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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童子奇大走衰遠

第十九章 童子奇大走衰遠

  古老的大廳堂,寬闊而高敝,裡面卻充滿瞭一種陰森森之意。

  桌椅也是古代的,油漆的顏色,早巳剝落,有風吹進來之時,大梁的積塵,就會隨著風飄散。

  現在,正好有風隻進來。

  積塵飛舞一陣,就落在客人身上。

  粱兆堂替童子奇指去瞭身上的灰塵,道:“這個地方,實在應該打掃一下。”

  童子奇轉身望著他,忍不住說道:“哇操,你的身上也有灰塵。”

  “我不在乎。”梁兆堂笑瞭一笑。

  童子奇問道:“你就是這種人?”

  梁兆堂點點頭,回答道:“但你卻不是,這兒的主人也不是。”

  童子奇納悶的說道:“哇操,為什麼要拿我跟他比?”

  “因為,他一下就忘不瞭你。”

  “是恩還是仇?”

  “兩者皆有。”

  童子奇閉上嘴沉思。

  大廳裡又恢復瞭寂靜,風吹著窗紙,就好像落葉聲一樣。

  這時,內裡走出一個老仆,腰駝背也彎,滿頭的折發,臉上有幾條刀疤,看起來不像是善類。

  粱兆堂恭敬問道:“你主子在不在?”

  “在。”老仆沙啞的說道:“請稍待,我馬上進去通報。”

  語畢,轉身瞭進去。

  月色又漸漸西沉,大廳裡更加陰暗。

  這兒主人還沒露面。

  童子奇等得有點不耐煩。

  “哇操。”他不禁冷笑,道:“嘿嘿,看來這個臭架子不小。”

  粱兆堂淡淡說道:“節制一點,別逞口舌之快。”

  他又笑瞭笑,道:“我要是你呀,一定不會急著想見他。”

  童子奇反問道:“他也不急著見我?”

  “他根本用不著急。”

  童子奇笑道:“因為,我已經是他的沮上肉,他受怎麼吃,就可以怎麼吃。”

  粱兆堂道:“但在他眼裡,你卻還是一條泥鍬。”

  “泥鰍?”

  童子奇聞方一怔。

  “他是個很謹慎的人,若沒有問清楚,是絕不會出來見你的。”

  童子奇不解道:“哇操,問什麼東西?”

  粱兆堂笑著咎道:“問你這條泥鰍,是不是已經落網瞭。”

  “問誰啊?”童子奇很好奇。

  梁兆堂笑而不答。

  此刻的童子寄,如丈二金剛,一時摸不著腦袋。

  就在這時候,已有個蒼老的聲音,帶著笑道:“對不起,讓你們久等瞭。”

  長而寬闊的大廳裡,還有道封著簾子的拱門,將這在廳分成三重。

  童子奇和梁兆堂,他們在第一重廳外,而這聲音卻是從最後一道門裡發出來的。

  有一個身材瘦削,一臉精悍,五十多歲的老者,從裡面一步步走出來。

  “哇操,是你。”

  童子奇看見他,差一點就停止呼吸。

  “嘩嘩嘩。”

  三道拱門上,也就在這時候,同時落下三道鐵柵。將那人和他們完全隔斷。

  鐵柵粗如兒臂,就算有千軍萬馬,一時間也很難沖過去。

  梁兆堂並不意外。

  他第一次來的時候,已見識過瞭,覺得意外的是童子奇。

  粱兆堂微笑躬身,道:“趙兄,人我已替你帶來瞭。”

  那人笑瞇瞇地:“很好。”

  童子奇沮喪的道:“現在、隻有一個人不好。”

  “那一定是你,絕對不會是老朽趙俊。”

  原來,這個人就是漏網之魚“趙俊”。

  他又微笑著道:“老朽沒有看錯你,梁兆堂,我知道你,絕不會讓老朽失望的。”

  粱兆堂恭敬的問道:“事情的經過,朱滔都告訴你?”

  “唔。”

  “哇操,我有一點不明白。”童子奇納罕問道:“你堂堂一個掌門,為何要聽命於他呢?”

  梁兆堂笑容可掬,道:“這你就不必問瞭,他自有讓我信服之處,如果你也有這個能耐,叫我做狗做馬也可以。”

  童子奇懷疑道:“哇操,我看不是吧?”

  “哦。”梁兆堂微怔。

  童子奇譏笑道:“嘿嘿,大概你們臭味相投。”

  梁兆堂一聽此話,連脖子根也紅瞭。

  趙俊摸著左臉頰上,被割掉耳朵的疤痕。

  “當時,你下手要再重一點,老朽怕不在人世瞭。”

  童子奇雖然受制,但卻不在乎道:“哇操,過去的事,還提它幹什麼呢?”

  “老朽是個念舊的人。”趙俊笑盈盈道:“所以,隻要你交出藥來,老朽可你條生路。”

  童子奇試問道:“你指的是不死之藥?”

  趙俊點瞭點頭,表示沒有錯。

  “梁兆堂親眼有目睹,那瓶子被我摔破,現在那來的藥交給你?”

  趙俊微微一笑說道:“老朽不相信你。在事情末明瞭前,你會那麼的沖動。因為,傳說中的童子雞,雖然好色瞭點,但卻是個心細如發的人。”

  “哈哈……”童子奇昂首大笑,道:“哇操,生我者父母,知我老趙俊呀呵。”

  趙俊又繼續道:“因此,老朽希望你別耍花樣,乖乖交出不死之藥,否則的話……”

  童子奇接口道:“欠下我的腦袋,把它當凳子坐?”

  “不,老朽會把它控空,當做夜壺使用。”

  “哇操,太狠瞭。”故意道:“哎喲,我好害怕哦。”

  趙俊兩跟一翻,不耐煩問道:“別裝瘋瞭,你到底說是不說?”

  童子奇泰然的道:“要我說當然可以,不過,你必須講出,你要它的真正目的。”

  “好。”趙俊停頓瞭一下,慢條斯理道:“老朽耍用不死之藥,救活解楚雄,完成那蓋世幫統治武林的大業。”

  “哇操,你說蝦米(什麼)?”

  聞言,童子奇驚愕萬分。

  趙俊沉聲道:“難道,要老朽重復一啟蒙?”

  童子奇又再問道:“解楚雄不是死瞭嗎?”

  趙俊點點頭回答道:“他是死瞭沒有錯,可是,老朽已用瞭”起死法“,把他的屍體停放在後山石墓中,頭向正南腳朝北,口中含著一顆”吠琉璃“,這樣可保屍身不腐。”

  童子奇臉色驟變,詫異地道:“哇操,你,你一定是瘋瞭。”

  “老朽約沒有瘋。”趙俊堅持道:“隻要找到不死之藥,灌入他的口中,解幫玉就可復活。”

  “嘎。”童子奇倒抽一口氣。

  趙俊穩穩地道:“現在,你可以說出來,不死之藥下落瞭吧。”

  誰知童子奇卻答道:“現在我更不能說瞭。”

  趙俊目露殺機,厲聲道:“你敢不守信用?”

  “不是我不守信用。”童子奇解釋道:“我一說出來,武林又要大亂瞭。”

  趙俊不在乎道:“你不講沒有關系,等我逮到尹丹鳳,哼,不怕你不乖乖說。”

  童子奇幫裝惱怒道:“哇操,不提她還好,提起她我就火,你為什麼要害死她?”

  趙俊嘿嘿詭笑道:“別讓老朽演戲瞭,那個臭丫頭找瞭個替死鬼,你以為我不知道。”

  “歌一——”

  “你安心等她來吧。哈哈……”

  刺耳的笑聲,留在耳邊久久不散。

  一條不寬不窄的巷子。

  朱滔帶著兩名手下,由遠處走瞭過來。

  “茶葉蛋,五香茶葉蛋……”

  一個頭發斑白,滿臉皺紋,身軀傴僂的老婦,手挽竹籃子,上蓋厚佈,由巷子裡拐瞭出來。

  “五香茶葉蛋。”

  他皺著眉頭道:“找瞭半天,連個鬼影也不見。”

  “可不是嗎?”身旁的手下見瞭老婦,不由建議道:“朱爺,吃個茶葉蛋,填一填肚子。”

  聞言,朱滔不置可否。

  “喂,賣茶葉蛋的。”

  老婦循聲望去,見他招手,忙應道“噢,來瞭,來瞭。”

  手下問道:“這蛋怎麼賣?”

