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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天玄妙境話衷腸[上一]

第十一章 天玄妙境話衷腸[上一]

  頑石錄第一部中卷開始,喜歡的朋友請多多點贊,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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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涯回首又一年

  玄夢匆匆赴九州

  妙意不堪追往事

  境成今日見恩仇

  蕭瑟的秋風掃落瞭一地的殘葉,黑暗的幽巷中隻有一盞忽明忽暗的孤燈還在苦熬著這寒夜。

  殘破的墻垣上一隻黑貓正緊緊盯著墻角裡的老鼠,仿佛要看清那些隱藏在黑暗中的齷齪與骯臟。

  石小鵬渾身掛著濕漉漉的霧氣,緩緩推開半掩著的木門,走進瞭【雲霓賭坊】,雲霓賭坊的老板就叫雲霓,但她在落櫻坪還有個更為響亮的稱呼--落櫻玉羅剎。

  賭坊裡面倒是燈火通明,各式各樣的賭客們在充斥著酒香與脂粉味道的大廳裡揮斥方遒,一擲千金。各種呼和叫罵,銀籌交錯,和輸紅眼的賭客粗重的喘息聲交織成一曲動人心魄的樂章,仿佛譜寫著世間的人生百態。

  小鵬也喜歡賭,但卻不喜歡豪賭,俗話說:“小賭怡情,大賭傷身,豪賭傷命。”用身傢性命去賭一個不確定的變數,若非迫不得已,終歸有些得不償失。

  忽然大廳裡面猛地飛出瞭一雙手,慘白的人手;隨著一聲聲淒慘的嚎叫,又飛出來一個沒有瞭雙手的人來,很顯然,他應該就是這雙手的主人。這被扔出來的玄衣大漢滿身是血,臉色慘白,手腕處還留著整齊的切痕,看上去甚是恐怖。他淒慘的在地上哀嚎打滾,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救治。緊接著廳內便走出兩名雲霓賭坊的打手,拖死狗般的將這斷手的漢子拖瞭出去,開始還能斷斷續續聽到幾聲慘哼,不一會就沒瞭聲息,也不知是生是死。

  小鵬身邊一個肥頭大耳的賭客和同伴竊竊私語道:“這不是長信賭坊的聞二爺嗎?聽說他這手上的篩子功夫甚是瞭得?!”

  另一個幹瘦的賭客也不禁發出瞭驚呼:“血手聞二爺?那可是咱這落櫻坪賭神一般的人物啦,當年一個人就血洗瞭南城十八間賭坊。竟然也栽在瞭玉羅剎手裡?!”

  旁邊一個頭帶方巾,留著兩撇小胡子的賭客壓低聲音道:“可不是,不過也聞二爺真是色膽包天啊,去哪快活不好,非來這找不痛快。前幾日孫五爺隻不過酒後調戲瞭她幾句,就被踩碎瞭卵蛋。”

  那幹瘦的賭客道:“那是輕的,誰不知道玉羅剎的規矩:贏瞭可以一親方澤,輸瞭就要留下一雙手!這幾年我還沒聽說誰能成為入幕之賓,不過這沒手的賭棍倒是多瞭幾十人呢!”

  大廳裡此時已經漸漸恢復瞭平靜,賭客們又將註意力集中到自己身前的賭桌與籌碼上,剛才血腥的場面並沒有引起多少騷動,顯然眾人對此已經是習以為常瞭。

  不多時,一名妖艷的美人從大廳二層的階口處緩緩走出,身披一件青綠雲絲薄紗,裡面天青色的襯襖被碩大的雙峰撐得好似要炸開一般,纖腰上系著一條蓮青色孔雀紋腰封,輕攏慢捻的雲鬢裡插著一隻鎏金的頭花,凝脂般的玉手上帶著個赤金的石榴鐲子。她的身旁還側立著一名身穿杏白團花小裙的丫鬟,生的也是姿形秀麗,楚楚動人。

  那美婦挺著一雙飽滿的酥胸緊緊倚在欄桿上,有意無意間擠出瞭一道深深的乳溝,那風騷的模樣真是令人心癢難搔,但這樣的女人並不是誰都可以享用的,剛剛被扔出去的聞二爺就可以作證。美艷的婦人默默的環視著樓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很享受這種高高在上的感覺。

