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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鬥劍

第87章 鬥劍

  諸位叔伯姑姑中,華茵最怕的就是桑皇玉,最喜歡的則是五叔烈無常,自己小時候常坐在這位大巨人的肩膀到處玩耍,哪怕揪他的臉上肥肉,或拉他頭發,五叔也總是呵呵憨笑,絲毫不覺厭煩。

  「風雨太大,你五叔身子又胖,所以來晚瞭。」烈無常輕輕拍瞭拍華茵腦瓜,笑道:「丫頭好像又長高瞭,不過小臉可是瘦好多,記得多吃點肉。」

  「吃肉吃成你這個肥豬樣嗎?」桑皇玉冷笑一聲,但卻把酒壇拋給瞭他,「早來半天都不行。」

  烈無常雙手捧著酒壇,咕咚咕咚大灌幾口,滿足笑道:「真好喝。」

  駐紮北凰公館的先天太極門幾乎全軍覆沒,幾人選擇此地暫避風暴海嘯,如今有當世三大絕世高手坐鎮,天塌瞭也無所畏懼,但華茵蛾眉間卻寫滿瞭掛念憂愁。

  桑皇玉微微輕嘆,男子胸中有江山豪情、宇宙星空,卻不解女人相思寂寞,或許冥冥有命,相思成空,但纏綿血淚,終是刻骨銘心。

  「我切瞭點魚片,又用蝦米煎瞭塊豆腐,剛好方便我們下酒。」不久前華太仙劍斬颶風,擊退武聖,現在卻從廚房鼓搗出瞭兩盤菜,似乎與他身份大不相稱,「江南才子佳人都是細雨暖爐前啜飲,咱們隻能聽著大風大雨牛飲瞭,來,喝吧。」

