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尚未亮,在小盤和朱姬的主持下,王親國戚,文武百官,各國來的使節,在太廟舉行瞭隆重莊嚴的儀式後,把莊襄王的遺體運往咸陽以西埋葬秦室歷代君主的「園寢」。禁衛軍全體出動,運載陪葬物品的騾車達千乘之眾,送葬的隊伍連綿十多裡。咸陽城的子民披麻戴孝,跪在道旁哭著哀送這罕有施行仁政的君主。小盤和朱姬都哭得死去活來,聞者心酸。呂不韋當然懂得做戲,恰到好處地發揮著他悲傷的演技。
項少龍策馬與安谷傒和尚未被管中邪替換的都衛統領兼身為王族的昌平君為靈車開道。邯鄲事後,他還是第一次見到田單、李園、韓闖等人,他們雖對他特別留神,但看來並沒有認出他就是董馬癡。那龐煖隻是中等身材,方面大耳,看來性格沉穩,但一對眼非常精靈,屬機智多變的人,難怪能成為憑口才雄辯而當時得令的縱橫傢瞭。
那太子丹年紀最輕,頂多二十歲許,臉如冠玉,身材適中,舉止均極有風度,很易令人心生好感,但對項少龍來說卻是另一回事瞭。琴清雜在妃嬪和王族貴婦的行列裡,項少龍曾和她打過照面,但她卻裝作看不到項少龍。
在肅穆悲沉的氣氛下,送殯隊伍走瞭幾個時辰,才在午後時分抵達「園寢」。這秦君的陵墓分內外兩重城垣,呈現為一個南北較長的「回」字形,於東南西北各洞辟一門,四角建有碉樓,守衛森嚴,由一陵官主管。通往陵園的主道兩旁排列著陶俑瓦當等守墓飾物,進入陵內後,重要的人物來到墓旁的寢廟裡,先把莊襄王的衣冠、牌位安奉妥當,由呂不韋宣讀祭文,才舉行葬禮。項少龍想起莊襄王生前對自己的恩寵,不由黯然神傷,流下瞭英雄的熱淚。
把靈柩移入王陵的墓室時,朱姬哭得暈瞭過去,可是隻要項少龍想起她這兩晚都和嫪毒在一起,便感到很難原諒她。但在某一程度上,他卻體會到,正因她失去瞭這個使她變成秦後恩深義重的男人,又明知是由舊情人呂不韋下的毒,偏是自己有仇難報,無可渲泄下,才會有這種失控的異常行為。想是這麼想,但他仍是不能對朱姬釋然。
那晚返回咸陽烏府後,徹夜難眠,次日起來,立即遣人把紀嫣然諸女接來,他實在需要有她們在身旁。滕翼當然亦同樣希望接得善蘭來此。隻要一天他仍坐穩都騎統領這位置,呂不韋便不敢公然動他瞭。
三天後,咸陽城軍民才脫下孝服焚掉,一切回復正常。小盤雖未正式加冕,但已是秦國的一國之主瞭。除瞭項少龍和像李斯那麼有遠見的人外,沒有人預覺到就是這個孩子,打破瞭數百年來群雄割據的悶局,領著秦人走上統一天下的偉大道路。
這天回到東門的都騎衙署,正和滕翼、荊俊兩人商量事務時,鹿公來瞭。要知身為將軍者,都屬軍方的高級要員。但將軍亦有多種等級,像項少龍這種都騎將,隻屬較低的一級,領兵不可超越五萬,但由於是負責王城安全,故身分較為特別吧瞭。
最高的一級是上將軍,在秦朝隻有鹿公有這尊崇地位,其他王齕、徐先、蒙驁、杜壁等隻屬大將軍的級數。由此可見鹿公在秦國軍方的舉足輕重。滕翼、荊俊退下後,鹿公在上首欣然坐下,捋須笑道﹕「今趟老夫來此,固是有事商量,但亦為瞭給少龍助威,好教人人都知有我支持少龍,以後對你尊敬聽命。」