  不知不覺中她的思緒又飛回到瞭兩年前,北碧府城中四處都是硝煙,火把,倒塌的房屋,還有死屍。她的男人本是皇甫傢暗夜軍團的驍驥將軍,當時的皇甫正軒如日中天,馬上就要滅掉淳於傢,問鼎落霞嶺第一傢族。可誰想淳於玫卻突然異軍突起,在北碧府的決戰中大敗皇甫正軒。自己的傢人都在那場大戰中不知所蹤,或許是死瞭吧。有太多人死於那次的混亂的廝殺,自己一個弱女子能夠逃出來已經是天大的幸運。她一路向北逃到瞭落櫻坪,這裡是皇甫傢的地盤。緊接著淳於傢的大軍便將落櫻坪團團圍住,斷絕瞭糧草與交通。

  皇甫正軒雖然明知回天乏術,卻仍舊負隅頑抗,堅守不出。圍城整整持續瞭三個月,落櫻坪早已彈盡糧絕,街道上隨處可見餓死的屍體腐爛著散發著刺鼻的臭氣。

  雲霓清楚的記得自己距離死亡曾經那麼接近,她曾為瞭得到半個帶血的粗面饅頭,脫的精光,自己親手扒著屁股,求著一個路過的軍官操她的花穴和屁眼。在那時節,人命如草芥,為瞭一口糧食,羞恥和尊嚴都是多餘的東西,不值一提。這一點直到今天雲霓也不曾忘懷。

  後來皇甫正軒成瞭階下之囚,而他的胞弟皇甫磊被擁立為新的皇甫傢主。但這些變動並沒有給她的生活帶來多少變化,她依舊住在殘垣斷壁的瓦礫中,過著缺衣少食的生活。還經常被地痞混混們虐打得死去活來,而她唯一能做的似乎隻有掰開自己雪白的屁股,盡其所能的滿足男人們各種變態的需求。在她的印象中,自己屁股上的傷痕從沒有消失過,舊傷未去,又添新痕。

  直到有一天,她實在不堪凌辱失手殺瞭一名當地很有權勢的混混。她清楚的記得,自己渾身赤裸,一個人顫抖著坐在血泊中,望著那具屍體不停地哭泣著。她知道自己闖瞭大禍,那些混混不會放過她的,她將被殘酷的虐待,輪奸然後在酷刑中悲慘的死去,但她什麼都做不瞭,既無法逃走,也無法反抗。

  但冥冥中自有天意,就在她彷徨無助,悲慘絕望到達頂點的時候,她的貴人出現瞭,短短兩年時間,雲霓不僅再也不用為衣食發愁,還開瞭這間雲霓賭坊,把那些曾經欺辱過她的畜生們都狠狠踩在腳下。而現在她更是成為瞭落櫻坪賭坊間談虎變色的玉羅剎,不論是名氣還是財富都已經達到瞭她人生的頂點。有多少貪慕她身體的色鬼被她斬去瞭雙手,雲霓已經數不清瞭。她對自己現在的生活十分滿意,也在心中暗暗發誓再也不會扒開自己白嫩的大屁股去討好男人瞭,因為她覺得自己有這個底氣。

  雲老板緩緩收回瞭思緒,對著堂上如野獸般紅著眼盯著桌上篩子的賭客們甜甜地道:“今日可還有哪位客人想與奴傢試試手氣嗎?”聲音雖不大,但大廳裡立刻安靜瞭下來,大傢都在交頭接耳的議論著,卻沒有一個人敢接話。

  雲霓很喜歡這種掌控一切的感覺,甚至微微有些自我陶醉起來,正要再說,忽然人群中響起一道聲音:“我…我來試試!”

  雲霓循著聲音的方向看到瞭一個不起眼的少年,渾身的塵土,一副行商打扮。

  正是剛剛走進賭場的石小鵬。

  周圍的人群立即自發的向旁邊挪瞭一挪和小鵬保持瞭一定的距離,有幾個年紀稍長的賭客已經在緩緩搖頭,看小鵬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死人一般。

  旁邊幾個血氣方剛的年少賭客卻是朝著小鵬豎起瞭大拇指,眼中滿是欽佩與贊許,仿佛在說:兄弟好樣的,果然色膽包天。

  雲老板嫣然一笑,對小鵬道:“我這雲霓賭坊的規矩你可明白?”

  石小鵬語音微顫的答道:“贏瞭…一親芳澤,輸瞭…留下…雙手。”

  “不錯,既然公子清楚瞭,那就裡面請吧!”說完薄紗一擺,便當先向內堂走去,可跟在她身邊的小丫鬟卻突兀的停瞭一停,一雙金光四射的眼睛在小鵬的身上狠狠一剜,才匆匆跟瞭進去。

  很快,小鵬就被一名賭場的小廝領進瞭後廳的一間弄堂。

  雲霓正用手指撥弄著漂浮在水面的茶葉渣滓,見到石小鵬進來,便道:“公子看起來很面生呢,不知公子姓名,從何而來?”

