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總看我神色有點不耐,也不搭理他,換瞭一個坐姿,有點朝向小何總。
廣西這個地方很有意思,怎麼說呢,就是他們的方言,大致就兩種,桂中桂北,說的是桂柳話,大抵上在咱們國傢整個西南部,跟四川貴州雲南這些省份的方言,都差不多能聽懂,語調不同罷瞭。到瞭南寧還往南邊的沿海地帶,以及桂西桂東呢,就是跟粵語差不多的,也就是廣東話。
當然,我指的城市間的,官方的交流語言,到瞭鄉鎮,肯定就另當別論。那麼小何總跟這個李總,就都是說類似於粵語的方言的。
我們之前等待的期間,也交流溝通瞭一番,讓他先試探一下。看著李總有點看向他,他跟李總就說瞭幾句,小何總也很機靈,為瞭拉近一下距離,或者說暗示一下李總吧,可以放心的說一說意思,肯定就是用方言溝通,我聽得不是很清楚,但是我長期在外面跑,粵語是能聽懂一些的。
這一說完,我們在場的仨個人,神色都古怪起來。
李總知道給錢這件事,但不知道是一箱子錢,小何總大概知道為什麼給錢,但怎麼都算,都算不出要給那麼多錢,我則是完全不知道情況,一臉懵逼。
同步瞭一下信息,李總給的解釋是,這錢,可能是兩部分。一個是我們這行業,包括很多行業,去采購大宗物資時,比較常見的一個潛規則,回扣,這一點是很普遍的。第二部分,是退稅,這單生意,區裡面的領導,跟滬公子吃飯,溝通並且達成協議,機械制造完以後的事情,由廣西這邊處理,去跟他們這個東盟的貿易夥伴們,去交涉。那麼,我之前提到過,廣西是自治區,一些地方稅收和進出口貿易關稅,是他們自己處理的,也就是這些企業呢,在某些貿易中,交的是地稅,而不是國稅。
那這個退稅是什麼意思呢,就是這批援助的機械,我前文裡提到過,是半援助半貸款的形式,那就也能算是一種出口的形式嘛,從企業的采購制造,到最後上船,都是有稅的,而區領導大包大攬下來,就把這檔子事劃分成,他們這個東盟自由貿易區,之中的一筆貿易,也是可以說得通的。
好端端的,為什麼要搞一個自由貿易區,肯定就是因為免稅嘛。具體的門道,我不是太清楚,差不多的意思就是,我們出口100塊錢的東西去泰國,泰國要征收關稅對吧,那麼現在就不收瞭,然後泰國出口100塊錢的東西過來,那咱們也不收關稅瞭,大約是這樣一個相抵的意思。
而我們從原材料的采購起,其實就一直都是在交稅的。跟玉柴采購柴油機,那麼這個柴油機,也可以視為原材料,自然也是含稅的,這一點很好理解,現在區裡認為可以算免稅的貿易,自然也就要退稅瞭。
問題就在於這裡瞭,小何總這邊,肯定沒有付錢的,頂多是預付款之類,這些大宗貿易,我也不想過於去囉嗦瞭,肯定不會是什麼先給錢的,甚至於企業完全交付物資後,這個貨款都不會馬上付清,要去扯的話,就是扯到企業的應收賬款和實收賬款去瞭,那又是吹牛逼一大篇。
總之就是,這個退稅,是合規的,但太早瞭,都沒有完成貿易,退什麼稅。至於有朋友說,稅能有多少,嘿,那就請您自己去查一查瞭,什麼叫增值稅,什麼是流轉稅,什麼是抵扣部分,什麼又是出口退稅。
我隻簡略的打個比方,我們買100塊錢東西,自然是含稅的,我們組裝成產品,自然是增值的,我們援助也是一種出口,廣西這邊跟東南亞國傢是免稅的,自然要退回我們在本國的生產采購中,產生的稅款,或者抵扣的形式。因為這個事情,本來就要降低我們企業的成本。
正常情況下的對外貿易,也會有退稅,那就是增強我們出口產品的競爭力,這一扯又涉及傾銷與反傾銷,就不去囉嗦瞭。
大傢知道X哥,一個大專文化,混到今天,是學習瞭多少東西瞭吧。喝酒操女人,不是應該的嗎,接著奏樂接著舞。
小何總認為呢,回扣錢,太多瞭,退稅錢,那又太少瞭,時機也不對。
李總認為呢,回扣錢,他是知道的,這些算是陰暗面的東西,其實大傢懂的都懂。這個退稅錢呢,他也知道這回事,但是沒有指示下屬去辦這檔事,也不可能現在就退這個錢,這是嚴重違規的。
我呢,純屬懵逼,吃著飯,你抗一箱子錢來,這你媽是幾個意思?
