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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節 城裡夜市的艷色

第5節 城裡夜市的艷色

  城裡夜市的艷色案頭:醉入娼妓窩中刨,一時濃蜜更勝愛人情調,才道是,黃金白璧買歌笑。

  溫如鞏從老人枯樹般的手中拿過一疊人民幣的時候,對錢財本身的癡迷竟然讓他不再害怕,就差對老人說出“下次您還找我”之類拉回頭客的話,照著常理來講,溫如鞏此一番行程,能撿回一條命已經是賺瞭,可錢一碰手他顧不瞭許多,居然站在車的大燈前方估摸手裡的錢有多少,這一切全部被處在黑暗中的劉建設看的一清二楚。

  劉建設眼前溫如鞏手持鈔票皮肉醜笑的畫面,如同夢魘般纏繞著他睜眼閉眼都是,他不斷安慰自己,畢竟這趟生意是眼前這個人找到自己的,要不是他自己也沒有可能賺到點錢,但一想到自己最終隻能獲得他手中其中那一摞鈔票中的一兩張,某種他難以言狀又努力壓抑的情緒從內心湧出,劉建設隻覺得頭皮很癢。

  突然,他感覺自己在溫如鞏面前永遠都是那麼卑微,老人常說人的命如何如何,他覺得自己這輩子或許就隻有給溫如鞏看店的命,隻能攤開雙手恭敬的放到溫如鞏滿是油腥的嘴巴下面,兜一點他吃漏的東西,劉建設又一次想起林漢俄,那個讓他魂牽夢繞的女人,他邊想邊快速的眨著眼睛,似是入迷瞭一般,直到溫如鞏喊他再一次回到車上。

  回到車上,從生死之間走瞭一遭的溫如鞏,隻字不提酬勞的事情,而是話鋒一轉將剛才駕駛室內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訴瞭劉建設,當然也不忘變換道具的將刀說成是槍,添油加醋的將自己塑造成為瞭保護車後的兄弟,舍命陪他們走瞭一程的兄長。

  溫如鞏講故事是有一套的,他現在講述的和匪徒博弈的一段,純屬子虛烏有的事情,和往常他在店裡給劉建設畫大餅一樣,劉建設起初也是不信,但聽著聽著便信瞭,溫如鞏也是沉浸其中。他甚至開始詳述一些細節,比如溫如鞏說,快到小鎮上的時候,看到道路兩旁有兄弟接應,那個年輕的就將手中那把槍上的保險打開,如果那個時候遇上警察,估計是要交火,刀槍無眼,我們兄弟倆也是命好。

  道路漫長,溫如鞏接著剛才的故事,迅速編造瞭好幾個故事,和很多吹牛的前奏一樣,這些事是發生在“朋友身上”如我們往日聽到的:我這個朋友怎麼怎麼,我那個朋友怎麼怎麼,朋友的具體含義在這些人身上是得不到體現的,他們嘴裡的朋友隻是抽象的存在,核心也不在故事本身,隻為突出自己。

  劉建設聽著溫如鞏越說越起勁,他雖然知道其中的故事都是瞎編亂造,但自己就是越發的自卑,他自己那點事情溫如鞏門兒清門兒清的,他覺得自己在溫如鞏面前連吹牛的能力都沒有,可現在不是“論吹牛的資本”或者是“論吹牛的水平”他更關心的是自己的那份酬勞,他需要那點錢做去做一件事——嫖妓。

  總算在溫如鞏說話的間隙裡,劉建設逮到一個機會,說出自己的想法,他偷瞄瞭溫如鞏一眼,有些扭捏的說:“哥,這時間也遲瞭,我們不如到城裡就住下,明早再回城裡去,我想起辦一個。”

  溫如鞏不解:“什麼辦一個?這麼晚瞭,你辦什麼?”

  說道這兒,他眼珠一轉:“哦,你要去泄個火?”

  “辦一個”是村裡出去打工的男人們,想解決生理需求時候的說法,他沒出去打過工,自然不明白劉建設在說什麼,但都是男人,這個點瞭,含羞帶騷的說話還能說個別的?

  “嗯,嗯”劉建設連連點頭:“就是想去那兒。”

  溫如鞏微微一笑,笑意中似是有些看不起劉建設,劉建設也瞧出他對自己的輕蔑,心裡略有不爽,溫如鞏說:“現在什麼都在漲價,連著那些逼也在漲價,你知道現在一趟要多少嗎?”

  劉建設聽到這兒倍感失落,隻是無奈的皺著眉頭瞥看身旁的溫如鞏,溫如鞏一本正經的開始給他算賬:“說好的,我一天給你五十,你這才出來一天多,我給你算兩天,才一百塊錢,你去玩什麼呢?”

