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沂槿雙眼血紅地盯著兩具屍體,牙齒咬得嘣嘣響,突然大吼一聲,一拳重重捶在身邊的樹幹上,將這株小樹打得呼呼亂震,樹葉飄搖。舒雅和傅楚鵑跪坐地上已經哭成一團,杜沂槿揉揉發疼的拳頭,啞聲喝道:「你們倆給我振作點!」
「貞兒姐……」傅楚鵑哭得淚人兒似的,嬌軀亂顫,眼睛還在難以置信地看著已經僵硬的赤裸女屍。舒雅一邊哭著一邊用手背抹著鼻孔,淚水和鼻涕將她的手背完全打濕,她在泣聲中仿佛還在喃喃說著什麼,從背後看去,除瞭她搐動著的肩頭,舒雅的身形仿佛一動不動,已經定格瞭好久。
今天一早,接附近村民報案,警方在野雞嶺附近,也就是之前懷疑胡慧蕓等五名師生遇襲的小樹林旁邊,發現一個很大的編織袋,打開一看,是一男一女兩具裸屍,正是已經失蹤瞭好幾天的專案組探員徐貞兒和柯偉強。兩具屍體都被繩索捆綁成固定的姿勢,徐貞兒雙臂雙腿都盤到柯偉強身上,被他壓在身下,兩個人下體性器官相互接觸,就象正在做愛的樣子。柯偉強雙眼圓睜舌頭吐出,很象是被勒死的。而徐貞兒眼簾倒是閉上,但同樣吐著舌頭,兩個人的舌頭還貼在一起。從徐貞兒遍體的傷痕來看,她生前肯定是遭受過殘酷的毒打和折磨。
而現在,徐貞兒赤裸的艷屍還被柯偉強偉岸的軀體壓著,這個樣子實在太過羞恥瞭。傅楚鵑大哭著,終於忍不住,伸手便要將他們的遺體分開。舒雅一把將傅楚鵑抱住,哭道:「等法醫,等法醫,我們不能破壞現場,不能……」
申慕蘅手足冰涼地站在不遠處的樹下,雙眼血紅地看著編織袋中的遺體。在她的身邊,崔冰婭一手扶著樹幹,一手捂著嘴巴,淚水已經泡濕瞭她顫抖的手掌。
「貞兒……死得太慘瞭……」崔冰婭滿是淚水的血紅眼眶,又看瞭一眼那兩具極具侮辱性的遺體,擰轉頭不忍再看。一想到這個她曾經的好友、唯一的閨蜜,在因為情感糾葛怨恨多年之後,好不容易剛剛和好沒幾天,連知心話都沒來得及多說兩句,就被兇徒如此凌虐至死,崔冰婭隻感覺自己心都快碎瞭。
「我絕不會放過那幫混蛋的!」申慕蘅恨恨地低吼一聲。一向對性犯罪深惡痛絕的她,再一次目睹瞭受害者悲慘的模樣,而且這一次,不幸的女人不僅被輪奸瞭,還被殘忍地殺害!何況,那還是她親如姐妹般關愛著的同事,她千方百計想要報答的恩人侄女。悲傷的怒火讓申慕蘅幾乎全身汗毛直豎,她的拳頭攥得緊緊的,指節的骨骼咔咔作響,冷肅的臉上一片陰霾,額頭邊上的青筋完全暴起。
崔冰婭抹著眼淚,終於緩緩站直,對申慕蘅啞聲道:「申姐,我接受不瞭現實,我要報仇!」
申慕蘅急促地呼吸著,跟崔冰婭對視一眼,努力平復著自己激憤的心情。從警十幾二十年,死人她沒少見,殉職的同事也沒少見,但從來沒有象此刻一般難過得有點不能自已。她甚至有些自責,就不該去向杜沂槿提孫奇的事情,否則就不會有徐貞兒冒冒失失前去抓孫奇而失陷被害的慘劇!
