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可能殘酷,但不會殘忍,殘酷一定意義上代表高效和無情。而殘忍隻有負面情緒
——沙包列兵
風聲在壁立千仞之間穿梭,時而高昂,時而低沉,吹的萬千樹影戰戰兢兢,生怕狂風將整座山脈撲倒。
在一處由魔法屏蔽山洞內格外安寧,四平八穩,不見外面一點塵土波瀾。
洞口偏上,容納兩人通行,不像自然形成,在內部火光熠熠,幾十人有男有女圍成一圈,均身著奇異服飾,獸皮,高帽,臟辮,綁腿,依托自然,而不是教國西化服裝。
圈內火堆旁的美酒烤肉,各自散發異香,引人食指大動,本應是熱鬧場景,眾人卻都沉默不言,讓洞窟像個沉穩老人般假寐。
裡面一個黑臉年輕人忽的起身,眼眸活力四射“可汗怎麼還沒回來,怕不是出事瞭吧!”
年輕人活力確實很足,不過這時候更需要沉住氣,在他對面閉目靜思的白頭老翁緩緩開口道“契力察汗你慌什麼,結界內槍支無用,就算有意外以他的本事脫身不難。”
年輕人雖然得到汗位,思維還是和幾年前一樣按不住,但這也是他的優點,老翁摸瞭摸鳥頭杖上的詭異鳥骨“嗯,可汗回來瞭。”
話音未落,洞口結界如水波蕩開,閃進一道詭異黑影,手臂並排垂過膝蓋,不見五指,兩側較短人手抱胸,眾人順著看去,隻見他胸部高度凸出,像長瞭三個大奶,還是兩大一小,奶子往上全然看不見脖頸腦袋,駭的眾人拿起武器戒備。
“fangaizandezhazha”怪物嘶啞兩句,那先前的黑臉契力察連忙把斬馬彎刀收回刀鞘迎瞭上去,其餘眾人也一般跟進。
眾人近前一看,才發現可汗肩上扛瞭個人,垂下的長手是兩條腿,至於那兩大一小的大奶,是一對圓滾屁股再加可汗的腦袋。
“抱歉,救人耽擱瞭。”可汗將懷中人送到來的婦女手中,露出一樣黝黑飽經風霜的臉,就算有魔法護持,高原極地氣候的幹燥季風很快就會改變一個人。
婦女黝黑的臉上閃過一絲疑惑,明顯是屠龍聯盟的人,眾人面色陰鬱,可汗雙手虛壓,很快就穩定瞭眾人情緒,隨後在一人引領下前去火堆。
“辦的事怎麼樣瞭?”可汗喝瞭一口老翁遞來的麥酒,很快暖和瞭身子。
契力察正色道“聯盟軍以暗黑雄獅、法芙娜為先鋒,坦克四百輛,大炮兩百門,有十萬餘人。大本營在西方四百裡,由名叫列斯的尤犬人指揮官指揮著他們,現在應該在穩固他們打下的土地,少說要五天。”
說到最後一句,契力察神色凝重,草原漢子們就和高原的烈風一般,不會向任何季節的野草服輸。
可汗嘆息,野草很會挑時候生長,加上符合季節的根莖葉,把奔騰的烈風刮得遍體鱗傷。
“阿杜松”可汗頓瞭一頓又繼續說道“他挺不瞭多久的,人數太少,性子又倔。”
殊死抵抗的結果隻有一個,可汗也不想見到漢子們的結局。悲傷一閃而過,在可汗說完後,老翁接過契力察繼續說道。
“可汗,阿魯木河已經改道,不出三日貝列氏族以北必成一片澤國。”
老翁對自己的魔法很自信,區區讓河流改道輕而易舉。
“謝謝你,旱帕。”
稱贊聲讓老翁感到陌生,以前可汗從沒有在戰術準備上稱贊過別人,尤其是隻準備瞭兩個方面。
旱帕說完後把臉隱在陰影中,掩蓋他臉上的苦澀。
“我這裡也得到一個好消息,剛剛黑暗雄獅深入泰爾山脈。”
可汗下巴沖正在治療的那人點瞭點,提醒消息來源“泰爾山脈切面陡峭,群山連綿,他們的部隊就算拋棄重武器和交通工具不用,橫穿也需要八天左右。”
凡人不比魔法使,面對群山需要一步步翻過,而魔法使隻憑肉體也可以在山巔間相互跳躍。況且傳送魔法,或者用魔法構建橋梁,方法要多少有多少。
“普魯士帝國隻給聯盟軍提供瞭部分落後武器,全都是動能武器,能量武器一樣都沒有,但也不能不考慮對方有繞過山脈兩面夾擊的可能。”
要在八天之內橫穿泰爾山脈,除非是非人力幹預,而在與敵人交手之後,可汗已經對敵人部隊架構有瞭大致瞭解。
眾人看向旱帕和契力察,前者閉目沉思,後者緊盯著可汗,生怕有一絲遺漏,如此安穩的兩人讓眾人面面相覷,對方既然沒有得到匹敵魔法的武器,那他們是怎麼一路勝過來的。
