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思玟又問道:“你那小丫頭瞧見她上的是二樓?”
“是,瞧得清楚,方才小丫頭回話的時候,表姐不也在嗎,那小丫頭的回話表姐不也聽見瞭?安如鶯是直接往二樓去的,連個小廝也無。”安如蕓見祁思玟做深思狀,道,“表姐在想甚麼?”
“疊翠樓二樓便是我也沒去過。”
“那安如鶯怎地能進去?”
“是得瞭默許的吧。二樓藏瞭好些古書、孤本,等閑不讓進。隻我大伯與大哥哥二人可隨意進出,這是公府規矩,便是我父親,要進去,還得提前知會一聲,並登錄在冊。”
“那安如鶯果真是去見世子?”
“應當是吧。我三哥哥可不會往那處跑。不過二樓確實是個掩人耳目的好地方,做甚麼事兒也沒人發現。不像岑府,教你我二人一撞就能撞見。”
自小,安如鶯有的,安如蕓便想方設法也要有。小鄭氏有銀錢哄她,安老夫人在世時也偏袒她,她時常得著好。
隨著二人歲年漸長,安如鶯有的,她漸漸不再能有。就如岑雲舟這門好親事。原先她也並不曾羨慕甚麼,隻是她母親不時用那看棒槌的眼神看她,她便很是受不住。
祁三公子不搭理她,她也不覺得甚麼,他那樣的人,原不必搭理她,可他偏偏愛搭理安如鶯。眼下再添一個世子。
安如鶯是鳥兒,長瞭翅膀撿著高枝兒飛,她安如蕓便是一根草瞭麼,紮在泥裡出不來瞭?
她心裡難受,道:“狐媚子,就知道勾搭人!你姐姐哥哥都喜歡她,喜歡的甚麼似的!隨她去吧,我才懶得管她!就算她做瞭甚麼事被旁人撞見也是她咎由自取!自有父親去罵她!”
話雖這樣說,但她也知,父親並不會罵安如鶯。
父親自打來瞭京城,春風滿面,日日笑臉,對岑公子更是比對哥哥還親熱。
祁思玟道:“話不能這樣說。若她壞瞭名聲,你也要遭連累。你私下提點她幾句便是。別到處嚷嚷,在岑公子面前也不可說。你們是親姐妹,好好兒說話。”
安如蕓將頭扭到一邊,裝作聽不見。
如鶯回瞭自己廂房中,讓身旁伺候的小丫頭退下,對著菱花鏡將鬢邊那朵頭花摘下,拿眼前細看。
是一支嬌艷的垂絲海棠頭花,六七個花苞粉粉半綻,三朵做垂絲狀半彎著下垂,簪在鬢邊,是極貼合鬢發的。
她想起方才安如蕓的話,她道這支花比她先前的好看。如鶯以為她挑她母親的刺,眼下一看,這支花確實比她母親那支要更名貴,手藝也更巧些。
她心中又有那怪異之感,祁世驤這是做甚?先前那花他還瞭她,她便不曾戴過,總覺得有些不自在。看到那花,就想到那日他替她簪花的情形。
眼下又莫名送她一朵。還好安如蕓不清楚她母親為她準備瞭些甚麼東西,不然如何圓瞭話。
她也看瞭幾日書畫,略解瞭饞,若祁世驤再尋她去,她便推瞭罷,總歸那裡頭的書畫她沒機會看完,剩下的便是與她無緣分吧。
祁世驤果是遣小廝又來瞭幾回,如鶯回回都給推瞭。一直到二房要給祁世駱辦宴席,他都未能再見上她一面。
他不知是哪處出瞭岔子,許是她又在拿喬?欲擒故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