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世驤在如鶯院外空守兩日,第三日虞氏遣瞭丫鬟前來如鶯院中問話。
如鶯再裝不下去,便未往自己臉上敷粉扮病容,特意選瞭條蝶戲百花縐紗齊胸襦裙,外邊罩著件櫻粉緞素華掐腰通袖襖,烏發微攏,珍珠輕串,鬢邊垂下的細碎流蘇更添幾分靈動。
小婢看得高興,道:“小姐今日這身很是好看。”
如鶯看著鏡中自己面龐粉潤潤,雙眸亮晶晶,無半分病色,一會去瞭母親那,倒怕言語間露瞭餡,道:“若母親也喜歡便好瞭。”
小婢掩唇道:“夫人自是喜歡小姐這般模樣的。”
如鶯攜瞭婢子到虞氏院中,不想虞氏正坐在花廳待客,來客正是岑氏。
岑氏見如鶯踏進花廳,花廳霎時光亮幾分。纖長裙擺如水紋細波擺動,露出丁點兒足尖,一條蝶戲百花襦裙將她襯得靈動脫俗,盎然春意迎面撲來。
岑氏看著心中歡喜,如鶯還未向她行禮,她便起身拉住如鶯的手,道:“好孩子,聽說你身子不爽利,我昨日便想來看看你,因瞭有事耽擱,今日才來。你雲舟哥哥也來瞭。”
實則那日安傢遣瞭人過去,岑雲舟便坐立難安。一時多想,便又陀螺般在岑氏面前轉。岑氏今日隻得臨時登門。
如鶯面頰微紅,道:“教夫人擔心瞭,原也沒甚麼。恐是夜裡貪涼,晨起時有些不舒服,歇息兩日也便好瞭。母親也請瞭郎中來,郎中說無大礙的。”
“好,好。”岑氏點頭道,“你無事便好,不然雲舟還不知要如何得擔心。”
岑氏說罷,笑著看向虞氏。
虞氏道:“雲舟在前廳,今日你若無事的話,便與雲舟一起出去逛逛吧。”
又叮囑幾句,如鶯皆應下,帶瞭丫鬟婆子去瞭前廳。
岑雲舟未動眼前茶水,幾分心不在焉,不由起身去院中等她。剛踏出門檻,便見她:
婷裊裊身兒緩行,風依依裙帶翻飛,粉白臉兒嬌媚眼,一點櫻唇紅透。
他一陣耳熱,忽得明白書中那句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奧義。他心下歡喜,迎上去道:“如鶯妹妹!”
如鶯被困兩日,終能出門,見著眼前這清俊少年郎殷切地看著自己,亦是高興非常,停瞭腳步,立在他身前道:“雲舟哥哥。”
妹妹那日忽得不適,我、我很是擔心。豈止擔心,簡直輾轉難眠,他又道,“妹妹現下可是無礙瞭?”
如鶯抿著唇,忍不住笑起來。
這種瞞天過海,隻自己一人知道的小小得意教她不由地愉悅。看他似是真的擔心,又想告訴他,她本沒事。
如鶯妹妹他見她笑靨盈盈,呆瞭呆不知說甚麼。
她心下喊他一聲呆子,道:“雲舟哥哥不必擔心,我好得很。”
二人邊說邊走,漸漸遠去。
祁世駱見祁世驤正盯著前面二人身影,道:“三弟在瞧甚麼,我遠遠見你在這瞧瞭好一會。”
“那人是誰?”祁世驤抬瞭抬下巴。
祁世駱隻一眼便認出那是如鶯,道:“哦,應是如鶯表妹。”
“另一個。”
“咦?好似岑雲舟!”
“認識?”
“認識。是我在濟南府的同窗。他與如鶯表妹關系似是很要好。那日你我剛來安源,我便在入城的官道上碰見他們。似是一起自千佛寺……”
祁世駱話未說完,見祁世驤已走出幾步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