可汗繼續說著他在林中的相遇,將俘虜交還回去的經過,隻是幾段對話,契力察和旱帕已經隱約摸索清敵人的意圖,他們的沉默中不光代表著對可汗的尊重,也代表著他們的信任。
在一片寂靜中,可汗又繼續說道“東風,十日東風,貝列氏族二十六團精銳不在,必然難扛,會撤到東邊韃林山的聖城[赤馬],而聯軍先鋒必然會到他們的城鎮紮營,除非尤犬人改瞭性子。”
身穿赤色獸皮的青年微笑著,可汗簡直是一個在做數學題的孩子,以有限的資源信息,經過數道公式計算最終得出答案,那種興奮堪比性高潮的多巴胺。
數日後多慕鎮寒風肅殺,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腥氣,貝列氏族八千族兵安排在多慕鎮四處,尤其是向西一條大路,足足安排瞭兩千人,西路兩側山路崎嶇,隻要占領高地便可以讓多慕鎮變成易守難攻的要塞。
塔姆是貝列氏族的使者,由於西都接近中央大陸,有魔法天賦的他有幸被氏族贊助前往中央大陸留學,得益於此,四十餘歲的他精通普魯士,聖鳶尾,弗朗吉等十餘國語言,為貝列氏族的對外貿易立下汗馬功勞。
他站在大路中央,努力避免焦慮,可雙手還是不住顫抖,並非是面對前方鋼鐵洪流的恐懼,而是對他們單純的憤怒。
深呼一口氣,前方地平線兩公裡處出現一層綠色烏雲,一隊隊法芙娜軍團士兵步伐規整,屈起的腿部強健有力,在他們足下蕩起的黃沙,充滿戰場硝煙的味道。
近瞭,塔姆扭瞭扭脖子,盡管是高級的蠶絲綢緞,領子上裝飾的獸毛還是紮到瞭他的脖子,讓他感到陣陣刺痛。
沒有坦克?再一步一公裡,塔姆驚奇的發現,法芙娜軍團居然沒有配置坦克,隻是綠色的軍用車輛多瞭不少。
他眉頭緊皺,嗅著北方傳來的濕土氣味,族內精銳不在,為瞭應對敵人,無論是看護河流的,還是礦場采礦的,都讓他們拿起武器動員起來,因此有很多副業都耽擱瞭。
聚集得這八千人拼死一搏,怎麼著也要讓對方慎重起來,尤其是按普魯士帝國運用的坦克戰術,步坦協同,而今天……他居然一樣也看不見。
硬要說特別的話,他們的士兵,三人為一組,各組之間保持間隔,訓練也算有素。
總之,在塔姆的經驗裡和以前的戰爭不太一樣。
真是荒唐,戰場上瞬息萬變,保不齊敵人會用種種詭詐奸計,豈能用經驗之談。
塔姆強迫自己思考敵人可能會有的行動,評估當下形式,思索各種選擇。
正要命令族兵擺動旗語,鋼鐵烏雲先一步揮舞旗幟,是陣前談判的信號。
奇也!奇也!這都什麼年代瞭,大軍壓到陣前,還敢要求談判。
“無論如何,我要把你們拖在這裡。”
片刻思量,仿若永恒。塔姆牢記使命,看瞭一眼多慕鎮遠方撤退的人群,狠狠地說道。
“我聽說過你,塔姆先生,塔姆·阿霞,隻用一年就在聖鳶尾語言大學畢業,兩月平息貝列氏族矛盾,建立十三個氏族對三牙聯盟的礦石貿易。呵,偏遠地區都沒怎麼見過世面,一點小手段就把他們全糊弄瞭,我當年也是如此,您可是我列斯·塔薩克·愛貝兒,十八歲前的偶像啊!”
指揮官列斯看上去剛剛二十,一口流利的聖鳶尾語,標志性的年輕一輩。
隻不過他的眼神塔姆太熟悉瞭,得到新金子,就會把褪色的金子擱置,是一種喜新厭舊的眼神。
“我二十歲時確實有些成就,但我最喜歡的還是前些年聯合花都,把普魯士劈成兩半,逼得腓特烈大帝與彼得主席在[花都]親自見面。”
同樣流利的聖鳶尾語,絲毫不帶滯色,讓列斯聽的雙目圓瞪,不光是他,在他後面幾個年輕士兵已經握緊槍桿,目光幾乎要把塔姆撕碎。
塔姆一聲冷笑,山巒高地上的魔法武器直接對準列斯等人,列斯看對方面色不善,急忙制止年輕士兵抬起的槍桿,忍著額頭青筋,贊嘆道
“好好好!真不愧是和我有共同語言的老前輩”
塔姆同樣讓士兵放下武器,直奔主題地說道“從雷斯卡特耶的土地上撤出你們的軍隊,到那時,我再做你的老前輩。”
列斯雙手叉腰,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別這樣老前輩,我們都該冷靜,看看你身後這些人的表情,一個個都和我有深仇大恨一樣,我傷害瞭他們嗎?”