  老婦客氣答道:“便宜得很,隻賣三文錢一個,這位爺要多少?”

  “給我六個好瞭。”

  老婦道:“哦,六個一共十八文。”

  “好。”手下付錢。

  老婦包瞭六枚蛋,恭敬遞給郝人。

  “朱爺。”

  手下先遞上兩枚,給瞭朱滔,再拿兩枚給同伴,然後自己剝蛋起來吃。

  老婦人偷瞄一眼,轉身興步離開。

  “哦一——”

  手下吃瞭一口,茶葉蛋忽然落地,手撫著喉嚨,表情非常的痛苦。

  朱滔抓著他,關切問道:“你怎麼瞭?小鄭,你怎麼瞭?”

  手下顫聲回答道:“這蛋……蛋裡面有毒……”

  話聲未瞭,他便氣絕身亡。

  朱滔放開手,轉頭大聲的喝道:“站住。”

  聞言,老婦回首一望,她掉頭拔腿就跑。

  “別跑。”

  老婦那裡肯理他。

  朱滔揮手道:“給我追。”

  “是。”

  另一名手下應聲,立刻追瞭出去。

  老婦亡命奔跑,馬上拐出大街上,邊跑邊叫道:“不得瞭啦,殺人瞭,殺人瞭……”

  那名手下追出巷口,就被三名青年擋下來。

  青年打抱不平道:“好小子,年青力壯不幹活,竟然學人傢打劫。”

  那名手下解釋道:“二位誤會瞭,是她……”

  “你還有話說呀?打。”

  三人一擁而上,拳打腳踢那手下。

  一時之間,手下窮於應付。

  “滾開。”

  朱滔追瞭出來,一見此情景,立刻左右開弓,打得那三名青年,人仰馬翻,抱豐腦袋瓜亂竄。

  “哎喲,我的肚子。”

  “救命啊。”

  朱滔厲喝道:“快追,別讓她跑。”

  那名手下即追,朱滔緊跟其後。

  老婦向左轉,他們也轉向左,老婦往右拐,他們也跟向右,跑得像是顆糖,追的仿佛是蒼蠅。

  朱滔暗自得意道:“哼,我看你往那裡跑?”

  雙方追逐一陣,那個老婦人扔掉籃子,一頭鉆進瞭“單記糧行”裡,這隻是傢分行。

  手下追至也想跟入,卻被時而工人擋住瞭。

  “幹什麼?幹什麼的?”

  手下指著裡面說道:“她,她……”

  壯碩的工人厭煩道:“她什麼?沒有事情的話,就趕快出去,不要在這桿著,妨礙我們的生意。”

  那名手下見他們人多勢又眾,不敢多說,唯有迫瞭出來。

  此刻,朱滔也追到瞭。

  “人呢?”

  那名手下指著道:“跑進單記糧行瞭。”

  朱滔抬頭一著,果然是單記糧行。

  當下,他心裡也有數瞭,二話不說,隻講瞭一個“走”字,那名手下隨之離去。

  這時候,“無陽公”單享跟那老婦,出現在糧行大門,口望著他們的背影。

  “童嫂,就是那兩個人?”

  那老婦點瞭點頭,說道:“假如我料得沒有錯,童子雞已經被囚瞭,你是他的好友,無論如何,請想個法子救救他。”

  原來,她是尹丹鳳喬裝的。

  單享豪爽的道:“這個不用你叮呼,我自會盡全力。”

  尹丹鳳聽瞭之後,心中放寬不少。

  單享轉首又道:“大象。”

  “公子。”有名壯碩的工人,立刻上前問道:“有什麼吩咐?”

  單享低聲的回答道:“盯住那兩個人,把他們的窩劍出來。”

  “是,公子。”

  大象應完話後,轉身疾步趕過去。

  他小心翼翼跟蹤,終於查出對方的住處。

  俗話說:“救人如救火。”

  單享獲知消息,立刻打扮瞭起來,他先沾瞭胡子,再將兩平面漆黑,顯示出削瘦,跟著穿上藍佈長衫。

  這一件長傢,剛好蓋過膝蓋,又肥又長的袖管,挽起一大塊來。

  腳下所穿的是,白佈高腰的襪子,足蹬刺底福字履。

  肩背一支小藥箱,邊角釘著鐵釘,惟恐它散瞭,還繞有細鐵絲,渾身上下,冒著一般窮酸氣。

  打扮完畢之後,他拿起佈招,上面寫著『專冶密七傷,療毒惡瘡,擁疽駝背,各種疑難雜癥』,分裡的人一看,以為這“走方郎中”,有起死回生之力。

  單享對著銅鏡一瞧,感到十分的滿意。

  隨之,由糧行後門溜出,沿著小巷,邊走邊喊道:“病治有緣人,半積陰功半積財,有什麼疑難雜癥,我都有法子治愈。”

  “叮當,叮當……”

  他左手拿著佈招,右手搖著“虎撐”。

  虎撐,就是個形似圓鐘。內帶銅舌,搖起來“叮叮當當”,俗稱“響傳”,也有叫它“病皆知”的。

  單享腳程極快,再上路又熟,不到一個時辰,來到一棟廢宅前。

  這廢宅的外面,雜草叢生,門窗也已破敗子;據說,在十年前,這戶人傢相繼死亡,後來無敢住,即成人們口中的“鬼屋”。

  在這世上真有鬼嗎?

  有人言這,有人鄧聽而不信。

  單享一面喊醫病,一面把眼往裡邊瞧。

  時過晌午,譚灶和獨眼龍他們,吃完瞭午飯,正感無聊,三、四個人在院子,白楊樹下閑扯。

  此刻,單享正往裡探,不巧被獨眼龍看見,覺得有一點蹬蹺,忙低聲說道:“外面有點子(人)踩盤(探路)。”

  四個人八隻眼睛,不約而同外望,正和單享的目光,碰瞭個正著,單享一把收回頭來。

  他心中“怦怦”亂跳,轉身提腳想要溜。

  “喂,看病的郎中。”

  單享忽聞叫聲,不由得他不駐足。

  “這位爺,不曉得有何貴事?”

  發話的人是譚灶,他說道:“我們兄弟得瞭怪病;想請你進去瞧瞧。”

  單享連忙答道:“好的。”

  語畢,隨著譚灶入內。

  隻見廢宅院子裡,除瞭譚灶之外,還站瞭三名,一個一個橫眉豎眼,看瞭叫單享擔憂。

  單享首先開口道:“是那一位得瞭怪病?”

  “我。”獨眼龍昂首答道。

  單享走上前,客氣道理:“你那裡不舒服。”

  獨眼龍望著他道:“那佈招子上所寫的;你全能治得瞭嗎。”

  “治不瞭的話,那老漢就不敢寫瞭。”單享立刻回答。

  獨眼龍嗤之以鼻,輕蔑地說道:“可是,我怎麼看你面黃肌瘦,好像帶著幹癆病,自己的病都醫不好,你還能經人治病嗎?”

  單享一整臉色,嚴肅道:“這位你爺,你真是會並玩笑,我沒有病不過饑寒勞碌,整年在外奔走,那有不憔悴之理?”

  “而且,我這個郎中,從來就不會誇口,不相信你可以試試。”

  “哈哈——”獨眼龍大笑道:“真是打著燈籠沒處找,竟會叫我遇上瞭,看來還是福氣喲。”

  聞言,單享是莫名其妙。

  旁邊其他同伴,也不知道獨眼籠究竟要搞什麼鬼?

  獨眼龍指著自己,已瞎的左眼,說道:“老人傢,你的買賣來瞭,你看見瞭,我這隻左眼不靈光,倘若你能夠把它治好,你要什麼,我一定歸付,在場的人可以作證。”

  這話一出口,其他人哄然大笑。

  他們這才明白,獨跟龍在找他岔。

  可是,單享毫不理會,反倒鄭重其事的抱拳道:“對不起,這位大爺,我沒那知大本事,醫好你的病。”

  獨眼龍冷笑一聲,說道:“老人傢,你這什麼外國話,你不能洽?誰能抬?還誇說治疑難雜癥,你會治的,我也坐治。”

  單享微微笑著道:“這位大爺,你別看不起我。金字招牌的大藥店,他們用的藥,也是野地裡長出來的。”

  “我們作郎中的;隻能治因病失明,藥用到瞭,有重見天日之力,你怎麼瞎的,要是害病瞎的,我情願把我的眼,剜焉個給你補上。”

  “你——”

  獨眼龍註視著他,跟著又上前一步,突然一伸手,把單享的前襟抓住,厲聲喝道:“你這個老五八蛋,到底是幹什麼的?竟然跑到這裡賣乖,我想你不是活瞭,就是另有目的。”

  單享被被他這一抓,佈招跟虎撐故意撒手,不住的哀求道:“這位大爺,你怎麼跟個郎中發起脾氣來呢?我又沒有惹你,求求你,高抬貴手饒瞭我吧。”

  獨跟龍往前一推,單享不敢拿步站穩,“噗通”一整個人倒坐在地上。

  “哎喲,痛死我瞭,你這可真欺負人瞭,我也沒拿你這一人個錢,你何必欺負窮郎中來呢?”

