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內的空氣瞬間凝結。
「哎?現在、在這裡嗎……?」
同事們看著她的眼神裡彷佛帶著同情、尷尬,以及隱隱約約的期待。
(不會吧、是我聽錯瞭吧……)
然而,有川的話語不帶半點感情:
「嗯、我的意思是,下次是要在全裸直播的小麻衣子身上做出虛擬的衣服嘛,所以,有穿衣服的資料、跟沒穿衣服的資料,兩種都要記錄……」
話說到這,有川的語氣突然放軟,「抱歉啦、小麻衣子。用虛擬穿衣影像直播,已經是拚命談判的結果瞭。你也絕對不想讓觀眾看出破綻吧?」
「……」
滿臉通紅的麻衣子默默站在原地。
雖說在場所有人都已經看過她最羞恥的部位瞭,但當時是在直播上被「聲音」威脅、渾然忘我……可是現在……
「本澤小姐!」
有川的怒吼響徹會議室。從以前到現在,隻有責罵麻衣子的時候,有川才會直呼她的姓氏。
「萬一出現更糟糕的直播意外,對整個新聞局來說也會很麻煩的!而且連N研裡面那些傢夥,我也是千拜托萬拜托,才讓他們答應在禮拜六早上之前把程式搞定的。不快點把你的資料送過去就來不及瞭!」
「那個、有川先生、這樣的話、我們要不要先暫時到外面回避一下……?」
負責氣象環節的彩香戰戰兢兢地開口。
「隻是要記錄資料而已,留下最低限度的人員就可以瞭吧?」
彩香所言,已是身為女性能做到的、最大限度的同情瞭;而對彩香提出的建議,男同事們則是暗暗報以怨恨的目光。
「不、你們全都留下。」
有川立刻搖頭。
「正式上場的時候,是要當著現在所有人的面前全裸直播啊。衣服明明都還穿得好好的,卻一臉害羞,看起來不是也很怪嗎?要讓她習慣全裸被人盯著看。這點也很重要。」
「可是、就算是這樣……」
麻衣子想反駁、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要當著大傢的面脫衣服、絕對很奇怪啊……)
麻衣子用求救似的視線環視周圍,但這次卻沒人肯替她說話瞭。
整個會議室再度陷入沉默。
有川的命令,幾乎等於是要年輕的女性、一邊被錄影、一邊當著同事們的面表演脫衣秀一樣。不僅如此,還必須要習慣在同事們的面前裸體……
對男工作人員來說,這簡直像作夢一樣。居然能親眼看到朝思暮想的美女主播脫衣秀。而且跟之前直播的時候不一樣,現在他們手邊沒有任何工作,可以一心一意的……
其他三位女主播雖然對麻衣子深感同情,但果然還是沒人敢提出抗議。要是抗議,絕對會被說「那你來代替她啊」之類的。
(至少我就別盯著她瞭吧……)這已經是女主播們設身處地、對麻衣子最大的仁慈瞭。
「……沒有人有意見吧……那就快點開始,已經沒時間瞭。攝影機、就在那邊拍。大傢也要好好看著小麻衣子,讓她習慣被人盯著的感覺喔。」
有川毫無憐憫的下達指令。負責的攝影師聽命,在現場「匚」字形桌子的短邊正中間、也就是麻衣子的正前方架好攝影機。
如此一來,N頻道首屈一指的美女主播脫衣秀舞臺就完成瞭。
麻衣子站在「匚」字缺口內,對著自己打氣:
(沒辦法瞭。反正,早就已經被大傢看過瞭……)接著低著頭、把手伸向開襟針織衫。
「慢著!」
有川發出刺耳的叫聲:
「搞什麼啊那個表情!正式來的時候可是要在直播上脫衣服喔,怎麼可以露出那種陰沉的表情!要當作現在是直播,不準害羞,給我面向鏡頭、一邊微笑一邊脫!然後還要擺出主播該有的樣子,一邊做實況解說!」
(為什麼……)
麻衣子對有川報以忿恨不平的視線,有川則是雙手抱胸、瞪瞭回來,無聲的壓力彷佛是在說「為瞭不讓到時候全裸直播出意外,真的有必要做到這個地步。再怎麼辛苦都也給我咬牙吞下去。」
「各位觀眾早安,我是N頻道的主播,本澤麻衣子,」
麻衣子露出不太自然的笑容、朝眼前攝影機輕輕致意。
「今天為瞭要記錄裸體,我將在這裡脫下所有的衣物……」
打從一開始就不可能出現在新聞上的臺詞,麻衣子念得結結巴巴、不時露出羞恥的表情,也讓她被有川喊停瞭好幾次。
經過無數次的修正,麻衣子總算瞭解到:想快點結束這羞恥的情況,就必須符合有川的期待。明白這點後,她的演技也慢慢變得自然。
「哎——、我今天的服裝,是有青色小花朵裝飾的無袖白色連身裙,外面再套一件奶油色的開襟針織衫……那麼接下來,我首先要脫掉針織衫瞭。」
麻衣子露出羞澀的笑容說完,雙手抱胸的有川立刻對她點頭。
稍微安心的麻衣子解開鈕扣、依序把兩手抽出衣袖,就這樣把針織衫脫瞭下來。
一雙雪白、纖細的手臂露在無袖連身裙外,一覽無遺,工作人員們不禁屏息凝視。
「好的,針織衫已經脫掉瞭。那麼、接下來……我要脫掉連身裙……」