申慕蘅看著崔冰婭,十分後悔上一次沒有堅持讓崔冰婭去幫她的忙,如果多一個人,或者徐貞兒就不會失陷在壞人手裡。想起徐貞兒最後一次跟自己的談話中,自己並沒有對徐貞兒表達的強烈第六感更多的支持,或者換個角度換個想法,事情不會發展到如此田地……
孫奇……孫奇是張時傑重點跟她提到的關鍵人物!那麼,張時傑對孫奇的判斷還是正確的,說明他對孫奇的瞭解是足夠深入的。但是,張時傑難道就沒覺得過貿然去抓孫奇會有危險?申慕蘅盤思著,覺得自己用這個理由去怪責張時傑實在沒有道理,但女人的心裡,卻莫名其妙地對張時傑有瞭一股隱約的痛恨感。
「我會讓害死貞兒的人,付出他們應有的代價!」申慕蘅低喝道。眼神跟崔冰婭再一次對碰,兩個女警官從對方的眼神中,都讀出瞭同樣的內容。
「那……我們應該怎麼做?」崔冰婭看一眼那邊同樣憤怒的杜沂槿,輕聲說,「杜局長,應該會全力緝兇吧?」
「她我不知道……但范柏忠就不一定瞭。」申慕蘅迅速讓自己冷靜瞭下來,「警方這兩天必定會大張旗鼓全力緝兇,但范柏忠的心思肯定不會在這邊……所以,或許……讓他相信貞兒的死,跟他最關心的事情有關聯,他就一定會盡全力瞭!」申慕蘅一想到此節,豁然開朗。
崔冰婭紅紅的眼睛盯著她,半晌,幽幽道:「申姐,那你覺得,貞兒的死,跟李冠雄餘黨真的有沒有關聯?如果有關聯,那徐銳又在哪裡?」
「徐銳……我真不知道,他應該不知道吧?聽說他們姐弟倆的感情非常好,知道的話應該會救他姐姐。」申慕蘅躊躇片刻,咬牙又道,「在孫傢別墅天臺上發現的槍手腳印,我們不是都覺得跟楊大軍的體型相當吻合嗎?而且,在孫傢發現瞭很多可疑的殘缺指紋,有幾個已經跟楊大軍相當匹配瞭。要不是法證科這幾天忙不過來,現在也應該有確定的結果瞭。那現在我們應該關註這個點,恐怕范柏忠一想到楊大軍的名字,他首先就得在孫傢別墅全面確認楊大軍的蹤跡瞭!」
「對的。那麼多亂七八糟的車輪印、腳印什麼的,整理起來太費功夫瞭,本來就集中精力先確認楊大軍的蹤跡!」崔冰婭恨恨道,「一旦確認是楊大軍,就說明跟李冠雄餘黨有關系,范柏忠就要蹦個三尺高瞭。」
申慕蘅拍拍崔冰婭肩膀:「你再悲痛,也必須盡快冷靜下來,先跟著杜沂槿看好現場。我現在就去找另一位副局長,有太多東西我迫不及待想跟他核實瞭。」崔冰婭咬著牙,血紅的雙眼看一下徐貞兒的遺體,轉過來對著申慕蘅,握住拳頭重重地點一下頭。
杜沂槿也在竭力平復自己的心情,強烈的挫折感沖擊得她快要發瘋。她不僅損失瞭兩員大將,而且深深地感到自己正被罪犯輕蔑地嘲諷。徐貞兒和柯偉強遇害,她跟范柏忠制定的方案,包括海外行動計劃,也面臨著失敗的危機。
何況,徐貞兒的遺體被擺出如此恥辱的姿勢,同為女人的杜沂槿在為徐貞兒心痛之外,也已經出離憤怒瞭!但是,她是副局長,她必須主持接下來的工作!在這個時候,她更應該冷靜下來,部署下一步的計劃。杜沂槿看一眼走遠瞭的申慕蘅背影,又看瞭看傷心欲絕的舒雅、傅楚鵑和崔冰婭,轉頭吩咐李躍晟:「叫她們都振作點!形勢很嚴峻,我們這時候一定不能亂。你先在這周圍搜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櫻子,你安撫一下她們……」魏櫻迪雖然也眼眶紅紅,但看起來終歸比跟徐貞兒有深厚感情的另外三個女警平靜得多。
「我知道瞭!我會處理的。」李躍晟領命,「杜局,然後我們怎麼辦?」
「我要想一想……」杜沂槿咬著牙又看一眼兩具遺體,說道,「我得趕快回去跟范局長商量一下。這邊後續的事情你看好瞭,通知趙婕和池春嵐她們,全組人下午開會!」跺跺腳長呼一口氣,看著已經用塑料袋裝起來的紙張,陷瞭入深思。
「釋放暴龍!否則這就是下場!」白紙黑字,觸目驚心。杜沂槿攥著拳頭,恨恨地扭頭而去。不管是不是暴龍餘黨幹的,寫這樣的東西,無疑是對警方嚴重的挑釁!可現在的杜沂槿,對於如何抓住那膽敢挑釁警方的混蛋,卻沒有明確的頭緒。
她首先想到的,是現在折瞭兩個人,人手更不夠瞭!還要調誰進來呢?杜沂槿坐在車上思索著,一直回到警局,才下定瞭決心。
「你真把你兩個外甥女拉進專案組?」范柏忠搖頭道,「那倆小妞乳臭未幹,能頂什麼用?還一來就一人一部手提電腦,別人都沒有。」
「她們都很聰明的,宣瑜想象力豐富,對很多事情的見解有獨到之處,宜珊的記憶力和分析能力都很強,連警校的教官都佩服……」杜沂槿叉著手道,「我現在千頭萬緒,需要絕對信得過的人來給我當幫手。我會交代她們,把跟案情相關的所有人物和事情給我匯總分析,之前就是思路一直不清晰,走瞭太多彎路……」
「行瞭行瞭,你都已經安排瞭。」范柏忠搖搖手道,「我知道你想提攜小輩,參與這種重大行動容易立功。不過我得提醒你,行動非常危險,徐貞兒的例子就擺你眼前……」
