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少龍和烏卓的一百子弟兵,手持強弩,伏在一座離營地隻有數百步的密林裡,看著在微朦的天色裡,正緩緩離開的己方車馬隊。天色大明時,成胥指揮的隊伍已消失在下遊的彎角處。
又過瞭頃刻,蹄聲人聲同時由兩岸傳來。一隊近四百人的馬賊,在上遊一個密林馳出,對岸亦湧出大群彪悍的賊兵,其中一人高踞馬上,長著一撮粗濃的灰胡,正是縱橫趙境的頭號馬賊灰胡。隻見他氣得翹須瞪眼,暴跳如雷,不斷催促手下把渡河的木筏由隱蔽處搬出來,好去追趕敵人,顯已亂瞭方寸。
蹄聲響起,在這邊岸上的馬賊已一窩蜂的沿河馳去,另一股馬賊開始渡江。項少龍偷看瞭烏卓兩眼,見他在這種千鈞一發的緊張形勢裡,仍是沉著冷靜,心中暗贊。
二十多隻木筏,載著戰馬物資,渡河過來。當灰胡的人卸下瞭兩批近四百匹戰馬和糧食後,開始載馬賊渡河。灰胡亦在其中一個木筏之上。此時這邊岸上隻留有五六十名馬賊,均全無防備,忙著把馬兒趕到岸旁的平地處。項少龍打瞭個手號,百多人由密林處口叟口叟連聲發出一輪弩箭,射得對方人仰馬翻,傷亡過半。
灰胡等魂飛魄散,倉皇下搭箭還擊。岸上剩下的小量賊兵,則一聲發喊,四散奔逃。項少龍等早移到岸旁的石後,弩機聲響,勁箭飛蝗般往在筏上毫無掩蔽的馬賊射去。馬賊避無可避,紛紛中箭,鮮血染紅瞭木筏和河水。灰胡忙喝令退回對岸去。眾人覷準瞭他,一齊發箭射向這明顯的目標。馬賊雖高舉木盾,仍擋不瞭百弩齊發勁力強大的箭矢,一個個紛紛倒下。
灰胡見勢色不對,一聲狂喊,翻身跳入水裡,躲往木筏之下。眾賊有樣學樣,紛紛跳入水裡去。對岸尚有近二百馬賊,不過除瞭暴跳暴叫外,一點辦法都沒有。勁箭直射入水裡,鮮血不住由水裡湧起來,然後是浮出水面的賊屍,情景殘酷之極。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從來就是戰場上的鐵律。
木筏散亂無章地往下遊飄去。項少龍心懸成胥那方的情況,一聲令下,鳴金收兵,無暇理會灰胡的生死,騎上搶來的賊馬,又把裝載著武器糧食的馬匹全部牽走,往下遊馳去。成胥方面的戰事這時也到瞭尾聲。他們到瞭下遊形勢適合處,聯車作陣,又由查元裕領瞭四百人,伏佈側翼密林處,靜候追兵。
四百馬賊沿河趕來,剛轉過彎,看到嚴陣以待的趙兵時,早進入瞭伏兵射程之內,進退失措下,被趙兵借車陣的掩護,弩機強弓,一起發射,立時人跌馬倒。餘下者退走不及,想由側翼繞過車陣時,又給查元裕和埋伏的四百趙兵,射個七零八落,潰不成軍。急急往後撤退,卻剛好遇著項少龍的援軍,再給殺個措手不及,逃得掉的不出五十人,都是棄馬曳甲,竄入岸旁的叢林裡。
大獲全勝下,全軍歡聲雷動,連平原君的人都分享瞭那勝利的氣氛。是役項少龍方面隻傷瞭四十多人,但無一重傷,戰果驕人,再次證明瞭項少龍具有優秀的軍事頭腦和靈活有效的戰術。項少龍派出瞭二十人,把俘獲的三百多匹戰馬送回趙國,至於武器箭矢糧食則留為己用,包傷兵後,繼續沿河東行。