  「牛飲最好,這樣喝才有滋味兒。」烈無常轉頭對華茵開心大笑道:「你五叔打架沒啥把握,吃飯喝酒可是天下無敵的,小丫頭要不要陪五叔喝一碗?」

  華茵嘆氣道:「我離山前娘再三囑咐,女孩子不要喝酒,也不要招惹酒鬼。」

  烈無常夾瞭一塊鮮美多脂的厚魚片放嘴裡,然後喝瞭一大碗酒,抹抹嘴道:「你娘真是個聰明女人,酒鬼喝醉瞭,什麼事都幹得出來。」

  「兩個酒鬼一起醉或許好一點。」華太仙喝的一點都不比烈無常少,他熱愛朋友,熱愛妻女,生平問心無愧,這種人通常酒量都很高。

  「那不如就組三個酒鬼吧。」桑皇玉抄起一壺烈酒,高舉倒進嘴裡,臉頰隨之泛起奇異的緋紅。

  華茵又嘆氣,也默默拿起瞭酒碗。

  「葉塵是個好人,你本不該放他自己走的。」華太仙柔聲道:「幸好來日方長,勇敢一點,華傢人從來不會坐等其成。」

  華茵還想說什麼,父親已和烈無常碰碗豪飲起來,好像什麼都沒說似的。

  「東海鬥劍是趕不上瞭,本來還想看看風閑蕩進步多少。」烈無常憨笑道:「而且歸海皓煙和皇甫正道我也沒趕上,真不走運。」

  華太仙替兄弟倒滿酒,喃喃道:「如果讓司空黃泉知道他親生母親現在是個小女娃娃,不知道會是怎樣的表情。」

  諸人一愣,華茵先問道:「爹是什麼意思?」

  華太仙端著酒,同樣也愣住瞭,好一會兒才道:「光顧喝酒瞭,我還沒來得及說過嗎?歸海皓煙和虛洪荒的兒子就是司空黃泉。」

  「啊?」

  包括桑皇玉在內,全都被這個真相驚得說不出話。

  ×××

  葉塵懶洋洋地斜靠著軟墊,神星雪也已精疲力竭,柔柔地趴在他肩膀上,嬌嗔說道:「一連那麼多次,當心把自己榨成人幹。」

  「有玄黃真氣輔助。」葉塵得意笑道:「我那陽精隻會更滋潤星雪姐一身漂亮的大白肉,讓你比女兒還青春年少。」

  這句話似有意,似無意,神星雪沉默半晌,並沒有答應他。

  現如今二人已經突破底線,成瞭如此親密的關系,葉塵也不想把這個話題變成永恒禁忌,盡管他對神星雪與顧燭影的前因後果依舊全無興趣。

  「以我的修為而言,哪怕永遠不再進步,也完全能保證三四十年後毫不衰老。」神星雪淡淡一笑:「所以你到時千萬可別像鐵如峰那樣虧空過度,大英雄退步成瞭軟腳蝦。」

  「哈哈,像我這麼貪淫卻堅挺的大英雄可不多見。」葉塵雖然現在已是個毫無真氣內力的普通少年,但也免去瞭白羅骷藏日日折磨,他褻玩著神星雪豐滿肥美的碩乳,觸感幼滑軟腴,堪稱最極樂的愜意享受,足可令當年傾慕女神的武者發狂,另外他也深切感激和佩服那個發明雙修之術的前輩高人,通過肉體交合便可以調和內力運轉,簡直是古往今來,世間最天才的天才。

  神星雪略一猶豫,並沒像西楚井底密室那次一樣,再囉嗦講述過往的經歷,她三十年來都在為別人活著,既選擇愛上葉塵,就不要時時自憐自哀,必須勇敢痛快的為自己活一次,女兒倩楠明慧堅強,定會像自己一樣,擁有屬於自己的人生路途,遂轉開話題道:「以華太仙斬斷風暴的絕代劍氣,歸海皓煙是殺不瞭他的,再加上一個桑皇玉,人傢足可應對一切,我們接下來要去哪裡?」

  「接下來……」葉塵想瞭想道:「當然是回中原,看看蘭亭與風閑蕩一戰的結果,相信到時還能見到不少故人。」

  嘴上這樣說,實際上心裡也是一團亂麻,他本意上是想找個地方,比如天吼峰遺跡或仙門島,帶著一眾紅顏隱居起來,徹底不理會什麼大劫大勢,但目下不僅多瞭小九的羈絆,而且他明白沐蘭亭胸懷大志,劍指天下,不會跟他隱居過什麼農傢小日子,沐靈妃心系宗門、愛護侄女,肯定也不會走,以魔後強悍的個性,更是絕不可能讓唐芊離開,此外還有魔尊、葉商、歸海皓煙、先天太極門、瑯琊劍樓等各方勢力的糾葛,自己亦絕無抽身可能,目下隻希望可以盡快先接到溫雪和夏文嫣,再慢慢考慮其他。

  懷裡抱著一個絕麗女神,心裡卻裝著其他好幾個女人,葉塵忽然自嘲一笑,心道:男人活成這個無恥樣子,豈不比什麼絕世武聖、天外天星際主宰之類的厲害八十倍?

  神星雪也不再說話,忽然嬌軀擰扭,遊娑而下,竟用柔潤櫻唇吻在瞭棒身之上,葉塵腦袋頓時嗡地一炸,什麼世俗事都暫拋到瞭九霄雲外。

  舌尖靈巧,好像小魚一樣繞著頂端敏感處亂掃,隨即停瞭下來,抬頭笑道:「怎麼你……唔……」

  葉塵將十指插入她一頭烏濃秀發中,急切地往下一壓,下體立即被濕柔口腔包裹,本以為精疲力盡的肉棒竟再次昂首,頂得神星雪蹙眉一陣嗚咽。

  但很快,如雪也似的絕色仙子就順從用牙齒香唇吞吐起來,時不時再加上幾抹小舌伺候,快美酸酥交替,直如塔外風暴般席卷而來。

  「星雪你簡直太會弄瞭。」葉塵邊說邊弓起身,將臉頰貼緊神星雪後腦濃發內,並伸手托住瞭她一枚沉甸豐滿的腴乳,指縫夾住乳珠乳暈一陣揪搓,使其腫脹得好像馬上要擠出奶水似的。

