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莽長白,林深人稀,天池、瀑佈、碧潭、森林,景色美不勝收。
現在是夏季,整座山脈褪去瞭皚皚白雪,露出瞭嬌艷迷人的一面,紫色的鳶尾花海、壯美純凈的湖泊、激蕩的瀑佈,恰似人間天堂。
這兒的夏季溫度基本在20℃出頭,因而成為瞭東北乃至全國的避暑聖地。
相對於人山人海、接踵摩肩的旅遊景區,山裡面更多的是寂靜無人、名聲不顯的小村落。
茍傢村正是這樣一座位於長白山深處的小村落,全村隻有十幾戶人傢,再加上年輕人多出去打工瞭,村子更顯出幾分破敗的味道。
離村子不遠的小山上,矗立著一座有點奇怪的小院子。說奇怪是因為院墻上掛著很多五顏六色的佈條,密密麻麻幾乎覆蓋住瞭四面院墻。
此時,一個身材高大的年輕人正沿著崎嶇的山路向院子走去,臉色有點憔悴。
他遠遠地就聽到院子裡傳來一種緩慢而悠揚的鼓聲,知道又有人來找薩滿婆婆跳大神瞭。
走到門口,院門剛好打開,一對老年人抱著一個小孩從裡面出來。
“五叔、五嬸,帶鐵蛋來跳大神啊?”年輕人問道。
“狗娃啊,鐵蛋前幾天一直啼哭,睡覺不踏實……所以找薩滿婆來看看,這不請完大神一下就睡著瞭。所以說薩滿婆還是有本事的。”抱著孩子滿臉笑容的五嬸低聲向狗娃說道。木訥的五叔則沒有開口,跟在後面吸瞭口旱煙向狗娃點瞭點頭。
告別五叔五嬸,狗娃進瞭院子。一個滿頭白發梳著兩條麻花辮的老婦人正在低頭熄滅跳大神時起的篝火。她穿著正式的薩滿佈條法衣,看到狗娃熱情地點瞭點頭。
“婆婆,忙著啊!”狗娃打瞭個招呼就幫著老婦人一起收拾起來。
兩人收拾好儀式物品,狗娃扶著薩滿婆進瞭屋子在一張椅子上坐瞭下來。
喝瞭一口水,薩滿婆喘瞭口氣,敲瞭敲自己的腰對狗娃說道:“老咯,跳完大神就累得不行。”
“有長生天保護,婆婆一定會長命百歲的。”狗娃蹲在婆婆腿邊討好地說道,幫她敲起瞭腿。
薩滿婆聽瞭狗娃的話,摸著他的頭,笑得很高興,臉上的皺紋一起綻放開來,像極瞭一朵菊花。
然後看到狗娃手臂上的黑色佈條,神色暗淡下來,“你爺的喪事辦完瞭?”
“嗯。”狗娃像條小狗一樣把頭擱在薩滿婆的腿上。
“唉,老朋友又走掉瞭一位。”
狗娃從小體弱多病,又沒有父母,隻有一個好酒貪杯的爺爺,多虧薩滿婆對他精心照顧,他才沒有夭折,才能長得如此高大。他和薩滿婆的感情就像一對親婆孫。
“那你接下來的打算是什麼?是繼續上學還是出去打工?如果需要錢,婆婆這兒還有點。”
狗娃沉默瞭一會兒,“爺臨死前告訴我,他和我媽取得瞭聯系,讓我到上海找她。”
薩滿婆對這個消息吃驚不小,“你爺不是說你父母都死瞭嗎?”
狗娃神色復雜,“爸爸是真死瞭,但媽媽沒死,一直在上海。她其實每個月還會打錢回來……爺爺怕她把我帶走,就一直不許她來看我,也不告訴我她還活著。”說完,眼淚莫名其妙地流瞭下來。
“是好事啊,你不是一直遺憾自己沒有父母嘛,這下總算可以見到自己的親媽瞭。是長生天保佑你啊!”薩滿婆愛憐地擦去瞭狗娃臉上的眼淚。
婆孫倆絮絮叨叨地聊瞭會。薩滿婆撥弄著手裡的小銅鈴,突然想起一件事。
“狗娃我有件事要告訴你。你知道自己的乳名為什麼叫狗娃嗎?”
“不是為瞭好養活嗎?”
薩滿婆搖瞭搖頭,摸著狗娃柔軟的頭發說道:“你爺剛把你抱回來時隻有這麼大,就像隻小貓。到傢後,你不吃不喝,已經是奄奄一息。縣裡的醫院也看不出什麼毛病,你爺隻能抱著你來求我。”
“後來呢?”