黃昏結營時,離開內河隻有兩日半的路程瞭。一來因路途起伏不平,又兼劇戰之後,人困馬乏下,眾人都盡量爭取時間休息,一宿無話,次日清晨繼續行程。
景色又變,山勢起伏延綿,草木茂盛,風光如畫,山澗深溪,飛瀑流泉,教人目不暇給。岸旁是廣闊的原始森林,巨大的雲杉高插雲端,粗壯者數人合抱不過。陣陣林濤中夾雜著動物奔竄號叫的聲音,趙兵沿途打瞭些旱獺野兔,好作晚餐的美點。有時登到高處,極目而視,隻見遠處草原無限,林海莽莽。
草浪中偶見村舍農田,對項少龍來說,確是處處桃源,更不明白人們為何還要你爭我奪,惟有怪責人類天生貪婪的劣根性。景色雖美,路程卻是舉步維艱,不但要靠人力開路,很多時還要靠樹幹鋪路,才可穿溪渡澗。整天走瞭不到十裡路,最後在一處山頭營起灶。
人雖疲倦,但眾兵都士氣昂揚,心悅誠服為項少龍做任何事。美人愛英雄,雅夫人對他更是千依百順,曲意逢迎,使他享盡這尤物的溫柔滋味。趙倩自那天隔窗和他說話後,便蓄意躲開瞭他,他無奈下隻好默許這種情況繼續下去,沒有采取打破這僵局的任何手段。
用膳後,平原夫人又派人過來邀請他過去說有事相商。項少龍亦好奇地想知道她目前的態度,匆匆來到平原夫人的私帳。豈知帳內的平原夫人後立瞭兩名傢將,教他大失所望,不軌之念消失得無影無蹤。與平原夫人的關系乃不折不扣的男女征戰,賦予瞭他犯罪的感覺,亦因而帶來他更強烈的刺激。那個男人不喜愛征服高高在上的女人,何況項少龍這慣於風流陣仗的人。
平原夫人正襟危坐地蓆上,招呼他坐下後,先狠狠白他一眼,才道:「今次我們可以好好談談瞭吧!」
項少龍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暗裡恨得牙癢癢地,表面卻擺出失望的神色道:「夫人請吩咐!」
平原夫人再橫他一眼,一副又恨又愛的誘人神情,卻冷冰冰的道:「現在我們遠離瞭大路,究竟要到那裡去?」
項少龍答道:「路途艱險,夫人辛苦瞭,我們是要先抵內河,才沿河朝大梁去。」
平原夫人忽地嘆瞭一口氣,微俯過來,輕聲道:「若你……我可以遣走他們。」
項少龍大喜過望,連忙點頭答應。平原夫人揮走瞭那兩名傢將後,凝神瞧瞭他一會,似有所感道:「你確是個難得的人材,現在保證無人再敢懷疑你曾以五十之眾,擋禦瞭灰胡的八百馬賊瞭。」
項少龍微笑道:「馬賊隻是烏合之眾,勝之不武。」
平原夫人搖頭道:「有些人是天生的將領,不但能使將士用命,還能以奇兵取勝,屢戰不殆,你便是這類人。」
項少龍不知她又要弄什麼玄虛,惟有謙然受贊。平原夫人忽地俏臉微紅,垂下頭去道:「渡過內河,朝東南走二十天,便到達濮水,再沿河南下,十天可至封丘,那城的守將關樸是我的人,那我們便可脫離險境瞭。」
項少龍道:「卑職當然依照夫人的吩咐行事。」接著奇道:「為何夫人嫩滑的臉蛋兒會忽然紅瞭起來呢?」