這一說開,可不就仨人一起懵逼。總歸來說呢,算是一個誤會。
李總過來,以為是我們嫌錢少,但我們是認為,這錢誰敢碰,哥哥都不敢撈一毛錢,我們這些老弟,狗膽包天不成。
李總也沒有急著表態。因為之前那個馬總,見面就要給錢,所以導致我先入為主瞭,實際上這傢企業,是很正經的。
李總的意思是,晚上還是請我們一同就餐,他現在要去具體瞭解一下,去找那個馬總,晚上會給我們一個準確的答復。
等到李總一走,小何總看見我要拿電話,笑嘻嘻的想出去,他機靈得很,知道我要找滬公子。我喊著他,因為他畢竟跟這些企業熟,你們自己人,何必要我去溝通。
哥哥接瞭電話,笑嘻嘻的,我心裡就有數瞭,他一定是知道怎麼一回事瞭。滬公子跟我說瞭好一陣,全程都是帶著調笑的,說到最後,還調笑著說那個小慈,要找我,老子又是腦子一疼。
我就大概把滬公子的意思,說一說,當然也是摻雜著,一些我的遐想。
這個事情,玉柴的領導,不知情,是有可能的。因為這個馬總,他在我們午飯時,提著一箱子錢來,準確的說,他自己也有點懵逼。
那到底是個什麼錢呢。這還是要從我們過來的時候,說起。我之前描述過,我們過來的時候,從官面上,到主管部門,再到他們企業的大佬,都是在等著的。那麼,這種場景,不光是我們懵逼,企業裡的一些小角色,看到瞭也很懵逼啊,這是有什麼大領導,來指導工作嗎。
偏偏呢,這些大佬們,做瞭個樣子就走瞭,因為他們想要巴結的,是滬公子嘛。那馬總隻是銷售部門的一個經理,他肯定就不知道具體情況瞭,一個二級經理,一起去站著門口,等我們來的資格都沒有,他隻是知道一大群領導在廠門口等著。
等到這李總,裝模作樣的帶我們,參觀瞭一圈,就點明讓馬總跟我們吃飯,然後李總自己也跑瞭。那馬總可不就是一臉懵逼嘛,你們這些大佬站著老半天,結果讓我去陪客人吃飯,他怎麼都想不明白。
而這個李總,他剛才也承認瞭,確實交代著,要把這所謂的回扣,給小何總拿來。但是可能言語上,就有點含糊,可能就是隨口交代著,「把錢一起帶著。」大概是這樣個語調。
馬總本來就是迷糊當中,一下子可能沒反應過來,等他回過神,李總人都走瞭。而換瞭是我,我這個臉皮厚得很的,我肯定要追問清楚的,到底什麼錢,給多少之類。
但馬總沒有,於是他就會錯意瞭,並且自作主張,認為是不是領導要玩什麼行賄之類的,所以抓他來陪吃飯,有點抓他墊背的意思,那麼,也就能解釋得通瞭,為什麼領導們都避嫌去瞭。
馬總自己腦補出,一系列的畫面。偏偏呢,從一開始,很多大佬來迎接,到最後,是他這個角色來陪同用餐,本身也有點古怪,所以他腦補的這些東西,就恰好能夠說得通瞭。
那他這個銷售部門,肯定就有一些現金流的嘛,一些經銷商的保證金,或者直銷店的現款,沒來得及去銀行存的。因為當時那個時候,微信是有瞭,但是微信支付,還沒有大范圍的流行,一些大筆的數目,是走銀行轉賬的,小筆的數目呢,還是現金為主,定期去存入公司賬戶的。
馬總就糊裡糊塗的,攏瞭一下現金,裝瞭個箱子,看著挺嚇人的,其實並沒有我想象中那麼多,就跑來跟我們吃飯瞭,他以為我們就是來伸手的,是心知肚明的,所以直接就擺上桌來。導致我直接摔門走瞭。