  獨眼龍還不罷休,向身旁地說道:“卷毛、許蝦,這個人十分可疑,洗洗他。”

  一旁的卷毛,許蝦聽瞭,上前要搜他藥箱。

  單享緊抱小藥箱,說道:“喂,你們打瞭老漢不說,怎麼還要搶東西?”

  卷毛喝道:“少囉嗦,快把箱子打開。”

  “你們別欺人太甚。”

  “吃多瞭喝巴豆霜,受風寒喝薑水,莊稼地時老婆子們全都會,你這個走方郎中,大概是冒充的吧?”防打出瞭暗器。

  單享一縮頸子,飛鏢由頭頂擦過。

  “好佳在(幸好)。”

  說話之時,他的人也沒停,蹲身一個“後掃堂腿”。

  “啊一—噢。”

  卷毛沒有料到,跌瞭個四腳朝天。

  雙方一動手,不到幾個照面,四個人倒瞭三個,不是受傷嘛,就是被擊落兵器。

  單亭手中的藥箱,竟然比寶力、寶劍還要管用。

  這時的獨眼龍,不得不自己上陣。

  他的手一摸鏢際,“霍”的一聲,抽出瞭把寒氣逼人,左搖右擺的刀。

  “乖乖。”

  這一種兵器,可不容易對付。

  “嘩啦啦。”

  單享立刻退瞭一步,把藥箱子丟開,由裡面撤出七節鞭。

  “霍霍霍。”

  獨跟龍為瞭壯膽,先舞一個力花,然後施展“橫掃千軍”,刀如奔雷般,砍向單享的雙腳。

  單享尖手快,身子一拔,躲開對方的刀。

  在同一時間,七節鞭“嘩啦啦”抽下。

  “哎呀,我的手……”

  獨眼龍抱著左肩,臉上的五官,全都擠成一團,就像麻將中的五筒。

  “嗤嗤嗤。”

  這時候,譚灶右手一抬,仿佛子彈似的,射出瞭三點寒星。

  單享抱頭就流,就好像一個戎蘆。

  此刻,他們四人才發現,單享不是盞省油的燈。

  可惜已經太遲瞭。

  譚灶大聲的叫道:“來人紮手,咱們退到廟裡。”

  其他三人聽瞭,忍痛奔瞭進大廳。

  單享罵聲:“沒用的東西。”

  他做夢也沒想到,敵人如此不濟,所以想要趁機救人。

  單享飛身一縱,踩住石階,欲追進廳去,誰知階往下沉?他想拔 身時,獨眼龍逼瞭過來。

  “哈哈,老鼠人牛角一—穩達達(很有把握)。”

  “要找死,也得找個墊被的。”

  說完,他“嘩啦啦。”抽出七節鞭,纏住瞭獨跟龍腳踝。

  獨眼龍低頭一看,倒抽瞭口冷氣……

  “嘎,別……別……”

  話語未瞭,單享用力一帶,獨眼龍還想掙紮,無奈立腳不穩,和單享先後跌下。

  “啊一—”

  這一道翻扳機關、十分的靈敏,上大下小,呈鬥型,深約莫兩丈。四周中佈滿瞭圓管,也不知道做什麼用的?

  由於單享技高,加上他有準備,所以落地沒受傷。

  那獨眼龍可就慘瞭。

  他在驚慌之中落地,達妄想站住,右腳躁當場扭瞭。

  “哎一—我的腳。”

  單享怕他裝假,食、中指一駢,點瞭獨眼龍的“麻穴”。

  然後,他再抬頭向上望,翻扳已經蓋起,陷阱裡漆黑無光。

  單享這時體會到,自己陷入龍潭,一個應付不好,馬上就有性命之憂。

  幸好,有個獨眼龍,做他的護身符。

  單享正在思索時,天窗“嘎”的一聲,即透一線亮光,上面出現三人,分別是卷毛、譚灶以及那許蝦。

  他們幾個以為,啟動翻板,定可以活抓單享。

  怎料人算不如天算。

  獨眼龍這傢夥大意失荊州,也跟著掉入瞭陷阱。

  這個不好的結果,他們既驚又恐,隻有暫停發動埋伏,先打開天窗,看看下面的動靜。

  昏黑的陷阱中,有兩個人影,一個是直挺站著,另一個躺在地上,站著的是走方郎中,躺的不用說,八成是獨眼龍沒錯。

  “媽的,怎麼辦?”

  許蝦等人很惱火,一心想看清楚,獨眼龍是生還是死?

  可惜陷阱過深,沒辦法看得出來。

  “我看是死定瞭,等著收屍吧。”

  “不,等一下。”

  卷毛想瞭個辦法,取來一枝火把,往下一照,果然看清楚瞭獨眼龍躺在地上,不時低聲的呻吟著。

  “好像還不點希望。”

  “嘿嘿……”

  單享冷冷譏笑,雙手環抱,站在獨跟龍身旁。

  不待許蝦他們發話,單享抬頭厲喝道:“好個大膽狂徒,你我遠日無怨,近日沒仇,竟敢暗高翻板,囚陷一個走方郎中,到底是居心何在?”

  許蝦青筋凸暴,氣呼呼道:“你這個臭賣藥的,放著陽關大道不去走,居然來此突擊探。身世故兇器,顯然意圖不軌,是那一個叫你來的?趁早說出來,我們或許可饒你狗命。”

  單享嬉皮笑臉道:“老漢是個走方郎中,四處行醫治病,那一點犯法?說到攜帶兵器,完全是為瞭防身,奉勸你們趕緊放我,否則事情鬧開,你們也沒什麼好處?”

  此人陷入龍潭,口風還是這麼緊,似乎出他們意料。

  譚灶不由大罵道:“者小子,你死到臨頭,還不講實話嗎?”

  卷毛接口道:“別問瞭,他一定和童子雞是一夥的,咱們快襯瞭他。”

  單享蠻不在乎道:“哇操,說得比唱的還容易,甭忘瞭,你們還有個同伴,現在在我手裡,若有人敢妄動,我就先拿他來開刀。”

  言訖,又踢獨眼龍一腳。

  “哎喲,痛死我瞭。”獨眼龍哇哇大叫。

  譚灶見狀更烏火,向同伴說道:“這個老王八蛋,他竟然還敢逞強,快去發動暗器,馬送他去見閻王。”

  卷毛顧忌的道:“不行啊,下面還有獨眼龍,這樣子做,你會害瞭他的。”

  聞言,譚灶搔瞭搔後腦,不知道該怎麼辦?

  速時候,陷阱裡發出低啞聲:“快來救我,我……我已被點瞭麻穴。”

  卷毛、譚灶和許蝦三人,救也不是,不救也不是,他們感到很為難。

  過瞭半晌,許蝦把心一橫,道:“放煤煙,薰死這主八蛋。”

  譚灶附和道:“對對,不如用水,先淹死那老傢夥,再想其它法子。”

  許蝦沉吟瞭一下,贊成道:“好,好點子,來人,開水制。”

  此話甫落,放水的機關立時發動,陷阱四周的墻上,並啟數個小洞,“嘩”然聲響,水像噴泉似的湧出。

  “哇操,人打不贏,改用水攻瞭。”

  單享脫下衣服,想要塞水澗,可是洞口太高瞭,又不得不作罷。

  水花亂湧,轉瞬間,水深漲至尺許,漸漸地淹過膝蓋。

  獨眼龍更怪慘瞭。

  他腳不能站,勉強撐起瞭上身,把頭露出水面,張著嘴巴茍延殘喘。

  單享望著眼龍,胡意大聲說道:“唉,你的伺伴也太毒瞭,這可怪不得我喲,要怪就要怪你,眼睛比別人少瞭那麼一隻,沒看清楚他們。”

  獨眼龍恨恨罵瞭一聲“我操他媽個蛋。”

  單享又感嘆道:“唉,人活在世上,最大的悲哀,莫過於認人不清。”

  陷阱上的夭窗,已經關上,眼前漆黑一怔、猶如置身在地獄。

  “嘩……”

  水還焦在流著,而且越來越深。

  獨眼龍忍不住大罵道:“我操你個娘,譚灶,你這個烏龜蛋,你是不是想要把老子給活活淹死?”