「我當然知道。」杜沂槿沉著臉道,「你就放心吧,那兩個小朋友我會一直帶在身邊,當我的秘書和參謀,沒打算讓她們上第一線,不會有危險的!隻是現在,我們面臨的形勢非常尷尬,忠哥,我們已經沒有容錯率,不能再走錯一步瞭!」
「法證科那邊怎麼回事?都幾天瞭,還沒給我個準信!」范柏忠怒道,「我隻想知道,那天在孫傢別墅裡還有誰,就這麼難嗎?」
「他們確實忙不過來,這幾天都一直加班到凌晨。不過你也知道,這種東西是慢活,急也不急來。」杜沂槿說,「我已經叫他們轉移一下重點瞭,其它的所有都放一邊,先給我確認在別墅裡發現的那些可疑指紋來歷。」
「隻要確認是楊大軍……」范柏忠眼裡射出兇光,「我的一切行動,都名正言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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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宣瑜笑容可掬地沖入戶籍科,一把拉住正在整理挎包的鄧宜珊就走:「還不下班?快走快走,有大事……」
「急啥呢……」鄧宜珊叫道,「喂喂,我東西還沒收拾好……」手腳麻利地桌上物事收入挎包,給鄭宣瑜扯著走瞭。
「舅媽說,要調我們進專案組呢!」鄭宣瑜拉著鄧宜珊一路小跑著一邊興高采烈地說。
「啥?小姨說的?我們夠格嗎?」鄧宜珊停下腳步,反而扯住鄭宣瑜。
鄭宣瑜笑道:「夠不夠格舅媽說瞭算,你就不用擔心啦!我們終於可以去辦大案子啦,你不開心嗎?」
「開心是開心……」鄧宜珊猶豫道,「你說我們剛出道,什麼都沒學會,應付得瞭嗎?」
她們兩個從小玩到大,從小學到中學不是同桌就是前後桌,一向形影不離,又一起考上瞭警校。這才畢業不久,入職警隊還不到一個月。性格較為文靜的鄧宜珊愛讀書愛動腦,給分配到瞭戶籍科處理枯燥的資料,倒給瞭記憶力超群的她施展才華的機會,面對著雜亂無章的一堆材料,很快就理清瞭思路,整理得井井有條。而活潑好動的鄭宣瑜耐不住寂寞,被派去基層派出所當民警,忙倒是極忙,可面對的卻多數是各類雞毛蒜皮的警情,讓這個思維天馬行空的少女鬱悶不已,整天想著去辦大案要案。
她們不僅是好閨蜜,更有著一個相同的「靠山」,便是副局長杜沂槿。十幾年前的一天,鄭宣瑜和鄧宜珊的父母剛好都忙無法去接念小學的女兒放學,於是鄭宣瑜的舅舅和鄧宜珊的小姨臨時上陣去接外甥女,結果原本就是警局同事的兩個人,在校外等待時聊著聊著,接瞭兩個小朋友一起去吃西餐,然後就好上瞭。兩個小姑娘不經意間成全瞭一段姻緣,也由同學變成瞭親戚。杜沂槿丈夫後來因公殉職,但她還是一直很照顧著丈夫姐姐的這個女兒鄭宣瑜,跟自己姐姐的女兒鄧宜珊一視同仁。兩個女孩也一直當杜沂槿是偶像,還在她的影響下,立志要成為象她一樣的威武而英勇女警察。
「誰一出世就會的呀!」鄭宣瑜道,「有舅媽帶著,有什麼學不會的?何況你的小腦瓜這麼聰明!」
「那啥時候過去?」鄧宜珊說,「我手頭的工作還沒完成呢,總不能丟下不管吧?」
「這事情就不用你操心啦,舅媽會安排的。」鄭宣瑜抑制不瞭內心的興奮,「舅媽說叫我們準備一下,下午去她辦公室等。」
「舅什麼媽呀,見面得叫杜局長!」鄧宜珊也笑瞭,卻停住腳步,「你手頭那些破事可以不管,我手頭的東西卻一定要交接!下午就要去的話,我得回去整理一下,接手的人才不會亂。你乖喔,幫我買個飯盒過來,疼你的喲!」
「什麼呀,我已經訂好西餐廳瞭啦……喂喂喂!」鄭宣瑜一邊跺著腳,一邊看著鄧宜珊笑著朝她擺著手,跑回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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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彪不安地時不時瞄一眼徐銳的表情。自從昨天親手殺瞭徐貞兒,徐銳的面色就沒有好看過,一直黑著臉,面部肌肉還時不時搐幾下,本來還長得算是帥氣的臉看上去陰森而猙獰。饒是火彪跟他從小就是死黨,此刻也不敢招惹他,隻是默默開著車,屁話也不多說半句。
車子去到老街口禿子張的地盤,等楊大軍還是一臉不情願地下瞭車,徐銳終於開口瞭:「暴龍的地盤,你估計多長時間才能吞得完?」