塔姆閉著眼輕笑兩聲,他的笑是一種忍不住無處發泄的情感,想要咆哮,卻覺得不合時宜,隻能用笑來表達,何其悲慘,那笑聲是如此淒涼。
“丹塔林、安杜馬裡、塞公還有前陣子的阿杜松,你對他們也是一樣的說辭嗎?”
列斯眼珠一轉,舌頭潤瞭潤猩紅嘴唇“因此我才要建議我們好好談談,未免重蹈覆轍不是嗎?”
扭頭對士兵們說道“退出子彈,槍口朝上。”
待士兵發佈命令後,又扭頭對塔姆說道“雷斯卡特耶信奉教會禮儀,我們同樣如此。”
塔姆猶豫片刻,同樣命令收起武器,貝列氏族的魔炮停止註入魔力,幾個主力巫師收起瞭法器。
“還有上面那些人”列斯指瞭指高地上的人“你們幾步就上去瞭,我這邊都是普通人,還怕我們能飛上去不成?”
待山上族兵下來後,列斯嘴角翹起,塔姆立刻察覺到瞭,警惕出聲“你笑什麼?”
“我是在笑如果我們都講究禮儀,成為雨果陛下口中的文明人,恐怕這世上就沒有戰爭瞭,天下大同,豈不美哉!”
列斯的狂熱讓塔姆心中不適“雨果?就是那個歐羅巴合眾國的皇帝,哼哼,嘴上說著民主選舉,還不是自稱皇帝。”
老前輩犀利的冷笑,換來列斯包含憤怒的握拳,周圍氣氛忽然轉變,列斯一改先前弱勢,變得強硬起來。
“雨果陛下出身高貴,是始祖騎士的後人,聖鳶尾文明的繼承人,也是幫助歐羅巴成員國們創建合眾國文明的奠基者。”
風沙吹起,高原上傳來細微歌聲,盡管優美,卻跟高原的空靈壯闊格格不入。
“我們這次的聯軍,雖然沒有合眾國軍隊的加入,也是得到與合眾國理念共鳴的同志。”
傲慢,狂妄,列斯的軍帽翹得老高,開始對人趾高氣揚。
“因此我們同樣前來幫助你們,你們貝列氏族是一個獨立的民族,應該成為一個獨立的國傢。”
那一刻,天地間萬籟俱寂,成為一個獨立的國傢,塔姆心中隻閃過這麼一句話,終於搞清敵人的意圖瞭。
塔姆釋然瞭,在這正午的高原上,空氣變得燥熱,充滿瞭厚重的灰塵,他隻感覺肩上壓著一座大山,不,不單是一座山而已,教國的數條山脈在他背上交匯。
“敢問列斯是哪裡人?”
語氣清淡,像是草原上清水煮的野菜,一絲苦澀,一絲甘甜,一絲土地的味道。
“我是尤犬人。”列斯得意地說道“在[阿威]主神教下,信奉與聖言錄同等的[聖行錄]。文明而紳士的種族。”
“那你們的種族為什麼不自立為國呢?”塔姆看向列斯的眼神,已經沒有交涉時平等雙方的感情。
列斯嗤笑,心中暗思雨果臨行時的囑托,對方一問一答都在雨果的計算內,開口說道“雨果陛下已經賜給尤犬人一片土地,他作為主神的護衛者根據神的旨意賜給尤犬人國土,多麼神聖,多麼溫柔的皇帝啊!”
話鋒一轉,直指塔姆眉間厲聲喝道“可笑你們雷斯卡特耶,侵占我尤犬人以前的土地,妄對主神教導,我們便根據神聖旨意討伐你們,奪回屬於尤犬人的土地。”
[阿威]據說是與多米尼克主神的同位異名神,也是主神,同樣有著大量信奉者,出奇的是信徒都是尤犬人,他們信奉眾神化身遊走人間撰寫的[聖行錄]。
阿威神教。
塔姆勃然大怒,面對敵人的不講理,仇恨和憤怒猛的爆發出來“當年教國給你們建立阿威自治行省,你們卻再三公然反叛,屠殺各族,以血淋身,這才有驅逐異地之禍。”
列斯牙呲欲裂,唾沫噴出去老遠“放屁,我族紳士風度,制度優越,何其高貴,你們這是對我們的污蔑,我們怎麼會做這種下三濫的反人類,反文明的勾當!”
列斯的眼角瞥向身後的高地,隻可惜這個小動作被憤怒的塔姆忽略瞭。
“那我問你,據此七百裡”塔姆的手像一桿信標,牢牢指向西方的地平線“黃沙掩目,白骨成丘,阿杜松氏族二十萬人被你們殺得隻剩兩萬,更休提丹塔林、安杜馬裡、塞公,他們的領地血肉成澤,屍骨未寒啊!這便是你們優秀的制度,你們的紳士風度,我呸!”
