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宣儀輕嘆瞭口氣,也知道程瀟說的是對的,又坐瞭一小會便起身告別,而孟美岐卻沒有跟著一起離開,仍然坐在程瀟身邊。
“怎麼瞭,美岐?”看著身邊欲言又止的隊友,程瀟摸瞭摸她的頭發問道。
雖然跟程瀟一年出生,但盂美岐要晚上三個月,是三人中年齡最小的,加上性格問題,一直被吳宣儀和程瀟二人當妹妹照顧,當然也因此成為公司以前運作的受害者,很多黑料都堆在她的身上,導致她一度名聲不佳。心理壓力也很大。
二人又坐在一起說瞭點悄悄話,送走孟美岐的時候,已經是夜裡十一點多瞭。
經過兩名隊友這麼一打斷,程瀟這兩天高度緊繃的精神反倒放松瞭一些,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快要睡去。
“叮咚——”
就在她半睡半醒之間,被她夾在胸前深邃的溝壑中的手機突然發出瞭清脆的提示音一一那是她給郵箱設置的特殊提示音,一旦響起就說明對方回復瞭郵件。
剛剛才有一點睡意的程瀟頓時清醒,從胸前抽出手機飛快地點開瞭郵箱。
收件箱裡面隻有一封郵件,程瀟幾乎是顫抖著手指點開。
“程小姐,很高興收到你的回復,我們知道的比你想象中要多,作為誠意,就先公開一部分吧,相信您應該非常熟悉。”
程瀟感覺自己的心臟不爭氣地突突跳瞭兩下,然後點開瞭郵件的附件,裡面是一份MP3音頻文件。
她咬瞭咬牙,閉上眼睛點開瞭那個文件。
剛開始是幾秒鐘的沉默,隨後便是一段她異常熟悉的韓語對話,那正是她當時在車裡跟前來交易的人之間的對話。
對話並不長,趙軒是從中截取瞭內容含量最豐富的幾分鐘發過來的,當音頻播放完的時候,程瀟仍然處在呆滯中,手機掉到瞭被子上都完全沒發現。
她現在隻感覺雙手雙腳冰涼,在此之前,她一直在安慰自己,這個用一張紙條威脅自己的人可能手中隻有一些照片或者遠處拍攝的視頻,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對方大概率隻是個運氣不錯的狗仔,不會很難對付。
然而這段錄音徹底打破瞭她的幻想,讓她頓時感覺如墜冰窖。
隻不過她仍然拿不準這段錄音的來源。
自己找的那個組織自爆來威脅自己的可能性很小,但不排除這東西是從他們手裡流出來的。另一方面,她做這種事當然不可能開自己的車,因此袒當天臨時找租車公司租瞭一輛車,也有可能是狗仔或者租車公司裡的人在車裡面放瞭錄音機,從而留下瞭這些內容。
按照她在韓國那邊接受的培訓,遇到這種情況應該找公司處理,但這種事情公司也不可能保得住她。況且現在這個公司跟她們簽的本來也是短期合同,屬於雙方都處在試探階段,這麼大的醜聞爆出來怕不是直接毀滅自己的職業生涯。
思緒萬千之下,她還是決定繼續試探一下。
“你想要什麼?”程瀟回瞭這樣一封郵件,然後在大腦一片混亂中直到天蒙蒙亮才勉強睡去。
她並沒能安睡太長時間,便被一陣電話鈴聲吵醒瞭。
電話是吳宣儀打過來叫她起床的,今天是綜藝攝制的休息日,但是根據她們的合同,三人還必須進行一場戶外直播。
擱在平時這種直播倒也輕松,打扮的漂漂亮亮出門逛街順便掛個直播就行瞭,但今天,隻睡瞭不到四個小時的程瀟是真的快要撐不住瞭。
不過作為經歷過韓國那種地獄環境的偶像,程瀟還是強迫自己起床穿衣,在半夢半醒中拖沓瞭快一個小時,才在餐廳裡跟兩名隊友匯合。
“瀟瀟你……這……”雖然已經打瞭很厚的粉底,但是那一臉憔悴疲憊的樣子還是震驚瞭昊宣儀和孟美岐二人。
“昨晚沒睡好,不過吃過藥今天已經沒事瞭。”程瀟理瞭理頭發故作輕松地說道:“我們今天要播多長時間啊?”