  他的罵聲,根本無人理會。

  單享心中暗暗著急:“他媽的,怎麼沒有一點反應?我也是隻旱鴨子,水要是不停,我的小命也難保瞭,救苦輕難觀世音菩薩,你快救救我呀。”

  “譚灶。”獨眼龍急得咆哮:“卷毛、許蝦,你們都死光啦?我燥你個奶奶,快關掉水制,快把水制給關瞭。”

  陷阱上面沒入應聲。

  “咕嚕,快……關水制,水,水淹到我嘴啦,咕嚕……”

  忽然,流水聲由大變小,由急轉緩慢慢地停下來。

  “呼……呼……”

  獨眼龍猛吐大氣,好像剛剛逃過死劫。

  那單享呢?他也暗自慶幸不已。

  “叩,叩。”

  “當,當。”

  時至二更,仍不見單享返回,尹丹鳳很焦急,心想:“螃蟹可能陷住瞭。”

  “這如何是好呢?”

  尹丹鳳心急如焚,不時來回踱步。

  想瞭好半天,她終於下瞭決定:自己前去一探,為防不測,預留下一張字條,若明早未歸,請找人設法援救。

  寫完,她換過瞭夜行衣,輕裝短打,背負著一柄柳葉刀。

  “呀”的一聲。

  慢慢推開窗戶,然後縱身越出去,輕輕落在瓦面彎著腰沿屋奔跑。

  以前人慣於早睡,二更過後、早己萬籟無聲。

  一輪素月,斜卦在天際。

  “唰。”

  在奔走太惹眼,尹丹鳳翻身下屋,改由無人僻巷,直奔向那棟鬼屋。

  一路之上,沒遇到什麼陰礙。

  等穿過瞭竹林,快接近鬼屋,她才放慢瞭步子。

  因為,尹丹鳳跑過江湖,心中自然有數,敵人為本身安全,秘在外圍設下埋伏。

  她藉草叢樹幹掩護,蛇行鶴伏,悄悄逼近鬼屋,在途中果然發現,對方設有不少暗椿。

  鬼屋就在眼前,尹丹鳳目光搜尋。

  四野空寂,渺無人跡。

  她還不放心,扔出一塊石子。

  “啪”的輕響。

  石子落地之後,周遭也毫無反應。

  尹丹鳳見沒有人,取近墻根突地拔身一聳,一條黑影宛如飛鷹掠陣,迅速的越上瞭墻頭。

  她張望瞭一陣,隻見宅內黑鴉鴉,唯有先先跳下更道。

  圍內的蔓草及膝,假山石已傾斜,廂房外的欄桿也折,所進入眼簾的,人是一片荒涼景象。

  尹丹鳳呆立瞭一陣,不知該往那邊好?想瞭一下之後,才開始搜索起來。

  經過盞茶的工夫,一點收獲也沒有,她不由暗暗著急。

  “嗯——”

  忽然,聽到瞭一聲嬌哼。

  尹丹鳳穿過月洞門,前面屋中透出燈光,她的心頭不禁大喜,躡手躡腳的摸瞭過去。

  來到門口駿足,一個男聲由內傳出。

  “鶯鶯,再忍耐一點。”

  尹丹鳳點破紙窗,半蹲著身子,往屋子裡面偷看。

  隻見一個年逾半百,身材矮小的老者,擁著一位少女,兩人赤裸對面而立。

  “是他。”

  尹丹鳳看瞭後,身子登時一震。

  原來,那老者就是趙俊。

  趙俊長滿皺紋的手,在少女細嫩的乳房上,不斷的來回搓撫著。

  少女的右手,反握著他的老二,拚命的在套弄。

  “這該死的東西。”尹丹鳳心中暗罵。

  趙俊的老二較短小,比起童子奇,是足差瞭一個“頭”。

  此時,正無力下垂地,在少女的套弄下,漸有起色,旋即又墜下去。

  唉,男人八十真是軟趴趴。

  “哼,沒有用的男人,人傢都快發瘋瞭,半天它還挺不直。”

  果然,少女胸部急驟起伏,秘處一片潮濕,顯然已迫不及待。

  “我的心肝,再忍點,快瞭。”

  趙俊的心中也急,隻見他滿臉通紅,汗流夾背。

  少女無可奈何,又加快速度套弄,老二一陣顫動,竟氣體休昂頭起來。

  “挺瞭,真的挺瞭,鶯鶯,快,快插進去啊。”

  少女轉怒為喜,輕擺臀部,羞赧湊瞭過去。

  很快的,整根老二沒人秘處。

  “砰”然一聲。

  窗戶突然崩碎,尹丹鳳手持柳葉刀,氣勢洶洶闖進去。

  鶯鶯睜眼看見瞭,不禁嚇得魂飛魄散。

  “哎呀。”

  尹丹鳳叱道:“趙俊,童子雞大那裡?”

  趙俊大吃一驚,道:“暖,我,我……”

  說話之時,伸手去摸床頭。

  “你不說出來,我一刀劈瞭你。”

  言訖,她掄刀砍過去。

  “嘎。”的聲音。

  眼看柳葉刀砍到瞭,趙俊、鴦鶯睡的那張床,突然沉瞭下去,眨眼間兩人全不見瞭。

  尹丹鳳“啊”的一聲,吃驚不小,也想縱身追下,可是那張床又彈起恢復原狀。

  “想不到這破屋子,還暗藏有機關,我要格外的小心瞭。”

  尹丹鳳轉身欲出,隻聽外面人聲如潮。

  “有刺客,抓刺客啊。”

  原來,床鋪的機關一動,立刻牽引屋內的警鐘,所有的手下們聞聲,馬上持著兵器趕瞭出來。

  “糟糕,事情搞砸瞭。”

  尹丹鳳一看不妙,一記“燕子穿簾”,又從那扇破窗戶,飛快竄瞭出去,雙腳一彈拔身屋頂。

  斯時,隻見燈籠幌動,火把閃閃,無數的黑影,全朝這屋子圍來。

  “主子有交代,必須要抓活的。”

  “快快快,別讓她跑瞭。”

  尹丹鳳那裡敢再逗留。

  當下,她施展輕功,俯身在瓦同奔走。

  這時候,猛覺得眼前一幌,出現一個滿腮縱須,身壯如牛的,截住瞭她去路,道:“豪豬在此,丫頭你往那裡走?”

  “嘩朗”一聲暴響。

  他手中的三折棍,朝尹丹鳳兜頭便打。

  “脖子生瘤……堵到(不得已)。”

  尹丹鳳手一抬,柳葉刀迎瞭上去。

  “當。”

  棍梢打在刀身上,震得她手掌發麻。

  豪豬這傢夥,氣力可真夠蠻。

  一招沒有得手,豪豬越發的兇猛,“玉帶圍腰”直取尹丹鳳織腰。

  尹丹鳳不敢再擋,俯下身,三拆棍“呼”的一響,由她的頭上掠過。

  “啪。”的一聲脆響。

  棍梢打在瓦面上,登時就破瞭六、七塊屋瓦。

  如果,被這一棍打著,不斷筋折骨才有鬼。

  尹丹鳳手腕疾翻,寒光閃處,柳葉刀從懷裡穿出,直刺對方的左肋。

  “哎——”

  豪豬慘叫一聲,身子後爺墜下去。

  尹丹鳳沒有理會,忙收柳葉刀,掉頭拔腿雙繼續奔馳。

  她生怕誤中機關,連竄過幾座屋,才飄身下瞭來。

  尹丹鳳正想喘氣,隻聽“唰”的聲響,一對虎頭雙鉤殺出。

  雙鉤在十八般兵器中,居第七位,最為陰毒難練;因為,功夫稍一不到傢,鉤上的月牙柄,很容易傷到自己,便若是練精,卻可以橫行於武林。

  對方一出手,就施展“雙龍戲珠”。

  “當當當當”