平原夫人更是霞燒玉頰,嗔道:「又故態復萌瞭嗎?給本夫人滾出去。」
項少龍見她著窘,心頭大快,笑嘻嘻站瞭起來,施禮道:「卑職告退瞭!」腳卻像生瞭根般動也不動。
平原夫人那會真要趕他走,見他腳步全無移動跡象,又嗔又喜道:「為什麼還不走?」
項少龍不懷好意笑道:「夫人不給卑職一點賞賜嗎?」
平原夫人心情顯是矛盾之極,幽幽看瞭他一眼後,垂下俏臉。項少龍走瞭過去,到瞭她背後,跪瞭下來,兩手探前微一用力,這貴婦便無力地靠入他懷裡,使他又再次享受到她的紅唇。今次項少龍再進一步,兩手恣意揉捏她的酥胸。平原夫人嬌軀劇震,死命捉著他那對無惡不作的手,嬌喘著道:「項少龍!」
項少龍最明白得不到的東西才是最寶貴的。這樣吊她的癮,最能使她到瞭大梁後,狠不下心腸害自己。兩手依舊使壞,捏住平原夫人嫩翹的乳首,輕輕搓揉。馬上變得硬挺漲立。這時平原夫人已然全盤棄守,兩手嬌弱無力地放在胸前,任他肆虐。
項少龍意猶未盡,一隻手倏地下探,直抵平原夫人私密禁地,手掌摩娑著疏密有致的陰毛,手指扣入已淫潮泛濫的蜜穴。平原夫人一聲驚呼,立被項少龍大口吻住,香舌被卷纏著,隻能扭動嬌軀,呻吟抗議。
項少龍自知再挑逗下去會不可收拾,連忙收攝心神,將平原夫人痛吻個飽後,便在她哀怨無比的眼神中揚長去瞭,留下這美麗卻毒辣的婦人,獨自捱過那寂寞的一夜。
項少龍離開平原夫人處,被她挑起的滿腹欲火卻仍舊高漲。想起趙雅這媚人尤物,不禁轉往她的營帳。通報入帳後,見她正在縫制衣衫,心中泛起甜蜜,情難自己地擁她入懷。趙雅受情郎這般愛寵,亦是緊緊抱住項少龍,獻上香吻。
趙雅感覺到項少龍腹間硬挺的龍莖,忍不住笑道:「少龍是被誰傢美女勾引的呀?該不會是三公主吧?」
項少龍邊脫去趙雅衣服,邊低聲笑道:「是平原夫人,我逗得她剛起勁就溜瞭。我有雅兒,她可沒有另一個項少龍。」
趙雅訝道:「項郎果真是女人克星,連她這樣的女人都抵受不瞭項郎的手段。」
項少龍自己知自己事,曬道:「她還不是想使美人計拖住我,到頭來讓我做替死鬼。隻是她再怎麼也比不上雅兒這般嬌媚迷人,我才不會上當咧。」
趙雅被他迷湯一灌,雙頰飛紅,一雙玉臂緊抱著項少龍,膩聲道:「項郎還不快點,雅兒等你愛寵等得要瘋瞭。」同時火辣浮凸的胴體貼上來不停磨蹭,柔潤欲滴的陰唇抵著龍莖上下滑動,淫液沾黏在龍莖上晶瑩剔透。
項少龍抱著趙雅翻倒褥上,笑著道:「雅兒是趙國的貴婦,以後願意隻當我項少龍傢裡的主婦與床第的蕩婦嗎?」
趙雅低聲道:「雅兒不想當貴婦,隻想當項郎一個人的主婦與蕩婦。」
項少龍大為感動,輕吻趙雅小巧可愛的鼻頭,柔聲道:「貴婦還是要當的,以後你可是女主人之一,要幫夫君應付一堆俗客呢。」
趙雅聽到情郎這般許諾,喜翻瞭心,抱緊項少龍,香吻如雨點般落在他臉上。項少龍待她吻罷,捧著她的俏臉,笑道:「好雅兒,現在先好好當我的小蕩婦吧,我的小龍已經受不瞭啦。」
趙雅一愣,隨即會心一笑,百媚叢生,玉手下探握住龍莖,嬌臀一抬,龍莖便整根納入她的銷魂蜜穴。