  石小鵬肅然答道:“在下石小鵬,從南方進瞭一些石料,想在這裡出手,不知雲老板可有門路?”

  這句話問的十分突兀,正是石傢聯絡的切口。雲霓微微一笑,好像早就料到瞭一般,淡淡地道:“門路自然有,不過奴傢要先驗驗貨物的成色如何,才好幫公子聯絡。”

  小鵬欣然從衣袋中取出瞭一隻圓柱形竹筒來,遞到雲霓手裡,然後便在下手的位置坐定。早有丫鬟給他端上瞭一杯熱茶來。

  雲霓仔細檢查瞭一下竹筒底部雕刻的花紋和火漆,確定未曾有人動過手腳,才慢慢將竹筒擰開,取出瞭裡面的密信,借著燭光讀瞭起來。忽然,她的身子微微一震,不禁抬頭又看瞭小鵬幾眼。

  小鵬不明所以,隻是一邊喝茶,一邊陪著笑。

  過瞭一盞茶的功夫,雲霓才慢慢把信合上,折好,然後隨手在火燭上點燃,看著那帶著一縷青煙的黑灰飄落在地上。

  石小鵬有些納悶,正要開口詢問。

  雲霓忽然語氣一變道:“公子今日想賭些什麼呢?”

  小鵬一怔,結結巴巴的說道:“我……我不是來賭的…我是…”

  雲霓聽瞭卻是柳眉一挑,故意揚聲怒道:“不是來賭的?!難道公子是成心來消遣奴傢的不成!來人,給我帶下去,好好教教規矩!”

  堂後立刻就竄出瞭兩名五大三粗的壯漢,獰笑著走瞭上來,一邊一個將小鵬提溜起來,拎小雞似的帶瞭下去。

  石小鵬大驚道:“等…等等…有話好說!這是不是有什麼誤會?雲老板…雲姑娘!雲祖宗!”

  小鵬很快被拖進瞭一間刑房,仰面朝天綁在一張鐵床上。雲霓款款擺著纖腰,扭著那肥圓的翹臀走瞭進來,手中還握著一柄五寸長的銀柄短刀,刀口出閃著森森的寒光。

  小鵬看到這刑床上血跡斑斑,滿是棕黃的銹痕,又想到那雙被斬下的慘白雙手,心下不禁大駭。嘶聲怒叫道:“你…你別…別亂來!我…我是石傢的二少爺…你…敢動我!難道不怕……”

  雲霓面帶詭異的笑容,揮手用力扇瞭小鵬一記耳光,冷冷道:“好瞭,小少爺,就別在這擺架子瞭…奴傢也不要你的性命……隻是要把你那礙事的手腳都切瞭,放到大瓷罐裡醃著便好!”

  小鵬聽得怒火中燒,一邊拼命掙紮,一邊嘶聲大罵道:“你這千人騎萬人操的小賤人,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要是落到我手裡,定要操得你娘都認不出你!”

  雲霓冷笑道:“死到臨頭還敢亂嚼舌頭”說著就反手一刀朝著小鵬的左手砍去。

  隻聽“哎呀”一聲驚叫,雲霓便摔倒在地上,手裡的短刀不知被什麼東西卷飛瞭出去。

  “這個賊小子還不能死。”說話的卻是不遠處,身穿花短裙,一直靜靜立在一旁,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小丫鬟。

  雲霓眼中露出瞭驚恐的神色,顫聲道:“主人,您…認識這個小子?”

  小鵬一臉茫然,不明白這個人人聞之色變的玉羅剎為什麼會如此懼怕一個小丫鬟?

  隻聽那丫鬟冷笑道:“何止認識,就是化成灰我都認得!”

  小鵬本來還正暗自慶幸死裡逃生,聽瞭這聲音不由得感到遍體生寒,睜大雙眼緊盯著門口的丫鬟道:“怎麼…是…是你?!”

  “沒想到吧…賊小子,我們還真是冤傢路窄呢!”那丫鬟眼中閃爍著寒芒道。

  “確…實沒想到…救我的人竟會…竟會是你,看來我還不如死瞭的好。”小鵬苦著臉說道。

  “哈哈,我有這麼可怕嗎?你這狠心短命的死小鬼!”想到那日在地宮中小鵬虐玩自己的手段,小丫鬟雙頰頓時升騰起兩朵紅雲,她自然便是狼王宇裡小鵬口中的小妖女--凌曉曉啦。

  小鵬思忖憑他和這小妖女結下的梁子,此番落在她手裡,那肯定是十死無生,就算求饒也不過自取其辱,也不知道她想怎樣折磨自己,於是將頭一梗,冷冷的道:“小爺今日既然落到你這小妖女手中,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雲霓聽瞭怒道:“大膽,敢對主人無禮!”

