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過神來,陸沉這才興致勃勃的打量這傳承殿內的樣子。然而,讓他萬分失望的是,這裡面和他想象的樣子截然不同!
沒有成排成列的書櫃,也沒有充盈著靈氣的玉簡……甚至,這空空如野的大殿內,連個板凳也沒有。
這一瞬間,陸沉想扇死自己的心都有瞭。叫自己貪心,叫自己猶豫!
燒火棍已經不足以讓他再選擇一個大殿。陸沉腮幫子一緊,來都來瞭,就算是匹磚也得給他敲走,絕不空軍!
隻是奈何這大殿裡的地板,墻壁渾然一體,連個下手的地方都沒有。陸沉搜索瞭各個角落,什麼也沒有發現。
他走到大殿中央,這裡的地板上刻著繁復的圖案和文字,圍成一圈,看起來恰好能讓一人盤膝而坐。
莫非?
陸沉靈光一閃,所謂傳承大殿,傳承可不一定是藏在玉簡中。
他盤膝坐下,大殿之上有一縷微光正好照在頭上。冥冥之中,陸沉心中生出一種感應,驅使他釋放自己的靈力。
陸沉沒有拒絕,這股感應是帶著善意的詢問,並沒有強迫自己。
身下的繁復的文字圖案冒出綠色的幽光,黑暗之中,大殿的角落裡竄出青色靈動的氣息,一股接一股的匯聚在陸沉的身前。
時間沒有持續多久,大殿似乎耗盡瞭它的最後一絲靈力,當陸沉面前凝結成一個青色的「葫蘆」時,他身下的綠光驟然熄滅。
這難道就是傳承!
陸沉把「葫蘆」拿在手中。如果它就是五行宗的傳承,那裡面一定包含瞭五行宗歷代的仙法、修行心得等等一切。他隻要隨便那一點出來,就能讓自己順風順水的得修行到金丹!
不過,他還沒來得及查看,這葫蘆化作一縷青煙,直接鉆進瞭他的丹田裡。
陸沉的手愣在半空……又是丹田,他的丹田怎麼像個客棧,誰都想進來住會兒……
不過這葫蘆進去後還算安分,而且淚滴也沒有反應,看起來還是安全的。
再次在大殿中巡視一圈,確定沒有遺漏後,陸沉走到大門處,把大門推開。他甚至還看上瞭大門上那對金燦燦的把手……可惜他取不下來。
燒火棍還有三分之一沒有枯萎,陸沉用剩下的部分劃開禁制,戀戀不舍的離開此地。
可惜,要是那葫蘆裡沒有五行宗的傳承,那他真虧大瞭!
然而,他剛踏出去,忽然發現禁制有點不對勁……彩色的光罩上蕩漾著層層的波紋,就像是有人在拿尖銳的鑿子在砸禁制一樣。
可是,連金丹都無法撼動的禁制誰能夠讓它如此劇烈的震蕩呢!
陸沉慌忙的跑下山去,這才發現其他四宗的弟子也是一臉茫然的到瞭入口處,唯獨是毒火宗的人沒到!
趙熙也趕到,他發現毒火宗的人不在,於是對另外幾個真傳道,「師兄,一定是赤練在搞鬼,我們去阻止她!」
靈水宗的人迅速去尋找赤練,其他人不知如何是好,有的隨趙熙幾人去,有的在原地等待。
陸沉突然想到,這麼大的動靜沒理由外邊的長老沒反應……除非他們無法分心。
正如陸沉所料,外面守在禁制前的長老,已經消失不見。
靈水宗外,天上,地下,黑壓壓的站瞭一片身影。來者長相具是奇特,有的長瞭個鱷魚頭,手腳還是人類的。有的頭和上半身都是個壯漢,但下半身卻是鱷魚的雙爪,還吊瞭根粗大的尾巴。
雲吞真人須發皆紅,像是個快爆炸的老頭,他身邊一位光頭大漢,身高超出兩米,赤裸著上半身,上邊全是黑色的奇異紋身,面相兇惡。
這壯漢長瞭對血紅的豎瞳,雖然他沒有說話,但渾身的氣息都陰冷邪惡。
這正是血鱷族的老祖,敖血!北海傳聞,這敖血乃是真龍一族某位巨擎的私生子,否則哪個妖族敢以敖為姓!
水鏡真人浮在靈水宗半空,一身藍袍隨風飄逸。他似乎早已做好準備考試所以見到雲吞真人與敖血同來沒有絲毫驚訝。
血鱷族幾乎侵巢而出,面對如此大的陣勢,靈水宗自然也是出動瞭所有的築基,假丹長老。
然而局面還是不能分出高下。兩邊各有一位金丹,靈水宗假丹長老有四位,但血鱷族那邊,加上雲吞真人,假丹就有七位。
就算靈水宗有護宗大陣,可血鱷族的數量也不容小覷。
水鏡真人眼神終於凝重瞭起來,這一戰,無論輸贏,犧牲都不可避免!