項少龍連忙道謝,表示感激。
鹿公又肅容道﹕「你知否今天早朝時,呂不韋又作出瞭新的人事安排。」
項少龍仍未有資格參與朝政,茫然道﹕「有甚麼新調動?」
鹿公忿然道﹕「呂不韋竟破格提拔自己一名叫管中邪的傢將,代昌平君出任都衛統領一職,我和徐先都大力反對,均被太後和呂不韋駁回來。幸好政儲君把安谷傒調守函谷關,改以昌平君和乃弟昌文君共負禁衛統領之責,才沒有擾動軍心。哼!呂不韋愈來愈放肆瞭,不斷起用外人,視我大秦無人耶!」
項少龍心叫僥幸,看來鹿公已把他這真正的「外來人」當作秦人瞭。沒有瞭安谷傒這熟人在宮,實在有點惋惜。但小盤這一著,確是沒有辦法中的最佳辦法,又多提拔瞭秦國軍方的一個人,看來應是李斯為他想出來的妙計。至少鹿公就覺得小盤非是向太後和呂不韋一面倒的言聽計從。
鹿公壓低聲音道﹕「我與徐先、王齕商量過瞭,滴血認親是唯一的方法,你看!」由懷裡掏出一管頭尖尾闊的銀針,得意地道﹕「這是特制的傢夥,尖鋒處開有小孔,隻要刺入血肉裡,血液會流到尾部的血囊中,而刺破皮膚時,隻像給蚊子叮瞭一口,事後不會流血,若手腳夠快,被刺者甚至不會察覺」。
項少龍接過細看,暗忖這就是古代的抽血工具瞭,贊瞭兩句後,道﹕「甚麼時候動手?」鹿公道﹕「依我大秦禮法,先王葬禮後十天,要舉行田獵和園遊會,以表奮發進取之意。屆時王室後代,至乎文臣武將,與各國來使,均會參加,連尚未有官職的年輕兒郎,亦會參與。」
項少龍身為都騎統領,自然知道此事,隻想不到是如此隆重,奇道﹕「這麼熱鬧嗎?」鹿公道﹕「當然哩!人人都爭著一顯身手,好得新君賞識,當年我便是給先王在田獵時挑選出來,那時沒有人比我有更豐富的收獲瞭。」
項少龍渾身不舒服起來,這樣殘殺可愛的動物,又非為瞭果腹,他自己怎也辦不到。鹿公續道﹕「沒有比這更佳的機會瞭,呂不韋那滴血包在我們身上,儲君方面要勞煩你瞭。昌平和昌文兩個小子和徐先會作人證。嘿!隻有少龍一人有膽量去取儲君的血,安谷傒怎都沒那膽子,調走他也好!」
項少龍心中暗笑,與他商量瞭細節後,恭送他離去。
鹿公所料不差,原本對他不大順服的下屬,立即態度大改,恭敬非常,省去他和滕翼等不少工夫。當天黃昏,朱姬忽然下詔命他入宮。項少龍明知不妥,亦惟有硬著頭皮去瞭。
朱姬容色平靜,不見有任何特異處,對項少龍仍是那麼柔情似水,關懷備至,先問他當瞭都騎統領的情況後,微笑道﹕「我向不韋發出警告,說你項少龍乃我朱姬的人,若有半根毫毛的損失,我定不會放過他。唉!人死不能復生,少龍你可否安心做你的都騎統領,保護政兒,其他事再不要費心去管呢?」
項少龍當然明白她說話背後的含意,暗嘆這隻是她一廂情願的想法,呂不韋豈是這麼好相與的。同時亦看出朱姬心態上的轉變。
若非她滿足於現狀,絕不會希望一切照目前的情況繼續下去。微微一笑道﹕「太後的話,微臣怎敢不聽呢?」
朱姬嗔道﹕「不要擺出副卑躬屈膝的模樣好嗎!人傢隻有對著你時,才會說真心的話。」
項少龍苦笑道﹕「若我不守尊卑上下之禮,有人會說閑話的。」
朱姬不悅道﹕「又沒有別的人在,理得別人說甚麼呢?誰敢來管我朱姬的事?」
