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後,我接到一通熟人的電話。說是熟人,其實很久沒聯系過瞭,她就是我的初戀,我母親李萱詩閨蜜岑青箐的女兒岑筱薇。雖然我們早就相識,但自從她出國後我們就沒再聯系過,哪怕母親生日時在郝傢莊偶遇互相留瞭聯系方式,也根本沒用過。
「京哥,你在哪,我有重要的事要和你面談。」岑筱薇開門見山的直接說。
雖然多年不怎麼聯系,但岑筱薇的性格我還是瞭解的,不會無事生非,而且這麼直接瞭當,肯定是真的有重要的事。我放下手頭的工作,和她約瞭一個相對安靜的地方見瞭面。
岑筱薇來的時候立刻吸引瞭周圍人的註意,她還是那麼亭亭玉立是眾人眼中的焦點,她手裡還提瞭一個大包裹,不知道裝的是什麼。
「京哥,好多年沒單獨在一起聊天瞭,你過的還好嗎?」
想到最近和妻子的煩心事,我不由露出一絲痛苦的表情,但傢醜不好外揚,我還是裝作很平淡的樣子說:「還好。」
「京哥,其實我都知道瞭。」岑筱薇說,「這次你鬧的這麼大,雖然那天我不在場,但還是聽人說起過。知道我為什麼回國,為什麼會到郝傢溝在你母親的公司工作嗎?」
其實我也很奇怪,就憑岑筱薇的國外留學工作的資歷,完全犯不上留在那個山溝裡。「聽說你是回國處理岑阿姨的後事,我也不清楚你為什麼會留在那裡。」
「因為,我覺得我媽死的不明不白,我要查出真相。」岑筱薇說到這裡咬牙切齒,「京哥,不要怪我說李阿姨的壞話,我媽去世後,她竟然不經過我的同意擅自做主把我媽的遺體捐給瞭醫學院,然我媽過世後還被解剖,受千刀萬剮,我實在氣不過。」
「我媽本來好好的,怎麼就忽然沒瞭,我一定要查出真相。」
岑筱薇的話讓我也回憶起當時的事,聽到岑阿姨過世的時候我雖然也很驚訝,但那邊都是自己的親人和熟人,也沒往壞處去想,現在想想是挺突兀的,難怪岑筱薇這麼想。而且遺體捐贈的事也讓人難以理解,父親去世後因為沒找到遺體,母親為此難過的哭瞭很久,最後沒辦法才不得不立瞭個衣冠塚,就算這樣父親的衣冠還是在我們的勸說下母親才珍而重之的下葬到墓地裡。岑阿姨作為母親多年的閨蜜好友,怎麼遺體會背如此對待?
「京哥,我在郝傢溝這麼久,雖然沒查到真像,可是也親眼看見瞭很多事。其實,嫂子的事郝傢溝的人都知道,隻瞞著你一個人。我來這裡和你說這個隻是不想看你繼續被騙。你知道嗎?幹媽她,變瞭!」岑筱薇說,「你可能不知道,郝傢還有公司裡上上下下有點姿色的女人,幾乎都逃不過郝江化的魔掌,莊子裡公司裡的女人和郝的事幹媽都知道,可她從不阻止,有些還是她促成的,不知道白穎嫂子是不是也是這種情況……」
說著,臉色黯然,「這些年我為瞭查我媽的事,也不得不和他們虛與委蛇。」
「京哥,其實我一直都喜歡你的,本來我不想出國,可爸媽逼著我去。在國外生活瞭這麼多年,我都沒交過男朋友,本來是想留著處子之身回來和你結婚,可是沒想到你已經和白穎嫂子結婚瞭。回國後為瞭查我媽的死因,我跟著幹媽到瞭郝傢溝,沒想到被幹媽哄著讓郝江化這個老東西占瞭便宜。事到如今,隻要能查出我媽真正的死因,我也不在乎這麼多瞭。」
說著,她把手邊的包裹推給我,「這次不是你親眼看到,我還不好告訴你,裡面的東西你自己拿回去看吧,有些事不是親眼目睹真的很難去相信。恐怕誰也想不到白穎嫂子她表面上看起來端莊賢惠,私下裡和郝在一起的時候是那麼的淫亂放蕩,他們那麼肆無忌憚,甚至常常當著下人的面白晝宣淫,還經常一群人聚在一起淫亂。」
說到這裡,岑筱薇嘆瞭口氣,望著我說:「京哥,你能想象幹媽和嫂子婆媳倆一起光著屁股給郝江化跪舔的場面嗎?有好幾次,幹媽還要我也加入他們。除瞭你,他們根本沒防著別人。」
「京哥,我隻能幫你這些瞭。我在外面不好久留,先走瞭。京哥,希望你以後好好的,心不要那麼大,你發現的太晚瞭。」說完就急匆匆離開瞭。
筱薇的包裹原來是給我的,可能牽扯到一些不能為人所知的東西,我拿到車裡才急不可待的打開,裡面隻是幾本包裝精美的日記本。翻開其中一本,那娟秀的簪花小楷我一眼就看出是母親的筆跡,每一頁連年月日和陰晴天氣都記得工工整整。
母親那代人,特別是知識分子,受國傢號召影響很多都有記筆記的習慣。從我懂事起,我無數次親眼看到母親不管多忙都會在睡前把當天發生的事記錄下來,這已經是她多年改不掉的習慣瞭。
一共是整整厚厚的五大本日記,翻瞭一下其他幾本無一不時出自母親之手,按時間排瞭一下記錄的差不多從我結婚起到現在的事,一天都沒落下。
「莫非母親真的與此有關,還都自己記錄下來瞭?」我連忙開始翻看,內容太多瞭,每天的事都記錄的非常詳細,包括母親對一些事的看法都寫在上面。我飛快的翻動日記本,查看與我和白穎有關的內容。五大本挑著內容看,我蜷縮在車裡整整看瞭六個小時,越看越心驚,越看越氣憤。
我忍著怒氣,好不容易把所有的日記本全部翻完,放倒靠背往後猛地一趟,心裡思緒萬千,悲憤至極。這些年發生的事,一樁樁一件件在腦子裡流淌,那些曾經讓我疑惑的地方終於有瞭答案,可我寧願這一切都是假的!