龍莖一入久違的緊致蜜道,趙雅便使出渾身解數,全心逢迎著情郎。膣壁猶如活物般不斷揉擠著龍莖,花心口更是猛力吸吮著龍頭,這般天生尤物確是世間少有,難怪信陵君和趙穆這等人物,縱使府內美女如雲,仍對她難以忘情。項少龍雖然與趙雅歡好多次,卻仍差點抵受不住,險些失控。連忙暗吸口氣,暫壓住下身狂襲而來的快感,慢慢享受趙雅嬌媚誘惑的胴體和淫浪無比的蜜穴。
不一會,趙雅漸感疲累,膣道稍懈。項少龍抓準時機,馬上疾抽猛送,趙雅立即浪叫求饒:「啊……啊……啊……項郎……輕……點……人傢……好……久……沒有……啊……會……受不……住……啊……啊……」
項少龍聽到趙雅求饒,動作稍停,卻抬起她一雙玉腿放在肩上,兩手捧起豐潤粉臀,龍莖直挺盡沒,頂住花心旋磨一圈後慢慢抽出,再疾挺而入。趙雅隻覺自己就如砧版上的嫩肉,任君蹂躪,卻是甘之如飴,同時全身被一波波的快感侵襲包覆著,高潮漸次湧上。
項少龍不斷在趙雅玉體上宣泄憋瞭整晚的欲火,全身電流越積越多,已遠超逾平常,隻覺全身電流彌漫,汗毛豎立,肌膚接觸處劈啪作響。趙雅此時因龍莖抽送,加上電流刺激陰道及花心,已是高潮洶湧不斷,淫水狂瀉,對於肌膚靜電接觸造成的刺痛完全無感,隻是雙手緊抓著身下被褥,張開小嘴無聲地狂喊。
項少龍大吼一聲,龍莖猛然直插內庭,全身一陣抖顫,電流狂聚於精關,隨精液猛噴而出。趙雅子宮承受這狂猛電漿濃液,淫精再次爆量湧出,帶著電流回頭覆蓋龍莖,兩人同時陷入一片破碎虛空之中,相互交融,直至昏睡而去。
接著的二十多天,他們繼續東南行,渡過瞭內河和西河,過魏人大城濮陽而不入,由濮陽南面的官道直下濮水。經過瞭這段平安的日子後,他們的偵騎再次發現瞭敵人探子的蹤影,使他們知道危機再現。他們車馬既多,又要不時修補壞瞭的車子,慢得像蝸牛般,根本全無可甩掉敵人的方法,惟有祈求這些不知名的敵人不會比灰胡更厲害便心滿意足瞭。
這時地近大梁,官道旁關防處處,數十裡便可遇上魏人的土塞軍營。魏兵態度奇怪,看過他們的文書後,雖沒有留難,卻不肯派人護送,到官道已盡,他們隻好朝東往濮水而去。
三天後離開瞭山路,到瞭濮水西岸一望無際的大草原,還要走上兩天,才可到達濮水。大隊人馬在草原邊停瞭下來。項少龍和烏卓、成胥、查元裕三人走到一旁商議,各人都神色凝重。烏卓道:「現在我們的行和兵力全被敵人瞭若指掌,可是我們對或會來犯的敵人卻一無所知,正犯瞭敵暗我明的兵傢大忌。」
成胥介面道:「敵人若要來犯,必會在這兩天之內,因為在這平原之地,利攻不利守,敵人勢不肯錯過如此良機。」再苦笑道:「最怕是魏王使手下兵將扮成馬賊來攻,那我們定難逃過大難瞭。」
項少龍皺眉苦思瞭一會後,道:「成胥提出這可能性,很有機會成為現實,既是如此,我們自不能夠眼睜睜地送死。」