“四個小時呢,唉j真不知道怎麼想的,工作日誒,真的會有人看嘛……”孟美岐把一條腿以非常不雅的姿勢放在身邊的程瀟身上,靠在椅背上抱怨道。
“沒辦法,剛回國,粉絲基礎還不牢,隻能這樣瞭,希望能快點遇到個好點的節目吧。”程瀟把隊友的美腿從自己身上拍下去,抓緊時間吃瞭幾口早飯,便匆匆跟著隊友一同離開酒店。
既然要直播,自然不好做公共交通,助理早就給三人租好瞭車,平臺則依舊是熊貓。
完成瞭考察的梁西安早就已經回到公司進行短視頻APP上架試用前的最後完善,這一次直播跟傳統的戶外直播沒什麼兩樣,人氣也跟上次差不多不溫不火,真實人數大概幾千,隨著時間緩慢增長。
大部分觀眾都是三人的粉絲,很容易便發現一直躲在吳宣儀身後的程瀟狀態有點不對。
孟美岐在身後捅瞭魂不守含的程瀟一下,後者這才註意到直播間裡全都是詢問她狀況的彈幕。
“謝謝親們的關心,我前兩天不小心感冒瞭所以沒睡好,昨天感冒好瞭想要補個覺;結果一大早就被她們兩個拉出來逛街瞭。”程瀟裝出瞭一副委屈的樣子。
直播是公司要求的任務這自然不可能跟觀眾們說,所以直播間的說明是三人趁休息逛街,順便和粉絲聊天,她的回答在這個背景下顯得沒什麼不正常,而彈幕要麼是三人粉絲,要麼是熊貓找的拖,也隻當她們三個姐妹情深開玩笑,紛紛表示理解和關心。
三人趁著這個功夫又狠狠宣傳瞭一波這次的綜藝節目,但是在她們和所有觀眾都沒註意到的地方,坐在車裡的一男一女正盯著這邊,自然是翹課趕來的趙軒和甘夢晨。
此刻兩人正坐在甘夢晨早上才取回來的RS7裡面,緊盯著街對面正在直播中的程瀟三人的一舉一動。
甘夢晨已經瞭解到,因為是直播,所以經紀公司派來的助理不會時刻跟著他們,以及在接近中午的時候,直播會有一個比較長時間的中段。
很快,一封郵件再次發到瞭程瀟的郵箱裡,約她在上午的直播結束後馬上到附近的某個飯店見面。
在之前的幾輪交流中,雖然兩方還沒有見過面,但是程瀟已經幾乎被趙軒和甘夢晨逼入瞭絕境,現在距離直播結束隻剩下半個小時,她幾乎沒有什麼思考的時間。
程瀟趁著隊友在前面說話的功夫低頭查瞭一下郵件裡提到的那傢餐館,是一傢高級的日料餐廳,位於外灘附近相當繁華的地段,並且現在光天化日,怎麼看也不想是會有危險的樣子。
而且,雖然郵件中沒有明說,但威脅的意味已經很足,如果她不去的話,後果恐怕非常嚴重。
看瞭看仍然毫不知情的兩個隊友,程瀟咬瞭咬牙做出決定。
好不容易熬到瞭直播結束,程瀟隨便找瞭個理由跟兩名隊友分開,獨自走向瞭郵件中寫出的那傢餐廳。
極度疲憊又神經高度緊張的程瀟已經有點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的程度,每走幾步就要回頭確認一下是否有人跟著自己,為此還撞上瞭幾個匆匆趕路的行人,加上她對這附近實在不熟,花瞭近半個小時才找到飯店的位置。
深吸瞭幾口氣,程瀟鼓起勇氣走瞭進去。
“您好,是程瀟小姐麼?”她剛剛進門,就有一名女服務員迎瞭上來,並且直接叫出瞭她的名字,這讓本就有些疑神疑鬼的程瀟嚇瞭一廚匕。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程瀟的聲音相當尖厲,已經有些變形,此時她帶著一副墨鏡,還用一條紗巾包住瞭大部分面部,哪怕是她的粉絲都未必能一眼認出來,而這個女服務員卻幾乎沒有遲疑。
一瞬間程瀟想到瞭很多特工電影的橋段,比如這個服務員會不會就是發郵件威脅。自己的人之類。
然而對方很平淡地給出瞭回答:“沒什麼,剛剛7號包間的女士說會有一個穿著淡藍色上衣和黑色褲子、戴紅框太陽眼鏡,並且身材很好的女士過來,還告訴瞭我您的名字。”
這回答不僅沒讓程瀟松一口氣,反而讓她更加緊張一一服務員提到的這個女人精確描述出瞭她今天的穿著,要知道她的太陽眼鏡在直播中從沒有出現過,因此在剛剛她從直播現場趕過來的路上,對方必然在暗中監視她。
實際上在路上暗中盯著她的是趙軒,而一直在包間裡等著的則是甘夢晨,佈下一個這樣的局非常簡單,之所以要這樣做,就是要給程瀟一個已經被完全看穿、完全無力反抗的暗示。
從程瀟走進包間時微微顫抖的身體和幾乎呆滯的眼神看,甘夢晨覺得自己和趙軒之前一系列恐嚇行為,似乎有點做得過頭瞭。
“你……是誰?”服務員把門關上之後,程瀟甚至連紗巾和太陽鏡都沒摘,站在甘夢晨對面艱難地開口問道。
在路上的時候她想過無數種可能以及應對方法,擔當她站在這個似乎年紀跟她相仿的少女面前時,隻覺得大腦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