「這才沒多少天,我其實已經吞掉六七成瞭……」火彪道,「他的小弟多數都不難挖,大棒加糖果,甚至一些原本就不怎麼得志的傢夥都主動來投誠。但確實有幾個死黨油鹽不進,這風口上我也不能搞得太過火,隻能走一步看一步。再多給三兩個月吧,隻要暴龍出不來,我想應該能夠吞得完。」
「也好,穩一點。死掉兩個警察,警方接下來說不定要發瘋,雖然麻煩是暴龍的,但你最好也盡量低調一點,別去觸警察的火氣。」徐銳說,「我們始終是過江龍,想在梅龍鎮這一帶紮下根的話,得多下點功夫搞定那些地頭蛇。就按我們之前的策略辦,那幾個油鹽不進的老傢夥,你慢慢跟他們磨,開條件談判,但先別動粗。但下面那些容易搞得定的,一個不落全給我收買瞭……還有,做一出戲,找個由頭,假裝我們也是在這一次,把蛐蛐也從他們那邊拉過來的……」
「啥意思?」火彪一瞪眼,「什麼蛐蛐他們那邊?什麼亂七八糟的?」
「笨蛋!」徐銳罵道,「蛐蛐不是派去跟他們混一塊瞭嗎?他們不知道蛐蛐是我們的人,反正現在這麼多人投誠過來,就讓那幫傢夥以為蛐蛐也是跟他們一樣,這個時候才跟的我。很難懂嗎?」
「懂瞭!」火彪點頭,「就給蛐蛐做身份,讓他們不懷疑他對吧?這個簡單。」
「懂就行,你跟蛐蛐商量一下怎麼做戲吧。」徐銳道,「至於那幾個老傢夥,我還得叮囑多兩句,不太放心你這暴脾氣……我們的目的,除瞭實力碾壓,還要那一片黑道的人心。所以大氣一點,不要斤斤計較雞毛蒜皮的小事。我希望的是,就算暴龍什麼時候放出來瞭,也不得不服我們,也得認我做老大!懂這意思吧?就一邊打,一邊給糖吃。」
「糖不夠瞭。」火彪頭也不抬,說道,「最近花銷太大,再給我幾百萬。」
「你妹的,五百萬這才幾天就花光啦?」徐銳罵道。
「沒辦法,是你要收買人心的,不花錢那幫混蛋這麼容易跟我呀?」火彪道,「越有本事的要價就越高。其實我也不是一昧給錢,主要還在承諾他們各種利益……你知道,那些承諾實踐起來更肉疼!如果你不舍得花錢,老子一句翻臉,他們也敢怒不敢言,不過你的人心就別想再收買啦!」
徐銳笑道:「憑你這暴脾氣,要你去收買人心,確實也難為你瞭。行唄,今天就去蛐蛐那兒吃午飯,當面向他伸手,我的錢袋子可是大半都是他兜著。」
「我操!找什麼借口,你是想去搞人傢孫大美女瞭吧?」火彪不屑地呸一聲。
「操你喲,老子有這麼好色的嗎?那賤貨不是早玩膩瞭啦?確實是跟蛐蛐有事情商量。」徐銳道,「再說瞭,人傢大美女剛剛死瞭媽,我也沒打算怎麼折騰她,畢竟還得靠她掙錢呢!」
徐銳倒是說到做到,到瞭曲振處,三個人搬去天臺吃午飯,並不象以前那樣總要孫語晨裸體陪餐。曲振見徐銳和火彪都面色古怪,一聽徐銳竟然親手殺瞭徐貞兒,嚇瞭一大跳,連吃飯時都壓低著聲音,即使明知道在天臺說話大聲點也沒人聽得到。
「大兵哥,你可真下得瞭狠手哇!」曲振還是難以置信地問。
「我也不想的。」徐銳低頭嚼著肉,眼角都不看曲振一下,「不然,你說我還能怎麼辦?我姐的脾氣我也知道,是絕對不可能投降的,給她機會等於要我們的命。要救她,就得犧牲那麼多兄弟,而且再也別想在天海打江山瞭……」說到這裡,心情仍然十分煩躁,一仰頭咕嚕咕嚕吹掉瞭半瓶啤酒。
曲振嘆道:「可是,也不一定要殺她吧?先關著……」
「關?關到什麼時候?她可不是象藝術學院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妞。」徐銳瞪眼道,「再說瞭,我寧可讓她早點解脫!」
「你變瞭……」曲振搖搖頭,朝火彪舉起酒杯,一飲而幹。
火彪見曲振毫不忌諱地不停跟徐銳談論這個自己剛才都不太敢提的痛處,也忍不住發表一下意見:「我猜,你姐被山狗他們那幫小混混那麼搞法,你面子……」他當時在場,看徐銳的那時候的面色,也有自己的猜想。
或者真被火彪猜中瞭,徐銳陰著臉不再回答,隻是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曲振和火彪見他這副模樣,也都乖乖地收聲不再提。火彪便聊起要錢的事情,曲振用眼神向徐銳請示過後,十分豪爽地答應將孫語晨公司三百萬流動資金「借」給火彪。
「省著點用!」徐銳等他們兩個商量完畢,終於抬頭吩咐,「蛐蛐也盡力瞭,再多現在也拿不出來。火彪,我們這是在為將來的江山打基礎,這個基礎一定要打紮實瞭。你在暴龍那幫人之中,找一兩個威望比較高的重點收買,最好能夠讓他真正為我們所用,將來好作為我們駕馭東區黑道的幫手,有地頭蛇情況會簡單很多。」
火彪看瞭看曲振,說道:「那些人的情況,蛐蛐更熟一點……」
「就是這意思。」徐銳說,「蛐蛐,這事你得幫火彪。除瞭幫他確定人選,之後很多事情估計你也得幫著出面,畢竟你也算是從他們那兒投誠過來的……」