那滬公子怎麼知道這些呢。那位市領導,不是跟著覃秘,先行來拜訪我們嘛。我當時跟滬公子做瞭溝通,滬公子讓我直接問就是瞭。所以我是明確的告訴那位領導,說廠裡吃著飯,就拿出一箱子錢,當然瞭,我並不知道具體是多少錢的。但是那位領導聽在耳裡,就覺得說,那麼誇張的嗎,現在企業都這樣搞的嗎。出瞭我們的房間,就讓覃秘,找瞭紀委還是公安之類,把那個馬總給押走瞭。
馬總肯定就一五一十的說瞭,覃秘轉告給那位領導,那位領導,肯定也就通過一些手段,轉告給滬公子瞭嘛,滬公子就全程帶著調笑的,再又告訴給我聽。
得,我現在算是知道,整個是什麼回事瞭。
小何總倒是很習慣,我們自然就坐著吹吹牛逼。按小何總的說法,這些玩意呢,在過去私人企業裡,是沒什麼好驚訝的。我其實明白他的意思,他擠眉弄眼的樣子,分明是映射一些什麼的,隻是碰到瞭我們,我們這倆老弟,膽子可小著呢。
他跟我舉瞭個例子,說是某個造船廠,造船廠肯定百分百是國企的。但是這個廠子呢,說白瞭已經沒有什麼太高的技術含量瞭,就相當於是,一個大型組裝車間,甚至於一些工人,都是在外面的企業臨時喊過來。
有那麼一回,就搞瞭點事情做,既然是國企,要麼在上世紀九十年代的改革浪潮中,被兼並,甚至倒閉,要麼呢,就是政府不讓你倒,久不久的,安排點事情做,吊著口氣。這些沒有什麼好去遮掩的,都是事實。
搞瞭事情做,那自己的技術含量不夠,怎麼辦呢。那些人的膽子,可就比我們這倆老弟,肥的多瞭。直接就轉包,條件是什麼呢,誰給的好處多,那就誰做。當時小何總還是跟著他爹學習,大何總就想去看看,一去就直搖頭。
為什麼呢,當時那些人,就跟今天的馬總一樣,直接就擺著錢,你這個部件給我包瞭,我給你多少錢,跟菜場買菜一樣。
我聽著就打趣,「這樣說,還真是有這個風俗的啊。」
小何總可不敢亂說話,「X哥,過去是這樣,現在可不敢的,你沒見那覃秘的老板,臉都氣歪瞭。」
小何總喝瞭口茶,「X哥,現在話說開瞭,既然是誤會,那個馬總你打算怎麼,你跟哥哥吹個風,這小子就完瞭。」
我倒是真沒想過,就問小何總的意思。
小何總倒是門清,他的面子是在國資委裡面的嘛。
「X哥,以我的一些所聞,這種企業,自己就有紀委,多半也就是他們自己的紀委,抓去喝茶瞭,X哥要是咬著呢,就會報到國資委,認定違法的,那麼市裡面才會派人出來,到瞭市裡面的紀委出來,肯定就是抓進去瞭。不過呢,所謂民不舉官不究嘛,咱們還得要他們辦事的,我看嚇唬嚇唬就算瞭,也表明咱們的態度,東西,必須好好的做,亂七八糟的東西,別搞出來惹咱們生氣。」
我自己也是跟著老板出身的,其實也是能夠理解一些行為的。倒不是說我怎麼就正人君子瞭,隻是我個人來說,肯定是怕哥哥不高興,其次就是這個馬總,太蠢瞭些,他這種辦事的手段,不是坑他領導嘛,你就是真送錢,也不能擺到飯桌上嘛。
「你去跟他們溝通吧,我們拍拍屁股就走瞭,你還是得在廣西混的,這個人情就給你去領瞭,哥哥剛才又交代瞭一遍,他們不是降價嘛,這個也給你去談,降一些就算瞭,廠裡也是要發工資的,保證產品質量就可以瞭。」
「哈哈哈,X哥講究,現今這年頭,交情可比賺點錢重要。」
我們哥倆,也就調笑著,喝喝茶,吹吹牛逼。等著差不多到飯點,來敲門的,可就不是什麼李總瞭,而是那位覃秘。