談判已然破裂,列斯卻哈哈大笑起來“雨果陛下所言[非常時刻需要非常手段],一夥土野蠻子,不服從管理該有這個結果。”
塔姆忽然覺得情形不對,趕忙看向對方軍隊,在一輛輛汽車背後都拉著一門火炮,已經對準族兵,如此近距離發射,縱然魔法使也吃不消,不過,對面……罷瞭,必然是做瞭萬全準備才敢有這樣大膽作戰。
“我原本覺得你是個老前輩,想給你考慮的機會,可惜你把握不住啊!”
山上的火炮同時就位,列斯為眼前的野蠻人感到可惜,不懂文明的殘渣就該消失在歷史的長河裡。
“我為你的稱呼感到恥辱,我至死是教國氏族的一員。”根據禮節,對方談判期間不能發射武器,還有機會提醒族兵,塔姆立刻轉身用他們的語言高聲呼叫……
然而……啪的一聲,塔姆渾身爆裂,散成一地血肉,在列斯身後一個嬌小女孩手持指揮棒,口中哼唱細微歌聲,竟然是早早安排暗手,不然擊殺塔姆也要耗費周章。
“敢侮辱雨果陛下,我八音女凡茜絕不放過。”
說話同時,凡茜指揮棒揮奏[發]之音,照著那些巫師沖去,巫師不懂聖鳶尾語言,自然不知談判內容。但看到對方忽然出手,也知道情形不對,奈何遵守禮節不曾防備,頓時損傷過半。
巫師尚且如此,族兵更是慘重,對方百門火炮其發,兩三魔法使護住眾軍,他們演練長久,並且在教國實驗數次,炮火中保護聯盟士兵簡直信手拈來。
族兵魔炮武器充能緩慢,又因為談判時塔姆與貝列對話全程用著聖鳶尾語,對方早有準備,一時血骨崩散,肢肉橫飛,血煞之氣直沖雲霄,想來塔姆所指的血骨沼澤就是這般。
血與骨的產物像是瓜瓤,鮮紅的西瓜,黃色的南瓜,還有泛青的冬瓜,在轟隆隆的炮火中撒向天空,人體是那麼脆弱,就像各種瓜類被榔頭錘爆,再被人踩在腳下,揉成碎泥。
反擊是無力的,哪怕有幾個沖上前去,也會被各種槍支打成篩子,抖落著,像是擦子擦過人體,被各種子彈射成條條,五顏六色的混在一起,做成一道大菜。
遠程有火炮壓制,近處有機槍掃射,更別說聯盟軍提前占領高地,族兵就是待宰羔羊。無論如何,失去瞭先機,隻是一場單方面的被屠殺而已。
“雨果陛下說的不錯,[自從有瞭槍支,遊牧民族變得能歌善舞瞭]啊哈哈!”
列斯倒瞭一杯紅酒,鮮紅液體潤過喉嚨,他紳士的沖著歸來的少女凡茜敬瞭一杯。
“陛下永遠站在時代前列。”凡茜稱贊一句,拿起另一個杯子,倒滿紅酒後一飲而下“正如他說過[在科學面前落後者必將滅亡]。”
少女空靈,直白的態度十分討喜,正懷著對正太皇帝的無限憧憬一遍遍印證著陛下的想法。
落後、腐朽,眼前的蠻子就是文明的蛀蟲,就應該被切除,如果不能狠下心,這些蠻子又會不斷污染新生的部分。
兩人同坐,共同觀望著眼前的美景,支援的蠻子們騎著馬兒從遠方飛馳而來,又在不足百米的地方接連爆開,他們曾經載歌載舞的坐騎不能給沖鋒帶來絲毫幫助,優秀的馬術不再給帶來勛章和榮耀,隻能成為冥河同行的死魂而已。
世代在進步啊!
“快停火!快停火!”
一個人大叫著,跑到列斯桌前,怒吼著揮舞雙臂,然而隻換來列斯和凡茜的輕蔑一笑。
“福爾特團長”列斯喊出眼前那人的名字“我不是命令你看好坦克部隊嗎?”
福爾特指著開火的士兵,眼白佈滿血絲“你答應過我的,不會再用這種作戰,這不是戰爭,這是屠殺。”
質問讓凡茜嗤之以鼻,戰爭哪有不死人的,難道要讓對方殺自己人就滿意瞭?
似乎理解瞭少女的心思,列斯輕笑道“那該如何?除瞭你指揮的那場戰役我們損傷一千人之外,其餘的戰鬥都是零占比,這是戰術上的勝利,事實表明我們的作戰是正確的。”
福爾特握拳的雙手不斷顫抖,他身高九尺,此時面對上司卻跟螻蟻一般,他不知該說什麼,隻覺得列斯做得不對。
“兵者詭道也!”列斯說著雨果的名言“他們看不破計謀,是他們活該。”
雷鳴般的咆哮在大地的深處與山嶽中回響,上司無論說什麼都是對的,隻是看著族兵們滾燙鮮血撒在大地,福爾特牙關緊咬,竟然目露兇相,小山般的身子向前踏瞭一步。
列斯和凡茜隻覺得桌前一暗,少女已經抄起魔杖,她有把握在福爾特動作前阻止他。
“普魯士帝國收留你們,就是讓你們償還罪孽,怎麼?你難道要告訴世界,他們收留瞭兩匹白眼狼?”。
福爾特終究沒能下去手,他退縮瞭,對命令質疑可以,但如果抗命,他行動的性質將會截然不同。
“長官,作為曾經的雷斯卡特耶人,我要告訴你不要因為巨熊在冬眠而去招惹他。”巨熊冬日的沉睡隻是因為生理,並不代表它會一直睡下去。
凡茜見福爾特退下,對列斯說道“這種人為什麼還要留著?”