曲振點頭道:「明白!那幫傢夥現在不管是否投誠,都人心惶惶,我來出面向他們引薦火彪,應該還可以收買一些人。到時候火彪可得大方點許諾要重用他……」
火彪接口道:「如果人選合適,那個人真的上道,我直接收他做我的副手也可以。再不然,戲演真一點,為瞭我們的百年大計,我就做個犧牲,跟他結拜個兄弟什麼的,也不是不行,哈哈!」
徐銳終於嘴角翹起,微笑道:「兄弟?聽說你在東區已經泡瞭幾個馬子,挑兩個好的跟他分享一下,說不定更實在,嘿嘿!」
「我無所謂的喔……」火彪攤手笑道,「是泡瞭三四個,不過這些跟你們硬來的那些可不一樣,我們都是兩情相悅,大傢都玩得挺開心,隻是奸夫淫婦的關系。強迫情婦去被別人搞,有點不講道義。」
「去你妹的道義!」徐銳啐道,「舍不得就舍不得,說得這麼好聽,真舍得你還能沒辦法?那你還是去結拜兄弟吧,然後兄弟妻不可欺,你那幾個騷貨就自己收著唄!」
火彪嘿嘿幹笑著,聳肩道:「總得看對方是什麼貨色。如果真能用女人收買,我眉頭都不會皺一下……不過我們重點要哪個人,蛐蛐可得幫我仔細考慮清楚,別費那麼大勁跟他稱兄道弟,結果卻屁本事沒有!」
曲振道:「我是有個很好的人選,但比較難搞。這個人我本來還有別的想法,正想跟大兵哥商量……」
「什麼人?有什麼想法?」徐銳問。
曲振也不賣關子,直接說:「大哥義。他勢力大,跟我也比較熟……」
火彪皺眉道:「他?這傢夥搞不定吧?上次還對著我揮拳頭……」
徐銳點頭道:「大哥義如果能搞定,確實是個極佳人選。他地位應該僅次於暴龍吧?在東區根基深勢力大實力也強,但他不是跟暴龍的關系非常鐵嗎?」
曲振道:「再鐵,利益關頭他也要想想!大哥義是有腦子的人,暴龍如果出不來,本來他是最可能上位的,給火彪這麼一搞,當然心裡很不爽。而且,他跟暴龍的關系也未必有你們想象中那麼鐵……火彪你如果跟他硬碰硬,他就算為瞭面子也低不下頭。但如果象你說瞭,找個機會一起嗨皮一下,然後結拜個兄弟什麼的,我是覺得有可能行得通的。」
火彪笑罵道:「你妹的,我覺得你小子不安好心!大哥義年紀比我大,結拜的話我豈不是得叫他哥?」
「隻要能收伏他,他要你叫他叔,你最好也去叫。」徐銳表示支持曲振。
火彪聳聳肩,一攤手,笑道:「行,他要是肯,確實能做個好幫手,我叫他爹都沒問題。」
徐銳點頭道:「蛐蛐,那你本來還有什麼想法?」
曲振說道:「大哥義性情火爆,比暴龍更暴,打起架是出瞭名的不要命。我本來是想,暴龍現在已經進去瞭,大軍殺瞭姓張那小妞……嗯,還有現在你姐,其實不容易再嫁禍給他們。如果我來找個由頭忽悠一下大哥義,讓他做一些可疑的動作……」
火彪道:「你想讓他接過暴龍的鍋來背?」
曲振點頭道:「警方一直盯著暴龍那夥人。現在暴龍進去瞭,我覺得警方會認為在剩餘的人之中,最有可能殺人來威脅警方的,就應該是大哥義。畢竟表面上大哥義跟暴龍是親如兄弟,性情又那個屌樣,做出什麼瘋狂的事情也不奇怪……」
徐銳歪著頭,想瞭一想,還是搖搖頭:「我覺得還是不要。這個時候做多餘的動作,更容易留下更多的破綻,讓警察去猜好瞭。而且,警察也不會懷疑到我頭上,死的人是我姐……」
曲振恍然大悟:「我操!這才是你殺……那個的最主要原因吧?」頓時對徐銳佩服得五體投地。本來還對徐銳居然親手殺姐疑惑不解,畢竟他們姐弟倆一直關系極好,這個曲振是清楚的。他這些天還一直在猜徐銳會用什麼辦法救他姐姐,剛才聽到徐銳竟然親手殺瞭徐貞兒,曲振其實是非常震驚的。
「當然不止這個原因……」徐銳呼一口氣,「不聊這個瞭。蛐蛐,你這兩天盡快安排一下,把大哥義約出來跟火彪見面,吃飯唱歌玩女人都可以。如果順利,就讓火彪認他做爹。如果那個爹確實不上道,我們再想辦法設個局,把鍋扣實在他頭上。」
火彪笑道:「我先聲明喔,我最多隻認個哥,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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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海市警察局的會議室裡,大傢面色凝重,安靜地坐著,便如一潭死水。連杜沂槿身邊坐瞭兩個漂亮的生面孔小女警,大傢都沒心思關註到。
杜沂槿緩緩站瞭起來,說道:「徐貞兒隊長不幸遇害,我知道大傢心裡都很難過。但我想請大傢打起精神來,這幫兇徒無法無天,連執行任務的刑警都敢如此殘忍殺害,我們一定要把他們繩之以法,為徐貞兒報仇!」一拳捶在桌面上。