原以為是妻子和郝是從母親46歲生日那段時間開始的,卻不料他們倆第一次發生關系的時間整整提前瞭四年,在郝和母親訂婚前就與白穎有瞭關系,那時我和白穎結婚才兩年多啊,還是我自以為的和白穎如膠似漆的那段日子裡。到現在整整十年瞭,在他們的刻意隱瞞下,在妻子的偽裝下,在母親的掩護下,我的妻子白穎和郝江化這個老狗整整偷情瞭十年!
最令人不能接受的是,我的一雙可愛的兒女,我養育瞭這麼多年傾註瞭無數心血和愛的兒女……
真是痛徹心扉!我覺得人生一片灰暗。
可是,我怎麼能消沉,怎麼能讓那些欺騙我的卑鄙小人痛快?
回到傢已經是晚上,屋外燈火輝煌屋裡溫暖如春,白穎正在哄著兩個孩子吃飯,她挽著發髻,穿一件糯色純棉外衣,坐在餐桌旁細心的喂著兩個孩子。發生瞭這些事,她依然看起來沉穩靜雅、端莊知性,不知道的人看來,這個傢好溫馨,白穎好一幅賢妻良母的樣子。
看到我回來,她以為我回心轉意一臉驚喜的招呼我吃飯。雖然我這幾天一直對她冷著臉,可她一直表現出很好的認錯態度,除瞭不願意談離婚的事,其他的事都好說,對我也是出奇的溫柔。
看著我依然冷著臉,妻子嬌嗔瞭一句「老公,在孩子面前,我們不要這樣好不好?有什麼事,我們私下裡談。」
忍著怒氣坐到飯桌旁,看著兩個孩子稚嫩的臉龐,聽著牙牙的語音和以往一樣親熱的喊著「爸爸」,我感覺自己的心——在滴血!
孩子,是無辜的,可我,又有什麼錯?這些惡心的事為什麼會發生在我身上?
「明天,把孩子送到嶽母那邊住一段時間吧,我有事想和你談,這事不能不解決。」
「老公,我說過多少遍瞭,我是愛你的,我不會和你離婚的。」妻子頓時淚眼朦朧,執拗的說。
「裝的還挺像,出軌的時候你幹嘛去瞭?」我頓時氣憤填庸,知道真相的我再也不會被這些假象所迷惑。
「我說話那是酒後無心的,我不管我就是不離婚。」妻子不知道我已經瞭解到瞭過往的一切,還是死不松口。
「這樣,你把孩子送回去,我們兩個人好好談談,不行明天我請假親自跑一趟。不過二老問起來,我不知道怎麼說,你父母那邊還是你來吧。」我隻好搬出嶽父母,知道白穎不敢讓自己的爸媽知道這些爛事。
白穎這才不情願的答應瞭。
第二天,妻子把孩子送北京,隨便和嶽父母編瞭個理由,兩位長輩在傢本來也比較寂寞,看到兩個外孫特別高興,白穎還順勢在那邊住瞭一個星期,不過這次的風波她不會有臉開口告訴二老。這次被我發現大鬧後,妻子已經向醫院請瞭假。
終於等到她回來,到瞭攤牌的時候瞭。我暫時不想暴露日記的事,那天晚上,我對著白穎把母親記錄過的白穎瞞著我和郝老狗媾和的時間點一個個說給白穎聽,從父母那邊回來心情還算頗好的白穎聽瞭頓時花容失色,淚如雨下。
「白穎,看在多年夫妻的份上,大傢都留一點面子,咱們好聚好散吧。」從日記上看,最開始的時候妻子也是受害者,雖然後來同流合污一起欺騙我,看在待我如子的嶽父母的份上,也考慮到多年的夫妻情分,我已經不打算追究對錯瞭,隻求盡快結束這段孽緣。
白穎此刻已是心知肚明我已經知道瞭一切,隻是垂頭痛哭,不回一句話。
「這樣吧,我再給你三天時間好好考慮一下,這幾天我搬出去住。」我已經收拾好衣物打算在公司的單身宿舍住幾天,我實在已經不能忍受和她住在同一個屋簷下瞭。
出門那一刻,我回頭看著白穎披頭散發孤單垂淚的背影,心裡五味雜陳。這還是我的愛妻嗎,那個曾經陽光燦爛的天真女孩?可是我已經不能再與你風雨同行瞭。
第二天一早我就接到瞭母親的電話,剛聽她喊瞭一句「兒子」我的怒火就直竄腦門,直接對著電話吼瞭起來「你還知道我是你兒子?你是怎麼當母親的,有你這樣做母親的嗎?你不要跟我說話,我不認你這個媽,也不想再見到你!」說完就扣掉瞭電話。