數次抗命不說,福爾特曾經也是雷斯卡特耶國民,凡茜實在想不通重用他的理由。
列斯緊緊握拳,讓發抖的手鎮定下來,語氣對福爾特的行為充滿不屑“凡茜小姐,他們加入聯軍,代表的是普魯士帝國的態度。”
又是面子工程,普魯士不願意和雷斯卡特耶撕破臉皮,就拿一群二五仔當炮灰。
“不過你放心,他們教國人到瞭咱們的手下,一定會讓他們物盡其用。”
兩面派最需要的就是展現忠誠的機會,列斯咬定對方不敢抗命,眼中對教國人的戲謔更加熾烈。
想到雷斯卡特耶人自相殘殺的場景,列斯心中更加快意,情不自禁的走到陣前,用手指粘起血液揉搓在掌心。
手段下流又如何,千百萬年後眼前教國必然泯滅在合眾國腳下,到那時雷斯卡特耶隻是會個名字,而歐羅巴合眾國必然在雨果的領導下榮光永存。
傍晚,聯軍清掃完最後一名族兵,成功駐進多慕鎮,不投降的敵人對列斯來說簡直是上天的饋贈,其實投降瞭也一樣,列斯作為尤犬人有各種手段逼他們造反。
當一件件屬於貝列氏族的金器,裝飾品被裝載上車,列斯決定先行一步將其運會合眾國,一旦和其他部隊匯合,少不得會被同僚們分走一些。
雖說如此,那些裝飾品居然多到動用一百輛卡車裝運也裝不下的地步,稍微計算一下一個小小的鎮子,居然要運送幾個來回,列斯不得已下令將裝不完的東西全部銷毀。
珍貴的東西就是要稀少才顯得價值連城,列斯這次的收獲,可以說對這個氏族的紀念品進行瞭壟斷。
“用最快速度把東西裝上去,壞瞭的就不要瞭,有裂紋的就地打碎,不要殘次品。”列斯抓過士兵懷中的瓷器,上面有著一道道酷似裂紋的塗裝,他直接摔在地上,摔得稀碎,哪怕是瓷器的特殊紋路,隻要不符合列斯審美觀,就通通毀掉。
一來二去耗費不少時日,反正敵軍主力已經被殲滅,就是再逗留些日子也無妨。
終於把全部車輛都裝滿,不留一絲空隙之後,列斯命令車隊按原路回轉。
“等你們和坦克部隊的營地錯過之後,再通知他們來多慕鎮。”
綠衣士兵換回原來的尤犬人士兵裝束,聽候列斯的進一步安排。
正牌法芙娜的士兵不比福爾特好對付,後者還能用普魯士壓一下,而那些士兵如果見到拉瞭這麼多[故國]的土特產,保不齊要幹出點什麼。
介於滿載卡車和坦克之間的機動性,列斯已經做好瞭戰術安排,保證可以讓後續的坦克部隊替換移動不便的火炮,成為主力,當然是在碾壓敵人的方面。
再度啟程,聖城赤馬的道路上障礙盡除,暢通無阻,列斯沒有坐上他原來的吉普車,而是選擇一匹健碩的黑馬,無他,吉普車上已經堆滿瞭他的私人收藏品,實在放不下瞭。
不過一日列斯便帶隊趕到韃林山,站在山腳就能看到山巔的聖城,一股肅穆之氣撲面而來,令人心生敬畏。
列斯並不著急,平靜的吩咐士兵紮營歇息。
他現在殲滅對方主力,有的是時間和對方耗著,他等的是大招cd,對方等的是什麼?是死。
可出乎意料的是,聖城毫無反應,一直拖到第二天,不光如此,坦克部隊也並沒有如約趕到,這讓列斯心中不安,一方面讓裝載無線電的通信部隊加緊聯絡,一方面讓部隊推進,如果產生變故就全力拿下赤馬,以它為據點堅守待援。
聖城刮來的東風讓人攀行艱難,傷痕累累的山峰聳立著,企圖遮蔽凌晨的陽光。它的上方有高大的沙丘和堅固的鐵墻,但如今這種景象隻能給列斯一種荒涼感,他嘲笑著舊時代的產物,宛如在看擠滿死屍和將死之人的墳墓。
“尊貴的頭人,可汗。”連用兩個敬稱,列斯彬彬有禮的模樣讓人難以聯想數日前的表現“我為前幾日法芙娜軍團士兵所犯下的罪行感到抱歉。”
換衣服就是為瞭如今潔白的形象,人是士兵殺的,與我無關。
“我以[阿威]主神的神聖名義,代表尤犬人在貝列氏族的神明之前莊嚴宣誓……”
頭人睜開一雙深邃的黑瞳,像是海底深淵讓周圍人打瞭個冷戰,硬生生止住列斯的發言。
“我族的神明?不是你們口中的惡魔嗎?”