到瞭飯桌上,其實也都是見過面的人。小何總的那位國資委的朋友,市領導的的秘書,覃秘,玉柴的李總,外加三兩個搞氣氛陪喝酒的。差不多就剛好湊齊一桌人。
開席就沒有什麼好去囉嗦的,無論是什麼級別的宴請,到瞭飯桌上,規矩也都是大同小異。覃秘主動站起來,給我們盛湯,小何總這不著調的,給我說瞭這些菜品的來歷,規格挺高,算是本地的一些特色,小何總還特別強調,過去這些好東西,可是野生的,現在肯定不敢瞭,都是養殖的,不過還是有點功效的,擠眉弄眼的,一桌男人,都心照不宣的哈哈大笑。
能有什麼功效,女人就養顏美容唄,男人就壯陽唄。別看覃秘給我們盛湯,要論起來,這一桌子人,都不敢去得罪他的,很多東西,大傢都明白,不去點破而已,我們現在說的話,表達的一些意思,覃秘都是傳到領導耳朵的。
小何總的一番調笑,也是有深意的。男女都一樣,氣氛搞起來,大傢笑嘻嘻的,很多話就可以隨便說瞭嘛。而我們也等於是表態瞭,該吃吃該喝喝,我們也都是正常人,管你違不違規的,我們也都是照單全收的,隻是別搞得那麼難看嘛。
果不其然的,也就喝瞭幾杯,李總就先找我敬酒瞭。什麼吹捧的話,奉承的話,我也就不裝逼去說瞭,李總的意思,就是隱晦的幫馬總說說話。
這事情,我跟小何總是商議好的。小何總也就笑嘻嘻的,也沒有對著李總,而是跟他那國資委的朋友,碰瞭一杯。要是沒有覃秘在場呢,肯定就是直說瞭,既然大傢都喜歡委婉一些,那小何總也就東扯西扯的,主要的意思,就是讓他這個朋友,高抬貴手,馬總的事情,讓企業內部處分一下就算瞭。
這李總一聽,又趕緊去敬瞭小何總一杯。這下屬辦瞭壞事,領導可不就是遭罪嘛。怕是馬總也少不瞭挨罵的。
覃秘一瞧,這不就算和解瞭嘛。這其實也是領導意思,真要搞大瞭,少不瞭要通報的,這些破事,總歸會丟點面子嘛,覃秘也陪我們喝瞭一杯。我心照不宣的,拉著覃秘單獨喝瞭一杯,表示感謝領導的關心瞭。
再烘托瞭一下氣氛,大夥也都放下筷子瞭。比起馬總的那點破事,肯定還有更重要的話要說嘛。
能有什麼事,也無非就還是錢嘛。真要論起來呢,這點事情,對於整個城市的經濟,會有什麼大幅度的推動和增長嗎,那肯定是談不上的。可偏偏區裡的領導,攬瞭過去,那就不是單純的你買我賣的問題瞭,高度就上升瞭。
嚴格點說,就有些地方政府參與的意味瞭。所以無論是代表市裡的覃秘,還是主管部門的國資委,當面談論錢這個問題,都是恰當的。那麼,這裡有一個信息不對等的問題瞭,我們采購柴油機,是幹什麼用的,他們很清楚,包括國傢補貼多少錢辦這個事,他們也能知道,但是,我們拿回去,小何總這裡組裝起來,這個價錢,他們是不知道的。
所以覃秘還是有點慌。他是代表領導層面的,他是被兩頭夾的。為什麼呢,首先是我們這邊,我們披著這個虎皮,確實有點嚇人,我們辦這個事,可以說是為國傢辦事,那麼,現今的社會,一些生產物資,價格都是很透明的,他們簡單的核算一下,就能得出一個結論,我們辦的這個事情,錢應該是不夠用的。
覃秘擔心什麼呢,擔心我們往死裡壓價,錢不夠花,可不得壓榨一下廠傢嘛。偏偏他作為官面上代表,他還得幫著我們,不然的話,不支持國傢項目,這個大帽子,連覃秘的領導都吃罪不起。