“我當時一看就知道你是在路上沖撞瞭什麼,受瞭驚嚇,魂魄出現缺失……用薩滿巫醫術的話說,你就是得瞭‘小兒離魂癥’。”
“離魂癥?”狗娃烏黑的眼睛看著婆婆,充滿瞭好奇。
“嗯,萬物有靈,人有魂魄。小孩因為肉體還沒成熟,魂魄和身體的結合度不高,受到驚嚇後,魂魄容易散逸缺失,是為離魂癥……得瞭離魂癥的人,輕則身體虛弱、精神無法集中、記憶力衰落、嗜睡;重則癡呆、死亡。”
“婆婆,你是怎麼治好我的?現在我很好啊。”狗娃站起來原地跳瞭一下,還狠狠捏著拳頭,擺出瞭一個拳擊的架勢,“我不僅學習好,打架也很厲害的。”
薩滿婆被狗娃憨憨的樣子引得哈哈大笑,上氣不接下氣。狗娃趕緊給她拍起瞭背。
“那是因為我幫你求瞭‘烏麥’,殺瞭一條狗崽,把它的靈魂嫁接到瞭你的身上,補全瞭你的魂魄。所以我給你取瞭‘狗娃’這個乳名。”
“烏麥”,狗娃知道是薩滿教中的一種儀式,他隻知道發音不知道如何書寫。
“原來我的乳名是婆婆取得啊!”
“嗯,你的大名‘茍東青’也是婆婆取得,婆婆希望你像海東青一樣兇猛、聰慧、美麗。”
聊完瞭名字,婆婆繼續聊起瞭“烏麥”。
“也是長生天保佑,‘烏麥’成功率很低的,婆婆這輩子也就做成瞭你一例……融合瞭狗崽的魂魄後,你的魂魄就強於一般人瞭,記憶力、耐力、精力都會提高很多。”
茍東青一拍手,恍然大悟,“所以我學習很輕松,沒怎麼花時間,就可以考全校第一。體力也好,學校裡長跑一直第一……”
“對,這都是魂魄堅強的表現。但,狗娃,你也會受到狗崽魂魄的影響,染上一些狗的習慣。你一定要學會自我判斷,改掉不好、奇怪的舉動。”婆婆嚴肅地說道。
茍東青突然明白瞭很多事,“所以我小時候喜歡四肢著地跑動,一條腿翹著撒尿。”
“對,這些都是壞習慣,婆婆都幫你改正瞭。”婆婆看著茍東青的樣子突然笑起來,“還有,你別老是喜歡像小狗一樣蹲著,雖然現在很可愛,但以後大瞭就不好看瞭。”
茍東青臉色一紅,趕緊站瞭起來。
和婆婆聊瞭會天,像平常一樣,東青最後一次幫婆婆把水缸挑滿水,又給她砍瞭很多柴火。
在婆婆傢吃瞭晚飯後,天色漸晚,東青不得不依依不舍地離去瞭。
走到山下回望,婆婆還在院門口看著他,滿頭白發在風中飛舞。
東青向著她大叫,“婆婆你一定要保重身體,我會回來看你的!”叫聲在山谷中形成瞭回音,久久不散。
一周後,上海佘山月湖山莊。
保安小徐警惕地看著馬路對面兩個衣冠不整的外地人。
“狗娃,這裡就是月湖山莊。叔隻能送你到這瞭。”村長指定瞭一個在上海打工的村裡人把茍東青送到上海。
“叔,謝謝瞭,你趕緊去工地吧。為瞭找這個地方,浪費瞭你不少時間。”茍東青非常不好意思。
“沒事。這是叔工作的地方,你有事可以到這裡來找我。”老鄉看瞭看馬路對面高檔的別墅群,沒覺得狗娃得瞭狗屎運,反而有點不安,臨走時給茍東青留瞭個地址。
告別老鄉,看瞭看對面小區門口滿臉嚴肅的保安,東青給自己鼓瞭鼓氣,拉著行李箱走瞭過去。
“大叔好,請麻煩叫一下11幢的陳桂芳。”茍東青露出個笑臉,討好地看著保安小徐。
“姓名,身份證號,手機號,和拜訪人是什麼關系?”小徐拿出一張登記表,一本正經地詢問起來。
突然,邊上冒出一個激動而遲疑的女聲,“是狗娃嗎?”
茍東青一愣,向聲音來源處望去,就見門衛室裡閃出一個神情激動的婦人。
看年紀約30到40之間,身材消瘦,上圍卻很豐滿;衣著樸素,齊耳短發,鵝蛋臉、高鼻梁,大而圓的眼睛裡顯出幾絲血絲,應該是這幾天沒有睡好。
女人緩緩地走到茍東青的面前,想伸手抱他,又有點遲疑,“狗娃?東青?”
