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貍奴!”
“阿驤!”
老太君與秦氏同時出聲。
“祖母、母親!”
老太君道:“你從何處來?”
祁世驤道:“季洪半拘瞭我,他以為德平尋兇之由領人走開,我才得以脫身。我領瞭承恩侯與旁的幾傢人,帶瞭護衛殺瞭季洪一隊人馬才回瞭女眷這處。眼下外頭已亂成一團。”
秦氏道:“阿驤你,你隻身一人?”
祁世驤點點頭,道:“府中護衛我皆帶過來瞭。”見岑雲舟正眼巴巴看著他。
祁世驤朝岑雲舟看瞭一眼,道:“此刻寺中難有安全之所,她所在之處眼下甚是安全。”
他這沒頭沒尾的一句話,有心人聽懂瞭,未聽懂的自也不必懂。
他道:“季洪在後山聚瞭不知多少人馬,寺中很不安全,待他大開殺戒,白馬寺恐毀於一旦。各傢傢眷已是由護衛護著往山門前去,祖母、母親領著大傢也一道出去吧。衣物細軟不必再收拾。”
老太君點頭道好。
一眾人由仆婦丫鬟扶著,侍衛圍著,隨著人潮往山寺前門行去。
岑雲舟扶著自己母親,想著鶯鶯還在寺中,心中焦躁不安,道:“母親。”
岑氏哪能不知自己兒子,道:“既是祁三公子說鶯鶯藏身那處安全,如今隻能信上一信,難不成你要拋下母親,舍瞭自己性命去尋她?刀劍無眼,你即便尋到她,又如何能護得你們二人周全?”
雲舟道:“母親,我知此時無法我、我就是擔心她。我和她、我和她……”
岑氏道:“她是我未過門的兒媳,我又如何不擔心她。眼下你我還需仰仗旁人之力求得一線生機,能不能平平安安出瞭這山寺門都不一定。”
岑雲舟心頭湧起無力之感,忽地想起折子戲中俗語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原是道人性涼薄,不顧夫妻情誼,事到如今,他始覺得,並不全是人性涼薄,恐也不過是為形勢所迫,為世事所累罷瞭。
他扶瞭自己母親,前面思珍與許懷純正一左一右扶著許氏。
祁思玟因瞭方才牽扯出如鶯,許懷純心中不忿,見祁思玟同思珍一起扶著自己姑母,她便上去拉瞭許氏胳膊道:“思玟表姐今夜恐是嚇得不輕,姑母這便不用表姐瞭,我來吧。”
祁思玟被她擠到一處,敢怒不敢言,身後是岑雲舟,她更覺如芒在脊,便朝前走,孝順起秦氏來。
老太君由祁世驤與鄭媽媽扶著,雪雁隨在旁邊,一行人腳程不算慢,行得不足兩刻鐘,眼見山寺前門就在數丈外,後面傳來震天殺聲。
祁世驤彎腰下身,道:“祖母上來!”又轉身攙瞭秦氏手,對後面眾人與侍衛道一聲快,便邁開雙腿跑瞭起來。
祁思玟一人獨行,漸漸落到後頭。
一眾人主仆不論,男女不分,皆顧不上其他,沒命似地沖出白馬寺山門。沿山道跑出一段,見前面幾傢護衛正在與季洪手下守著下山之道的人交戰,且戰且退,似要退回寺中。
公府眾人兩面夾擊,自知不能再入白馬寺那狼窩,侍衛亦是沖上前去,相助那幾傢護衛。
乒乒乓乓、叮叮咚咚兵刃脆響,有季洪手下沖破公府侍衛包圍,揮刀殺瞭一個婢女。眾人嚇得尖叫驚惶,四散逃開。
山道暗黑,火把照不盡周遭。兵刃聲、驚呼聲、呵斥聲亂作一團。
雲舟緊緊護在自己母親身旁。忽聽前面思珍大呼母親。
思珍扶著許氏被人撞開。思珍被撞倒在地,許氏傾身倒向另一旁的許懷純。許懷純腳下不穩,被自己姑母連帶著要跌出去。
三人行在雲舟母子前面。岑氏忙伸手去拉許氏,雲舟伸手去拉許懷純。誰知此時他背後被人狠狠推瞭一把,一下跌到許懷純身上,連帶著許懷純一同朝山道外側滾瞭下去,身後響起許氏與岑氏的呼喊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