還有一頭呢,肯定就是李總他們企業一方。企業是要生存的呀,你這價錢太過分瞭,企業是可以拒絕的,不存在強買強賣的嘛。那李總可不就是又壓著覃秘瞭,你可是咱們本地人,不能搞死自己人吧。而且覃秘呢,從任何角度,都是要顧著本地企業的,稅收大戶呀,你們采購完走瞭,玉柴可走不瞭,還是要給本地創收的。
所以這覃秘,挺難的。
李總也難,他們作為企業,一些核算方面的東西,自然是更為專業。心知肚明的,肯定撈不到什麼好,所以直接就降瞭差不多20% 的價,在我看來,幾乎就是成本價瞭,算是非常有誠意瞭。
大傢也都是各有算計,也都不敢開這個口。我瞧著小何總還笑嘻嘻的,一副裝逼的樣,我可就不管他瞭,事情早點辦完算瞭嘛,你小何總嘻嘻哈哈的,我那哥哥還丟在南寧呢。
「小何總,你跟李總具體談一談吧。」我直接把小何總給賣瞭。
這貨瞬間就懵逼瞭,全場都看著他。
也算他機靈,頭腦轉得也快。我們組裝成品的價錢,本來就是他自己算的,他這個談判的空間,可就大瞭去瞭。
因為這個機械的問題呢,按著我們常規的來說,無非就是動力系統,液壓系統,傳動系統,這三大樣是省不瞭錢的。尤其是這個發動機,比喻成一個人,絕對就是心臟。液壓的油管,我們都可以搞次一些的,漏油瞭就換嘛,可發動機能隨便換的嗎,那不如換新的機械瞭。所以這個價錢,是最大的開銷。
李總可是慌死瞭,生怕小何總開口就要他們,降個一半的。
這貨別看平時不著調,其實小何總是很務實的人,當然是指正經事上。他也沒法瞭,被我賣瞭出來,裝不瞭逼瞭。
「哈哈哈,李總啊,來來來,咱們先碰一個。」
放瞭杯子,這貨也沒談錢,他這個老板,可是當得有真材實料的。先是跟李總,討論瞭一番,一些技術標準,李總肯定是拍著胸脯,保證都是合格的。我隻能算略懂,小何總裝模作樣的,跟我又探討幾句,其實就是他自己演戲呢,我就點點頭罷瞭。
「李總啊,咱們都是搞企業的,都明白有難處,哎,李總您別站起來呀,小何可是體諒你們的,我跟X總,也就是傳話的,咱哥哥的意思呢,以後肯定還會有合作機會的,大傢都虧錢,那怎麼合作,對吧,哈哈哈。」
李總非要走過來,跟我和小何總敬酒,喝瞭一杯,李總也不走瞭,就站著我們中間。這可不像樣子,小何總隻得也站起來,握著李總的手。
「李總,咱們搞這個事情,大傢都清楚,往大瞭說,搞到外面去的,就是咱們的面子問題。」
李總一直點頭,嘴上也一直說是,「嗯,這個是原則的問題,質量,必須是有所保證的,一年半載就報廢瞭,就算國傢不追究,也掉瞭玉柴的臉面,對吧。」
李總一邊保證,一邊又喝瞭一杯,扯完瞭別的,接下來肯定就是錢的問題嘛。
「哎呀,李總啊,您別緊張嘛,哈哈哈,我跟X總,可不敢敲詐勒索的,李總您這邊,質量把好關,價錢嘛,也無須讓那麼多出來,咱們自己人,有什麼不能商量的,咱們可沒有那麼高尚,把自己人逼死瞭,去接濟外人的道理嘛。」
這話一說,可不光是李總瞭,覃秘和國資委的領導也都站過來,硬拉著碰瞭一杯。等著又說瞭些場面話,才各自就坐。
小何總瞄著我,意思要我總結發言瞭。
我也不去裝什麼逼瞭,氣氛烘托也相當到位瞭,沒什麼扭捏的。