舒雅和傅楚鵑的眼眶一直都是紅著的,淚水大顆大顆往下滴,竭力保持著「冷靜」,總算沒有哭出聲來。反倒是坐在另一側的崔冰婭,突然「嗚」的一聲,雙手猛的捂住臉,低泣著哭出聲來。
這一下舒雅和傅楚鵑也忍不住瞭,同時輕泣起來。申慕蘅輕拍一下崔冰婭的肩頭,咬著牙低聲道:「給我拿出點堅強的樣子來!」崔冰婭「嗯」的一聲,抹抹眼淚,接過旁邊趙婕遞上的紙巾,擦拭著臉上的淚痕。
趙婕吸一口氣,說道:「我來匯報一下法醫的初步屍檢結果吧……徐隊長和柯偉強都是死於機械性窒息,在他們的頸部也發現瞭勒痕,應該是被活活勒死的。兩人身上都有很深的繩索留下的痕跡,應該曾經被長時間捆綁。柯偉強右臂上有未痊愈的槍傷,跟我們在曾月瑛別墅三樓發現的彈痕吻合。徐貞兒隊長……下體和肛門有非常明顯的異物……嗯,應該是曾經被長時間高強度性侵犯過……在她體內發現的精液,經檢驗屬於……柯偉強。」她非常別扭地陳述完畢,吐出一口氣。
「柯偉強?」傅楚鵑眼睛一瞪,幾乎便要蹦起來,叫道,「他……他怎麼能夠……」
舒雅按住傅楚鵑的肩膀,搖搖頭低聲道:「他肯定是被迫的……」
杜沂槿黑著臉說:「徐貞兒體內沒有發現其他人的分泌物,很明顯兇犯已經做過處理,故意留下柯偉強的精液,來……這幫王八蛋!殺瞭人還故意這麼污辱貞兒!」又一拳捶在桌面上。雖然她已經盡量在控制情緒瞭,可說到這裡,還是很難抑制燃爆的怒火。
趙婕吸一口氣,續道:「在拋屍所用的編織袋裡,仍然發現一張白紙,寫著:釋放暴龍,否則這就是下場!也就是說,殺害徐隊長和柯偉強的,跟殺害張詩韻是同一夥人,手段一致,目的一致,所用的紙張及書寫的筆跡都一致……」
杜沂槿瞄著趙婕,道:「那你認為,是不是暴龍團夥做的?」
「我不怎麼認為。」趙婕搖搖頭,「這幾天我的小組一直盯緊著暴龍團夥的核心成員,那幾個傢夥老實得象一隻隻鴕鳥,並沒有任何異常的動作,連性情最火爆的大哥義,除瞭性情更暴躁之外,都沒有太出格的表現。以我對他們的瞭解,這麼公然挑釁警方,我不太認為他們能做得出來這麼找死的行為。」
李躍晟補充道:「其實自從暴龍被捕之後,他的團夥就一直萎靡不振,火彪還使勁地挖他們的人。據我們的觀察,他們團夥這些天群龍無首,已經亂成一鍋粥。我們也重點註意瞭其中最激進的大哥義,他其實是不十分安分的,所以……」
「不可能!」趙婕想也不想,直接否決瞭他的推測,「暴龍和大哥義並沒有涉足過塗龜島,槍手是躲在曾月瑛傢裡的,我觀察瞭暴龍好幾年,他跟孫奇是八輩子打不著的關系。聯系到之前我們一直沒有在暴龍身上找到失蹤案的任何線索……杜局,我認為暴龍是被故意嫁禍的!」
「徐銳……」杜沂槿脫口而出,「想嫁禍暴龍的,最大可能就是火彪團夥,而我們都懷疑火彪是徐銳的手下,徐銳卻是肯定跟孫奇認識且有過勾結的……對瞭,之前我們還懷疑過那個槍手會不會是楊大軍……」
沒等她分析完,傅楚鵑卻「哇」的一聲又哭瞭出來,紅著眼對杜沂槿說:「不能是徐銳吧?不能是他啊!貞兒姐是他姐姐啊,對他那麼好……」
杜沂槿皺眉道:「別哭啦!開會呢,哭哭啼啼象什麼樣?我又沒說一定是他。而且,就算跟他有關,也未必是他親手做的……」
舒雅自己眼睛也紅瞭,給傅楚鵑遞上紙巾拍拍她後背,抬頭道:「我明白杜局長的意思……就是說,案子很可能跟李冠雄餘黨有關系,也符合楊大軍一貫的犯案作風,就不知道徐銳在裡面扮演瞭什麼角色……我……我也不希望是徐銳,我……我也沒辦法接受是徐銳……但是杜局長,既然趙隊長不認為跟暴龍有關,我、楚鵑還有多數的同事,也覺得真的可能跟暴龍無關,那麼,我們現在應該往哪裡查?」
杜沂槿轉頭朝向申慕蘅,問道:「申處長,你的意思呢?」
「我覺得,必須在塗龜島認真佈控瞭……」申慕蘅這次不再猶豫,直接說道,「但是,要隱蔽,不能打草驚蛇。」
「我其實……已經在島上派人手瞭,重點就是關註山狗,但沒發現他有太多異常,每天除瞭打漁送貨,就窩在傢裡跟幾個豬朋狗友打牌喝酒,他以前也是經常在傢裡一窩一整天……不過現在看來,可能有必要二十四小時盯緊瞭。」杜沂槿道,「我已經把塗龜派出所的所長和幾個主要警員都請過來瞭,就在休息室候著,待會兒申處長、崔科長、池隊長、趙婕,你們就跟我一起去和他們聊一聊,看看島上還有什麼需要重點關註的地方……」
申慕蘅點頭道:「原來你已經安排瞭。」
傅楚鵑道:「我也要去!」
「不用你去!」杜沂槿揮手道,「舒雅,你跟傅楚鵑……去安撫一下貞兒的傢屬吧,看看她的後事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你們跟她傢熟,這事情就你們去比較合適。」
「可是……」舒雅道,「我們更想查……」
