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旭以前也喝酒,但不像現在這樣,不要命似的喝。
身邊人都勸不住——好長時間沒見他出來聚瞭,一出來就悶著嗓子喝酒,誰問都不說。
樊旭喝瞭兩瓶,周圍人約摸品出來瞭,問他是不是在學校受瞭委屈。
一米八幾的大高個兒,低著頭鼻子一酸,眼眶子裡就包上一泡眼淚。
他活十七年瞭,沒受過這委屈——他是喜歡潘薇嗎?他自己也不知道。感情這種東西誰說得清,他依戀她的懷抱,癡迷她的身體和情態,她端著架子斥罵他,他都覺得是好聽的。
如果這就是喜歡的話——樊旭想到這兒,忽然又哭又笑起來:包間的燈光昏暗,他這麼一副表情襯著他那張冷硬的臉,多少有些瘆人。
他似乎不應該是這樣的,這樣卑微又無助的。一個大男人,滿心滿眼都是妒忌,高低讓人覺得不齒。
樊旭喝紅瞭臉,昏昏沉沉地回想以前的自己是什麼樣的——應該很灑脫,也不拘泥於什麼成績。那時候也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會被自己的老師吃的死死的,但是誰知道呢,他傻瞭吧唧的把自己交出去瞭,回頭人傢隻是把他當消遣。
他面色一下子冷下來,帶著古怪的那種冷。
——他不知道嗎?
他知道的,他知道潘薇不怎麼在乎他。不然不會總以玩弄的姿態對他,不會噩夢驚醒的時候把他認錯成別人,不會搪塞他叁番五次的試探——他隻是不知道,她心裡住的有人而已。
“你說,你要是喜歡上一個姑娘,但是她不喜歡你怎麼辦?”樊旭揪瞭一個離自己最近的男生,很突兀地問。
周圍一下子靜下來——這個小團體一向眾星捧月般圍著樊旭轉,聽他說這話,頗有些面面相覷。
情傷?
那男生愣一下,下一秒回過神來,笑得不太正經:“搶啊。樊哥,說句不太中聽的話,狗都知道搶食兒呢。你條件這麼好,我是想不到,那女的眼睛長到天上瞭嗎,竟然連你都看不上?”
樊旭猛地松開那人的衣領,往後仰躺靠在沙發上,像是很疲憊瞭:
“你以為呢?人傢就是看不上我。我不要臉,活該被人糟踐。”
剛才因為那個男生的話才響起滿屋的調侃哄笑聲瞬間戛然而止——
樊旭閉著眼,輕輕冷笑一聲:“還搶?怎麼搶?活人怎麼可能爭得過死人。”
沒人接話瞭,屋裡靜的掉根針都能聽見。
片刻,樊旭面無表情地自顧自站起來,拎著校服外套走瞭。
他到傢的時候已經很晚,手機上有些未接來電和消息,大部分來自於他爸媽,還有班主任什麼的——翻到底都沒有看見潘薇的,她還是一如既往的淡漠,除瞭學業上的事情會主動叮囑他一兩句,就連做愛都要他求著來。
潘薇說,床上是炮友,床下是老師,沒有談情說愛的身份,所以什麼情話都不要當真,這樣誰都體面。
她說這話來回答他的試探的時候,眼神裡微微流露出一點可恨的,對他真心的信手拈來和些許嘲弄。
——不喜歡我的話,那當初為什麼要招惹我?