  兩人赤裸摩擦,肉體糾纏,愈發火熱,葉塵實在忍耐不住,他翻身壓住同樣熾熱的神星雪,抓住她兩隻腴嫩雪足,猛地斜向兩側一分,生將高貴玉女掰成瞭淫靡羞恥之姿,下身挺著圓鈍龍頭在那泥濘滑膩的花唇上塗抹瞭三兩下,隨即沉腰再一用力,便將其按壓進瞭更深邃、更柔軟的銷魂處,頂在瞭一團暖滑無比的嫩肉中央,隨即便是跟隨人類本能,展開瞭痛快淋漓的抽拽攻勢。

  「嗯……唔……輕一些……唔……」神星雪雙頰桃紅,媚眼如絲,嬌聲膩喘,腰臀乖巧迎合的同時,也沒忘繼續運功,穩固梵天情那道時刻蠢蠢欲動、並未徹底消失的神異魔功,至於傳授南宮氏《八部神王拳》之類,則實在是照顧不上瞭。

  未來的路任誰都計算不清,葉塵索性盡情享受當下,這種隨遇而安也是他向來的作風。

  神星雪蜜處的軟肉癢筋快感洶湧,欲仙欲死,猛用雙臂雙腿箍筋瞭葉塵,雪嫩圓潤的肥臀驀然快速迎湊起來,以圖那根硬杵夯入到心尖兒,並急切嬌呼著:「啊……又要來瞭……快給我……射給我……星雪姐姐也要替你生個孩子……生個孩子……」

  葉塵不知當初和沐蘭亭歡好時被她偷聽去,隻覺腹下肉棒陷溺進膏膩肥美的一團妙物,濕潤如沼,滑不可言,外加耳聞仙子嚶嚀呻吟,渴求灌溉,不由精關如江海潰堤,狠抽二十幾下後,後腦一酥,遂將神星雪花宮又射瞭個滿滿堂堂,連腿心股間都溢滿濃稠黏漿,絕艷美婦軟癱力竭,本高舉的豐滿玉腿向旁一歪,一絲水痕沿著凝脂肌膚滴落下去,畫面美得直是攝魂奪魄。

  ×××

  東淮天氣變幻無常,深處颶風海嘯,天崩地裂,近海卻是朔風凜冽,徹骨生寒,岸邊原本大片的森林已於倆月前被夷為平地,從京城和西楚而來的匠人連夜趕工,一座一座的豪宅閣樓拔地而起,直與富庶小鎮無異,速度之快,好像魔法一般,近日來,正邪兩教無數的武士劍客隨之入住,甚至包括隱退數十年的上代劍仙、魔國劍妖、前朝長老等巨擘也均已出世,聲勢規模之鼎盛,比什麼武林大會要誇張得多。

  他們當然不是來觀光看海,而是想親眼目睹沐蘭亭與風閑蕩一戰。

  威震天下近二十年的魔國第一劍豪,以及大破冥月門,西楚勇鬥燕蒼生的太陽劍譜傳人,居然選擇昭告天下,於東海之濱鬥劍,無論目的如何,兩人劍氣必如聖人講經弘法,開解世間劍道,哪怕僅領悟一絲一毫,也定會受用終身,而且此戰的勝負,亦極可能會影響魔國與中原終極決戰的格局。