「李總一定要保證質量,價錢上,在市價的基礎,下調個10% ,我看就差不多瞭。咱們都是制造業出身,利潤本就不高,那麼大個企業,也得養活工人,後續的退稅,承蒙政府關照,也差不多能讓我們回本,這攤子事情,我們可是一點好處,都不敢想的。」
我這總結完,基本就都是吹捧的話瞭。覃秘拉著我,一定要我多留幾天,最好能請滬公子一起過來,必須要好好接待一番。
後來我跟滬公子,詳細的談論過。說白瞭就是什麼呢,大傢也都還是人嘛,首先也就還是面子上的問題,面子上,大傢都能過得去瞭,再去看看,有沒有什麼利益糾葛,當地政府,肯定希望自己的企業,能夠攬到事做,其實玉柴這個廠傢,在我們國內,競爭力是不怎麼樣的,說到底就是核心技術的問題,這個問題,也是一時半會,解決不瞭的。為什麼我們一談起機械,無外乎都是德國,日本,這就是現實啊,你得認啊。
我們在後續,說到一筆跨國貿易的時候,再去詳細的說一說,那一次就玩的是高科技瞭,機器人,機械臂。我們基礎工業,水平不低,可這些個高級玩意,跟外面的差距,實在是太大瞭。我們能不能做?能,但是專利是別人的,每年付出的專利使用費,不吹牛逼的說,養活一個省份的人口,都綽綽有餘。
那麼官面上,部門之間,有沒有什麼貓膩呢。自然也是有的,單就這次事情,當地的政府,真就是當好人,穿針引線嗎,那可未必。一個就是財政稅收,有朋友問瞭,X哥你不是說會退稅嗎。嘿,退是沒錯,那我可沒說是退多少,怎麼退。
按照咱們的規定,這個幅度,跨度是很大的,從4% 一直到35% 都有。其中還有抵扣的形式,這是什麼意思呢,就是你這企業,在別的國內的生意裡,產生的稅款,可以從這一次出口退稅中,去抵消。那我們國內的交易,這個利潤可就是不一樣的瞭。簡單的說一說就是什麼呢,本來兩筆貿易,都是要征稅的,現在用這單沒什麼利潤的,本就是個面子工程的,去沖掉另一單賺大錢的,兩筆都不用交稅瞭,這不是錢嗎。那實際交不交,交多少,不還是當地說瞭算嘛。
具體的問題,就真的太復雜,我都有點不知道怎麼說,我是明白這個意思的,但我說不清楚。
我再舉一個,別的方面的例子。拿一些捐贈的款項來說,為什麼一些明星也好,大企業也好,碰著些天災,都玩命的捐款捐物,就是因為這個捐贈的數額,是以一定的比例,能抵扣稅款的。那麼,他們在別的貿易裡,尤其是一些壟斷性的行業,這個利潤率,可就嚇人瞭,對半賺錢都算是少瞭。根據規定是什麼呢,企業年利潤,不超過12% 的部分,是可以抵消的。那麼,我們陰謀論一些,我這單生意大賺特賺,那我報表上,能不能做空一單,大虧特虧的呢,保持我總利潤,不高於這個規定數值,從而我這整年的應交稅款,全都抵扣瞭,實際上我刨除捐款,還賺瞭一大筆。
當然,這是我們以陰謀論來描述,肯定是有那些真心捐贈的。我描述得可能也不是很清楚,我腦子裡很明白這些門道,轉換成語言呢,就實力不足瞭。大傢也無需去深究,大概明白就行瞭,這個玩意,是可以做大文章的。
再說回當地,當地還有什麼利益呢,這些東西就純屬我亂吹牛逼的瞭。拋開什麼經濟增長,什麼政績,這些太虛的東西不談。最直觀的就是,市裡可以找區裡拿錢,你看呀,咱們的企業,都出口到外面去瞭,這不得拿點補助,拿點投資嘛,那實際上這個錢,可能就去修路修橋,或是去補其他的虧空項目去瞭。