樊旭太想這麼質問她瞭。
他的腦子整個糊成一團,心肺仿佛被放在油鍋上煎熬,每次滋滋作響的瞬間,都是難以忍受的抽痛。
他倒是想求一個解脫,不想再這樣心如刀絞地痛苦下去瞭。
他想說你繼續念著你的陳願吧,我們分開吧,反正你對我也沒有感情。
樊旭想瞭一路,他甚至痛定思痛,痛下決心,要跟潘薇斷絕這段名不正言不順的關系。
再陷下去遲早命都要搭給她潘薇。他不想啊,他才十七。
他還有的是以後,好好兒一個人不能讓那點兒虛無縹緲的感情給毀瞭。
樊旭渾渾噩噩,僵著眼神打開瞭門——
玄關放瞭一雙女人的低跟鞋。
遠遠地,客廳傳來熟悉的聲音:“……我聽劉老師說,你今晚逃課瞭……”
“咣——”的一聲,門在他身後關上。樊旭好像聽見他心裡有什麼碎裂的聲音。
人這一輩子,總能遇到跟自己討債的——挖心挖肺都還不清。
他眼睜睜地看著潘薇站起來轉身看他,還是和以前相差無幾的表情。
樊旭的靈魂大抵已經剝離瞭他的身體——面上風平浪靜,心裡波濤洶湧。
回來的時候,明明已經想瞭一路瞭。要徹底放棄,要做這麼一個體面的抉擇。推開門以前,他恍惚著覺得他的心夠冷夠硬瞭,還以為自己真的可以做到。
他甚至不知道他已經在不自覺地流淚。
樊旭一直不說話,潘薇心下就有些疑惑——隻是疑惑,敏銳的直覺不會讓她對他的異常產生任何類似於心疼的情緒。
“怎麼瞭?”潘薇往前走瞭幾步,看樊旭定定地站在玄關,燈沒開,他整個籠罩在陰影裡。
近瞭,聽見輕輕地一聲“嗯”,帶著哭腔。
潘薇摸到瞭玄關燈,“啪”的一聲摁開,看見淚流滿面的樊旭。
這個十七歲的、感情除潘薇外一片空白的小孩兒,像是要把這輩子的淚都流幹瞭似的狼狽——潘薇心裡“咯噔”一下,一絲異樣的揪心感極快地掠過去。
語氣不自覺放柔瞭些:“怎麼哭瞭?我今天有點事請假,晚課也沒去學校,一到傢就接到劉老師的電話,我就過來瞭。你……”
她這話戛然而止,猝不及防地,猛地被樊旭伸著胳膊抱到懷裡。
潘薇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捧著臉叼住瞭嘴——樊旭吻的很沉重,像是要吸走潘薇的靈魂的那樣用力,也或者是想把自己的靈魂喂給潘薇。
他不想就此罷休。
她去祭拜瞭陳願就來找他瞭,她還是在乎他的不是嗎?樊旭慌亂地安慰自己,像尋求溫巢的流浪雛鳥兒。
“……我想做……”換氣的間隙,樊旭非常下流地伸著舌頭舔吻潘薇,眼淚沾到她的臉上,涼涼的。
他急切地需要撫慰,給他大起大落的那顆心最後一劑鎮定——如果他註定離不開她,那就一起墮落好瞭。
性欲來的突兀又理所當然。
潘薇初初覺得荒唐,爾後聞到樊旭身上的酒味兒,忽然隱隱約約明白瞭什麼。
樊旭難過瞭,因為她的事情。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跟大人過招,幾乎沒有贏的機會,潘薇總能一眼看透他。
但也是這具年輕有力、青澀硬朗的身體,無時無刻不在吸引著她這個內心垂垂老矣的人。
潘薇似有若無地回應瞭樊旭的熱情,唇舌交纏以後,樊旭身體輕輕顫抖著,按捺不住地拉開褲子拉鏈,內褲順著邊緣下拉,腫脹硬挺的性器立刻彈跳出來,隔著一層薄薄的內褲抵在潘薇腿心。
“……在這兒做嗎?”潘薇氣息不穩,呼吸有種濕熱的媚,勾得樊旭更使勁兒地嘬弄她的脖子和臉頰:“可以嗎?我就想在這兒做……”
他需要安全感,需要感受到她對他的感情。
“可以。”她語氣微微變瞭,是連她自己都沒察覺的縱容。
幾乎是潘薇話音落下的瞬間,樊旭就抱著她頂在墻上,一手順著裙底伸進去,須臾就摸進內褲裡,揉捏起女人脆弱敏感的小陰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