眼前20位男女臉上的表情都清晰可見,麻衣子倍感煎熬。
(這件脫掉的話就隻剩內衣褲瞭……再接下來、脫掉內衣、內褲……)
兩腳微微發抖。
「感覺有點僵硬哎……嘛、算瞭。轉過去、讓我們看到你拉開拉煉。」
有川的語氣略帶不滿,簡直像在責備麻衣子完全沒有專業主播該有的樣子。
「稍微面向我們、要性感一點喔。」
「好、好的……」
雖然覺得有點奇怪,麻衣子也隻能點頭同意。(明明隻要習慣裸體就好,為什麼還要擺出性感的樣子呢……)但她也沒有餘力再去提問瞭。
麻衣子背對所有人、微微側身轉頭、隻讓臉面對大傢,「接下來,就讓我拉開連身裙的拉煉……」
工作人員們此時全化身為觀眾,仔細欣賞23歲女主播一臉難受、拉下連身裙拉煉的模樣。比起之前在攝影棚意外露出乳房跟私處的時候,現在她面帶羞澀、以自己的意志徐徐褪下衣物的模樣,也別有一番魅力;坐在麻衣子正前方的攝影師,則是將她這副姿態完美地記錄瞭下來。
拉開拉煉的麻衣子轉回正面,接到下一個指示,臉上的微笑有點僵硬。
「好的、那接下來、就要脫掉連身裙瞭……」
雙手抽出連身裙,接著把裙子緩緩褪下,淺藍色的胸罩立刻映入現場眾人眼簾。隨著連身裙被慢慢往下拉,雪白的腹部、細小的肚臍、與胸罩成對的淺藍內褲也全都盡收眼底。觀眾們一時竟被美得忘瞭呼吸。
「啊、不、不要、」
察覺全場灼熱的目光,麻衣子不禁反射性地拉起連身裙。
「卡!」有川大喊。
「小麻衣子,怎麼可以發出奇怪的聲音啊!如果是直播的話,剛才的聲音會被錄進去喔!從拉煉那邊開始,重來一遍!」
……如此這般,麻衣子帶著羞怯的語調與不自然的表情,又重新拍瞭一遍。就算身上隻剩胸罩跟內褲,麻衣子依然保持跟平常一樣的微笑進行解說,接著更進一步、連內衣褲也脫掉,終於變得一絲不掛瞭。
「……好、好的……本澤、麻衣子……現在終於全裸瞭……」
被20個男女加上1臺攝影機盯著,麻衣子好不容易擠出微笑,雙腳卻止不住的顫抖、連牙齒都喀噠喀噠直打顫,不自覺地用手遮住胸口跟兩腿中間。
「卡!……小麻衣子,不擺出『讓大傢看到裸體很開心』的表情可不行啊。你現在這樣子,根本就像是被人強迫表演脫衣秀不是嗎!」
有川一如既往的嚴厲。
「還有啊、你那個手是怎樣?要好好貼在身體兩邊、讓全身資料都被記錄下來才行嘛!另外,剛才的報導都太平淡瞭!要更仔細播報自己的身體!我話先說在前面,要是沒做到100分的話,不管再過多久都不會讓你穿上衣服喔!」
(簡直就是AV攝影……)在場男性不約而同的想著,但誰都沒把這話說出口。
畢竟隻要悶不吭聲,清純知性的名媛系女主播就會在自己面前全裸、被要求擺出宛如AV女優的模樣,任人欣賞。而且他們死死盯著麻衣子,也都是為瞭她好,要讓她習慣裸體,也算是名正言順的工作……
「好、好的……我知道瞭……」
麻衣子的聲音彷佛是硬擠出來的。
一想到所有人都在看她的裸體,全身就像是著瞭火、炙熱難耐。好不容易讓身體不再發抖,她抬起頭、面帶微笑。看到大傢目瞪口呆的模樣,內心不禁有點膽怯。
(總之、隻能想辦法快點結束瞭……)
麻衣子兩手慢慢從胸前跟兩腿之間放開,筆直、自然地垂在身體兩側。
午後的會議室內,頓時出現一幅異樣的光景:
身穿西裝的男性,以及衣著華麗的女主播環伺下,居然有一個女人身上什麼都沒穿、直直的站在人群中間。白皙的乳房、粉紅色的乳頭、稀疏保守的陰毛……全都一覽無遺,暴露在眾人眼底。
「唔嗯、嘛、笑容的部份就這樣吧……好、接下來是對自己身體的報導!」
有川淡然的說著。
「沒時間瞭,一次搞定喔。」
話雖如此,麻衣子果然還是重來瞭好幾遍。最後總算成功面帶微笑,做出下面這則報導:
「各位觀眾、大傢好。我是N頻道的主播本澤麻衣子。今天,想跟大傢介紹我的身體。……身高是165公分,胸圍是80公分、腰圍62公分、臀圍83公分……乳頭、是淡淡的粉紅色……下面的毛、稍微有點少……」
就算麻衣子順利帶著笑容報導,紅通通的雙頰卻怎麼樣都沒辦法解決。從乳房到私處全露出、站在這麼多人面前,對於23歲的女性而言還是太困難瞭。
「唔嗯、嘛、還行吧……」
有川雙手抱胸、點點頭。
「不過還是有害羞的感覺呢……為瞭讓你更習慣一點,就在這邊走幾步看看吧。」
有川說著,指瞭指匚字型長桌圍成的小空間。
「從那邊開始、照順序、一個一個跟每個人面對面,叫出他的名字、跟他打招呼。然後問那個人對你的裸體有什麼感想。雙手背在後腦杓,笑容當然也不能少喔。做完這個就能結束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