禁制內,遲遲不見長老打開禁制,其他幾宗的人終於耐不住性子。有人帶頭去找靈水宗的人,陸沉也混在其中。
他們四處尋找,終於在一處藥院見到瞭靈水宗真傳,隻是,包括趙熙在內的幾位真傳弟子都身負重傷,看起來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而對面,本該被禁制封鎖的房間,破開瞭一個大洞……
好歹是個熟人,陸沉見此立馬快步走上前扶起趙熙,輸送靈氣蘊養他的身體。
俄爾,趙熙才醒轉過來。他見到陸沉,不由得激動抬頭尋找,「赤練呢?」
陸沉向他指瞭指一旁禁制被破開的大洞,問道:「赤練也不過是築基期,你們靈水宗這麼多真傳弟子在,為何會被她打倒在這?」
「糟糕瞭!」趙熙面露憂色,「他們的目的一定是元嬰!」
「元嬰?」陸沉疑惑道,他現在一頭霧水。
趙熙撇開話題道,「赤練旁邊的那人是血鱷族的假丹修士,他爆發之下,我們師兄弟幾人難以阻擋,快去找白長老!遲瞭就出大事瞭!」
他很是著急,但身體虛弱的連站立都是問題,掙紮瞭幾番,隻好對陸沉道,「陸道友,替我去找來長老,日後靈水宗必有厚報!」
「我也很想讓外邊的人打開禁制,可惜他好像不在瞭,我們其他三宗的弟子在入口處呼喊瞭很久也沒人來。」陸沉一攤手,無奈道。
趙熙臉色更慘白瞭,「是瞭,他們竟然能耗費假丹修士進入禁制,必然是會有後手的。」
陸沉更好奇瞭,他是憑著燒火棍才能破開禁制,那赤練又是憑什麼?
「趙道友,那赤練他們……」陸沉問道,連他們靈水宗的真傳都阻止不瞭,他總不會要求陸沉他們去吧?
趙熙憤然的錘地,又嘆氣,「隻有麻煩陸道友把我們師兄弟帶到入口安全處瞭。」他抱拳祈求道。
這倒是小事瞭陸沉隨意找瞭幾人來幫忙,其他宗的人也樂意如此,等陸沉他們把靈水宗的真傳安置在入口處時,宗外的水鏡真人也終於註意到瞭禁制裡的變動。
他忽的轉身飛向五行山,見他行動,雲吞真人和敖血也緊隨其上,他們直接繞過護宗大陣,從其上飛到五行山下。
其他築基以上,能禦器飛行的人都跟瞭過來。
水鏡真人道,「白長老,打開禁制。」
「是!」
白長老揮動手中的玉如意,禁制融化一般破開大洞。裡面的人看見禁制打開,紛紛走出。
直到陸沉和其他幾人扶著靈水宗真傳弟子出來,白長老才臉色大變。
「發生什麼事瞭?」
幾個真傳中,就趙熙還有精力。他看見雲吞真人和光頭巨人,還有他們身後的血鱷族修士,已經明白瞭幾分。
急忙對水鏡真人道:「師尊,毒火宗赤練不知用瞭什麼法子帶瞭個血鱷族的假丹修士進瞭禁制,還強行破開禁制,現在恐怕已經到瞭傳承殿……」
傳承殿?
陸沉心中一動,莫非?
水鏡真人沒有行動,卻是雲吞真人笑瞭,「水鏡,妄你自命非凡,還不是猜不到我竟然有辦法能從內打破禁制吧,今日血鱷魚大軍臨近,我們隻要帶走我那徒弟,和那位血鱷族長老,否則就是開戰!」
五行山內最重要的是什麼,五宗高層都心知肚明,雲吞真人派赤練進去為的就是它。水靈宗豈能讓他平白帶走。
白長老自知瀆職,憤怒道,「開戰便開戰,休想帶走元嬰!」
他望向眾人前方的宗主水鏡真人,卻見他古井無波的站在那裡。
水鏡真人皺眉道,「雲吞,你可是真要做那背宗棄祖的小人,與外族勾結起來,阻擋五行宗的重臨?」
「哼!」雲吞真人滿臉的不屑,「你別給我扣這麼大的帽子,你水鏡代表不瞭五行宗,既然你能來重建五行宗,為什麼不是我來?」
白長老聽到他這厚顏無恥的話已經忍耐不住自己的脾氣,「雲吞,你修煉瞭幾百年連金丹都未突破,怎麼敢和水鏡宗主比的!」
聽到這話,雲吞更加生氣,連胡子都吹瞭起來,「你好意思這樣問,那你怎麼不去問問你傢宗主,當初他是怎麼背信棄義的呢!?」
白長老暫時無言以對,對於雲吞真人和水鏡真人過去的事,他也是有所耳聞的。
水鏡真人撫須輕笑,「雲吞,你還是如此天真,修煉之事從來都是與天爭,與人爭,過去瞭這麼久你還未明白嗎?」
一個假丹的大修士被人形容天真,這讓雲吞真的臉往哪擱?