“嗯……媽?”茍東青咽瞭口口水,弱弱地叫瞭聲。
陳桂芳哇的一下撲到瞭他的身上,緊緊抱住瞭他,“兒子,兒子!”
茍東青的雙手伸在空中,遲疑瞭下,才慢慢抱住瞭母親,然後越抱越緊,“媽!”
母子倆激動的重逢場面吸引瞭幾個路人的圍觀。小徐不得不上來提醒他們,“陳嫂,要不你先帶兒子進去吧?”
“對對,狗娃,我們先進去。”陳桂芳激動地感謝瞭小徐,緊緊挽著兒子,搶過他的大行李箱進瞭小區。
被陳桂芳緊緊挽著,手臂陷入一片柔軟裡,茍東青有點不習慣瞭,臉色泛紅。
“媽,我身上太臟瞭,要不你先松開我吧。”從東北到上海,茍東青坐瞭40多個小時的火車,自己都能聞到身上的酸味瞭。
癡癡看著兒子側臉的陳桂芳發現瞭兒子的尷尬,松開瞭手臂,理瞭理兒子衣領,“累瞭吧,趕緊回去洗個澡,好好睡一覺。”
東青順勢搶過母親手裡的行李箱,紅著臉看瞭看周圍的環境,沒話找話道:“媽,你住這兒?”這個小區一看就是那種高檔的別墅區,東青覺得自己的母親不像住得起的。
東青的初中是住校的,不算與世隔絕。隻有假期才會回茍傢村。
陳桂芳低下頭,有點羞愧,“媽在這當保姆……媽又再婚瞭,那人脾氣不好,我不敢和他說你的事……我和主傢太太求瞭情,她同意你住在這。”
說到太太,陳桂芳眼睛亮瞭起來,“太太可是個好人,不光同意你住這,還幫你辦瞭轉學……”
陳桂芳牽著兒子的手絮絮叨叨地說著,高興地像個小姑娘。
周圍是茍東青絕沒見過的江南美景,小橋流水、紅磚黛瓦、整齊的草坪、風格迥異的別墅,但這些都不能使他的視線從母親的身上分散開來。
果然和想象中的一樣,美麗、溫柔、善良,感謝長生天讓我和母親重逢!
但是母親身上怎麼會有一股濃鬱的奶香?不會錯的,的確是奶香,茍東青的鼻子從小就很敏感,就像狗鼻子一樣。也許這一點也是受瞭狗崽魂魄的影響。
撇瞭一眼母親高聳的胸部,奶香味明顯來自那。茍東青臉紅瞭,趕緊轉移視線。
不知不覺中,陳桂芳帶著東青來到瞭一幢歐式的大別墅前。別墅有三層,高大華麗,歐式的立柱,紅色的琉璃瓦;一條人工溪流從屋後流過,高大的喬木和密集的灌木把它和周圍隔離瞭起來,形成瞭一個獨立的王國。
這極其豪華的別墅讓茍東青有點自慚形穢,在院子門口慢下瞭腳步不敢進去。
陳桂芳明白兒子的心情,她第一天來這上班同樣也好不到哪去。到瞭這才明白社會貧富的差別有多大,人真的分三六九等。
“走,跟媽媽進去。”母子倆輕手輕腳走進瞭院子。
沒有走前門,桂芳自覺地拉著兒子繞到屋後,走瞭供傭人出入的後門。
後門進去就是廚房,穿過廚房,隔壁就是桂芳住的保姆房。沒有進保姆房,她帶著兒子進瞭斜對面的一間客房。
“哇,這間房是給我住的嗎?”潔白的墻壁,松軟的席夢思;朝南的窗戶開著,微風吹動窗簾,陽光透過白紗灑在新買的書桌上,留下斑斑點點;窗外就是景觀溪流,水流潺潺,給人一副歲月靜好的樣子。
“對,給你住的。快去洗澡吧,身上都臭瞭。”桂芳微笑著把兒子推進瞭衛生間,開始收拾起兒子的行李。
臉色卻淡瞭下來,她有點後悔讓兒子住到這瞭,以後離開瞭這裡再住進簡陋的筒子樓裡,兒子的失落會很大吧。
陳桂芳暗暗下瞭決心,一定要服務好主傢,在這長久地留下來,爭取給兒子一個好的環境。有些東西該妥協就妥協吧。
桂芳拿著一疊新衣服推開衛生間的門走瞭進去。
“狗娃,你的衣服……”
“媽,你怎麼不說一聲就闖進來瞭!”正在洗頭的東青嚇瞭一跳,趕緊用手捂住下身轉瞭過去。
“對不起,對不起。媽後來生瞭個妹妹,沒敲門的習慣。我把衣服放在這,馬上……”
陳桂芳放好衣服,偷偷地撇瞭眼兒子,結果……
“狗娃,你背上怎麼這麼多傷痕?”陳桂芳註意到兒子寬厚的後背上竟然有幾道長長短短的刀疤。