項少龍道﹕「別忘瞭宮內還有秀麗夫人,像這樣般單獨相對,事後若傳瞭出去,怕會變成咸陽城的閑言閑語。」
朱姬嬌笑道﹕「你可放心瞭。成蟜已被封為長安君,明天便要與秀麗那賤人往長安封邑去,免去瞭在宮內碰口撞面的場面。現在宮內都是我的人,這點手段,我還是有的。」
項少龍心想這怕是恐與嫪毒的事傳出去而施用的手段居多,但自是不便說破,淡淡道﹕「太後當然是手段高明的人哩。」
朱姬微感愕然,美目深註地凝視瞭他一會後,聲音轉柔道﹕「少龍你還是首次以這種語帶諷刺的口氣和我說話,是否不滿我縱容不韋呢?可是每個人都有他的苦衷,有時要做些無可奈何的事。我在邯鄲時早深切體會到這方面的苦況瞭。」
項少龍有點弄不清楚她是為呂不韋解釋,還是為自己開脫,沉吟片晌後,道﹕「太後說得好,微臣現在便有無可奈何的感覺。」
朱姬幽幽一嘆,盈盈而起。項少龍忙站瞭起來,還以為她要送客時,這充滿誘惑力的美婦人移到他身前,仰頭情深款款地看著他,有點意亂情迷地道﹕「朱姬最歡喜的項少龍,就是在邯鄲質子府初遇時那充滿英雄氣概,風流瀟灑,不將任何困難放在心上,使我這弱質女子可全心全意倚靠的大丈夫。少龍啊!現在朱姬回復自由瞭,為何仍要為虛假的名份浪擲年華,讓我們回復到那時光好嗎?」
看著她起伏著的酥胸,如花玉容,香澤可聞,項少龍想起這些年與朱姬歷經種種艱難,還有兩人獨處時的曖昧綺旎,說自己對她沒有感情,又或毫不動心,實是最大的謊言。心旌蕩漾之下,不自覺把她擁入懷裡,兩人之間隻剩下男女最親密的愛戀。朱姬迷醉地獻上朱唇,香舌卷入項少龍口中饑渴地探索著,同時嬌軀緊貼著項少龍扭動,一雙豪乳隔著衣衫抵住項少龍的胸膛揉擠著,兩人正欲更進一步時,急劇的足音由正門處傳來。兩人嚇瞭一跳,各自退開兩步。朱姬怒喝道﹕「是誰?」
一名身穿內侍袍服的年輕壯漢撲瞭入來,跪下叩頭道﹕「嫪毒來服侍太後!」
項少龍心中一震,朝這出名的美男子看去,剛好嫪毒抬起頭來望他,眼中射出嫉恨悲憤的神色。縱使鄙屑此人,項少龍亦不由暗贊一聲。
若論英俊,像安谷傒、連晉、齊雨、李園那類美男子,絕對可比得上他,可是若說整體的感覺,都要給這嫪毒比瞭下去。他整個人就像一頭獵豹,每一寸肌肉都充盈著力量,完美的體型、白皙的皮膚,黑得發亮的頭發,確和自己有點相似。但他最吸引女人的地方,是他那種浪子般野性的特質,眼神充滿瞭熾烈的火焰,似有情若無情,使任何女性覺得若能把他馴服,將是最大的驕傲。難怪朱姬會一見心動。
朱姬顯然為他的闖入亂瞭方寸,又怕項少龍知道她兩人的事,氣得俏臉煞白,怒喝道﹕「你進來幹甚麼?」嫪毒垂下頭去,以出奇平靜的語調道﹕「小人知太後沒有人在旁侍候,故大膽進來。」
朱姬顯然極為寵他,但在項少龍臉前卻不敢表現出來,色變道﹕「立即給我滾出去。」若換瞭是另一個人,早喚來守衛把他推出去斬頭瞭。嫪毒擺明是來和項少龍爭風吃醋的,可知他必有所恃。例如朱姬對他的榻上功夫全面投降,故不怕朱姬拿他怎樣。
隻聽他謙卑恭敬地道﹕「太後息怒,小人隻希望能盡心盡意侍奉太後吧瞭!」竟不聽朱姬的命令。朱姬那掛得住臉子,偷看瞭項少龍一眼,嬌喝道﹕「人來!」兩名宮衛搶瞭入來。