他年輕時與水鏡真人算的上是摯交。那時,靈水宗未一傢獨大,兩宗也並未交惡。而且兩人都是各自宗門內的翹楚,惺惺相惜之下結拜發誓,要一同振興五行宗……隻是一次在秘境中兩人合力奪得至寶逃竄,雲吞負責引來敵人,水鏡則帶著至寶回宗。
再後來……水鏡獨吞瞭至寶一路突破金丹,雲吞則是被困在假丹百年。
雲吞真人對此事一直如鯁在喉,簡直成瞭他的心魔。「若是五行宗將來會被你這種陰險小人統治,那重建也沒什麼必要瞭!」
他已經做好開戰的準備,不過那邊水鏡似乎沒瞭開戰的意思。
他對血鱷族老祖敖血拱手道,「敖道友倒也閑暇,竟然願意被人驅使。」
一直默不作聲的敖血甕聲甕氣的回道,「你們之間的恩怨,我沒興趣,不過你想集齊五宗傳承突破元嬰,想都不要想!」他直入重點,甚至一點轉圜的餘地也不留。
水鏡真人笑道,「既然如此,那你們就拿走吧。」
他這話一說,不禁水靈宗這邊,連雲吞真人都驚訝瞭。
正巧此時,赤練帶著那位臉色蒼白的青年也走瞭出來。
隻見她一臉的陰鶩,對雲吞真人搖瞭搖頭。
雲吞真人臉色唰的變瞭,「果然不虧是你,水鏡,你早進去把元嬰據為己有瞭吧?」
水鏡真人也異常迷惑,他什麼時候進去瞭?」你休要誣陷於我,我說瞭讓你拿走你便拿走罷。」
水鏡真人的反應讓雲吞更迷茫,不過,傳承大殿內的元嬰是五行宗長老留下,裡面說不定有突破元嬰的機緣,水鏡真人不承認自己私自奪走,以他的性格也正常。
雲吞真人道,「如果我猜的不錯,你定然是已經煉化瞭元嬰吧?」
水鏡真人怒瞭,他怎麼可能會煉化瞭那元嬰。不可否認的是,他確實打過這元嬰的主意,不過因為一些特別的原因,他是寧願這元嬰給雲吞真人拿去的。
「看來你今日是真的想開戰,也好,你且試試,敖血能不能保得住你!」
盡管彼此已經反目為仇,雲吞對水鏡真人也是瞭解的,他雖然出爾反爾,卻不會欺瞞人,況且,這也沒什麼好騙他的。就算水鏡真人真能進去,然後煉化瞭那元嬰,他雲吞也沒有一點辦法。
念及此,雲吞真人已經開始打退堂鼓瞭,他向敖血傳音道,「看來元嬰應該是真的消失不見瞭,這也不是沒可能,畢竟它在禁制內已經停留瞭千年之久,自行消散也是應該的。」
敖血此行的目的就是奪走元嬰,防止水鏡真人突破。既然元嬰已經消散,他也沒有開戰的必要瞭。
他望向水鏡真人,聲音如同金屬摩擦,「如此一來,就比比誰先成就元嬰吧。」
「撤!」
他一聲大吼,整個人射如水中,猶如水彈,拉起白色的浪花極速離去。
水鏡真人沒有阻攔雲吞真人,他神情比之前更加凝重瞭。
敖血……似乎比他更接近那一步瞭……
因為血鱷族來犯的緣故,靈水宗並沒有如往常一樣統計各宗在禁制內的收獲,而且那「消散」的元嬰也對水鏡真人也沒有影響,甚至他還樂得見此。
這樣一來,陸沉便順順利利的帶走瞭傳承之寶,他甚至不願意在靈水宗多待一夜,匆匆的趁著夜色離去。
夜幕下的北海漆黑一片,海水被岸上吹來的風吹動的翻湧。
玄木宗的燈火讓陸沉終於有瞭一種安心的感覺,身懷重寶,總是讓陸沉膽戰心驚,路上一直懷疑是否有人尾隨自己,然後殺人奪寶。所幸,終於到瞭玄木宗。
他踏上島礁,收起飛梭,向後山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