  有一些江湖小門小派的武士,自覺不配進入海濱別墅,也有很少一部分隱世高手不喜熱鬧,所以選擇在外圍生火支帳,等待兩大劍豪驚天一戰。

  「聽說這些莊園樓閣並不是天元宗出資建造的。」

  「不錯,他們接連兩位宗主離奇消失,大招牌曾恨水暴斃,扶雲殿沐靈妃失蹤一年多,葉塵被魔尊打廢,哎,堂堂聖地,如今氣運和財力運轉簡直弱到瞭可憐。」

  「既然不是天元宗,那這座小鎮是魔國為他們酆都王建的瞭?」

  「是闡州鐵傢,鐵曉慧與沐蘭亭情若姊妹,傢族與天元宗聯合百利無害,況且風閑蕩還是她傢不共戴天的大仇人,於公於私都要幫忙的。」

  「沐蘭亭大難不死,修成遠古神劍,一步登天,若能打贏風閑蕩,其聲威將穩穩超越江山七傑的姬流光,屆時天元宗所有陰霾均可一掃而空,必再度崛起呢。」

  「嘿嘿,他天元宗崛不崛起,關咱們鳥事,你我坐山觀虎鬥即可。」

  旁聽附和的聰明人聽罷心中暗笑:你們這些癟三連謁見沐蘭亭跪拜的資格都沒有,卻說得好像能坐收漁人之利似的,另外這一戰如果沐蘭亭敗瞭,魔國借此大勢,中原可就慘瞭,在座任誰都別想善瞭善終。

  這時遠處蹄聲如雷,一眾錦衣華服的騎士策馬奔騰而來,隨即下馬昂首走進瞭貴賓豪宅,當先一人居然是個僅有十幾歲的少女,面目秀麗美艷,但神色陰鷙傲慢,看都懶得向旁人看一眼,故意顯得處處高人一等,簡直就差把貴族世傢寫在腦門上。

  「好霸道囂張的小丫頭,誰啊?」

  「真沒見識,人傢鬥篷上繡有禪宗天龍八部眾,當然是南宮傢的子弟。」

  「嘿嘿,劉爺你也別怪小孫不知道,南宮氏老的老,小的小,一群紈絝廢物,早把祖宗蓋世威名丟光瞭,這次居然還敢派人來,誰還把他們放眼裡?」

  劉爺大名劉一航,外號追風劍,算是河西走廊的一號名劍士,他扒扒柴枝,故作高深一會才道:「陳兄說的不錯,但那是老黃歷瞭,三個月前有瞭新的變化。」

  「莫非老貴族否極泰來,從石頭縫竄出來一個大高手?」陳兄說完忍不住笑出聲。

  「不是一個,是兩個。」劉爺冷冷的道:「南宮傢神秘贅婿林寧,還有新突破的天才少女南宮蕾。」

  諸人自慚武林消息閉塞,奇道:「哪挨哪呀,若說南宮氏有絕世拳譜鎮壓氣運,倒保不齊有天才少年少女練通瞭它,但贅婿是什麼鬼玩意兒?有真本事的人還會入贅?」

  顯然劉爺也不知道人傢豪門秘辛,隻得支支吾吾,顧左右而言他:「剛才那個丫頭就是南宮蕾,來這嘛……應該是為瞭觀戰或聯盟吧……若能和沐蘭亭或鐵曉慧打好關系,強強聯合,南宮傢就該徹底復蘇昔日輝煌瞭。」

  「哈哈哈,咱們就別咸吃蘿卜淡操心瞭。」那陳兄大笑道:「東海鬥劍,必將照耀千古,管他們貴族聖地的傢長裡短做甚。」

  ×××

  季雨仙推開窗子,冷風襲來,吹得她秀眉微蹙,但她很喜歡眺望海天一線,那種虛無縹緲的不真實感,很讓人著迷。

  她屬龍的,今年三十七歲,但腰肢依然纖細婀娜,肌膚和十七歲時一樣的柔膩雪白,胸脯和臀峰圓潤挺翹,沒有半分餘贅,額頭、眼角、嘴角、臉頰上連一絲皺紋都不存在,哪怕是久經花叢的花花公子,也絕瞧不出她的真實年紀。

  而且季雨仙風韻迷人,純潔得好像佛池白蓮,不染塵埃,遠比少女時代更有魅力,男人們看到這樣的尤物,總是會忍不住心潮激蕩,難以自遏。

  隻不過少有人知,季雨仙內心嗜淫成性,妖冶浪媚,哪怕來個啃八條虎鞭、八條老參的鐵塔金剛,在她身上也會潰不成軍,慘敗成腳軟扶墻的廢物點心。

  好比已故的鐵如峰,昔年領悟一念萬法,挾天龍霸王槍、鐵血問鼎弓稱雄稱霸,被季雨仙無度索取十年左右,便精盡髓枯,修為巨幅退步,否則在北燕也未必死得那麼窩囊。

  「夫人身子嬌弱,會凍病的。」

  溫雪身穿貂領青緞的夾襖,雪白裙裳,姿容豐艷,溫婉優雅,同樣的貌美動人,卻絕沒有沐蘭亭那種拒人千裡之外的凌厲英氣,這次是作為天下名醫,被鐵曉慧特地請來給母親看病的。