項少龍知是時候瞭,閃身攔著兩人,伸手扶起毒,欣然道﹕「嫪內侍生得一表人材,又對太後忠心不二,我一見便心中歡喜,太後請勿怪他。」這幾句話一出,朱姬和嫪毒均大感愕然。項少龍心中好笑,繼續吹捧道﹕「我看人絕不會看錯,嫪內侍乃人中之龍,將來必非池中物,讓我們異日好好合作,共為大秦出力。」
朱姬見那兩名侍衛進退不得,呆頭鵝般站在那裡,沒好氣地道﹕「還不出去!」兩人如獲大赦,滾瞭出去。嫪毒一向都把自己當作人中之龍,隻是從沒有人這麼贊他而已!對項少龍的嫉妒立時減半,事實上這亦是呂不韋派給他的任務,務要破壞朱姬和項少龍的好事,否則他怎也不敢闖進來,尷尬地道﹕「項大人過獎瞭!」
朱姬呆看著項少龍時,後者乘機告退。朱姬怎還有顏臉留他,反是嫪毒把他送出太後宮。到瞭宮門處,項少龍像對著相識瞭十多年的老朋友般道﹕「嫪內侍,日後我們應好好親近。」嫪毒汗顏道﹕「項大人客氣瞭,小人不敢當此抬舉,在宮內我隻是個奴才吧!」
項少龍故作不忿道﹕「以嫪兄這等人材,怎會是居於人下之輩,不行!我現在就向儲君進言,為嫪兄弄個一官半職,隻要太後不反對就行。」嫪毒給他弄得糊塗起來,愕然道﹕「項大人為何如此對我另眼相看呢?嘿!其實我本是相府的人,項大人理應聽過我的名字,隻是因獲罪才給遣到宮中服役吧瞭。」
項少龍故作愕然道﹕「原來嫪兄竟是相府的名人,難怪我一見嫪兄,即覺非是平凡之輩。唉!嫪兄不知犯瞭甚麼事呢?不過也不用告訴我瞭。像嫪兄這等人材,呂相怎能容你有得志的一朝?我項少龍言出必行,這就領你去謁見儲君。如此人材,豈可埋沒。」嫪毒聽得心中檁然,但仔細一想,知道項少龍非是虛言,呂不韋正是這種妒才嫉能的人。
現在呂不韋是利用他去破壞項少龍和朱姬的關系,異日若太後愛寵自己,說不定呂不韋又會想辦法來對付自己瞭。若能與項少龍和儲君打好關系,將來他也有點憑恃。遂欣然點頭道﹕「多謝項大人提拔。」旋又惶恐道﹕「儲君會否不高興見我這微不足道的奴才?」他現在的身分乃是職位最低的宮監,勉強說也隻是太後的玩物,難怪他這麼自卑。
項少龍差點忍不住笑,拉著他去見小盤。小盤見他帶著嫪毒來見,很有默契地照兩人當初訂好的腳本一搭一唱,先暗損瞭呂不韋一頓,接著馬上把他升為內侍官,嫪毒感激涕零,千恩萬謝的退下去後,項少龍與小盤兩人不禁相視一笑,暗喜已把呂不韋的這步暗棋扭轉回來。
項少龍由王宮出來,想到與呂不韋的爭鬥已開始能掌握先機,不禁心情開朗,順道繞去咸陽市集走走。走進市集,看到眼前琳瑯滿目的攤販商品,一時眼花撩亂,咸陽不愧是位居中國要津的秦國首都,更是塞外民族與中原交易的中樞。項少龍信步走來,想起當初與美蠶娘去的鄉野市集,與這相去何止千裡。正思緒漫遊之際,突然不遠處的販馬集聚處傳來一聲嬌呼,項少龍回過神來,隻見一個短衣短裙的俏麗美女飛奔而來,瞬間就撲入他的懷中。
項少龍現下心情大佳,對這飛來艷福自然順理成章地接受下來。懷中美女仰首獻上香吻,竟是十分眼熟,卻又一下想不起來是誰。唇分,美女這才出聲道:「你這人怎麼一去就沒消沒息?我還以為你被灰胡那幫馬賊給殺瞭,怎麼都不來白夷山找人傢?」
