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申時左右,車隊外傳來大片馬蹄之聲,片刻後蹄聲已是很近,因風雪過大,卻根本看不清是何方來人,聽音估計應有數百人,宋清然此時甲胄未卸,便命軍中戒備,讓人對所來之人喊話問道:“來者何方之人?請速通報姓名,雪天視短,以免誤傷。”
回答他的是一陣箭雨,宋清然護糧軍早有準備,全數躲在糧車後面,並未有過大損傷,起身也以弓弩向聲音處射去。
幾個呼吸之後,騎兵沖至車前,宋清然率軍抽刀迎戰,但見大片胡人騎著戰馬,由北面向車隊攻來。
雪越下越大,劉守全帶著護衛把宋清然圍在中間,拼死保護著,即便如此,仍遭遇幾次險情,總有力大悍不畏死的胡人手持粗大的巨斧或鐵棒蕩開。
劉守全他們手中的兵刃,沖到宋清然面前,好像胡人是沖他而來,進攻主要目標也是宋清然。
此時也容不得宋清然多想,刀子一樣的寒風吹在他臉上,也感覺不到寒冷,體力透支的宋清然,吃力地一次次提刀擋下對方的攻擊。
正當再次吃力地準備格擋沖進圈中的胡人時。
“嗚”的一聲,弓弦嘈切,箭矢離弦發出麻人的一聲低吟,一支利箭順著宋清然左側飛瞭過來,正中胡人眼眶,那胡人應聲倒地,被劉守全順勢補瞭一刀。
順著利箭方向,宋清然看到一名十六七歲的小子,弓弦還在顫動,確是上次在糧車上見到的那個自己感覺眼熟的小子。見他此刻正躲在福威鏢局把頭寧德行身後,不時的尋找目標,準備射出冷箭。
宋清然沖他點瞭點頭,回他的是一個瞪眼神情。
戰況越發慘烈,胡人人數明顯多於護糧營,已有不少兵卒戰死,糧車陣地已幾處失守,越來越多的胡人越過糧車沖瞭進來,亦有運糧商行的死在亂軍之中。
戰陣一點點的被胡人壓縮,劉守全的護衛隊已有死傷,此刻正護著宋清然一點點向戰力較強的福威鏢局陣中退去。
天色漸黑,寧德行看著就要被徹底攻破的陣營開口說道:“燕王殿下,草民雖是鄉野之人,即接瞭這趟差事自當生死無怨,定會死戰到底,如今看樣是抵擋不住瞭,請王爺帶上草民的這位親眷退回都司鎮吧,我等替王爺抵擋一陣。”
“我不走,我要陪著哥哥一起。”寧蓉兒沒說完就被寧德行制止。
“傢中父親還重病在床,此時不是任性之時。”
劉守全喘著氣也道:“王爺,不要猶豫瞭,胡人這次應是沖你而來,趁現在天黑,胡人新的軍隊沒有集結到此,快走!走出數裡胡人便很難再找,我等抵擋片刻也分頭退走。”
宋清然知道此時不是矯情的時刻,沒有人抵擋胡人誰也走不掉,便拉著寧蓉兒騎上戰馬從後方一路向西逃去。
隨著天越來越黑,雪越下越大,便是連宋清然都分不清逃到何處,隻是不停地向同一方向奔去,又跑瞭數十裡,在山邊的一片樹林處,兩人所騎戰馬終於體力不支累倒於雪中,再也站不起身。
還好此時雪已漸停,兩人因一路奔逃沒有察覺,此時停下後被寒風一吹,不免都哆嗦起來。
寧蓉兒此時已經絕望,沒有戰馬定難再逃出去瞭,晶亮的眼神十分復雜的看瞭眼宋清然,攸然探手入懷,摸出瞭匕首,紮向自己胸口。
宋清然本已累得一動也不想動瞭,但是看到寧蓉兒的舉動,還是拼盡全力猛撲上去一把奪過匕首,喘著粗氣道:“你想做什麼?還沒到要死的時候。”
寧蓉兒怔立在那兒,愕然地望著宋清然說道:“事以至此,我寧願死也不想落在胡人手上。”
寧蓉兒傢中世代行鏢,傢人在北地草原也是走過鏢的,自小就聽說過胡人各部落間為生存暴發戰爭,戰敗一方妻女皆淪為女奴慘遭凌辱。女人落在這些胡人手中,甚至不如牲口,下場實比墮入地獄還要淒慘。
宋清然道:“現在天色黑透,方才雪又很大,胡人是追不到這的,我們進林中先躲避一時,再做定奪。”
寧蓉兒自殺的勇氣被奪,又聽說胡人一時追不過來,便不起再次自殺的念頭,便點點頭,收回馬背上的弓箭背在身後,隨著宋清然深一腳淺一腳地走進密林之中。