  「嗯,麻煩溫姑娘瞭。」季雨仙關好窗戶,柔柔地捋起袖子,露出雪白粉嫩的胳膊。

  溫雪蘭指診脈,幾乎瞬間就斷出季雨仙不過就是陽虛內寒,湯藥都不用服,幾碗薑茶就足可對癥瞭,但這位世傢貴婦經常神情恍惚,話語極少,好像對什麼事都不上心,也保不齊有什麼隱藏的其他病癥,所以暫時沒有開口,繼續又看瞭看她的舌苔和眼眶。

  「其實我生平最膩味、最討厭看這些打打殺殺。」不等溫雪有疑問,季雨仙自顧自悠悠的道:「可我還是讓曉慧帶我來看瞭,呵呵,曉慧她真是個好孩子,特別聽娘的話。」

  「鐵小姐的確靈慧乖巧。」溫雪發覺對方說話怪怪的,隻能隨著她敷衍:「既然如此,夫人千金之軀,為何還要來觀戰?」

  「因為這裡男人多啊。」季雨仙忽然拍手笑道:「有壯的,有小的,長的,短的,有俊的醜的,好多好多男人。」

  溫雪愣住。

  季雨仙嬌慵地伸瞭個懶腰,續道:「憑什麼有權有錢的英俊男人就能娶幾十個老婆,漂亮女人就要從一而終?被奸污就被人嘲笑失瞭貞潔,女人的貞潔在陰道嗎?為什麼不說男人丟瞭貞潔呢?我啊,就喜歡看著一個個男人像小狗一樣,跪下懇求舔我腳趾頭哩。」

  溫雪滿臉通紅,完全不清楚她為什麼突然說如此淫蕩的話語,看著鐵夫人天真純潔的樣子,心底甚至有股俱意泛起。

  「知不知道我為什麼和你說這個?」

  溫雪起身本想盡快離開,聞言後又不禁停下,搖瞭搖頭。

  季雨仙嘻嘻笑道:「因為你我都是那種讓男人發瘋的俏寡婦呀,而且我一眼就能找到同類,溫姑娘也是個外表清純文靜,內心發騷的小浪貨呢。」

  「好一個淫婦,無恥!」溫雪忍住作嘔的沖動,憤然摔門離去,院中海風吹拂,清冷徹骨,她嘆氣平復紊亂的心情,不單因為季雨仙剛才發瘋似的囈語,還有自己內心最最隱蔽的慚愧,回顧當年,近乎稀裡糊塗的就和葉塵睡到一張床上,不是小浪貨又是什麼?

  此時大門輕響,一個年僅十七八歲的華服少女走瞭進來。

  女眷別館,有女人行走再正常不過,溫雪禮貌點點頭,便往沐蘭亭備戰靜室走去。

  那少女負手冷笑道:「別動,給我站住!」

  「哦?」溫雪久歷江湖,也不慌亂,柔聲反問:「姑娘不許我走,給你站住?」

  「不錯,我叫你給我站住。」少女驕傲得比公主還像公主,「我是南宮蕾,你欠我們南宮傢的,莫以為就這麼算瞭。」

  「我根本不欠南宮傢什麼。」溫雪肅穆道:「南宮閔他……」

  沒等溫雪陳述南宮閔夜闖天元宗,意欲玷污自己的罪狀,南宮蕾揮手打斷她道:「少廢話,你這種低賤貧民本就是我們大貴族的玩物而已,如今有沐蘭亭庇護,本小姐暫時也不為難你,隻是提醒一聲,你、葉塵、姬流光這些賤民都要為此付出代價,聽清楚就可以滾瞭。」

  「你……」溫雪心中一凜,眼前少女年紀雖然很輕,但周身拳意尊貴古奧,氣勢威嚴極重,自己不怕,可功力被封的葉塵如何能擋?