項少龍這才想起是當年向他示警的秀夷,多虧瞭她才逃過灰胡的埋伏,當時還與她有一段精彩香艷的露水姻緣。項少龍摟住這性感艷麗的白夷美女,笑道:「說來話長,我後來可是經歷瞭千辛萬苦才撿回條命來的。」
秀夷不顧四周異樣的眼光,又吻瞭他一下,嬌笑道:「那你現在可以跟我去我們村裡瞭嗎?人傢自從跟你那一次後,再也找不到比你更厲害的男人瞭!」
項少龍道:「那可不行!我現在已經娶瞭妻妾,還在秦國任事,沒辦法隨你去村裡的。」
秀夷聽他在秦國當官,眼睛一亮,咯咯笑道:「那我留下來陪你如何?我自己有存瞭不少積蓄,不用你擔心的。」
項少龍聽瞭還有些猶豫,卻見陶方正好由前方走來,訝異地看著他們。項少龍連忙招呼陶方過來,一談之下,原來烏傢正是秀夷她們最大的客戶,每年都會來咸陽交易,這趟才正好遇到。陶方看著秀夷抓著項少龍的臂膀不放,眨眨眼笑道:「白夷族人在東北一帶是有名的養馬高手,如果秀夷姑娘願意來烏傢的話,烏傢是求之不得的!」
項少龍想到與秀夷那段火辣刺激的野戰經驗,自然是千肯萬肯,加上她對自己及烏傢又有救命之恩,在情在理也說得過去,當下就點頭答應。秀夷歡天喜地的回去跟族裡父兄交代一聲,背起包袱騎匹神駿的白馬就跟著項陶兩人往烏府去。
回到烏府,不但紀嫣然等全在那裡,烏應元亦來瞭。眾人知道他當上瞭地位尊崇的都騎統領,都雀躍不已。看到她帶回個白夷美女,皆驚詫莫名,待到陶方跟眾女說明原委之後,大傢這才瞭解。
烏應元拉著這愛婿到後園私語,道﹕「全賴少龍的面子,現在隻要是我們烏傢的事,便處處通行,以前過關的文書,不等上十天半月,休想拿到,現在這邊遞入申請,那邊便批瞭出來,比在邯鄲時更要風光。」
項少龍苦笑道﹕「嶽丈最好有點心理準備,將來呂不韋勢力日盛時,恐怕就非這麼風光瞭。」
烏應元笑道﹕「那時恐怕我們早溜走瞭,烏卓有消息傳回來,在塞外呼兒魯安山旁找到一幅廣達數千裡的沃原,水草肥茂,河湖交接,更難得附近沒有強大的蠻族,隻要有幾年工夫,可在那裡確立根基。如今你又有個擅養馬的白夷美女,更是如虎添翼。我準備再遣送一批人到那裡開墾繁衍,想起能建立自己的傢國,在咸陽的些微傢業,實在不值一顧。」
項少龍替他高興,問起嶽母的病況,烏應元嘆道﹕「過些時該沒事的瞭。」想起烏廷威,欷歔不已。項少龍也想不出安慰他的話。
當晚項少龍和三位嬌妻介紹新加入的秀夷,五人秉燭歡敘,把這些天來的事娓娓道出,說到小盤把嫪毒提拔作內侍官時,眾女都為之絕倒。
小別勝新婚,何況秀夷與項少龍久別重逢?秀夷見到自己心儀的男人除瞭外表霸氣,性愛功夫瞭得外,更是縱橫天下,智勇雙全的奇男子,簡直是喜翻瞭心兒!不等熄燈滅燭,當著紀嫣然、烏廷芳及趙致等女面前就投懷送抱,羅衫盡褪,性感火辣的胴體在項少龍身上貼纏扭動,看得眾女臉紅耳赤,手足無措。待到秀夷主動拉下項少龍的褲檔,小嘴將挺漲朝天的龍莖含吸而入時,趙致已是羞得雙手掩面,但一雙眼睛卻情不自禁地自指縫間偷瞄。
項少龍一邊享受著秀夷這不輸二十一世紀浪女的銷魂風情,一邊脫去自己的上衣,同時兩臂大張,微笑示意紀嫣然、烏廷芳及趙致三女加入。三女你望我,我望你,稍停片刻後,烏廷芳心有不甘,首先解衣卸裙,連肚兜都脫下,不著一縷地跪在項少龍胯間,與秀夷倆交互吞吸著龍莖,兩雙玉手握著龍根與龍丸不住搓揉。
