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舞瞭半個時辰的槍,沐浴後換瞭一身新裁的衣裳,便往正院行去。
今日新人敬茶,他合著時辰去瞭正院,卻在正院外與從另一邊行來的新人夫婦碰瞭頭。
那二人肩兒相並,袖籠相依,腳步徐徐,男的紅袍玉冠、美姿儀;女的嚴妝吉服、難掩眉梢媚意。
二人間濃情蜜意恰似他入山莊時嗅到的馥鬱花香,濃烈得叫他躲避不及。他似是窺見瞭他們的私房密事,頗有幾分不自在。
那鶯鶯表妹已見著他瞭,與他大哥低語瞭一聲,又朝他微微點頭而笑。
他兩側太陽穴一陣突突猛跳,銳痛一閃而過。
他上前朝二人禮道:“大哥、大嫂。”
祁世驍點頭,道:“阿驤,昨日有勞你。”
他道:“自傢兄弟,大哥不必客氣。”
祁世驍道:“嗯,進去吧,父親、母親恐已等著瞭。”
祁世驤請兄嫂先行,他在後,三人一齊進瞭正院,往正廳行去。
英國公與秦氏已上座,堂中還坐著族中幾位長輩。
新人向父母與各長輩行禮問安,新婦敬茶,英國公依例訓勉幾句。待儀禮盡,英國公、祁世驍與族中年長者皆去瞭前院用席,秦氏與族中幾位年長女子帶瞭如鶯一道,往福安堂去。
祁世驤想與秦氏談談他房中那四名女子安置之事,他並不想收下。他還想同秦氏悄悄打探一下他那金花葉耳墜的主人。可他觀秦氏忙得根本無暇他顧,便隨著自己父親與大哥去瞭前院。
待次日,他覷瞭個空,尋個秦氏閑暇時機,道:“母親,我房中無需那許多丫頭,我今日便將人送回來。”
秦氏道:“你已十九,你大哥都娶親瞭,你房中怎可沒個服侍照顧你之人?”
他道:“我這許多年,行軍打仗,自己將自己照顧得好好的,為何要那些女子來照顧?”
秦氏道:“是她們入不瞭你眼?罷瞭,你不喜便再等等,我尋你大姐姐說說。”
“母親!”祁世驤起身,走到秦氏榻前,在榻幾另一旁坐下,道,“我說不必這些女子就不必,你怎地將大姐姐也扯進來?”
秦氏側身將一個回紋錦盒遞給他,道:“怎麼是我要將你大姐扯進來,是你大姐姐記掛著你。喏,你打開瞧瞧。”
祁世驤接過那錦盒,不明所以,在秦氏眼前按下暗扣,打開盒蓋,幾朵精美的宮制堆紗花靜靜躺在軟緞中。
他愣在一旁,不由朝秦氏看去,秦氏也正看向他。
他道:“母親,貴妃這是何意?”
秦氏道:“你大姐姐昨日給你嫂嫂賜下頭面,不知為何,獨獨吩咐宮人,將這一隻盒子留給你。這宮制堆紗花沒甚麼說法麼?你自己亦不知?”
祁世驤道:“我不記得從前之事。”
秦氏亦覺得自傢女兒獨給祁世驤一盒堆紗花有些奇怪,道:“罷瞭,不過小事。兩日後,我要帶你嫂嫂進宮,屆時再問你大姐姐。”
祁世驤想瞭想,道:“母親,我從前從前可有心儀的女子?許是出身低微之類的。”
秦氏詫道:“你的心意何曾放到過哪一位姑娘身上!府中來來往往的女眷多,亦有幾個有心思的,你把別人嚇得夠嗆,哪有姑娘敢再往你身邊湊!隻有……”
“隻有甚麼?”
“隻有一個德平縣主追著你跑。不過其人已逝,沒甚麼好講的瞭。”
祁世驤知那金花葉耳墜的主人定不是那甚麼德平縣主,而他母親亦是不知,如今恐隻有韋保琛一人知道瞭。
莫非他宮中的大姐亦知曉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