  「咳咳……長得人模狗樣,卻喜歡從嘴巴放屁呢。」

  如今的鐵曉慧比當年更加美貌,但因為一年前在北燕冰原凍傷瞭肺,導致害瞭咳嗽的寒病,不致命,卻很難根治,但這種嬌弱病態的美感,讓她更像季雨仙瞭。

  「鐵傢蠻子,居然膽敢對我污言穢語。」南宮蕾柳眉一挺,至尊奢華的氣勁已覆蓋周邊,功力之純,比七十歲的老宗主還恐怖。

  鐵曉慧恍若不見,笑道:「你假裝囂張挑釁,實際是想引蘭亭姐姐出手,消耗她的功力吧,盼著讓她輸給風閑蕩,進而你們傢族再伺機撿便宜快速上位,呸,村兒裡土計謀罷瞭。」

  「胡說八道!」南宮蕾目光更寒,拳意更烈,似乎馬上就要出手。

  「溫雪姐姐我們走,嚇死這丫頭也不敢對咱動手。」鐵曉慧拉起溫雪的手,徑直出瞭院子。

  南宮蕾面色陰晴變幻,遂收瞭八部神王拳,惡狠狠註視著二女的背影,果真沒有進一步挑釁鬧大。

  鐵曉慧自忖算無遺策,連頭都懶得回一回,笑問道:「我媽媽怎麼樣?好些瞭沒?」

  「放心,令堂小恙罷瞭,沒大礙。」溫雪暗中努努嘴,想不到這場驚世比劍,正主還沒怎麼,倒引出瞭一群牛鬼蛇神瞎攪和,也不知鐵曉慧曉不曉得她那位母親是個可怕的蕩婦。

  「那就好。」走瞭一小會兒,鐵曉慧自言自語似的道:「蘭亭姐姐這一戰關乎中原氣運,證明不靠先天太極門,我們也有能力抗衡魔國王者,風閑蕩則是希望憑借《冥古萬劫術》坐到第一魔王,統領南疆……這才是天下大勢,蠅營狗茍的傢族恩怨根本不值一提。」

  溫雪道:「蘭亭現在在哪?」

  「鬥過燕蒼生,見過梵天情後,蘭亭姐姐已進入更深奧的境界,如今苦練已對她沒有任何幫助,沐浴後她就是在室內靜心養劍。」

  「兩年前在我們宗門,誰都知道蘭亭想與聶千闕大師兄爭奪宗主位置,沒想到這一天來得好快。」溫雪笑道:「多希望小……葉塵也能看到。」

  「告訴哥哥得勝的消息也足夠瞭,走,姐姐陪我去泡澡。」

  當年葉塵為瞭她震動玲瓏金鐘,闖下潑天大禍,鐵曉慧當然也聽說過,她天真爛漫的拉著溫雪去沐浴,心中卻暗笑道:好溫柔的大美女,但太過多愁善感、兒女情長……若讓風閑蕩知道這裡的姑娘八卦,肯定得尷尬的吐血吧。

  ×××

  顏芙瓊也是屬龍的,和季雨仙同歲,同樣都是當代罕見罕聞的絕色美女,但卻和純潔斯文不沾邊,而是尊貴無比、讓人不敢直視的絕俗俊美,此刻的她半躺在雪白軟床內,上身穿一件吊帶絲綢小衣,雙峰豐腴,呼之欲出的兩粒櫻桃頂出誘惑褶皺,下身是一條僅能遮住圓臀蜜阜,短得不能再短的短褲,光臂裸腿,露出大片大片欺霜賽雪的白嫩,兩隻筍尖兒似的玉足柔媚妖嬈,正舒服得晃來晃去。