  尹丹鳳他促應戰,一柄柳葉力攻出四招,宛如同海銀蛟,勉強化解瞭敵勢。

  來人是武林中,不可多得的高手。

  雙方交上手,一下就十幾招,尹丹鳳漸漸不敵,守多攻少,避免為對方鉤住。

  “啊——”

  來人大喝一聲,雙鉤緊跟住身子,遊龍似的使出“漫天雨花”,一取他面門,一削瞭左肩。

  尹丹鳳見齒一咬,連忙吸胸吞腹,身子向後退,刀尖疾遞,歸準他右協就刺。

  對方忙用“如封似閉”,一提右腿,左手鈞變式,反向她的頸剪來。

  尹丹鳳吃瞭驚、身往下一挫,誰知來人變化神速?右手鉤朝外翻,正好搭住刀身,用力扯,跪著他的左鉤,雙攻向瞭下三路。

  她為瞭避免受傷,隻好撒手棄刀,身於向後一縱。

  “當。”

  柳葉刀應聲掉下地。

  尹丹鳳轉身逃逸,來人掄鉤即追,民政部十分危險。

  忽然,尹丹鳳蹲身一轉,揚手發出暗器。

  “嗤。”暗器破風。

  雙方揮鉤抵擋,不料尹丹風射的,卻是他的大腿,來人太大意,腿根上挨瞭一鏢。

  “噢——”

  那人中瞭飛鏢後,痛澈心肺,人也為之搖幌起來。

  “賤婆娘,竟敢暗箭傷人?”

  這時,雙有三、四名待劍漢子,飛奔瞭過來。

  尹丹鳳失去柳葉刀,在情急之下,赤手空拳,奪瞭一口敵劍,雙身出三枝飛鏢。

  “嗤嗤嗤。”

  她用劍太順手,盡管砍倒兩個敵人,自己也險些受傷。

  “啪。”

  驀地飛來一枝袖箭,正中尹丹鳳右臂。

  “哎喲。”

  她低叫子一聲,忍痛地把劍交左手,上下一陣揮舞,企圖用劍護位自己。

  可是,尹丹鳳這麼一來,武功在打折扣。

  加上右臂的劇痛,更不容她再戰。

  於是,尹丹鳳心中決定,首先突圍,找個安全之地,包紮好傷口,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拿定瞭主意後,她不再戀戰,使瞭招“大殺四方”,通退增援的人,掉頭邁開步就跑瞭。

  “決追。”

  “可別讓她跑瞭。”

  敵人不由大驚,紛紛追逐,跟著“嗤嗤”幾聲,打出瞭幾支鏢弩。

  還好尹丹鳳命大,八字硬,都是有驚無險。

  對方竟無罷休之意她摸出三枝飛鏢,陡然返身,回手打過去,即聽數聲慘叫,應之倒下瞭三個人。

  其餘見她太厲害,不由一窒,任憑她研出數丈外,不久便消失芳蹤。

  “呼——呼———”

  尹丹鳳慌不擇路,急急如喪傢之犬,在夜色茫茫之中,一口氣跑出十多裡,殺聲已遠她才停下腳步來,四外一望,隻有老樹搖風,“籟籟”作響,曠野中那有什麼人傢?

  隻有東北角上,隱隱約約有點燈光,閃閃爍爍,既然有燈光,秘有人傢居住,尹丹鳳精神為之一震。

  她舉手抵額,估量燈光約在三、四裡之外,以自己的腳程,很快就會抵達。

  當下,立刻奔瞭過去。

  不到盞茶的工夫,燈光已經在望,樹林盡處,似有幢幢茅舍影子。

  尹丹鳳不禁大喜,繞過一片斜坡,距離更近,隻見山坡下面,疏落落的,共有三間茅舍,四面圍著竹籬笆,屋後一片空地,好像是一個菜園。

  她到瞭這時候,委實有些精疲力盡,戰巍巍的,倚在籬笆門外,輕輕地叩瞭幾下。

  但是,說起來也奇怪,三間茅屋,一無人聲,二無犬吠,裡面靜悄俏的,不見一點聲響。

  尹丹風忍耐不住,一看籬笆,不過四尺多高索性一提氣,“唰”的一聲,聳身越過籬笆進入。

  她沿著一條碎石路,摸到窗下,隻見屋裡燈光明亮,桌前坐著兩個人,他們一句話也不說。

  男的約三十多歲,一身青佈衣褲,道地農傢裝束。

  女的面貌看不清楚,低著頭在燈下小心做女紅會針線。

  尹丹鳳看在眼裡,不禁猶豫起來。

  因為,這一男一女如果是尋常農傢夫婦,村人索習早睡,以便早晨起來工作,現在已經過瞭三更,這兩夫婦為何深夜未眠?

  女的那一個,手上做著婦紅針線,還可以說得過去。

  男的這一個,卻是無所事事,為何不去睡覺?

  尹丹鳳正在疑惑之際,忽然屋中男子陡的開瞭聲,向窗外暴喝:“喂,來的是誰?是好漢爺爺嗎?我們夫婦一貧如洗,也沒什麼財物?要發財,請到別處去吧。”

  尹丹鳳見他誤會,把自己當作瞭強盜,心中不禁一急,頓忘顧忌,嬌聲說道:“這位大哥,請不要誤會,我並不是歹人,因為在前面不遠處遇著瞭盜匪,拚命突圍出來,身上負傷,請你行個方使吧。”

  那男子“咦”瞭一聲,道:“這麼說來,你是個保達官羅?但是,鏢師也有女的嗎?”

  尹丹鳳正想解釋,那婦人已經開口說道:“也沒風過你這個人,這樣喂八嗦,人傢當然是有事,才到這裡來的是誰教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快開門吧。”

  多虧這婦人一說,那男子才沒有放屁,“呀”的一聲,開瞭大門。

  那男子開瞭門,一見尹丹鳳一身短打,手上還提一口血漬淋漓的長劍,不禁大吃一驚。

  “媽媽呀。”

  她把劍立在墻角,向這對夫婦拱失手道:“我姓尹,行經此地,不幸遇到搶匪,被他們暗器所傷,逃來府上,是想討一點金創藥……”

  那男子不等她說完,即回答道:“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姑娘請隨內人,到裡面裹傷。”

  “多謝相助”

  尹丹鳳沒想到他如此爽快,心中不由大喜。

  婦人也把針線放下,引著她進瞭臥室。

  “葉”的一聲。

  她舉步人臥房,突然墻角喑影中鉆出一個人來,張開兩臂,攔腰一抱,把尹丹鳳的柳腰抱瞭一個結實。

  “啊。”

  那婦從也大喝一聲,向旁一閃,這一下,出其不意雙方突然偷襲,任尹丹鳳身手矯健也來不及去防范。

  何況,她是一個姑娘傢,突然被人抱住,不禁又羞又怒,振起珠喉,嬌叱一聲,織腰一扭,一個“脫袍讓位”,把抱住她那個男子,摔出五、六步之外。

  尹丹鳳定睛一看,卻是一個馬面少年,心中更是冒火,正想要賞他一腳。

  “呼。”

  她背後一陣狂風兜頭盞下,尹丹鳳慌忙一閃,“噗”的一聲,一根棘術棍,結結實實打在右肩之上。

  尹丹鳳回頭看,原來是那婦人,出其不意抓瞭一根棍子,自後打來,如果自己閃躲略慢,打在;去上那就完瞭。

  “好個毒婦。”

  尹丹鳳身形一矮,雙掌一錯,一個“單手插花”,婦人胸坎擊去。

  那婦人身手也十分賊滑,隻一幌身,木棍又舉起,第二次攔腰打來。

  鬥室狹隘,兩人相距又近,尹丹鳳躲避不及,一沉右臂,向外力格,便過來搶木棍。

  那知這一棍?正七打在負傷的有臂上,當堂一陣劇痛,幾乎叫出聲來。

  尹丹鳳咬牙強忍,一聲不哼,“霍”地一個旋身,底下用瞭記“掃堂腿”。

  “叭”的一聲。

  掃瞭個正著,把那婦人踢皮球似的,掃出七、八步遠。

  尹丹鳳怒不可遏,正想飛撲上前,把她逮住。

  那知房門開處,方才的那男子,提瞭柄明晃晃的單刀,狂風似的沖進來,惡狠狠地當頭便砍“啊。”

