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復?左京不知道從何下手,自己的摯愛、自己的生母全部都站在瞭老狗那邊。自己站在懸崖邊上,背靠著整個深淵。距離萬劫不復的邊緣已經寥寥不過幾步,自從與母親發生關系之後,自己再也不曾與她言語。
多次審問郝小天,換來的也不過是言辭躲閃。自己的摯愛居然與……這種媾和,心中的最後一片凈土已然是五花八門。
下午左京收拾瞭盒子裡面的東西,在村中忙活著簽字,隨後也把宅基地證交給瞭嬸子。看著她得到小便宜發自內心的開心,左京也笑的很開心。從今往後我的人生不再有歸途……
高鐵上售貨員不耐其煩的推銷著貨物,隻是頭等艙的客戶似乎大多都閉目養神。左京的手機時而響鈴,時而不斷地震動。出獄之後自己立刻出瞭國,後來回來找白穎。
可是找到瞭又如何,孩子也大瞭也在傢中該上學瞭,可左京不需要確定那也不是自己的。有愛麼肯定有愛,有恨麼自然也有恨。
看瞭一眼都白穎的電話十七個未接、短信十個未打開。其後是母親的六個未接,似乎就已經安靜下去瞭。白穎回來之後直接離開瞭郝傢溝,一直在北京的房子內。她和郝老狗還有聯系沒有,這點左京已經不想瞭。聯系也好不聯系也好,那又能如何呢?
一路來到瞭北京,天色都已經黯淡下來瞭,隨便找個地攤吃瞭點東西。左京在思索如何去找那個大人物,他的名字太響亮瞭,自己想要見到他恐怕不容易。不過應該有機會,那門口的哨兵也會去通報的。
電話再一次響起來瞭,左京接起來瞭電話:「喂……」
「老公……你……你怎麼不接電話。靜靜說想爸爸瞭……你什麼時候回來。」電話另一頭的女人面容姣好,哪怕是在昏暗的燈光下依舊可以看到,那個面容的白皙,身段的妖嬈、散開的長發有一種凌亂的美感。
旁邊一個有八分像她的小女孩,在眼巴巴的看著電話,幾次想要伸手去抓電話都抓不到,隻能是一邊蹦一邊叫:「爸爸……爸爸靜靜想你瞭。」
左京沉默瞭一會兒,女人看瞭一下對方並沒有掛掉:「我在傢……等你。」
「我還在長沙辦事,過幾天才能回去。回去之前我想去看看媽……」她不願意離婚,現在死活不願意離婚,左京更是不知道如何辦,不知道如何面對這個女人。
「那……那你快些回來。」女人喃喃的說道,聲音之中似乎難有的低沉。這分離的半年多,白穎也是因為左京帶女兒和兒子回來瞭,她似乎這才願意回到傢中。之前聽說是離開瞭郝傢溝不知所向,可是左京再也不會相信她說的任何一句話。
每一句的我愛你,仿佛尖刀刺入心臟,在不斷地抽出來在插入。
沒有男人的回音,隻有電話的掛斷,滴滴的忙音消失不見。女人拿著電話,眼角似乎有淚水落下,房間內的婚紗照女人顧盼而笑。男人帥英英俊,眼神之中帶著無限的寵溺,宛如那一天結婚的誓言。
「媽媽,爸爸什麼時候回來啊?靜靜已經兩天沒有看到爸爸瞭……」左靜沒有發現母親的憂傷,年幼的孩子不懂這其中的味道。
旁邊的左翔坐在妹妹身邊說道:「妹妹爸爸很快就回來瞭,爸爸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在做。他要賺很多很多錢,給靜靜賣很多很多的玩具。」
白穎勉強笑道:「是啊,所以靜靜要乖……爸爸很快就回來瞭,現在快來吃飯吧。」記得前幾日左京回來之後,孩子交給瞭自己手中,就直接回到瞭長沙。這已經是兩天多瞭,他人也不知道在那裡……
安撫瞭兩個孩子,白穎撥通瞭李萱詩的電話。那邊許久許久才接通:「啊……穎穎啊,左京回去瞭嗎?啊嗯啊啊~別弄瞭穎穎的電話。」
「穎穎是不是也想回來瞭?今晚……」
聲音逐漸遠去,許久李萱詩聲音再次轉來:「穎穎……說吧。」
白穎忍住心中的煩躁,身體卻不由得燥熱起來:「媽……左京說他晚上有個酒局,晚點可能回去。今天去買瞭個禮物要送給我……」
李萱詩嘆瞭一口氣說道:「京京回來之後就不在於我說話,我打電話也是不解……現在你倆能和好……等這小子回來我定要說說道,怎麼說我也是他媽。穎穎你放心以後你們就好好過日子……你要是……再來郝傢溝。別鬧……」
白穎看著電話,點下瞭掛斷按鈕。呆滯的坐在床前,再次給左京打電話。看著那邊傳來關機的聲音,許久許久……
清晨左京通過之前的同學,大致瞭解瞭一下。這座城市自己也在這裡很多年,但是老幹部退休的地方自己還是第一次前來,看看這裡的攝像頭遍地,以及門口三步一哨五步一崗的安置,就知道這個地方多麼嚴密。
看到那些買菜的阿姨,似乎也在門口檢查這才能進去。左京深吸一口氣說道:「同志你好……我找XX首長,該如何進去?」