紀嫣然與趙致見烏廷芳都如此放開,均暗生比較之心,衣衫輕解,露出倆人絕美無暇的嬌軀,紀嫣然摟住項少龍頸項,獻上溫柔濕潤的雙唇,一對玉乳在他胸膛揉擠不已,盡展溫柔嬌癡本色。趙致也不甘示弱,嬌軀緊貼項少龍背後,一隻修長細致的玉腿跨過他左肩,淫水潺潺的蜜穴就貼著肩膊臂膀磨蹭滑動,浪液沾黏,誘人慾火焚燒。
項少龍身處脂粉堆中,全身上下皆是嬌嬈美女,渾然不知今夕何夕。秀夷終於忍不住饑渴需求,翻轉起身,豐臀對準龍莖,兩手擘開泛濫的陰唇,發出呻吟喘息哀求道:「項郎…快…快呀…秀夷受不瞭啦!…」
烏廷芳也正情動不已,卻展現大婦風范,一手握住龍莖,一手拉過秀夷,引導著秀夷背對跨坐而下,龍莖一插到底,龍頭直入秀夷花心,隻聽秀夷一聲浪喊:「啊…啊……插…插到……那裡…啦……」同時兩手抓著桌沿,腰臀不住上下套弄,滿室隻聞浪水溢濺,臀肉與大腿撞擊的聲響,還有秀夷不斷的浪叫呻吟。
秀夷是項少龍所遇女子中,除趙雅外最為浪蕩的美女,也最為野性開放,正勾起他許久未釋放的狂暴本性。待秀夷套弄數十下後,腰腿乏力,動作稍緩時,立即站起身來,一手捏揉著秀夷翹挺圓潤的豐乳,一手握住秀夷毫無餘肉的緊實蠻腰,龍莖狂頂猛送,插入時刻意釋放靜電流,讓陰毛無所不在地刺激秀夷整個蜜唇及蓓蕾,抽出時則略帶回旋,以菇緣猛磨膣壁肉摺,霎時把秀夷送上極致高潮,花心陰精爆噴而出,同時狂呼:「啊~~~~~啊……不…不行………要…要死……死瞭……」尾音尚未消散,秀夷已趴倒在桌上,傲挺雙峰壓擠出兩團乳肉,下半身癱軟在桌沿,淫水仍沿著大腿內側涓涓而下,滴積在地上。
烏廷芳見到夫郎如此兇猛狂暴,也已不能自己,跪坐在地上,雙手撫弄著蜜穴,雙眼迷離,朱唇半啟,露出渴求的神色。
項少龍露齒一笑,右臂一伸,將烏廷芳拉起摟在身側,左臂順勢抄起癱軟如泥的秀夷,往大床上一放,轉身把紀嫣然與趙致左摟又抱,兩女畢竟臉皮稍薄,被他這般赤條條地抱住,都不禁臉紅耳赤地垂下頭去。項少龍哈哈一笑,右手摟住紀嫣然的玉乳,左手在趙致的大腿上摩娑,帶著倆女一起上床,紗帳輕展,遮住瞭內裡無限春光。
烏廷芳已在帳內久候多時,一見項少龍上床,連忙起身將他抱個滿懷,潤濕的雙唇堵上,靈活的香舌鉆入,同時手腳纏上他壯碩的虎軀,整個人扭動不停,泛潮的蜜穴更是猶如吸盤一般,緊貼火熱的龍莖上下磨動,弄得項少龍慾血噴張,兩手捧住烏廷芳香臀一抬,龍莖便順勢沒入那銷魂淫窟之中。強烈的充實快感,令烏廷芳不禁仰首浪叫:「啊……啊…夫…夫君……太…太……廷…廷芳…好……啊……」
項少龍自回咸陽後就一直忙著與呂不韋周旋,積壓許久的鬱悶在適才與秀夷狂風暴雨般的交歡下盡皆釋放,此刻緊繃的情緒完全放松,看著懷中的烏廷芳,還有緊貼身旁的紀嫣然與趙致,心中湧上強烈的愛意,舒瞭一口氣,龍莖稍稍收斂,恰好貼合烏廷芳的膣道極限,自丹田小腹釋出微弱靜電,纏繞於龍莖與陰毛,同時摟住烏廷芳絕美的胴體慢慢旋轉,讓她的蜜穴與陰道嚐受無與倫比的刺激。