三人凝神細聽,看這智謀過人的統帥又有什麼保命妙計。項少龍沉聲道:「我們索性在這附近找一個背山面向平原的險固高地,建立土寨壕溝,儲備野味泉水,守他個十天半月,另外派出輕騎,前赴封丘,求那處的守將關樸派兵來援,那時縱使魏王心存狡計,亦莫奈我何瞭。」眾人苦思後,都覺得這是沒有辦法中的最佳方法。
當下項少龍往找平原夫人商量,隔著竹簾,說出瞭計畫和原因後,平原夫人低聲道:「這方面你比我在行多瞭,一切由你決定吧。」
項少龍從未聽過她對自己如此溫言婉語,言聽計從,心中一動,低聲道:「夫人想不想我今晚來看你呢?」
平原夫人嘆道:「到瞭大梁再說好嗎?我孩兒已因我和你數次獨處一帳而非常不滿,現在他的身體逐漸痊好,我不想他為我們的事動氣。」
項少龍想起少原君,意興索然,離開她的車子,把計畫通知雅夫人,再由她轉述與趙倩知曉。
勘察瞭半天後,他們終於在草原的邊沿區找到瞭一處背山面向平原的高地,設立營寨。全軍立時忙碌起來,同時派出二十快騎,著平原夫人的親筆押印書信,分十條路線奔往封丘求援。今次立營的工程與前大不相同,以壕溝作主體防禦。沿著高地邊緣處挖出深一丈、寬丈五的泥溝,掘出的坭土就堆於壕溝的前方,加石填築,變成瞭一道高若半丈的矮土墻,又留下孔穴供弩弓射箭之用,倒也非常堅固。然後把騾車推到土墻內圍,加強土墻對抗敵人沖擊的力量。
在矮墻之外,插上削尖的竹簽,滿佈斜坡之上,又設下陷馬坑,總之危機處處,以應付敵人的強攻。四周的樹林長草都給去掉,以免敵人有掩蔽之物。軍營則依前法,采偃月式,主營居中,六軍分居兩翼,形成一個向前突出的半圓形 地與矮土墻間隔瞭三丈有餘,除非土墻被攻破,否則營地將在敵人矢石的射程外。
忙瞭三天後,終做到外辟壕塹,內設壁壘,壕塹外再佈竹簽陷坑,守以強弓硬弩的規模。項少龍為瞭防止敵人火攻,把背後山泉之水,挖溝引進營地。到一切佈置妥當,已過瞭五天時間。這日當項少龍指揮手下在斜坡頂設置檑石時,探子回報,發現瞭一股實力接近萬人的馬賊正由平原趕來。眾人心中恍然,知道這定是在草原久候他們不至的敵人,終忍不住正面來犯瞭。而且亦證明他們猜得不錯,這些敵人裡若說沒有混入瞭正規的魏兵,真是沒有人會置信。
縱然知道事實如此,他們仍弄不清楚為何魏王定要如此趕盡殺絕,唯一的解釋是信陵君的確威脅到他的王位,而他亦想借此來打擊信陵君與趙人的關系。至於其他的原因,就非他們所能知瞭。不過魏安厘王乃出名昏庸的國君,就算做出什麼荒謬的事,亦沒有人會奇怪。
那晚平安度過,到瞭次日,項少龍吩咐除瞭值班的兵士外,全體休息,好養精蓄銳,應付敵人的攻擊。幸好他們由灰胡處俘獲瞭大量的武器、糧食和箭矢,守個十天半月亦不虞箭盡糧絕。還有一項優勢是敵人想不到他們會築土為城,所以理該沒有帶來針對這種防禦設施的工具,使他們應付起來會輕松許多。
黃昏時份,浩蕩而來的馬賊出現在平原之上,還設寨立營,儼然兩軍對峙之局。項少龍細察敵人,失聲道:「看!那個不是灰胡嗎?」其他人用盡眼力,隻見一隊賊兵馳至近處,仰頭往他們望來,帶頭者正是灰胡。成胥怒道:「如此看來,灰胡根本是魏王的人,那些馬賊亦是由魏兵改扮的,專責擾亂別國的經濟和治安,魏人真狠毒!」
