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書聽瞭祁世驍吩咐,心中像是馳過萬匹奔騰的野馬,滿腦子隻剩下一句話:世子開竅瞭!
去歲夫人給世子安排瞭通房,世子雖未拒,但也從不讓那秋月近身。
夫人那頭的表小姐,年年都要上公府住些時日陪著夫人,不知拋瞭多少媚眼給世子,結果全都拋給瞭瞎那晚他撞見那小娘子與世子一起時的情形,顯是有些愛恨糾葛,不枉他機靈送傘,世子好似終解開心結瞭!
青書兀自腦補一番,抓緊將如鶯身世以及安慶林一傢做瞭探查,晚間拿到那一張薄薄紙片,不禁皺瞭眉頭,這安小姐出身委實太低瞭些,其父安源縣縣令的七品之職也太不夠看,其母居然是個孤女。更難辦的是這安小姐竟然還有個青梅竹馬的定親未婚夫,人就在京城,那世子怎這般糊塗,還一腳陷瞭進去?!
在青書替自傢世子掬一把同情淚之時,祁世驍也見著案頭那張探查所得的消息紙片,寥寥數行,一眼到底。季淮曾說她那位故人與安小姐恐有淵源,單看這上頭,絲毫看不出能有甚麼淵源。
安父是山西永新縣人,傢中獨子,安母是山西灌縣人氏,傢中獨女,安小姐亦無姑母、姨母。安傢無庚戌年生的女子。
季淮恐又要失望瞭。
安陽郡王季淮第二日便匆匆上瞭英國公府,與祁世驍見瞭面。
見著他案上那張紙片,失望在所難免,但他並不全信,道:“那位故人,是犯官之後,傢族已是傾覆,父王當初未能救下他們傢那傢男丁皆被斬殺,女眷入瞭賤籍。她入瞭教坊司,父王借口招她入王府作陪關照於她,她常年住在王府。自我有記憶以來,她便一直陪著我,如我長姐又似我母親。在我八歲那年,她忽得不知所蹤。”
他面露惆悵,又道,“我十三歲那年,手裡有瞭可用之人,便派這些人四處尋找。她祖籍淮揚,我恐她是回瞭故裡。但十年瞭,也不見她影蹤。雖尋不見她,但我知她必定在我不知道的某一處好好活著。安小姐既無姨母、姑母,再好不過,也省瞭旁的事,那便直接見見她的母親便好。”
祁世驍點頭道:“安小姐之母虞氏是山西籍,壬子年生。不過籍貫、出生年月皆可動手腳。”
“安傢來京何為?”
“安小姐之父安慶林娶瞭平妻,這房平妻與我二叔的姨娘是親姐妹,二叔有意提拔他,來年他恐要入戶部。這幾日在看宅子,暫借公府。”
“這麼說虞氏並未來京?”
祁世驍看季淮之意,好似虞氏來京,他今日便要過去當面辨一辨人。他搖頭,道:“沒有。”
季淮忽地起身,在他書案旁來回踱步,道:“這也簡單,我存瞭這故人幾張畫像,遣人拿瞭畫像去安源走一遭便知。”
忽又否瞭這主意,“不,待我處理完手頭一樁事,得閑瞭再告個假,親自往安源走一趟。”
季淮如何得閑,祁世驍不知,隻看他日日地抽出些時辰往國公府跑,直接去瞭疊翠樓,往二樓回廊欄桿處一倚,守株待兔般,總也能讓他等到幾回安小姐。
他並不驚動她,也不上前攀談,隻那樣看上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