初時烏廷芳感覺情郎溫柔體貼地放慢速度,正想自己主動服侍,卻發現一股比插送更為強烈的快感自下體狂襲而上,瞬間舖天蓋地將自己淹沒,完全失去瞭意識與抵抗能力,隻覺得腦中一片空白,腰臀不自覺地如石磨般旋轉不止,同時語無倫次地淫叫著:「嗯……嗯……不…不行……這…怎……麼…會…這麼……喔……喔……啊……太…太………啊……要……要…出來……啦……」
旁觀的紀嫣然與趙致望著倆人,隻見項少龍並未如往常猛沖疾刺,但烏廷芳卻如著魔般腰旋臀轉,神情恍惚,俏乳搖晃,而兩人交合的胯間已是淫水漫流,到最後更是發出陣陣浪潮拍濺的聲響。倆女面面相覷,驚異不定之際,烏廷芳已不堪刺激,高潮瞬間迭襲,陰精狂瀉,自胯間噴灑而出,猶如失禁一般,接著雙眼半閉,全身脫力,軟倒在項少龍肩頭微微喘息。
項少龍愛憐地將烏廷芳放倒在秀夷身旁,幫她們蓋上被褥。轉身摟住紀嫣然與趙致,倆女此時也不知該如何是好?項少龍不懷好意地賊賊一笑,低聲道:「才女與致致有沒有興致嚐嚐比翼雙飛的滋味呀?」
紀嫣然愣瞭一下,脫口而出道:「南方有比翼鳥焉,不比不飛,其名謂之鶼鶼。跟這有何關系?」趙致卻是知道個中含意,羞紅著臉道:「嫣然姐別聽他胡說八道!這壞人是…要我們…一起…」後面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紀嫣然畢竟聰慧敏捷,被趙致這麼一點,立即會意過來,俏臉瞬即紅的如被煮熟的蝦子一般,頭低的快埋入雙峰之間。項少龍卻不放過,兩手一伸,將這兩位美女摟在懷中,三人緊貼在一起。紀嫣然與趙致正不知所措之際,項少龍向後倒下,讓兩女壓在身上,同時把紀嫣然拉起,讓她跨坐在自己肩頸上。趙致亦不自覺地隨著起身,與紀嫣然相對,跨坐在他小腹上。
項少龍笑道:「致致應該不用我教瞭吧?」趙致羞紅著臉點點頭,香臀微抬,玉手輕引,將仍是一柱擎天,淫珠點點的龍莖納入緊致蜜穴之中,隻聽趙致一聲輕呼,隨即情不自禁地套弄扭動,漫出陣陣浪囈。
紀嫣然仍是一臉茫然,不知項少龍準備如何動作之時,突然下身被一把拉過,蜜穴被項少龍整個含住吸吮,膣道一隻如鰻鱔般靈活的舌頭左頂右抵,而最敏感的蓓蕾更被那冤傢手指輕揉緩弄,饒是紀嫣然心思千靈百巧,此刻也是一片慌亂,但瞬間就被蔓延全身的奇特快感完全征服,發出陣陣浪吟:「不…不行…啊……嗯……這…這太……嗯……那…那裡……啊…啊………」
項少龍雙管齊下,沉浸在趙致與紀嫣然緊實香甜的蜜穴之中,而倆女也降伏在這般刺激銷魂的滋味中,隨著龍莖與吸吮的節奏不停款擺扭動。倆女不自覺地親密熱吻,香舌交纏,玉手摸索著對方豐腴的粉乳,揉捏逗弄,全身高潮快感不停湧上,浪聲迭起,淫語不斷,這時秀夷與烏廷芳已慢慢醒轉,隨即加入交織纏綿的肉慾戰場之中。
一夜春宵,乳波臀浪疊次翻騰,玉臂粉腿交相襲來,香唇蜜穴液流汁濺,項少龍使出渾身解數,應接不暇,眾女淫姿媚態層出不窮,讓項少龍享盡人間艷福。忽然間,項少龍隱約感到苦纏瞭他整年的噩運,終於過去瞭,因為他比以前任何時間,更有信心和呂不韋周旋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