  另有一位十歲左右的女童坐在她旁邊,正捧著一本書,閱讀得異常仔細。

  元始方舟廣袤浩瀚,規模幾乎相當於一個大州,內部科技比天吼峰和海底陵寢還要高級數倍,中土皇宮和其相比,連茅廁都不如。

  「冥古萬劫術和太陽劍譜都是難得一見的神技,冰兒不打算去看看嗎?順便也可學習一下他們的無雙劍術。」顏芙瓊慵懶的捻起手旁酒杯,說話聲調又柔又媚,和平時大不相同。

  「兩位劍客個性狂傲激烈,所以最多三四招就完事瞭,有啥可學的。」冰兒撂下書,笑容和暖,眼睛猶如璀璨寶石,幹凈得無與倫比,她奶聲奶氣解釋道:「酆都王隻為撕裂積蓄已久的屏障,根本就不在乎最終名聲,再之後定是打算壓過藍碎雲和唐雷九,母後早就把這結果看得清楚,問我幹嘛?」

  這個女孩子,就是魔尊與魔後之女,梵冰瑤,元始血脈的正統嫡系。

  乍一看她的容貌,似乎略顯普通,並沒有完全繼承顏芙瓊的絕美容貌,但雙眸晶瑩,仿佛孕育著世間最純凈的美好。

  這雙眼睛與魔尊梵天情根本如出一轍。

  「結果啊……結果對我們來說實在太容易瞭,目前隻有在過程中才能找到一點活著的欲望。」顏芙瓊高舉圓潤豐滿的大長腿,一下一下的伸曲不停,淡淡的金色劍氣在她身前緩慢流淌,似乎在運轉著某種養生功法,「他們有什麼目的和想什麼都不重要,忠於元始天魔門,秉承元始大自由的意志,這就已經足夠瞭。」

  「可惜尚軒哥哥和唐芊姐姐就不能深刻明白元始心境。」梵冰瑤搖頭笑道:「人隻要一動感情,就和大白癡差不多呢。」

  十歲的孩子說出這種話,足堪稱驚世駭俗。

  「誰說的?有感情的能人高手不要太多好嗎。」顏芙瓊一點都不奇怪,似乎早對這孩子習以為常。

  「唐雷九和華太仙屬於天授命外奇人,不應該算數,至於其他所謂高手,給父親和您提鞋都不配哦。」梵冰瑤重新拿起那本書,又說道:「雖然元始之心早已立於宇宙之巔,但漫漫人生,總要找點事兒排解無聊,假若母後有興趣他們的決戰,冰兒可以陪著您下去看。」

  「好,到時看心情再說吧。」顏芙瓊點點頭,遂仰頭看向頭頂上的無垠星空——自己真已經和魔尊、女兒一樣擁有神之心境瞭嗎?元始……元始……元始……

  ×××

  三日後,初九,晴空無雲,海水湛藍,沙灘細白。

  東海之濱人頭攢動,卻無人說話,上千雙目光都對準瞭中央的冰冷少女——沐蘭亭已先到海岸,烏發高挽,黑衫紫裙,雪煌懸腰,威儀盡顯,如同天庭女神自貶於紅塵俗世。

  六大聖地、九大門派、四大傢族、南疆魔國……天下劍士竟聚集十之八九,都到瞭附近來觀看眼前的蓋世一戰。

  忽然,狂風怒號,天空轟鳴。

  原來是太古異種,拜月天鵬到瞭,此禽又稱黃金迦樓羅,寓意食龍鳥神。

  群雄隻見它扇動巨大的金色翅膀,帶動烈烈暴風,震撼無儔,被它拉動的天舟破空而來,風閑蕩端坐船頭黑玉王座,長發迎風飛舞,雙目好似兩顆寒星,刺破時空距離,輻射天地,宛如南疆神話中的大混沌天魔降臨。