  凌曉曉卻不生氣,噗嗤一笑道:“人傢姓凌叫曉曉,不要老是小妖女,小妖女的叫著,多難聽。看不出你還挺硬氣的嘛,想死容易的很,不過,要我饒瞭你也不難,隻需答應瞭我一件事即可。”

  小鵬聽著語氣貌似還有轉圜的餘地,不禁在心中大聲吶喊,別說一件,一千件一萬件都行啊,但嘴裡卻淡淡的道:“你不妨說說看。”

  凌曉曉緩緩走到石小鵬身前,臉色肅然,認真的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其實…我對你真的很好奇……能破瞭我的天魔氣,還能收的住【幻宇琉璃鼎】,也不知你身上到底藏瞭什麼秘密。”

  說罷伸手在小鵬身上摸索一陣,將那塊天魔宗的令牌翻瞭出來,收進瞭自己懷中。

  小鵬手腳都被綁瞭個結實,隻能眼睜睜看著,卻無能為力。

  “你真的想知道?”

  “想!”凌曉曉不禁又走近瞭一步,眼神中充滿瞭期待。

  “我偏不告訴你!”小鵬翻瞭個白眼道。

  凌曉曉雖然又易瞭容貌,沒有原本那麼美艷不可方物,但舉手抬足還是顧盼生姿。這時輕輕靠在小鵬旁邊,吐氣如蘭,脆聲道:“不告訴也無妨,我有的是時間和耐心,為瞭這法器我已經等瞭八年,雖然被你搶瞭去,但想來也是造化使然,強求不得,不然也不會這麼多年來毫無寸進。”

  言下頗為黯然。但這低落的情緒轉瞬即逝,她略一凝神便接著道:“今日你若想保住性命,須答應用【幻宇琉璃鼎】助我一臂之力,奪回天魔宗宗主之位,你可願意?”

  小鵬不假思索,立刻答道:“不願意!”

  凌曉曉大怒道:“好個賊小子,你就不怕我把你抽筋剝皮,千刀萬刮?!”手上也隱隱出現瞭一股黑色的煞氣。

  小鵬雖然頭上直冒冷汗,但卻故作瀟灑的說道:“反正你有事求我,又不會真殺瞭我,我有什麼好怕的。既然是談交易,自需買賣雙方你情我願,童叟無欺,這強扭的瓜不甜,你說對吧!”

  凌曉曉壓瞭壓心中的火氣,帶著三分薄怒道:“好,我倒要聽聽,你還有何條件?”

  “想必你也知道,我這次來是給石傢做暗探的,所以首先你須得幫我完成任務,護我周全,要不我哪有命來幫你,你說是吧?”小鵬說道。

  “哼,可以,皇甫磊勾結各方勢力蠢蠢欲動,我也正要探查明白他們到底在搞什麼名堂。”凌曉曉憤憤的說道。

  “還有,你我之間的梁子,都是…都是事出無奈,若要誠心合作,你須答應此事一筆勾銷,不可以秋後算賬!”小鵬接著道。

  “這筆賬我可以先記下,如若你真能幫我報瞭大仇,重振凌傢,你這該死的小混蛋做…做的事情…可以不提。”說著雙頰已經赤紅如血。

  “還有。你們抓到的女子可否放瞭,裡面有我…我朋友的師門中人。”

  凌曉曉眨瞭眨眼睛,意味深長的笑道:“你倒是重情重義,好吧,那些母狗本就是要放出去的,不過經過我們狼王宇的調教,她們以後可都會乖順的很呢,哈哈。”

  “還有……”

  “你不要得寸進尺!”凌曉曉終於忍無可忍,臉現怒容道。要不是因為法器認瞭主人以後,要想再次收服難度會比之前更高出數倍。她自知憑自己的修為決難做到的話,早就一刀先閹瞭石小鵬這個奸詐可惡的小鬼。

  “好瞭,好瞭,這是最後一個瞭。”小鵬說著瞟瞭一眼仍舊伏在地上,有些不知所措的雲霓,恨恨的道:“這個賤人,剛才險些不明不白地要瞭我性命,這筆賬不收回來,我怎能安心幫你奪回天魔宗呢?!”

  凌曉曉聽罷咯咯一笑:“這個賤貨嘛,隨你收拾好瞭。但下手太輕的話可是滿足不瞭她的哦!”

  雲霓聽瞭,身子不禁顫抖起來,連聲道:“主子饒瞭雲奴吧…賤奴不知道這位石爺是主子要的人啊!啊!饒命…饒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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