茍東青想瞭想決定老實回答,語氣輕松,“老傢那嘎達,大傢脾氣都比較沖。父母大都外出打工瞭,小孩子沒人管,調皮點,打架是普遍現象……我們都有分寸的,都隻砍不捅,死不瞭人……媽,我和你說我可是學校裡的老大……”
他正解釋著,突然一個溫暖的身體抱住瞭他,“孩子,都怪媽,媽沒在你身邊,讓你吃瞭這麼多苦。”
“媽,不是你的錯,爺爺都承認瞭是他不讓你去看我。”
陳桂芳抱著茍東青動情地哭瞭起來,卻不知這個動作給兒子造成瞭巨大的困擾。
夏天的衣服本來就薄,花灑又開著,不管不顧的桂芳被噴瞭個濕透。
茍東青就覺得兩團又軟又彈的東西頂在瞭自己的背上,隨著母親的哭泣還一抖一抖,他知道那是什麼。
他控制自己不去瞎想,可是年輕的身體有自己的意志啊。他又想起瞭同學之間偷偷流傳的殘破小黃書和畫報。
東青就覺得背部與母親相觸的地方出現瞭一種酥麻感,然後飛快地蔓延到瞭全身。感覺越來越強烈,脊柱那好像通瞭電,他開始全身顫抖。
酥麻感沿著脊柱直奔他的胯下,壓抑不住瞭,東青低吼一聲,幾股白色的濁液突破手指的阻擋飆射到瞭墻上。
背後陳桂芳的哭泣聲突然停瞭,幾秒後手像觸電一樣松開瞭兒子,一陣慌亂的腳步聲跑瞭出去。
啪,茍東青狠狠打瞭自己一巴掌,抱著頭蹲在瞭地上。
半個小時後,洗完澡換上新衣服的茍東青低著頭羞愧地走出瞭衛生間。
同樣換瞭身衣服的桂芳已經整理完瞭兒子的行李。
“狗娃,快坐下來,試試這雙沙灘鞋,看看合不合腳。”陳桂芳低著頭,蹲下身子,拿著一雙沙灘鞋想給東青換上。
茍東青雙腿一軟直直地跪在瞭母親的面前。
“媽,對不起,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真的對不起!”可憐的東青以前可隻是夢遺過,飛機都沒打過,清醒狀態下的射精還是第一次,把他嚇壞瞭。更讓他害怕的是使他射精的竟然是母親,就在她的面前。
陳桂芳蹲在兒子面前,抬起頭,臉上的紅暈還沒消退,“你不要緊張,這是正常的,說明你是個大人瞭……是媽媽的錯,媽一直以為你還是個小孩子,沒想到你突然就這麼大瞭,媽媽一點防備也沒有……讓我們都忘瞭剛才的事吧,好嗎?狗娃。”
“嗯。”茍東青低聲答應。
陳桂芳想抱抱兒子安慰他一下,但遲疑瞭一下最終沒有抱下去。她把兒子從地上拉起來,“快收拾一下,我們還要去見太太。”
五分鐘後,收拾一新的東青被母親帶著上瞭二樓。
“狗娃,你一定要記著,沒有主人傢的同意,絕不要上二樓、三樓。”路上陳桂芳低聲叮囑兒子。
“好的,媽。我明白,這裡不是我們的傢,沒事情我不會出房間的。”
陳桂芳站定,看著兒子露出復雜的表情,“過會兒,太太可能會對你提出某些要求,你先答應下來。”
“好。”東青乖乖點頭。
上瞭二樓來到一間房門前,咚咚咚,陳桂芳敲瞭三下。
“太太,我兒子來瞭,我帶他來見你瞭。”
“請進。”一個清冷的聲音在房間裡響起。
推開門,一股濃烈的顏料味直沖茍東青的腦門。
這是個畫室,墻上掛著,墻腳堆放著的都是油畫。在房子中間豎著一個畫架,一個穿著灰色大褂的婦人正在作畫。
“太太,打擾你瞭。”桂芳低頭說道,同時拉瞭下兒子的衣角。
“太太好。”東青反應過來,連忙叫道。
“沒事,差不多也要到休息時間瞭。”太太放下畫板,向東青笑瞭笑,然後脫掉被顏料弄得五顏六色的大褂,露出曼妙的身材,一步一搖地離開瞭房間來到瞭外面的觀景陽臺上。
東青跟在太太和母親後面,路過畫架時看瞭眼,臉色頓時紅瞭起來,因為上面赫然畫著一個栩栩如生的裸女,白皙的皮膚、豐腴的乳房,還有兩顆紅色的玫珠,嫵媚的眼睛就這麼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