  那個跌倒的馬面少年,也不知由什麼地方摸出一對蝴蝶刀,怒吼一聲夾攻過來。

  蝴蝶刀比一般的刀要短要寬,而且還比較沉。

  尹丹鳳手無寸鐵,成瞭腹背受敵這勢。

  盡管她傲然不懼,突地嬌晚一聲,左手疾揚,叫道:“該死的東西。”

  那男手和馬面少年,慌忙一閃,誰知她這一下,隻是虛招,暗中把一支飛鏢藏在有臂,腕把抖處,飛鏢射出。

  “嗤”的聲響。

  那人臉色驟變,驚驚慌慌把頭一側,仍然沒有避過,臉頰上中瞭一鏢。

  雪亮鏢鋒,穿皮透肉而過,鮮血淚汨直流,幸好有排大黃牙擋住,不然由左腮射入,秘從右腮穿出,打個稼明窟窿不可。

  “哇一我被毀容啦,媽媽呀,我不要活瞭,我不要活瞭……”

  男子慘叫一聲,抱著臉鬼吼鬼叫。

  馬面少年心頭一驚,揮動蝴蝶刀,由後猛撲上來,斜肩帶背,狠狠的就砍。

  尹舟鳳身子一持,旋風似的,把上半身疾轉,施展“空手入白刃”的功夫。

  那的那條左臂宛如怪蟒般,扭住瞭馬面少年右腕,左腳突然一挺,尹丹鳳的膝蓋恰好頂在他的右協。

  馬面少年悶“哼”一聲,身軀連幌兩下,退後數步,右手那把刀已被尹丹鳳劈手奪去瞭。

  屋中雖小,也無燈光,尹舟鳳生龍活虎般,打倒兩名歹人,奪守一柄刀,全憑眼神充足身手矯健。

  “呀——”

  尹丹鳳拾起刀,正想要砍那男子,婦人厲喝一聲,發瘋似的,抄起一對雙刀攻來。

  她無奈回身力戰,刀來力往,鬥瞭數招後,尹丹鳳右臂乏力,加上兵器又不趁手,給逼節節後退。

  這時,馬面少年喘過氣,又持單刀撲上來。

  尹丹鳳以一敵二,絲毫不畏懼。

  那一男一女兩個人,女的武功比較高,五、六招之後,尹丹鳳身子又轉,“罷氣掃葉”刀橫砍過去,把那個馬面少年右臂劃破一道創口。

  “哇操。”

  他疼得怪叫一聲,連忙跳出圈外。

  尹丹鳳緩瞭一口氣,正想取鏢,去打那婦人時,突然門外一個深洪口音,喝道:“不中用的東西,連一個婦娃兒也擺不平,枉費是鷹爪門弟子。”

  那婦人和馬面少年齊齊大叫道:“師父您快來,這丫頭十分難鬥,江師兄已經掛彩瞭呢。”

  話聲甫落,六簾起處,走進一個人來。

  尹丹鳳在百忙中回頭一看,雖在暗室之中仗著自己目光充盈,也看出來人面貌。

  進屋者年約六旬,眉分八彩,目如朗星,沿品的黑胡須,發出光擇,神態不怒而威。

  他的兩手空空,末持寸鐵,向尹丹鳳走來。

  老者不慌不忙,很客氣的拱手一揖,口裡說道:“啊,小姑娘不要生氣,他們都是一些粗人,不懂得待客之道,筒慢之處,希望你不要介意。”

  話雖如此,他這一低頭,一拱手的工夫,已經把那支飛鏢輕松的閃瞭過去。

  尹丹鳳又驚又惱,兩支飛鏢擦身飛過去,末傷及他一毫一發。

  “哈哈……姑娘何必動氣呢?你這一手飛鏢,隻能跟小徒玩,傷不瞭我的,不如坐下喝杯茶。”

  “你是……”

  那人傲然道:“粱兆堂。”

  尹丹鳳一聽,柳眉倒豎,無奈飛鏢用盡,趁著對方答話時,冷不防一個“毒龍出海”,沖到那人面前,一刀刺向他腹部。

  粱兆堂也不慌不忙,偏身把腿一抬。

  “吧。”的一聲。

  腳尖恰好踢在刀身,尹丹鳳虎口一松蝴蝶刀應之飛出去。

  粱兆堂“哈哈”一笑,道:“別自不量力瞭。”

  尹丹鳳氣得半死。

  明明知道那粱兆堂本領大得出奇,自己萬難逃脫,但是困獸猶鬥,萬無束手待擒之理。

  “呀。”

  尹丹鳳一聲嬌噸,奮身進步,左掌迎面虛幌,右手五指平如鉤,“金龍探爪”

  對方的面目爪去。

  粱兆堂的步子一撤,便用“截手”來擒尹丹鳳右腕。

  尹丹鳳連忙縮身,左腳飛起,疾如閃電一般朝敵人擋下踢去。

  “嘿嘿。”

  粱兆堂早已料到有此一著,冷笑瞭一聲,駢手往下指去,正好點中她中她足背“太沖穴”上。

  “噢—一”

  忽然,尹丹鳳覺得右腿一軟,左腿也支持不住。

  她的全身上下好似癱瘓?一般,一蹬撲倒,整個人坐在地上。

  尹丹鳳又急又怒,還想用“地蹦”越起,再和敵人交手時,自己的“麻穴”又補人傢制使。

  她才一挺身,下半截的嬌軀卻像棉花似的,再也站不起來。

  “唉……”

  尹丹鳳長嘆一聲,“噗”的坐倒在地。

  梁兆堂昂首大笑道:“把你帶回去,不怕童子奇不說出,不死之藥在那裡?”

  此時,那二圈女三個人,各自帶著傷,勉強的走瞭過來。

  馬面少年首先道:“師父,這賤婢剛才砍我一刀,雙打瞭不師兄一鏢,這樣心狼,等我砍她幾刀,出瞭這口鳥氣。”

  言猶未瞭,臉上“啪”的一聲,遭梁兆堂摑瞭一巴掌。

  粱兆堂沉聲罵道:“沒用飯桶,不知道自己蠢,還要拿人傢出氣。快把你師兄扶去裹傷,你自己的臂傷,也上一些金創藥吧。”

  馬面少年受斥,漲紅瞭臉,含羞帶愧退下去。

  梁兆堂又吩咐:“小昭,取一條強子來,把她雙臂反剪瞭。”

  “是。”

  好名叫“小昭”的婦人,便應聲走過來,取繩就捆,尹丹鳳任由擺佈。

  本來,以她本身武藝,下半身雖然癱軟,上半身臉可以活動,打倒婦人並不是一件難事。

  可是,粱兆堂站在旁邊,假使勉強掙紮不過自取其辱而已,倒不如識相一點好。

  尹丹鳳拿定主意,索性把眼一閉,兩臂自動搭在背後,隨便婦人去捆綁。

  粱兆堂不禁“哈哈”笑道:“好極瞭,姑娘大可放心,我們也是受人這托,和令夫並沒有仇怨,也不會為難姑娘。”

  尹丹鳳閉口不語。

  言罷,他又向外屋喝:“江隆,快把這屋主放瞭,留下些壓驚錢,咱們立即上路。”

  “暖呀,謝謝,謝謝。”

  斯時,屋外傳來感激。

  尹丹鳳速才明白,敵人預先在此處設下埋伏,並把屋主綁起藏在外邊。然後再命一男一女,民本宅夫婦,前來誘騙自己上當。

  可惜自己已全然學覺,所以才中瞭詭計。

  一切都弄妥之後,梁兆堂帶著她,得意洋洋返回鬼屋。

  趙俊已在大廳等待,童子奇也被帶到,他手雖然沒有綁,可是穴道仍然受制。

  瞧他。

  一臉不在乎在樣子,好像並非階下囚。

  此刻,他口裡還哼著:“不說謊”那首小曲。

  “從來不說謊,三天到湖底,湖底樓上歇,伸手撈著月。隔壁殺螃蟹,濺我一身血。”

  被綁在旁的單享,一聽“螃蟹”兩個字,心中很不是味道。

  他暗暗罵道:“這個混小子,死到臨頭,還在那苦中作樂。”

  這時候,粱兆堂押著尹丹鳳,笑盈盈的走進來。

  “哇操。”童子奇笑容斂起,緊張地說道:“你,你們真把她抓來啦,完瞭,這下完瞭。”

  說著,又朝尹丹鳳罵道:“你這笨女人,為什麼要讓他們給抓到?”