杜沂槿打斷她的話:「查案少不瞭你們!知道你們想替貞兒報仇,現在又不是把你們調開,就這幾天更註重執行這個任務。而且,貞兒的傢屬……她是傢裡的頂梁柱對吧,現在隻剩下老的老小的小……」
話都這麼說瞭,舒雅於是點頭接令。確實徐貞兒傢裡還剩一個臥病在床的老祖母,和年紀已長的父母,以及一個才五歲的小女兒,對於徐貞兒殉職這樣的晴天霹靂,確實不是他們承受得起的,確實也很需要安撫和幫助。將徐貞兒當姐姐看待的舒雅和傅楚鵑,本來就覺得這事情責無旁貸。
杜沂槿點點頭,見大傢都沒啥要補充的,左右看一看身邊兩個小女警,說道:「由於徐貞兒和柯偉強不幸殉職,專案組需要補充新的力量,現在我介紹兩位新同事……杜鵑十四號鄭宣瑜、十五號鄧宜珊。她們都是新入職的警員,剛剛從警校畢業,年輕有活力……」
鄭宣瑜和鄧宜珊就坐在杜沂槿兩側,一直在認真地記著筆記,聽到點名瞭,兩個小女警齊刷刷站起來行禮鞠躬致意,請各位「前輩」多多指教。大傢見這是兩個稚氣未脫的小女孩,不少人都皺起瞭眉,隻有同樣年輕活潑的傅楚鵑,抹幹眼淚擠出笑容朝她們擺擺手。
杜沂槿道:「小鄭和小鄧朝氣蓬勃,不過經驗不太夠,就先留在我身邊,我親自帶一下。她們頭腦靈活,對案件有獨特的見解,相信加以錘煉會有很大進步。接下來她們也會加入我們的行動中,不過目前,她們要先去做些資料搜集和分析工作。我們面臨的局面非常復雜,必須對信息技術提高重視瞭。申處長,你是這方面的專傢,這兩個小姑娘還請你多多指點。」
「客氣瞭!」申慕蘅淡淡一笑,「都是一起辦案的同事,有需要盡管開口。」心中打鼓,不知道這兩個小女孩是什麼來頭,看樣子杜沂槿十分護著她們。
鄭宣瑜和鄧宜珊哪知這些「前輩」們心中打的鼓,都卯足著勁想要好好表現一番。各自在筆記本電腦上認真地記著會議記錄,案子的情況她們已經有所瞭解,接下來就要做更多的案情整理和數據分析。在偶像兼長輩的杜沂槿身邊幹活,兩個小姑娘充滿著信心,感覺自己的成長道路上即將實現跨越式的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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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靜嬋面對著沙盤,跟關蔚影和任鬱檸一起研究著雄威俱樂部的佈防情況和攻擊路線。這段日子劉傢穎的別墅裡多瞭兩個人,真是苦惱瞭樂靜嬋,有這兩個外人在傢,她不僅不好意思跟劉傢穎玩同性戀遊戲,連外出去浪都不方便瞭。距離行動的時間越來越近,樂靜嬋也隻好耐住性子,隻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用按摩棒自己草草解決一下瞭事。
這幾天來,關蔚影和任鬱檸跟樂靜嬋倒也聊得情投意合,尤其是同仇敵愾之下,說什麼話都甚感合拍。樂靜嬋的「骯臟」事跡都由劉傢穎作瞭「洗白」,可是樂靜嬋現在的表情神態和舉止,總讓關蔚影和任鬱檸感覺透露著說不出的淫蕩味道。兩個女武警盡管對樂靜嬋的「清白」半信不信,但畢竟一起觀看瞭樂靜嬋母親被淫虐致死的錄像,無形之間跟她也難免親近瞭幾分,何況還有說不停的共同話題。
「傢穎點出來的這個小山頭,必定有他們的哨所,不過料想應該不難搞定。這個位置能夠俯瞰雄威俱樂部,是我們必須拿下的點。」樂靜嬋拿著一根筷子指點著,「根據各方面反饋過來的情報,李冠雄本人極少露面,應該是住在這一片的海邊別墅裡。如果卡洛斯集團發動瞭攻勢,我們可以從據點順著這條小路潛伏到別墅區……擒賊擒王!」
「對,我算過瞭,從這個點到別墅門口,最快的話三分多鐘就可以……」經受過刻苦訓練的任鬱檸,對於在山路飛奔信心滿滿,「然後隻要李冠雄在裡面,我們前後包夾,應該能夠活捉他!」
關蔚影皺眉道:「別太樂觀,別墅區肯定也會有防衛。就我們三個人,怕包夾不太住……」
樂靜嬋道:「傢穎考慮過瞭,其他國傢如果派出身手好的警員,會安排來幫助我們。而且,我們是要等卡洛斯發動攻勢之後才突擊的,到時候別墅區即使有防衛,也肯定會分瞭不少出去……」
關蔚影沉吟道:「卡洛斯集團並不是善茬,他們發動武裝攻勢的時候,我其實很擔心俱樂部裡面數千名無辜女性的安全……」
「隻要她們不抵抗,傢穎已經跟他們說得很清楚瞭,我們要營救的人,他們都會給。不過他們肯定也會綁走他們想要的美女。」樂靜嬋說,「我倒是擔心到時候,無論是你們還是其他方面的組織,心一軟想去解救更多的人,跟卡洛斯集團起沖突。」
任鬱檸嘆道:「一想到跟毒販合作,我心裡就難受!唉!」
