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世驤側目而視,幾息間,祁思玟便閉瞭嘴。她不敢再拿安如鶯的事麻煩她三哥,看這樣子,先前德平拱出的火還在,她此時實在不必引火自焚。
祁世驤轉過臉去,耳旁得瞭清凈。祁思玟目光越過他,看向正拿瞭筷子準備用膳的岑雲舟。
岑雲舟似有所覺,側過頭,見祁思玟正朝他擠出一個勉強地笑來,他略一點頭,便專心用起瞭膳。
岑雲舟覺得那縣主脾性同個小孩兒一般,未免折騰人,讓如鶯將位子換來換去。她那般委屈不舍地將位子還給如鶯,如鶯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鬧得好生為難。
好在世子和祁四小姐幫瞭忙。不過祁四小姐三番兩次那莫名其妙的眼神卻教他不明所以。
晚膳後,他便收到一個小沙彌傳的口信,道是有位安姓香客邀他酉時末,在華嚴殿後東南角水亭相見。
岑雲舟今早方與如鶯會過面,二人分開之時,如鶯並未流露今晚要與他再會面之意。且眼下已是近酉時二刻,天已全黑,寺坐半山,空曠寂靜,又有何事不能等到白日。
他一邊擔心她恐遇到什麼事要急著見他,一邊又擔心她在那水亭邊等他等得害怕起來,匆匆裹瞭披風,便往華嚴殿東南角趕去。
許是因著法會,巍峨大殿燭光透亮,並非如他所想那般昏暗。
他遠遠見著水亭中站瞭個披著鬥篷的女子,他看不清是否是如鶯,便放慢瞭步子。不想見著四處湧出幾個黑衣人,朝那鬥篷女子屈膝跪瞭下去。
他一轉身忙退回瞭墻角,熄滅手中風燈,心口撲通一頓亂跳。他已是肯定,那女子必不是鶯鶯。
他忍著慌亂,偷偷往那處看,見那些黑衣人仍跪在地上,似聽那女子吩咐甚麼。那女子吩咐完後,轉過身去,幾息間,黑衣人便消失個幹凈。不久那女子也走瞭。
岑雲舟松瞭一口氣,不知這山寺竟藏瞭這樣一群人。浴佛法會,寺中多顯貴人傢,傢仆規矩、護衛有素,但這般詭秘行事者,不由令人毛骨悚然。一會見著如鶯,他必定要教她日後不可任性行事,便、便是再想見他,也不可胡來。
他想到上回在公府,她也是飲瞭酒,忽地想見他。
好在今日她邀他在酉時末見,還有半個時辰,是他心急,提前趕瞭過來。他又等瞭半個時辰,那邊水亭終又行來兩個女子。似是一主一仆。
那婢女手中提燈,出瞭亭子,在亭子外面候著,四處張望,好似等人,水亭中女子披瞭鬥篷,遮頭蓋臉,岑雲舟仍是看不清楚。
為瞭自身安全,他該再等上一等,又怕那女子真是如鶯,教她等急,又撞上瞭先前那危險女子,便提燈向那亭子走去。
那丫鬟見著來人是岑雲舟,道:“岑公子來瞭!”
岑雲舟見這丫鬟眼熟,一時想不起來何處見過,便點頭,進瞭亭中道:“妹妹何事這般著急,怎地這麼晚瞭還出來?”
那女子掀瞭鬥篷,露出另一張臉來。
“祁四小姐!你……”
祁思玟屈膝禮道:“岑公子莫怪,是我冒瞭如鶯表妹的名,將公子邀到這處來,實是有事相求。是我關於我大哥之事。”
“阿駱之事?”
“是我世子大哥哥之事,不是二哥。也是如鶯表妹的事。你也知如鶯表妹那性子,她與如蕓鬧得不可開交,更不肯聽我姨母的話。眼下姨父回瞭安源,虞夫人也是鞭長莫及,如鶯表妹在公府所做之事,無人來約束。我想著岑公子與表妹有婚約,表妹最是願意聽公子的話,這事先讓岑公子知道,公子私下慢慢將表妹勸瞭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