待兩人又走瞭數裡地,實在走不動瞭,面對呼嘯的北風,二人感覺今晚是要凍死於此瞭。念頭剛閃,宋清然想起前世有部電視紀錄片,愛斯基摩人可以冰塊築屋,可以雪堆做窩,此時時間是不允許他們築屋的,掏個雪窩應該可行。
宋清然便帶著寧蓉兒在一棵大樹邊上,把四周積雪堆在一起壓實,用手中剛奪下來的匕首在雪堆中掏出一個可容二人的空洞,便帶著寧蓉兒躲瞭進去。
進去瞬間,便感覺不到北風刀般割裂皮膚的痛苦,至此兩人才算松瞭口氣,宋清然在馬上已扔瞭盔甲,內間穿著棉佈襯袍,此時已被大雪沁透,需要脫去襯袍,洞內太小,轉不開身,又強忍著寒冷爬出雪洞,脫去襯袍方鉆瞭回來。並用襯袍擋於洞口,對身邊的寧蓉兒說道:“外衣濕瞭,不能再穿,你也脫掉吧,用身體的熱量把內衣烘幹便不會再冷。”
寧蓉兒此時也是冷的發抖,見宋清然都如此做瞭,也顧不得許多,學著宋清然的方法出洞脫去瞭外罩,隻是她不用穿戴盔甲,裡衣還有一身厚厚的羊皮坎肩,罩在內衣之上。
此時洞內空間狹小,又沒有光亮,寧蓉兒雖是女孩,可自幼和鏢局男人相處,本身就帶著假小子的氣息,此刻和男子擠在一起,也不覺過於羞澀。
就這樣不知過瞭多久,兩人內衣漸幹,寧蓉兒不知何時已和宋清然擠在瞭一起,螓首搭在他的肩上昏昏欲睡。隻是兩人擠在一起,難免胸乳相碰,這一碰卻讓宋清然覺察到不對之處,胸前有兩堆軟綿綿的物事緊緊的向自己擠來,閱女無數的他立刻領悟到這兩堆物事應是女孩子的乳房。
宋清然顧不得感受是C還是D,搖醒寧蓉兒道:“不能睡,一定要熬到天亮,現在感覺溫暖隻是假像,是你身上的熱量在流失,如若睡著怕再也醒不過來,就會凍死在這洞內。”
其實宋清然此時也是又凍又餓,真想就這麼美美地睡一覺,可生存知識讓他知道決不能睡著,感覺寧蓉兒頭又一次靠在自己肩膀上時,為瞭讓她清醒過來。隻得抱緊寧蓉兒,喘著鼻息對著寧蓉耳邊說道:“我知道一個秘密。”
寧蓉兒擠在他懷裡感受耳邊的熱氣聽他如是說也覺好奇,便懶懶地問道:“什麼秘密?人傢又累、又餓、又困,讓我靠一下睡會兒。”
宋清然嘿嘿一笑道:“我發現瞭你是個假小子。”
寧蓉兒聽後,並未因被他發現是女兒身而怎樣,聽到宋清然說他是假小子,頓時像是被踩瞭尾巴一樣,高八調的嗓門叫道:“你才是假小子,你全傢都是假小子。”
隻因兩人距離過近,兩人身體和臉頓難免相互摩擦,讓宋清然感受到寧蓉兒的臉微微帶著涼意,觸感有些象玉石,又有些象玻璃,滑滑膩膩的很是舒服,胸前又感受她軟軟柔柔,又富有彈性的乳房在一起一伏,少女的芬芳一陣陣的襲入鼻中,不由地喚醒瞭情欲,隻是也深知此時不是動欲之時。不過他那不爭氣的小兄弟卻很是不聽話,此刻已經抬頭,聳立起來。
寧蓉兒感覺自己大腿一側被硬物抵著,隻以為是宋清然褲裡揣著的匕首之類的物體,便伸手抓過說道:“你把匕首放在一邊,裝在褲袋裡頂著人傢瞭。”
隻是這一抓才感覺不對。粗、硬、熱,關鍵還會動。
又思索瞭片刻才知不對,恍然醒悟過來,便“啊”的一聲輕叫道:“登徒子!”急忙把手拿開。隻覺臉上陣陣發熱,象要浸著血來。
宋清然經年司機,當是並不在乎,怕她犯困,開口調戲道:“你自己抓上來的,卻是怪我,好無道理。”
寧蓉兒有心躲開,奈何雪洞實在狹小,此時隻能擠在一起,隻是再無困意。
又過片過,宋蓉兒或為緩解尷尬,開口問道:“你說我們此次能不能逃回去瞭?”
宋清然心中也沒底,此時連位置在哪都不知道,隻隱約感覺都司鎮應在南邊。口中卻安慰道:“放心,過瞭今夜,明日找些吃食,順著路向南直走,應就能到都司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