頭人比塔姆更加難纏,尤犬人的信仰便是將征服的異族神稱呼為惡魔,不為別的,就是因為他們是勝利者,想怎麼稱呼都行。
和多米尼克教會相似卻又不同的理念。
“請您慎言,頭人。”
列斯環顧四周,焦躁情緒在逐漸蔓延,無線電還沒有消息,強攻聖城是下策中的下策。
“我們聯軍是帶著幫助獨立種族建立文明的善意而來。”
已經確保上一場戰鬥沒有生還者,列斯才敢使用同樣的言辭,更何況,已經把事情推給瞭法芙娜。
頭人冷笑,在列斯眼前張開五指,輕輕將食指彎曲“這是貝列。”
一根手指彎曲進掌心,它弓下去的模樣謙卑而友善。
“這是旱帕”
緊接著中指,他比食指靈活不足,但卻更加有力。
“四柱,還有許許多多的族,我們都是雷斯卡特耶教國的子民。”頭人將五指緊握成拳,樸實無華的攥在一起,堅不可摧。
“老祖宗把我們聚在一起,傢裡的事,就不需要外人來費心瞭。”
頭人的部下一直保持著安靜與鎮定,但誰都清楚這是暴風雨前的平靜而已。
聽到拒絕的回答,列斯索性也不裝瞭,直白的說“洛桑,你和其他氏族不同,不要不識時務,最好趕快投降,給我們提供需要的物資和人力,不然……”
列斯嗜血的瞳仁環顧洛桑頭人身旁的子嗣“我合眾國的歷史車輪碾過,貝列氏族就要就此除名瞭。”
“那又如何?”洛桑已經年過六十,但他的氣勢比摔跤的年輕人不逞多讓“我告訴你,在你眼前的是教國貝列氏族的大好兒郎。”
“隻要還有一個貝列氏族的人在,這場戰爭就不會停歇!”
列斯“嘖嘖”嘲諷,敵人是打算孤軍奮戰瞭,也不問問教國態度如何,教國明顯是把氏族的人賣瞭,可笑蠻子們還要給教國數錢。
“太遺憾瞭,洛桑,你拒絕瞭文明與自由,那我們隻好換種方式來交流瞭。”列斯故意側身,隨後有故意轉回來,提醒似的說道“知道為什麼狗最聽人話嗎?”
用狗來比喻人,列斯也是也是膽大,知道對方遵守交涉禮儀,不會動武“在馴養狼的歷史中,把不聽話的全部殺掉瞭,剩下的會變得無比忠心。”
是啊,你們不會聽話,那麼下一代呢?會不會褻瀆今日的尊嚴。列斯進一步挑釁頭人。
洛桑碾碎瞭煙鬥回敬道“就算把狗訓得再好,這世上依舊有狼的存在。”
談判再次破裂,看著列斯急匆匆離開聖城,直撲向他的臨時營地,頭人洛桑立刻開口道“敵人談判大膽,隻是語氣急促,有意速戰速決,必然是產生意外變故,我軍雖敗,但經過幾日修正,又加上聖城魔力補給,恢復部分元氣,現在就殺下去,殺他個措手不及!”
同一時間在臨時營地中,列斯奔襲回去,在營地門前就開始大喊
“快,準備作戰,架好機槍。”
太陽穴上青筋直冒,列斯急促的發佈命令“無線電還沒聯系上嗎?”
“報告長官,無線電聯絡不上,已經派出三隊騎兵聯絡去瞭。”
列斯聽著報告,心頭暴跳,進入主帳,裡面一眾士官剛剛早起,昨天擄來的貝列女人不愧是馬上民族,折騰瞭他們一夜。
“談判失敗瞭嗎?”