我們這裡呢,也還是不要去過於詳細的解讀瞭,總之這就是一個由頭,官面上有官面上的利益與妥協,而我也提過,廣西是有一定的特殊性的,很多方面,是當地說瞭算的。這些也不算什麼不能說的事情。
當著這些頭頭腦腦,肯定也不會去找什麼妹子瞭,那就太離譜瞭。
到瞭第二天,我們也就按計劃,準備回去瞭,具體的一些協議合同,玉柴這邊還在做,李總到時候會帶來南寧,肯定也是要見一面滬公子的,反正也不遠嘛。
李總可是比馬總要精明多瞭,我眼瞅著,就放瞭個小箱子在車尾箱裡。這些也就不必去囉嗦瞭,本來就是有回扣的。李總又特地給我一個盒子,說是特產,不值什麼錢的,讓帶給滬公子。
給我哥哥的東西,我可就不管什麼瞭,當面就揭開。原來這玉林呢,除瞭這個玉柴有點名氣,他們這邊的中藥材貿易,也是做得很大的,有一個非常大的中藥材交易市場。李總給的盒子,裡面是一朵靈芝,看著表皮麻麻賴賴的,還缺瞭一些,肯定是野生的瞭。廣西本就山多水多,說是特產,也不為過吧。
等著我們趕回小何總廠裡,滬公子還真就在廠裡,戴著個安全帽,有模有樣的跟一些工人師傅,說笑著什麼。瞧著我們過來瞭,才哈哈笑著,也迎著過來。
我們肯定就回辦公室坐著喝茶。我簡略的說瞭一遍,主要是昨晚吃飯的談話。滬公子瞄瞭一眼那盒子裡的靈芝,笑嘻嘻的樣子,我就知道要不著調瞭。
「老弟啊,這個玩意好像不能壯陽啊,哈哈哈。」
小何總也是不怕事大的,吵吵著要搞一頓鹿鞭,鹿茸,鹿血酒。
我瞧著是真頭疼,不過滬公子笑嘻嘻的樣子,我也知道他壓根就沒在意的。滬公子也就調笑著說瞭幾句,無外乎就還是要小何總,把質量提一提,總歸是出口的玩意,也算咱們中國制造的臉面,這肯定是沒毛病的。
至於錢嘛,小何總當然也是直接就打開瞭,約莫有個2開頭或者3開頭的樣。滬公子可瞧不上,讓小何總自己拿著玩吧。至於這個退稅的問題,滬公子也交代瞭,區裡領導會安排的,咱們這個事情辦得,本來就沒指著能賺錢,不然為何要玩命的壓縮成本,把財政補貼,還退一部分回去呢。所以滬公子就跟區領導說瞭,這個退稅的問題,就不去管他們瞭,別讓企業虧錢就行。
小何總自知是占瞭大便宜的,跟滬公子一個房間喝酒玩女人,還要什麼錢,貼錢他都願意啊。
等著去吃飯,這貨真就搞瞭些什麼鹿肉,羊肉的,酒也是藥酒。什麼,要吃蔬菜啊,韭菜算嗎。瞧著滬公子又是調笑不停。
自己人就很隨意瞭,小何總也算跟滬公子熟悉瞭。他這個人,我也承認的,比我更機靈,更聰明。加上他這個性子,跟滬公子肯定是一路人,滬公子終於是不盯著我瞭,一樣也跟小何總開起玩笑來。
「小老弟啊,你給你X哥找的妹子,可是纏人得很啊,哈哈哈,也不怕生,問瞭好幾回,哈哈哈。」
我這可不怕滬公子,「哥哥,你摁著辦瞭唄,這小妹子,真是吃不消,你那個妹子如何,要不跟老弟換一換。」
滬公子笑嘻嘻的,「老弟,你可少來啊,我那個挺好的,乖巧得很,你那個太調皮瞭,哥哥可不喜歡,哈哈哈。」
小何總一聽,那就樂瞭,「哥哥,您玩得開心就好,咱們今晚,不帶著她們,小老弟另外安排。」
「哈哈哈哈哈哈。」幾個老男人,可憋不出什麼好事來。