母親也給我撥瞭十多次電話,我統統沒接。夜裡,我收到母親的短信;「京京,都是媽不對,是媽不好,你一定要好好的。這事都是媽的責任,不能隻怪穎穎,媽不希望你們分開。筱薇走瞭,媽知道她拿走瞭我的日記,媽也知道,媽現在說什麼你都不想聽瞭,可穎穎是愛你的,這件事你一定要考慮清楚。」
我這幾天又仔細看過母親的日記,思來想去還是不能釋懷。是的,從日記裡看白穎開始是被強迫的,可是後來呢?她怎麼說也是一個知識分子,有點眼光修養的人,是怎麼能這麼多年委身在一個猥瑣的糟老頭子身下的?兩個孩子也是事出有因,可這麼大的事就不能跟我商量嗎?我就那麼難以溝通嗎?再說,不管怎麼處理也不能找郝江化那個老狗啊,萬一讓兩個孩子知道自己的身世怎麼面對世人的眼光?難道她們真的以為可以瞞住別人一輩子?
三天期限一過,我找到白穎攤牌,表示無論如何都不會和她繼續生活下去瞭。這個事白穎沒法找除瞭母親沒法找別人商量求情,也不敢告訴自己父母。我已經徹底喝母親翻臉,不接受母親那邊任何勸說瞭,白穎這次無計可施,呆呆的不知道如何是好。她知道這次真的躲不過去瞭,好像在靜靜的等待我的最後通牒。
「老公,我們不離婚好嗎?都是我的錯,我認瞭。以後不管怎麼樣我都聽你的,好嗎?如果你心裡實在過不去,你也可以去找啊,找多少個都行,我不會怪你的。」
「婚姻和感情是可以用來交易的嗎?白穎,你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瞭?」
我對白穎的轉變始終是不能理解,曾經的我們,是多麼恩愛,曾經的她,多麼聰慧自律,也有著遠大理想和抱負,怎麼會成現在這樣?雖然看過母親的日記知道瞭一些情況,但是很想知道白穎自己一直是怎麼想的。
我覺得,應該開誠佈公的好好和她再談一談。白穎在我的一再要求下,終於向我敞開瞭心扉……
「一開始,是他強迫我的,我也十分恨他,我不敢告訴你,隻好想方設法躲著他」
「後來,嘗到瞭那個感覺,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可能是享受那種偷情的刺激吧,就越陷越深。」
「就隻是因為他那方面?」
「是的,雖然年紀大瞭點,可他那方面很厲害,而且對女人很有一手,很會挑起女人的情欲。可是我愛的是你,從來沒有對他有過感情。」
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白穎對郝的態度到底如何,到瞭後來,白穎一次一次和郝偷會,已經不用母親做線,甚至毫無忌諱的讓郝在身體裡發泄,並不采取任何避孕措施,甚至為郝生瞭孩子,我不相信她對郝真的毫無感情。
我問道:「白穎,你老老實實告訴我,你現在恨不恨姓郝的?」
白穎先是用異樣地眼光看著我,然後戚戚然道:「恨不恨又能怎麼樣呢?」
到現在瞭,她還是這種態度!這句模棱兩可的話激怒瞭我,一股無名火從心中升起,我上前一把揪住瞭她的脖領子,怒道:「白穎!你是個婊子!」手高高地舉起,卻沒落下,我不知道該怎麼去打一個女人。
我的手慢慢落下,也松開瞭她。又把自己扔到瞭床上,把臉埋在被子裡,說:「明天去離婚,大傢都輕松。」
「如果我告訴你,你可以答應我不離婚嗎?」
「如果你能一五一十的把這些年你們之間發生的事包括當時你是怎麼想的,都告訴我,不能有一絲一毫的隱瞞,我可以考慮一下……」畢竟母親的私密日記裡記錄的隻是她看到聽到想到的,白穎自己當時怎麼面對怎麼想的還是個謎。
白穎考慮瞭一下,說:「好吧,我想你大概都已經知道瞭,瞞瞭你這些年我也很難受,今天就把自己真實的一面告訴你吧。希望你聽完,能夠看在多年夫妻的份上給我留點面子,至於離不離婚,我也不敢奢望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