凡茜鄙視著一眾下半身動物,但列斯是雨果的得力幹將,自然對他和顏悅色。
“不錯!不光如此,我覺得我們遭到背叛瞭。”
坦克支援不到,就意味著需要獨自面對聖城。
凡茜一怔,接著他的話題說道“你走後朵莉米和我聯系,確實有人背叛瞭。”
列斯眉頭一緊,兩人說的不是一件事,趕忙補充道“我指的是法芙娜軍團,他們可能要造反,算瞭,不提這個,趕快命令火炮部隊在北方高原架設火炮,哪裡地勢平坦,有助於火炮移動,確保射程可以覆蓋聖城整片地區,另外還要確保機槍陣地。”
不過片刻“轟”的一聲火炮炸裂,劃破瞭山區的寧靜,緊接著是不絕於耳的轟鳴聲,似山崩,似地裂,聖城上雷屑,火球不停撒下,魔炮們揮霍著渾厚魔力,向山腳陣地傾灑著他的暴怒。同一時間,聖城的族兵伴隨著巫師們施加的加護相擁而下。
列斯見狀,早有預料的命令士兵將幾十萬發子彈射出,盡管隻有九千人,聯軍優秀的武器供給,卻給瞭每人一手自動步槍,機槍七百多挺,兩百多萬發子彈,炮彈不計其數。也還好列斯沒有昏頭,把子彈的空間也留給戰利品。
“開火!殲滅異教徒。”尤犬人士官咆哮著,火炮機槍一次次噴出火蛇,在敵軍中炸出戰爭之火。
“火炮互射,聖城仰角過大,地勢的話果然夠不著。”
列斯用望遠鏡,再次查看交戰地形,重申自己的想法。
韃林山的聖城太陡瞭,位置十分巧妙,屬於用山體保護聖城主體,要占領隻能用步兵,如今部隊離得太近,列斯不敢貿然撤退,陷入遊擊的話,對士氣和持續作戰都會有損失,他可不想面對太過靈活的敵人,必須提高火炮仰角,讓火力覆蓋,掩護步兵前進。
而且敵人真的沖進陣地的話,機槍守不住火炮陣地,就會變成一個個活靶子,更別說,敵人也會用火炮調轉位置對準自己。
“敵人果然狡猾,我也參戰,給火炮陣地爭取時間。”凡茜隻應一聲,帶領著她部下的魔法使們前往陣地支援。
“該死的野蠻人,真是狗改不瞭吃屎。”列斯罵瞭一聲,說著雨果發明的名言“除瞭通知福爾特,也需要加派通信兵向北方聯絡,一旦戰勢膠著,立刻向北方轉移,讓他們也來接應,md,拼著拋棄火炮,也要向北方走明白嗎?”
一旁軍事顧問立刻向下吩咐,罵聲和命令中的戰事膠著,讓他隱約猜到福爾特作為曾經教國子民的立場。
交戰短短半小時,貝列騎兵們就用靈活的地形打起瞭消耗戰,不光是魔法加護的問題,騎兵們善於在丘陵反斜面來回奔走,打完就走的遊擊戰,不斷消耗著尤犬人士兵的精神和彈藥。
不過對方的機槍也不是吃素的,隻需稍微移動角度就可以將彈藥傾瀉大半戰場,一次加護可以抵擋上百子彈,但是對方彈藥充足,不斷消耗著騎兵身上的加護。
戰事果然膠著起來。
“要是這些神神怪怪的野蠻人沒有狗屁魔法,我們早就贏瞭。”列斯最不願看到的事情,作為凡人他是真的無法理解被稱為魔法的東西,更別說他的偶像雨果對此十分厭惡。
且不論雙方進行陣地戰步兵要進行山地攻堅戰鬥,防守一方占據顯著優勢,既有地利,又以逸待勞,使得這樣的戰鬥都是空前殘酷的“啃硬骨頭”。
坦克沒來,火力壓制又不到位,加上敵人占著地形優勢?,遠處還有狙擊炮火支援,平地上可以五六個人一擁而上,高地會讓進攻方拉開明顯的時間差。
雙方武器優勢相差不大,敵人又有瞭準備,沒有重火力支援攻山就是噩夢,爬得慢瞭要被狙擊,爬得快瞭爬上去又沒瞭後勁,想怎麼死?
列斯的尤犬人士兵都是同族和嫡系,更別說還是一同繳獲戰利品的同謀,不會輕易命令他們強攻聖城,眼下能用陣地戰拖一會是一會兒。
“我怎麼就沒想帶點集束手雷呢?”
列斯頗為懊惱,有瞭火炮遠程火力覆蓋還用得著沖鋒嗎?就是這個想法導致他將手雷的空間一並換成瞭火炮炮彈。
不,要是向根源研究的話,還是覺得士兵單獨攜帶不便,影響戰利品的收繳。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貝列氏族的平民也加入瞭戰鬥,他們悄悄從一旁繞過,形成包圍圈,他們戰力不高,但是四面楚歌的行為卻可以更加快速消耗著對方精力。
更別說封鎖路徑,直接斷瞭對方除無線電外的聯絡可能。
馬和人的屍體飛速堆積,貝列族人悍不畏死,農夫牧民也騎上心愛的馬兒,拿起武器隨著族兵沖鋒,羊、牛、馬、還有他們最愛的獵犬,本來不通人性的畜生們,似乎也燃起瞭屬於人類的感情,狂怒的身軀隨著主人一同前進,千百朵鮮艷的紅花不停綻放,然而即便是徒勞的在火舌前增添屍身,也要驕傲的陪伴在主人身邊。
肉眼可見者,屍體在營地周圍隱約築成一圈圍墻,高高的屍丘早已不計其數,地獄慘狀激發更多族人的血性,他們在屍體中匍匐前進,或者借用屍體當做障礙,哪怕是死也要在侵略者身上咬下肉來。
預估一下,這夥蠻子們已經拋下八萬屍體,畜牧無算,而且還在增加,列斯自己甚至用機槍把一百多騎兵打成篩子,殺的他手都要抽筋瞭。
“列斯!一旦屍體堆得更高,接近戰就更沒優勢瞭!”