  劉建設一聽他開始算賬,火也就上來瞭,給頂瞭一句:“我知道什麼價,她再漲能漲哪兒去,什麼都漲瞭,車錢也漲瞭,那老頭給瞭十幾倍的車錢,那麼厚一摞,我就去裡面嫖一個,也不帶出來,能花多少?你剛不是說我倆經歷生死,轉臉就不行瞭。”

  溫如鞏最不想聽到的就是劉建設說這個,這也是他剛才不斷說話的原因,現在一時僵住瞭,溫如鞏皮笑肉不笑的對劉建設,哄孩子一般說:“都這個點瞭,好的都被人領走瞭,要不下一趟來瞭再說。”

  劉建設沒有吭聲,溫如鞏瞧著他也沒有說話,似乎空氣在一團火藥味兒中凝結,任誰一捅都會爆炸,過瞭好一會兒,溫如鞏從上衣口袋裡取出煙,拿出兩根,自己點瞭一根給瞭劉建設一根。一口煙吸進去吐出來,來時路上的種種都浮現在煙霧裡,又抽瞭一口,溫如鞏如釋重負一般,他像是想到瞭什麼,眼睛一轉,瞥瞭一眼身邊使勁猛抽的劉建設。

  溫如鞏臉上又浮現出往日裡,劉建設最為熟悉的有預謀的假笑:“好好好,既然你想去我們去就是瞭。”

  劉建設聽溫如鞏這麼說,心裡是開心的,但臉還是繃著,他本來側向車門的身體轉過來,沒有看溫如鞏,抽瞭一口煙,說:“你看吧!”

  溫如鞏知道劉建設不是在和他計較錢,他瞭解劉建設,但既然要做戲就要做全套,溫如鞏長吸一口煙,慢慢說:“兄弟,你說的沒錯,我們都經歷生死瞭,還有什麼不好說的,那老頭確實給瞭哥十倍的錢,一共2500塊,但那不是車錢,是保密的錢,是封口費,你要真想去泄個火,等到瞭城裡我們就走。”

  這一下劉建設覺得不好意思,溫如鞏一席話說的他對女人都沒瞭憧憬,好像自己是個隻重色輕友的人,他的形象一下子又回歸到村裡時候的樣子,剛才頂撞時候的宣泄口立馬被他自己堵上,即便他覺得那樣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很爽很燥很壓抑,但他哪裡知道,溫如鞏這麼說這麼做,是明天另有一件事讓他幫忙——給鋪子入貨。

  劉建設對錢的概念,不像溫如鞏那樣明確,溫如鞏有著自己明確的目標,他知道自己需要多少錢,能剩一分便是一分,而對劉建設來說,和很多窮人一樣,他本來就一無所有,少一張是過日子,多一張也富不起來,哪管什麼用命換來的錢之說,享受當下就是瞭。

  車軲轆不斷轉著,駕駛室內音樂飄出,兩人你一根我一根的抽煙,不時的猛烈咳嗽,天空黑暗見不到星星,唯有一輪殘月似是在薄霧之中,城郊的地方不像市裡有那麼多車,這裡陪同他們一起上路的隻有月亮。

  長話短說,兩人來到城裡找瞭傢旅館住下,溫如鞏叫上劉建設出去吃點東西,城裡的白天和村裡的白天差不多一個樣子,生活的步伐始終在所有人身後緊追不舍,隻有晚上的時候,村裡的人休息的都很早,如果不是有什麼熱播的電視劇,他們睡的更早,此時才真正顯出兩個不同的世界。

  劉建設已經很久沒來過城裡的夜市瞭,他記不得上一次來到這裡是什麼時候,往年在外打工的男人們回來之後,在寂寞的漫漫長夜裡,他不止一次想要出去玩幾天,又一次他去找溫如鞏想一起出去,但過年時候的城裡是大半是一座空城,所有人不是回老傢,便是在回老傢的路上,哪管你高樓大廈千萬座,遍地黃金無人拾。

  說來也奇怪,白天在城裡你總是看不到漂亮的女人,一旦入夜,滿街都是白皙的大腿,不論寒冬酷暑,她們的衣著都是那麼清爽。

  劉建設坐在夜市攤上,一勺米飯端著卻沒有入口,眼睛直勾勾盯著斜對面正在用衛生紙擦凳子的女人,隻見那女人穿著紅色高跟鞋,肉色絲襪包裹著鉛筆般的美腿,劉建設眼神向上,黑色超短裙下圓實的屁股朝向他,伴著女人擦凳子的節湊,一搖一擺,劉建設瞧著眼珠子都要蹦出來瞭。

  女人擦過凳子後落座,翹瞭個二郎腿,左腿搭在右腿上,劉建設看著她大腿外側更深處的肉,像是再往裡看便能看到女人的香臀一般,女人的左腿不停的小幅度的上下擺著,左腳一翹一翹,鞋後跟已經從腳踝滑落,劉建設緊緊盯著女人露出的半隻腳,幻想疊現魂出九天。

  “你聽到沒有?你看什麼呢?”

  原來,就在劉建設盯著那女人的時候,溫如鞏埋頭吃著,邊吃邊對劉建設說明天要給鋪子入貨,他一連說瞭兩三次,可怎麼也聽不到回應,抬頭順著劉建設的眼神瞧去,心說:原來這小子還在想這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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