  尹丹鳳不吭聲,狠狠瞪瞭他一眼。

  單享笑瞇瞇地道:“童子奇,現在可以說出不死之藥的下落瞭吧。”

  “哇操。”童子奇委曲求全說道:“可以,當然可以,不過呢,你務必要答應我,絕對不準傷我老婆毫發。”

  單享沉吟一下,回答道:“我答應,你該說瞭吧。”

  “它就在……”

  隻講瞭三個字,他又吊起胃口來瞭。

  單享關切問道:“在那裡?”

  童子奇笑瞭笑,道:“哇操,在我老婆的胸前。”

  言訖,眾人的目光不紅而同,集中到尹丹鳳的酥胸。

  尹丹鳳被看得是渾身上下都不自在。

  單享沉聲道:“我的耐性有限,你可別再開玩笑,否則就要大鍋炒(輪奸)瞭她。”

  尹丹鳳聽瞭,神情緊張,兩眼祈望著童子奇。

  童子奇皺眉說道:“哇操,騙你是小狗。”

  “嗯?”趙俊怒哼一聲。

  童子奇抗日出笑容道:“不不不,話講得太快瞭。我是說,騙你的話,我就是一隻小狗;北京狗,狐貍狗,是那掉毛癩皮狗。”

  “老朽不管你是什麼狗,最好就不要有狂犬病,否則,你定定瞭。”

  趙俊說完,把頭輕撇下。

  梁兆堂立刻會意伸手就要去摸尹丹鳳。

  “慢著。”尹丹鳳忽然叫道。

  梁兆堂一聽停下手。

  尹丹鳳立刻說道:“你們要的不死之死,用一條絨線懸著瓷瓶,撲在我的胸前,你隻要解開後頸的經,即可取出那個瓷瓶。”

  “哦。”

  梁兆堂漫應一聲,馬上依言而行。

  真的。

  解開瞭那條絨線後,輕輕往上一按步就班,馬掌長的小瓷瓶,應之被瞭拉瞭出來。

  趙俊眼睛一亮,忙問道:“真是不死之藥嗎?”

  粱兆堂拔開瓶塞,用手一嗅,然後回答道:“如蘭花般清香,沒有錯,是真的不死之藥。”

  “好極,好極。”

  趙俊心喜若狂。

  他忽然拍手一揮,命令道:“把這些東西全撒掉。”

  趙俊所謂的這些東西,就是那道鐵柵欄。

  那老仆人還在懷疑。

  趙俊不耐煩的道:“你最好給我記清楚,梁掌門跟我,就好像親兄弟一樣,將來要為解幫主統治武林。因此我們兄弟間,約不能有東西阻擋。”

  童子奇譏笑道:“哇操,好一對狗兄狗弟。”

  趙俊竟然面不改色,笑盈盈說道:“你最好也搞清楚,隻要我兄弟活著,你們這些傢夥,一個個全都要聽我們的。”

  “嘎一—”

  鐵柵欄緩緩地開起。

  趙俊欣然的說道:“老刀疤,趕快準備酒。”

  “是,主子。”

  老仆人入內。

  梁兆堂拿著瓷瓶,恭敬的走上前。

  “老朽從來就不喝酒,可是今天……”趙俊接過瞭瓷瓶,開心道:“今天,為瞭慶祝我們成功,無論如何必須要喝一杯。”

  想要喝酒的人,一定要找個理由。

  難過的時候,是要藉酒消愁。

  成功之日,要喝酒慶祝。

  可是,趙俊不會喝酒。

  管他呢。

  “我會喝。”童子奇拉嘴道:“哇操,我也來一杯好嗎?”

  趙俊理都懶得理。

  “主子,陳年女兒紅來瞭。”

  老刀疤用銀盤端出瞭玉壺,以及兩隻碧玉杯。

  趙俊提起壺來斟酒。

  粱兆堂接過酒杯,臉上現出得色。

  “來,為解幫主重生,稱霸武林幹一杯。”

  梁兆堂接口道:“幹。”

  “叮。”

  碧玉杯互撞,發出瞭一聲脆響。

  趙俊,粱兆堂一飲而盡。

  “呵呵……”

  趙俊的笑容末減,梁兆堂也跟著在笑。

  他們好像都非常愉快。

  童子奇又道:“喂,你們得到不死之藥,我也有功勞,哇操,我也來一杯嘛。”

  “你……”粱兆堂含笑道。

  童子奇搶道:“是啊,是啊,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沒有基勞,也還有疲勞。”

  粱兆堂想繼續說,可是臉孔劇變。

  他先是僵住,跟著轉為驚恐,最後變成悔恨。

  看梁兆堂的樣子,好像是被毒蛇咬瞭一口。

  難不成那酒裡有毒?

  “你好狠……”

  粱兆堂說完之後,蓄足餘力,舉起瞭雙手,有撲向趙俊。

  “困獸之鬥沒有用的。”

  說時,趙俊舉手輕輕一推。

  粱兆堂像小孩子,毫無力氣,歪斜斜倒向一旁。

  隨之,倒地咬牙蹬腿。

  童子奇咋舌道:“哇操,好厲害的毒酒。”

  趙俊微笑道:“那是我親手調配的。”

  “專為他——個人?還好我沒喝,不然下場插足一樣慘。”

  趙俊走上前笑道說道:“解幫主能知,老實說你童子奇,的確是功不可沒,你要想喝酒,老朽也可以親自為你調配的。”

  童子奇心有餘悸遣:“哇操,我沒有功勞?我也不想喝酒啦?”

  “你不但有功勞,而且功勞不小。”

  童子奇道:“真的沒有。”

  趙俊臉一沉,不悅道:“我說你有你就有。”

  童子奇見他翻臉,懼道:“好好好,有就有嘛,何必要動怒呢?”

  “所以,老朽要得重謝你。”

  童子奇笑問道:“是不是也要我死?”

  趙俊回答道:“死有很多種。”

  童子奇望著粱兆堂,又問道:“哇操,他的死是哪一種?”

  “噢。”趙俊嘆息道:“是最愉快的一種。”

  “是不是因為他死得很快?”

  趙俊又點點頭;說道:“死得越快,就越沒有痛苦,隻有好人才配這樣死。”

  他疑視著童子奇,嘴角露出很奇特的笑意。

  “咦,你笑得很奇怪喲?”

  趙俊緩緩地道:“你曾經對我有恩,在我的心目中,你也是一個好人。”

  童子奇接口說道:“因此,你也想要請我喝酒?”

  “的確。”趙俊笑容可掬道:“我是有這個意思。”

  童子奇無奈的道:“哇操,看來我得好好謝你。”

  趙俊道:“你本來就該謝謝我。”

  尹丹鳳忽然道:“但你卻忘瞭一件事?”

  趙俊詫異問道:“什麼事?”

  “哇操,你忘瞭先問問我,現在想不想死?”

  趙俊不由大笑:“哈哈……”

  童子奇問道:“你在笑什麼?得瞭狂犬病啦?”

  趙俊淡淡回答道:“我要殺人的時候,從不問他想不想死,隻問他該不該死。”

  童子奇點點頭道:“哇操,道理。”

  “那你就領死吧”

  童子奇忙叫道:“等一下。”

  趙俊問道:“你還有什麼心願未瞭?”

  童子奇急道:“你曾經答應我,要放過我老婆的。”

  “不。”尹丹鳳哭叫道:“就算他放瞭我,我也不會走。童子奇,我們是夫妻,你死瞭,我活得有什麼意思?”

  童子奇薄責道:“哇操,你這笨女人,難道沒聽過好死不如賴活著嗎?”

  尹丹鳳傷心哭道:“我不管,我隻要你,你死瞭,我絕不獨活,嗚嗚……”

  說完,又號陶大哭起來。

  “唉。”童子奇感嘆道:“我實在太有男性魅力瞭。”

  趙俊的道:“有關尹丹風,等你上瞭黃泉路,老朽自然會放瞭她。”

  “哇操,那我就先謝瞭。”

  趙俊沉聲道:“斟酒。”

  聞言,老刀疤送上一杯酒。

  童子奇尹丹鳳要求道:“你能不能喂我喝?”

  “為什麼?”