查元裕搖頭嘆道:「我真不明白大王為何要把我們最美麗的公主嫁給魏人。」
成胥駭然道:「你小心點說話,若傳入大王耳裡,你和你的族人都會大禍臨頭。」
查元裕苦笑道:「活過今晚再說吧!」
項少龍知他見賊勢龐大,兵力十倍於己,心中虛怯。由此推之,其他人亦會有這種心態,對士氣自有影響,眉頭一皺,計上心頭,向成胥道:「給我預備一批火箭,或者今晚我可用得上它們。」言罷不理他們不解的目光,回到帥營,取齊工具後,往營後走去。
在營與後山峭壁間,騾和馬被分隔在兩個大木圍柵裡,自由寫意地喝著山泉引入的清流,吃著山頭的青草。幸好這隻是初冬時分,否則來一場大雪,這些騾馬便有難瞭。他抬頭仔細研究瞭峭壁的形勢和附近的山勢,借著索鉤之便,輕易爬瞭上去,用鎚子在適當的地點插入瞭郭縱為他特制的爬山圈,一直延往隔的石山,套上粗索,這才爬回營地去,隻要爬過鄰山,他便可輕易由這「秘徑」降到數十丈的平原下面,進行任何秘密行動。
回到帥帳時,成胥氣急敗壞來尋他道:「快來看!」當他再到前線時,隻見下面的賊兵全體動員,砍伐樹木,把一端削尖,每根長約一丈,一排排放在地上。
烏卓皺眉道:「他們想幹什麼呢?」
項少龍亦心中嘀咕,旋即恍然道:「那是攻我們這土城的工具,隻要把這些樹幹一條條並排插在斜坡上,便可不懼我們箭矢檑石的攻擊瞭。」
查元裕駭然道:「這招確非常有用,隻要前後三排擠插在一起,連滾石都不用怕瞭。又可阻擋我們的視線,教我們看不清他們的形勢。」
烏卓冷笑道:「若他們想插下這東西,先要付出可怕的代價。」接著嘆道:「他們來少一半人就好瞭。」言下之意,就是縱使他們會犧牲很多人,但餘下的軍力仍足夠攻破土城而入。
項少龍笑道:「放心吧!敵人犯瞭一個最大的毛病,就是輕敵。你看他們的營房,一點防禦都沒有,糧草馬匹就那麼丟在後方,若我們能夠給他們來一把火,他們的表情才好看呢!」烏卓等三人眉頭大皺,看著把這座小山圍得密不通風的賊子,暗忖對方並非輕敵,而是縱是老鼠亦恐難溜出去放火燒營。項少龍微微一笑,再不說話,回營休息。
倒頭睡瞭兩個時辰後,醒來時已是黃昏時分,雅夫人在旁靜候他一起進膳。項少龍精神飽滿坐瞭起來,梳洗後連吃三大碗飯。雅夫人奇怪地打量他道:「看來你又是胸有成竹,否則為何會如此興奮泰然?不過我真想不通為何今次你仍會有破敵的把握。」
項少龍把她摟入懷裡,笑道:「雅兒害怕瞭嗎?」
雅夫人欣然獻上香吻笑道:「沒見你時確有點害怕,但見到你後忽然什麼都不怕瞭。是瞭!你到趙倩處看看她吧!她說有事求你呢。」
項少龍心想趙倩比馬賊更令他頭痛。這美麗的三公主揮退瞭侍女後,來到他身前,含羞道:「項少龍,趙倩可否向你借一件東西呢?」
項少龍奇道:「你要借什麼?」
趙倩赧然攤開白皙嫩滑的小手,輕輕道:「我要你貼身帶著的匕首。」
項少龍心中一顫道:「你對我這麼沒信心嗎?我定能把你送往大梁的。」