關蔚影搖頭道:「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樂靜嬋笑瞭一笑,攤手道:「為這個事情,傢穎也苦惱瞭很久,終於才下瞭這個決心,其實我也跟她小小吵過一架。但確實除此之外,我們沒有更好的辦法瞭……我們隻能盡量協調這事情,把壞的風險和影響降到最低……」
說話間,劉傢穎拿著一個厚厚的文件袋回來瞭,一進門便將鞋子踢飛,拖鞋也不穿,向著她們三個人揮手道:「有新情況,都過來看看!日本方面營救瞭一名從古蘭森島逃跑的船奴!」
任鬱檸瞪眼不解,問道:「船奴?」樂靜嬋卻已經跳瞭起來,叫道:「真行啊,從島上都能逃得出來?快快快,是怎麼逃的?」
劉傢穎一邊打開文件袋一邊解釋說:「李冠雄的不法生意什麼都做,他手裡有幾條貨輪,奔走在世界各地,除瞭做一些明面上的正當生意外,主要還是幹一些走私的勾當,尤其還販賣著毒品、軍火等違禁品,也包括綁架和販賣人口。所以這些貨輪都是有武裝的,每次出航少則十天半個月,多則數月,在他們出航的時候,通常會從俱樂部挑三兩個低等級的性奴隸作為船奴,帶到船上作為出航期間的泄欲工具……」
關蔚影贊道:「劉律師把他們的底都摸得這麼透瞭!」
「也不是。日本東京警視廳探長高崎櫻子是我朋友,今天給我打瞭半個小時電話,是她告訴我的,東西也是她寄來的。」劉傢穎說,「船奴是很悲慘的,不僅要長時間跟船顛簸四海,日夜供那些粗野的船員輪奸,而且連生命安全都無法保證。因為俱樂部是不舍得讓素質較好、對他們更有利用價值的美女,所以被挑去當船奴的,不是樣貌身材較差,就是身體已經被折磨得殘瞭。如果船奴在船上捱不下去,甚至會被當場殺害,丟進海裡屍骨無存……」
「太殘忍瞭!」任鬱檸憤怒地握著拳頭。
劉傢穎從文件袋中拿出一大疊文件,指著最上面的一張簡歷說:「這個逃出來的船奴說,她已經當過幾次船奴瞭,據她自己說,幾乎每次都有姐妹被殺死拋屍。她叫佐野真由,以前是一個記者,兩年前跟她的上司渡部和美一起被綁架。由於她性格比較倔強,吃瞭很多苦頭,一年前在一次公開的懲罰性虐待中,折磨得幾乎丟掉性命,身體狀況一直好不起來,所以就被貶去當船奴瞭。說到底,船奴就相等於被俱樂部淘汰的性奴隸,隨時可能被拋棄殺害。」
關蔚影端詳著佐野真由的照片,嘆道:「長得挺可愛一女孩子,今年才二十六歲……經過那段暗無天日的經歷,她現在的心理健康會有問題吧?」
「她挺倔強的,剛一自由不顧自己滿身傷病,在醫院就主動找到高崎櫻子,把自己的經歷全說出來瞭,哭著求高崎去營救她的上司渡部和美。」劉傢穎說,「意志力挺堅強的,我倒很佩服她。」
「她是怎麼逃出來的?」樂靜嬋太關心這個問題瞭。如果有女人竟然能從古蘭森島脫身,那不就表明著古蘭森島存在著巨大的管理漏洞?利用起來應該能夠幫助她們攻擊李冠雄的薄弱環節。
「我知道你想什麼,不過沒用。因為其實她不算逃,是被贖回來的……」劉傢穎朝樂靜嬋搖搖頭,指著材料說道,「佐野真由自己說的,這一次她本來捱不下去瞭,那夥人已經打算把她處理掉瞭。不過極為幸運的是,貨輪在日本靠岸時,一名頭目恰好遇到一個認識的日本私傢偵探,那私傢偵探正好受佐野真由傢人的委托,滿世界尋找著她的下落。結果呢,那頭目回去一商量,覺得與其白白地將這個病殃殃的日本女人殺掉,還不如趁此機會大撈一筆,所以提出瞭高額的贖金。就這樣,佐野真由因此不僅揀回性命,甚至不可思議地重獲瞭自由。」
「童話故事……就象做夢一樣……」樂靜嬋嘆道,「別的船奴恐怕不能再會有這種幸運……」
劉傢穎冷笑道:「這種事如果被李冠雄知道,私自放生船奴的那幾個頭目可就慘瞭。」
關蔚影說:「我們是希望這種貪錢的頭目越多越好,嘿嘿!」
當下,四個女人分頭細閱著高崎櫻子送來的那一疊資料,上面詳細記錄著佐野真由口述的經歷,從她和渡部和美如何被綁架、如何被奸淫虐待、如何被迫馴服成他們的性奴隸的悲慘經歷,到俱樂部各個部門的設置、性奴隸的生活空間和「工作」空間、她接觸過的主要人物等等,乃至俱樂部的整體結構和各位置結構、看管人員的數量和駐防情況都有涉及。
「這個太寶貴瞭,很多細節我們正常來說是不可能探察得到的。」關蔚影一邊看著一邊感慨。
「我要去日本一趟!這情報太難得瞭,我要跟佐野真由詳談,還有很多我想瞭解的東西,問她清不清楚。」劉傢穎道,「嬋,你跟我去吧!關警官、任警官,你們……」
關蔚影道:「我們沒辦去日本的簽證,可能去不瞭。信得過的話,我們就幫你看門吧,劉律師。」
劉傢穎笑道:「當然信得過!武警都信不過,我還能信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