼神一閃,又問道:“你剛剛,那麼著急地想要告訴我什麼?為什麼讓我離開這裡?”
楊存的話,還有剛剛提起的火之靈,皆讓朧月想起瞭自己的來意。再看楊存時,目光中的復雜已經極難形容瞭。
“敢問公爺一句,五行之靈金剛印,可是在你身上?”
這件事情很多人都知道,楊存也沒有任何打算隱瞞的必要。再說瞭,朧月未必就不知,如此發問,大概也是為瞭後面的話吧!楊存老老實實地點頭道:“是。”
“那火之靈呢?”
朧月繼續追問,大有鍥而不舍之意。
楊存眉宇微皺,道:“適才你不是都見到瞭?”
雖然見到的並非是炎龍的真身,但是性質是一樣的。
朧月卻還沒有任何的不自在,又道:“那公爺可是知道混元的用途?”
“混元?”
楊存眼神微微瞇起,聲音陡然冷瞭幾分,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朧月面露憂色,蹙起黛眉,對著楊存瞬間冷漠下來的聲音沒有任何反應,繼續不答反問道:“那公爺可是已經見過瞭白啟?還跟著他去瞭一處荒涼之地?”
“是有如何?”
話說到這裡,楊存已經無法再繼續堅持下去瞭。怎麼自己做過什麼,她都知道?既然朧月知道,不代表別人也不知道。這種似乎是被人玩弄於股掌之上的感覺,讓他很是操蛋。面色也就跟著帶上瞭陰沉。
朧月隻當不見,苦笑著扯扯唇角,道:“那公爺體內的五行二靈,現在恐怕已經是被封印瞭。”
“哐蹚”朧月此言一出,楊存明顯地感覺到自己心底有什麼東西跌落進瞭無盡的深淵之中。
“公爺現在明白瞭麼”見楊存面色大變,朧月便知,他已然明白瞭很多。不過明白歸明白,她還是壓低瞭嗓音,將自己所知道的,全部娓娓道來。
“所有的這一切,其實就都是一個騙局而已。五行之靈,各有神奇之處。當初國師還有一話未曾公開過,就是得五靈者得一切。”
“五行之靈,別說是全部,隻要能夠得到其中一靈並且參透,便可以獲得其認主之能。若是全部得到,便能夠飛身成仙,長生不死。”
“可惜五行之靈雖然相生,且也相克。且本就擁有自己的意識,其性格高傲,彼此之間又豈會安生共享一具肉體?”
“可是隻要出動當年國師費盡心思找來的混元,這些,將都不是問題。”
“當年國師費勁心力,不惜逆天改命獲取著混元,更是偷窺瞭天機,為此不惜遭受天譴,提早西去。為的,也不過就是一人。”
“如今聖上龍體一日不如一日,恰逢公爺帶著混元進宮,這一切,難道還不明顯麼?公爺覺著,若是不在這個時候趕緊離開,留在這皇宮之中,能夠繼續活下去的機會,有多少?”
從那日自白啟所謂的國師喜去之所回來之後,楊存就逐漸察覺到瞭不大對勁。那日的陰寒並非隻是自己的感覺,而是一種真實的存在。盤踞在體內揮之不去不說,連金剛印的氣息都逐漸微弱起來。
幸好炎龍不在,不然恐也是一樣的下場。
後來有所懷疑之下,他曾沉浸到意識之中細細思量,果然就發現瞭當日那個神秘陣法的功效。
居然是鎮壓?擦,鎮壓什麼?妖魔鬼怪?可是憑著那日白啟的表現,楊存覺著,其實自己才是那個被鎮壓的對象。
後來一直不懂,現在聽朧月如此一說,終於明瞭。
“擦,感情是老子送上門來給他利用瞭?”
楊存氣的幾乎要罵娘。又想起臨上京之前蕭九的那番話來,一種恐懼的情緒,在四肢百骸遊走一圈之後,才從每一個毛孔散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