趙倩秀眸一紅,幽怨地瞪他一眼道:「趙倩並不想你帶她到大梁去,到什麼地方都可以,就是不要到大梁。」
沒有那些話比這番話能清楚地表達出她對項少龍的情意。聽得項少龍熱血上沖,沖口而出道:「好!我答應你,就算把你帶往大梁,我亦有方法把你完璧無損地帶回趙國。」
趙倩劇震道:「真的!」
項少龍感到她整張俏臉亮瞭起來,充盈著勃發的生機,猛一咬牙道:「這是一個承諾!」說瞭這句話後,整個人輕松起來。事實上自從知道魏國王室的復雜情況,又知趙王要盜取《魯公秘錄》,他便感到無法做那犧牲趙倩終生幸福的幫兇。現在一旦表明心,那感覺不知多麼痛快。趙倩大喜道:「少龍!倩兒真的很感激你呢!」
項少龍見她對他比他對自己更有信心,心中歡喜,取出匕首塞入她的小手裡,乘機握著她柔荑道:「非到最後關頭,你切不可拿這匕首自盡。」
趙倩霞燒玉頰,珍而重之把這定情之物納入懷裡,垂首深情地道:「倩兒全聽少龍吩咐。」
項少龍魂為之銷,正想乘機一親芳澤,戰鼓聲由山下傳來。看著山下的情勢,成胥等臉色有若死灰,隻有烏卓仍是那冷淡的表情。賊人成功地以一排排闊約兩丈的木排在地上,把山下所有逃路團團圍瞭起來。木排間隻留一尺許空間,僅可容一人通過,若騎著馬便過不瞭。一副甕中捉鰲狀態。
木排頂掛瞭風燈,照得斜坡下方一片通明。木排外此時聚集瞭近二千馬賊,最前頭的二百人舉著高及人身的巨型木盾,盾底尖削,可插入土內,借力抵擋矢石的攻擊。另二百多人手持鋤鏟等工具,看樣子是先要破去斜坡的障礙,填平裝有尖刺的陷坑。接著排列的就是五百名持著弩機強弓的遠程攻擊手,然後才是提著長鉤、矛、戟等長兵器的賊兵,陣容鼎盛,教人見之心寒。灰胡和幾名領袖模樣的人高踞馬上,對他們指指點點,顯是商量攻擊策略。
烏卓指著灰胡旁邊長瞭一張狼臉的大漢道:「那人叫『狼人』黎敖,是常寇患韓國邊境一帶的著名馬賊,與灰胡齊名,想不到亦是魏王的人。」
項少龍道:「如此看來,這支萬人部隊應屬不同的馬賊,但卻全是魏王派出的人。哼!我有點明白瞭,魏王對付我們,固是要打擊信陵君,亦含有私怨在內,因為我曾殺傷瞭大批灰胡的人。」接著心中恍然,難怪當日竇良會向灰胡暗通消息,教灰胡來劫馬和女人,因為他們都是魏王派到趙境攪風攪雨的間諜。
成胥道:「看來他們會分批晝夜不停地攻擊我們,打一場長時間的消耗戰。」
查元裕籲出一口涼氣道:「救兵就算一接到消息便立即趕來,最少要在十五天後,我們恐怕連三天都捱不住,誰想得到他們的實力這麼雄厚呢?」
鼓聲響起。盾牌手魚貫由木柵間的空隙鉆出來,隊形整齊地列在前方,接著是工兵和射手。項少龍見天已黑齊,向成胥要瞭那筒包著油佈的火箭後,吩咐道:「你們負責這裡的防務,我到敵後燒他們的糧草和趕走他們的馬匹,看他們還能有什麼作為?」眾人均愕然望向他,不明白他怎樣到得敵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