那士兵行禮說道:「可有預約?」
左京搖頭之後,那士兵也搖頭說道:「不好意思……」
左京思索瞭一下,拿出瞭那個一級軍功的勛章說道:「這是那位首長給我的……這裡還有他的信,勞煩您通報一下,就說左軒宇的兒子……」
那士兵看到一級軍功勛章,立刻就嚴肅起來瞭。說著就拿起電話撥打瞭,一直等瞭差不多半個小時臨近吃午飯瞭,這才過來說道:「首長請您進去,請您跟隨我前去……」說完就是搜身檢查,隨後士兵帶路來到瞭後面的別墅區。
說是養老更像是一個小村鎮,隻是這裡的待遇就是好的不行。那位首長雖然退休瞭,但是他們這個級別隻要活著就是人情世故。左京不知道這枚當初的承諾,現在是否還能幫助自己什麼,但是他向試一試。
開門的是一個和母親差不多年紀大的女人,有著齊耳的短發,面容更是帶著軍人獨有的嚴肅。隻是在看到自己的時候,一瞬間紅瞭眼眶,下意識就伸手撫摸自己的臉頰,那一瞬間的眼眸訴說著萬千。詭異的是這麼一瞬間,左京仿佛看到年輕時候的母親,那是父親剛剛去世,母親紅瞭眼眶也是這般撫摸著自己的臉頰……
「軒宇……」
「那個ma……我不是。」那個詞匯發出瞭半個音,被左京猛地收回。
女人愣瞭一下,下一秒就恢復瞭平日的冷淡:「抱歉……失態瞭。」說著讓開瞭位置走瞭進來,客廳很大在靠近東邊的窗戶有一個餐桌。
看著讓個的女人,一瞬間左京患得患失起來,她的臉頰大概率和母親有七分相似。但是她身上的軍人味道太濃鬱瞭,以至於完全遮蓋瞭女人的娟秀,更是少瞭母親那般的春風化雨……她不是。
一位帶著軍帽的老人坐在那裡,哪怕是在傢中也依舊是平日裡的軍裝,渾身上下更是一絲不茍。坐在餐桌邊上也是盡量端正,眼神看著這邊帶著幾分渾濁也有幾分審視也有幾分凌厲。
「首長您好……我是……」
「過來坐下吃飯。」看瞭一眼時間似乎是吃飯的時間,一時間屋內三個人不勝言語,隻有慢慢的咀嚼聲。
老人不開口旁邊的女子也不開口,這個就是那個倩倩嗎?應該是父親心中這位老人的女兒,她難道沒有結婚麼?這位老人有三個兒子,現在都在各個省份擔任要員,所以說她反而是最重要的問題瞭?
女人隻是瞄瞭一眼左京,然後吃飯就開始恍惚。明明姿態很端正,幾次夾菜卻沒有落下。老人看著她,手中的筷子幾次想要敲下去最後都沒有舍得。反觀倩倩根本就沒有發現……
老人胃口不是很多,一碗飯就足以瞭。吃過飯他放下碗筷,擺整齊瞭這才起身說道:「老瞭老瞭吃不多瞭……小子你來我書房。」
左京連忙起身要攙扶,誰知道老人卻隨手推開,怒目而視:「我知道老瞭不是走不動瞭……你和你父親一樣討人厭。」
左京啞然隻能在身後跟著,兩個人一路來到瞭西邊的書房,這屋內的沉香格外的濃鬱,但是卻絲毫沒有膩味的感覺。
「東西……」
左京連忙遞出來瞭信封和勛章,老人接過信封看瞭許久許久,這才疊好交給瞭左京。隨後拿著勛章看瞭許久,然後擦拭瞭之後,這才打開旁邊的櫃子,這裡面有著一件掛滿瞭勛章的軍裝,老人隨後掛上瞭勛章。
「講講你的故事吧。」
左京看著老人許久從父親的逝世,傢中的劇變、母親的態度、郝傢溝的勾結、官員之間的交換。最後自己的妻子、一切一切沒有絲毫保留都講出來瞭。老人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仿佛在靜靜的聽著別人的故事。
「你和你父親一樣無能……」
左京沉默不語,這個時候門打開瞭。門口的女人帶著不可思議的面容:「爸……這就是他的標準答案嗎?」一瞬間女人哭的梨花帶雨:「那個……那個女人就是他的答案嗎?」
左京看著葉倩的哭泣,這一刻畫面仿佛又回到瞭,母親抱著自己痛苦。喪夫之痛讓那時候的母親生不如死,仿佛此刻的她一般。卸去瞭軍人的偽裝,左京又感覺到瞭,她就像是沒有遇到郝之前的母親。
老人看著女兒哭泣,輕輕拍著她的肩頭說道:「你輸瞭就是輸瞭,答案是什麼不重要不是嗎?他當年是耀眼的光,你是那追隨的飛蛾,不過是恰巧救瞭你一命……」
「可是我……不服氣,她怎麼能這麼對待他?他怎麼能?我要……」
「停……你不能。」
「但是他能。」首長看著左京,繼續說道:「你太無能瞭,比起你的父親太無能瞭。你父親這般大的年紀,那可是真正的青年俊才。這種事情……稀疏平常,而你卻處理的一塌糊塗。說吧……你想要什麼做什麼。當年對你父親的承諾……對你也一樣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