  他生性高傲,冷如遠山冰雪,最崇拜壯麗廣闊的天空,視地表眾生為螻蟻,沐蘭亭膽敢凌蔑他的威嚴,註定要用頸中鮮血來清洗罪過。

  風閑蕩磅礴無邊的氣勢震懾諸天,海濱觀戰的正邪兩道隻能仰頭才能註視——便好像奴仆在瞻仰天空帝王。

  「他這個出場可是太過浮誇瞭。」遠處盤膝坐在山巔的姬流光哈哈笑道:「不知道老風劍法境界,氣勢倒真足可算天下一等一。」

  在劍聖身旁的是少帥聞心和沐靈妃。

  「涅盤仙魔之塔、逆龍金甲都擋不住太陽神劍的鋒芒,我覺得沐蘭亭贏面非常大,至少也有六成。」聞心對於並肩作戰過的朋友信心甚高。

  沐靈妃輕嘆道:「蘭亭今天絕不會輸的。」

  聽上去不太像寵溺侄女的鼓勵話,姬流光奇道:「怎麼說?莫非小沐姑娘已經突破天心至境瞭?」

  「是因為葉塵還生死未卜,所以她無論如何都不會倒在這裡。」

  「原來是愛情的力量啊。」姬流光沒有嘲笑,反倒深以為然的道:「華太仙昔年以情為引,得窺天道,但願小沐姑娘也能像前輩一樣……不對,說不好她上限會更高,可以粉碎虛空。」

  聞心笑道:「怎麼你這位劍聖一點都不忌憚天才誕生,不怕將來搶你位置嗎?」

  「如果人人都是劍聖,那樣我才高興,才會更有動力參悟學習。」姬流光神采飛揚,大笑道:「否則哪有資格做華太仙的對手?」

  咔嚓!

  明明晴空萬裡,烈陽高照,卻有霹靂震天,打破諸人議論。

  比天舟更高的上空頓生異象。

  一枚巨大的豎眼自虛空緩緩睜開,瞳仁神采詭異莫測,眼眶周邊紫氣氤氳繚繞,正一眨一眨地開合不停,完全就好像是真人的眼睛,可又極度違和虛幻。

  天眼殺禪!

  沐蘭亭騰空而起,長袖揮舞,纖腰處便有璀璨華彩綻放,時隔百年,蒼夜雪煌的鋒刃再度劃破中原地域的天空。

  兩道弧光碰撞糾纏,激起的透明沖擊波扭曲空間,震蕩地殼板塊,卷起千堆雪,浪濤沖天,還未落下時,已被熊熊烈炎蒸發成瞭濃濃霧氣,風閑蕩手持九幽月牙,傲立船頭,劍光遙指上空,那枚豎眼似乎被刺激得怒氣勃發,瞳仁收縮,眼白上生出無數血絲,滾滾紫色魔氣化作萬千利刃,轉瞬傾斜而下。

  「魔眼地獄道,比傳說中還要厲害啊……他第一招就斬出天眼殺禪的至高奧義,顯然是壓抑太久瞭。」聞心驚凜酆都王魔劍滔天,不禁擔憂起氣勢大落下風的沐蘭亭。

  清越長嘯,雪煌當空橫斬,沐蘭亭劍上好像陡然生出萬縷柔軟的紅絲,沒等諸人細瞧,便沖天而起,迎上瞭魔眼幻化的地獄之刃。

  姬流光博識天下劍技,卻從沒聽說過沐蘭亭這種美麗而兇險的劍法,不禁驚呼出聲:「哇!原來小沐姑娘不是隻懂太陽劍譜啊,這到底是什麼劍法?我真恨不得立刻拜她為師。」

  「天元有情劍,她自創的劍法。」沐靈妃語氣平緩,但玉手緊握劍柄,明顯正竭力壓制緊張擔心的情緒。

  情絲如愁,延綿不絕,竟將雄霸天下的魔眼地獄道全部抵消殆盡。

  嘩!

  又一道劍罡波紋以天舟為中心,向大海擴散開去,空中巨大無比的豎眼隨之閉合消失。

  「匍匐地面的螻蟻,居然膽敢冒犯天空帝皇。」

  冷酷宏大的聲音鋪天蓋地,風閑蕩以無上功力定住受驚亂飛的拜月天鵬,遂又牽動九幽月牙,劍光猶如殘月,阻止瞭沐蘭亭進一步接近天舟王座。

  萬千紅絲幾乎纏成紅雲,雪煌嗡嗡一震,浩然太陽劍氣瞬間燃遍彌天紅雲,沐蘭亭一步踏入火海,消失不見。

  風閑蕩臉孔終於變瞭顏色,幾乎是從牙齒縫蹦出瞭四個字:「大,日,輪,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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