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躺在床上回想這莫名夢境,知是自己昨夜魯莽闖入溫泉池子,無意窺見兄嫂行事,方生瞭綺念。
夢中池子裡二人雖已換做自己與那面目模糊的女子,但那女子赤裸著的身段、脂玉般的肌膚、高聳的胸脯,嬌媚的聲音,無一不是與他大嫂相同。
他羞慚萬分,至用早膳時,不敢正眼瞧自傢嫂嫂。
如鶯忙著照顧祁世驍與六皇子。
六皇子在如鶯未入祁傢門之前就見過如鶯。
如鶯一雙巧手,從前為貴妃和他制作荷包、香囊,二人皆是十分喜歡。祁世驍與她大婚,貴妃更是賜下諸多寶物,如鶯又從那些衣料中挑瞭好些料子出來,為她們母子制瞭衣帽。
六皇子願意親近舅母,早膳時便坐在如鶯另一側。
如鶯沒覺出祁世驤有甚麼,倒是祁世驍覺出瞭他異常地沉默。
他道:“阿驤,你可有事?”
祁世驤心中一滯,道:“大哥怎麼這般問?”
祁世驍道:“沒甚麼,隻覺得你似有甚麼心事。如今戰事暫告一段落,你差事不忙,傢中亦無可操心之……”
“大哥!”他忙出聲打斷道,“傢中怎會無操心之事。遠的不說,你的眼睛,便是要操心之事。”
祁世驤心頭被那難以啟齒的羞慚占據,頓覺無顏再對大哥,道:“我定要去川蜀,將那巫醫請來替大哥治眼睛。”
說完,便覺心中輕松許多,又道:“安陽郡王啟程,我便隨他一道。”
祁世驍道:“阿驤!莫要提這事。此去川蜀,鎮北王雖撤回西北,熄瞭戰火,但誰也不知他何時會再發兵。川蜀之行兇險,你不必再去。上回禦醫替我看過,道我的眼睛比先前好上許多,並非全無復明希望。我不願你替我冒這個險。”
祁世驍肅瞭臉,六皇子和如鶯都停瞭筷子,祁世驤亦是沉默。
如鶯自是明白祁世驍身為兄長的心意。
他私下對如鶯道,若是他日後雙目不能復明,便打算將世子之位讓給祁世驤,問如鶯,若她沒瞭世子夫人之頭銜,可曾介意。
如鶯嫁給他,從來不是圖他那世子名頭。她知祁世驍是為瞭公府日後考慮,自無二話。
同樣,她亦明白祁世驤對自傢兄長的一片心意。
她給六皇子盛瞭魚湯,又為祁世驍和祁世驤各盛瞭一碗,道:“三弟,這是三珍鱖魚湯,你嘗嘗看。阿驍說你們小時候,春汛時,你便愛捉瞭鱖魚讓廚下煲湯來喝。你最愛的是這一道。”
祁世驤伸手去接如鶯手中羹湯,並不抬頭看她,不小心碰著她軟嫩手指,差點將湯灑出。
六皇子坐在如鶯與祁世驤中央,差點遭瞭殃,道:“三舅舅,你昨日陪我騎馬累著瞭麼?”
祁世驤胸腔處一陣急跳,似做瞭甚麼見不得人的事,道:“不是,舅舅沒累著,今日恐不能陪你騎馬瞭。用完早膳就得送你回去。”
六皇子道:“我知曉瞭。母妃昨日亦叮囑我,今日一早便回去,莫要耽誤舅舅當值。”
甥舅二人說瞭會話,才將方才去川蜀之事帶過。
此遭後,祁世驤便不輕易再來山莊。
在公府,他有時在福安堂會遇著如鶯、有時在秦氏那也會遇見她,他皆匆匆避過。
如鶯雖覺怪異、心中亦有些不好受,但想到內宅之中,叔嫂本該避忌,且他已將她全然忘記,便也默認瞭他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