滬公子這種性子,也難怪混得開瞭,除去傢世不談,見人見鬼都能聊幾句,這一點,就不是誰都能學得來的。他一旦瞧上眼的,那就不跟你論什麼規矩不規矩的,都是老弟,該喝喝,該脫褲子脫褲子,看在我們這些老弟眼裡,可比什麼錢財啊,更能收買人心。
小何總這個另有安排,真有點意思瞭。這回可不是什麼小妹子瞭,他實在太聰明,應該是察覺到,滬公子有點癖好的,這回就找來幾個角色扮演的,也就是我們說的Cosplayer。
加上這吃飯時,喝的這酒,肯定有點貓膩,這漢服樣式的妹子,往老子身邊來,馬上就硬得不行。滬公子那個,應該就是所謂的JK瞭,白襯衣,百褶短裙,要命的半截絲襪。他自己那個,則是有點禦姐樣,穿個旗袍,胸前開瞭孔,溝壑分明,戴著個眼鏡,莫非是有點老師的意思。
滬公子果然喜歡清純款式的,滬公子看人,無論男女,都是看眼睛的,按他的說法,眼睛是藏不住事的,清澈還是渾濁,一看就準有七八分瞭。
這JK妹子,一坐下,滬公子可就摟上去瞭,我真是很少見滬公子那麼主動的。這仨妹子,也不知是專業的玩Cos的,還是就愛這樣穿,年紀都約莫有22,3,對於我們肯定都還算小妹子嘛。我這個漢服妹子,叫小喬,真你媽會取名啊,滬公子回頭就是一句,小喬流水,哈哈哈哈。滬公子的妹子叫絲絲,小何總那有點禦姐的,叫玲瓏,嘖嘖,旗袍包裹著,真是玲瓏有致。
酒也不同瞭,我瞧著有點像雞尾酒,好些個顏色的,全是英文的,也看不懂。這些妹子,可就比小慈那些,更會來事瞭。個個能說會道的,哄得我們這幾個老男人,笑聲不斷。而且也都是能唱能跳,有才藝的。
滬公子那個JK妹子,別說身材怎麼樣,聲音就要人受不瞭,大大方方的唱瞭幾首歌,竟然換瞭幾種聲音,嘖嘖嘖,真是瞭不得。我這個小喬,也是個要命的,瞧著衣服有點復雜,喝瞭一陣,腰間的腰帶一扯,裡面就是個肚兜樣式的,這忍得住啊,上手一捏,果然直接就摸到一點凸起,小喬妹子撒嬌著拍我的手,惹得我摟過來就伸進去,摸瞭個清清楚楚。
瞧著滬公子也往裙子裡伸手,小何總更別提瞭,讓那個玲瓏,並著腿坐在他身上,他從背後摟著,一雙大手,狠命的搓揉玲瓏的奶子。
不管怎麼打扮,也都是來挨操的嘛。我往小喬雙腿摸去,這死丫頭,內褲都省瞭,一下就摸到一片濕滑,裝模作樣的夾腿,我手指都搭在洞口上瞭,發力一探,自己就開著腿浪叫。
「壞哥哥,輕一些呀,小喬很嬌嫩的。」
我們吃飯時,本來就是喝瞭藥酒,這我慣著她啊。拉著她的手,就放在我褲襠,這丫頭,一下就解開我的扣子,瞧著她發浪的騷樣,我直接就往她臉上湊。
小喬撒嬌著,嘴上說不要,手上卻不含糊,一下就解放出我的傢夥。調皮的碰瞭一下,「呀,壞哥哥,好硬呀,要把小喬弄疼的。」說完就含瞭一截頭部,舌頭直打轉,爽得我「嘶」瞭一聲。
真是不知小何總,吃飯時,帶的什麼酒給我們喝。我那哥哥,已經剝下那JK妹子的內褲,摁著妹子細長的腿,大開著,手指分明就在洞裡摳弄。弄得這個叫絲絲的,浪叫得仿佛要高潮一般。小何總更是直接,剝瞭個幹幹凈凈,讓玲瓏跪著,翹起屁股,已經是在承受沖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