  “我實在沒勇氣,喝掉這杯毒酒。”

  “好。”趙俊一口答應,“我讓你死而無憾。”

  他左手拿瓷瓶,右手端酒杯。

  尹丹鳳又哭喊道:“不,不要!嗚嗚……”

  童子奇勸慰道:“別哭瞭,老婆,我要先走一步啦,萬一你耐不住寂寞,就找個男人嫁瞭,千萬別讓我死後,還帶綠帽子,叫螃蟹他們笑話。”

  “你不要說瞭,不要說瞭,鳴鳴,我不會嫁人的,一輩子都不會嫁。”

  童子奇一聽,心中感動不已。

  他循問趙俊道:“哇操,看在我老婆專情份上,我能不能不死?”

  趙俊一口回絕道:“不行。”

  童子奇難過道:“老婆,對不起,我是非死不可瞭。”

  “嗚嗚……”

  這時,一旁單享高聲唱著:“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探虎穴分入蚊宮,仰天噓氣管成白虹。”

  他的歌聲高亢而且悲壯。

  童子奇不由稱贊道:“真他媽的唱得好,唱得好,螃蟹居然會唱歌,真黑矸裝豆油,沒處看。”

  單亭反唇相譏道:“別誇我瞭,自己好好保重吧。”

  童子奇仍然笑道:“各位,拜拜瞭,二十年後再見吧。”

  “哇……”尹丹鳳痛哭失聲,罵道:“你這死沒良心的,最後還是要我做寡婦。”

  “沒辦法。”

  童子奇雙肩一聳,自動的張開瞭嘴。

  趙俊也毫不客氣,將杯中的酒倒進瞭他的嘴巴。

  眼看童子奇。閉上嘴巴吞下去。

  “哈哈……”

  趙俊見此情景,一進開心,不由張開嘴大笑。

  就在這時候,童子奇口中的酒,突然噴出,仿佛一道彩虹似的,全落在趙俊的嘴裡瞭。

  “哈,吐嚕……”

  毒酒出其不意由空而降,全吞下趙俊肚子。

  “乓。”

  這一緊張,他在手松天,瓷瓶墜地跌碎。

  奇跡。

  這簡直是奇跡。

  單享不取相信。

  連尹丹鳳也傻限瞭。

  童子奇走上前,伸出右手,幫他撫胸順口氣。

  “你……”

  老刀疤兩眼暴睜,驚訝不可名狀。

  童子奇攤開手,問道:“老實告訴你們吧,我之所以被逮,完全是故意放水,主要想查出幕後到底誰在搞鬼,這才是奪不死之藥的目的。”

  趙俊的雙手,緊緊炮位脖子。

  “這……這麼說,老朽是被你耍瞭……”

  話語未瞭,毒性已經發作,趙俊的神情痛苦。

  趙俊七孔流血,身體抽搐,繃繃的倒下地去。

  “來人,快來人呀。”

  老刀疤一面大喊,一面奪門而出。

  童子奇循聲望去,見老刀疤站在門口,身中數箭痿頓倒地。

  “嘎。”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童子奇沒為他們解繩,即就地滾過去,“碎” 。

  又是一陣響聲,數不清的利箭,一支支射在門上。

  “呼……好佳在。”

  這時,外傳進來話聲:“姓童的,帶著你老婆、朋友、乖乖出來受死吧。”

  童子奇由門縫偷看,隻見大廳外,站瞭八、九個弓箭手,各個都蓄勢待發。

  “好傢夥,埋伏瞭弓箭手,要殺咱們三人滅囗。”

  說完瞭這後,分別為單享、尹丹鳳解開繩索和穴道。

  尹丹鳳急問道:“在外的人是誰?”

  單享道:“前面被堵地,咱們改走後頭。”

  童子奇、尹丹風也尾隨其後。

  “哇操,傷腦筋啦。”單享驚訝道:“連我們後路也斷瞭。”

  童子奇和尹丹鳳心頭不由一震。

  真的?

  左後的門外,跟前面情形一樣,也站滿瞭弓箭手。

  單享不由苦笑道:“想活著出去,看樣子是不太容易。”

  童子奇否認道:“哇操,事在人為,那可不見得。”

  尹丹鳳問道:“以你之見呢?”

  童子奇揮手道:“什麼都別說瞭,看這種情形,我們隻有作最壞的打算,你我手無寸鐵,這樣不是辦法,拳力再大再強,畢竟不能跟兵刃碰……”

  尹丹鳳額道:“有道理,我們先得找一件,趁手的傢夥防身。”

  單享攤開手道:“這會兒上那兒找去?”

  三個人的目光,來回在廳裡搜尋。

  他們看瞭大半天,就沒看見一樣鐵器。

  單享忍不住道:“算瞭,還是用這雙手吧。”

  “不行。”童子奇堅持說道:“眼前的陣勢,擺明瞭要打群架,赤手空拳等於雞蛋碰石頭,穩吃鱉的。”

  單享反駁道:“那怎麼辦?眼前沒趁手的傢夥,”

  童子奇一眼瞄到桌子,說道:“有瞭,卸兩條桌手腳,怎麼樣?”

  單享不屑道:“桌子腳有什麼鳥用?”

  “總比空著手說卸就卸。”尹丹鳳走上前。

  “劈哩啪啦。”

  一張桌子好端被分解瞭。

  如果桌子會說話的話,它一定會大叫:“我招誰惹誰瞭嘛?你們為什麼要解剖我?”

  幸好它是個死的東西,不會說話。

  “呼呼……”

  童子奇順手揮舞瞭下。

  單享問道:“你把它當劍,還是當刀?”

  童子奇不以為然,說道:“管他呢,能派上用場就行。”

  尹丹鳳先挑瞭一枝,然後催道:“決拿吧,不等人傢攻來,想防備就來不及瞭。”

  “媽吧,好吧。”

  單享懶洋詳的,抬起一根子腳。

  這時,左外朱滔朗聲道:“童子雞,是英雄好漢就別躲在裡面,當他娘的龜孫子。”

  童子奇反唇想譏道:“你他媽的倚多為勝,也有是什麼英雄好漢。”

  “嘿嘿。”朱滔冷冷一笑道:“我不懂什麼倚多為勝,隻要能太到目的,我是向來不擇手段的。”

  單享鳥火道:“那就廢話少說,放馬過來咆。”

  一名漢子叱責道:“你是什麼玩意兒,敢跟我們朱爺這樣說話———”

  “咻”的一聲。

  話語未瞭,又射來瞭一箭。

  單享見情勢無法改善瞭,也不再忍讓客氣,當下推開窗記,將手中桌腳擲擲出去。

  “吱———”

  隻聽到一聲慘叫,大概那漢子被射中。

  朱滔咆哮道:“王八蛋,射死那小子。”

  “咻咻……”

  又是一陣亂箭,單享忙蹲身躲避。

  “拜托。”童子奇望著他說道:“螃蟹,一張桌子隻有四條腳,不要輕易的浪費。”

  單享理直氣壯道:“一板桌手腳,換一條命難道不值?”

  童子奇反駁道:“可是,人傢不隻一條命,你卻僅有四條桌腳,等下交起手來,你拿什麼跟他他拼?”

  “我……我……”

  單享面紅耳熟,半天說不出話來。

  “哇操,你沒有八隻腳,不能橫著走。”

  童子奇罵瞭句,又勸導說道:“這可是個絕地,不比你以前在外面,憑著單記糧行,跟螃蟹似的,愛千什麼就於什麼,沒人奈何得瞭你。”

  這些話,說得單享啞口無言。

  朱滔又高聲說道:“童子雞,你們再不出來,我們就要燒房子,來個炯土雞,看你們這些傢夥,是出來不出來?”

  童子奇沉聲答道:“哇操,豬八戒,你要是英雄好漢,就帶著人闖進來。”

  隻聽別人勸阻道: “朱爺,咱們已經占上風,你可別中瞭激將法。”

  朱滔氣呼呼道:“江隆,那咱們就放把火,把他們全都燒出來。”

  身旁的江隆低聲道:“不太妥當。這時候一把火,十幾裡外都看得見;那會驚動瞭別人。”

  朱滔不耐煩的叫道:“闖也不能闖,火也不能放,要我求他們不成?”

  江隆讒媚的說瞭:“朱爺,你別急,我不是拍過瞭胸脯,幫你搞定他們嗎?”

  “怎麼搞法?”

  江隆上前耳語瞭一番。

  “好,好。”朱滔贊道:“太棒瞭,殺他們措手不及,哈哈……”

  “現在,我們是土地公,不驚風暴。”

  “怎麼說?”

  “嘿嘿,老神在在{穩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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