凡茜音譜繁亂,她至少殺瞭三百餘人,雖說殺得痛快,可她也註意到戰局的變化。
“雨果陛下說過[部隊傷亡30%喪失戰鬥力,50%視為解散]”列斯緊急召開作戰會議,手指因為長久彎曲而酸痛,大罵道“操他媽的蠻子,野蠻人!開戰才多久!怎麼還不害怕!還不投降!”
族兵肯定已經死完瞭,可貝列氏族不僅沒有喪失戰鬥力,反倒一個個視死如歸,在屍體中甚至見到十四五歲的孩童。
男女老幼,隻要是能動喚的全都動用起來。
戰局的變化讓列斯感到壓力倍增,開始考慮下令率先出擊強攻聖城。
就在此時,帳篷內的通信兵忽然驚叫道“火炮陣地,火炮陣地。”
列斯欣喜若狂,恨不得給火炮部隊官升三級,然而下一刻,通信兵的話就讓列斯差點失禁。
“北部平原成瞭沼澤!火炮部隊陷進去瞭!無法移動,達不到預定位置。”
這算什麼消息?然而不等他思考,由兩名士兵架著一個衣衫襤褸的人進入作戰帳篷,眾人驚異未定,那人抬起被熏得漆黑的臉,幹裂嘴唇滴答掉血“車隊……車隊遇襲……東西把……把路堵住瞭……”
列斯給瞭那人一耳光,打的一手煙灰,大罵道“他媽的,那是坦克,雨果陛下發明的合眾國最強載具,就幾輛破卡車!碾過去啊!壓過去啊!幹甚吃的!”
肯定是快速行駛的時候被人打爆前面幾輛,更嚴重點殿後的幾輛也被打爆。一百多輛滿載物資的卡車車隊,被人掐頭去尾,堆積在山谷要道。列斯恨從心底氣,惡向膽邊生,發佈的命令連自己都不相信能否執行。
被打的士兵臉歪嘴斜,哈喇子混著血水流瞭一地,加上制服被火焰燒的焦黑,看的額外驚悚。
“列斯長官,退而求其次,我建議退回多慕鎮據守待援。”
鎮子是可以守一波,但速度最快也要一日以內,機動性簡直就是活靶子。
“恐怕來不及,我建議往向北走,我們的火炮都在哪裡,轉個彎打他們還是做得到,然後輕裝向北……”
還未說完,另一個軍事顧問打斷他的話“剛才情報沒聽嗎?高原沼澤簡直是自尋死路!”
“那你說往哪走?”
“向南,撤進山區,雨果陛下常說的遊擊戰,山區打遊擊,[一個扁擔兩頭挑]”
“那是挺近大什麼山,是戰略安排,我們現在需要戰術”記不清是第幾個顧問,拿出地形圖指著南邊群山說道“南邊都是石頭山,林子少,坡度長,又在聖城魔炮的射程內,就是不知道山的另一面是陡峭山壁,還是平緩坡,能讓我們撤過去”
列斯心中急躁“不要說瞭!”
敵軍圍三缺一,說白瞭就是要人往裡跳,列斯不斷回憶雨果帶來的[三十六計],嘴角上揚冷哼道“敵軍指揮官也不過如此!想避重就輕,引我們離開這裡。”
我九千多人裝備精良,有什麼道理逃命?敵人看似聲勢浩大,實則有委曲求全之意,故意買個破綻讓他有逃命的想法。
“凡茜,你的部下機動性高,帶領兩千生力軍,輕裝向南佯攻,造成我軍向南突圍的假象,其餘人,分批波浪進攻,直撲聖城。”
之所以波浪進攻,還是為瞭迷惑對方魔炮,兩三個目標,魔炮要調整角度也要話費功夫。
“嘿嘿嘿嘿嘿嘿”
聲聲詭笑,讓帳篷內眾人驚出冷汗,外面槍聲如暴雨傾盆,也擋不住冷笑聲的刺耳。
列斯這才發現,剛才信息沖擊太大,忘瞭把傷員安置,傷員在兩人攙扶下渾身不停顫抖,當然,是笑的。
太不正常瞭,根據匯報,這個傷員下輩子隻能坐輪椅,更別提現在。
“士兵,你笑什麼!”
“我笑你們還有點本事,猜到可汗部分戰略,可惜啊!你們根本不知道失敗在哪裡。”
傷員抬起頭,瞳仁渾白污濁不似生人,表情僵硬無比,更可怕的是他喉嚨裡完全是老頭的嘶啞聲。
警衛反應快速,在傷員腦門上開瞭十幾個洞,後腦殼因為慣性碎的稀爛,紅白之物橫流。
癱在地上毫無反應的屍體又被人射瞭十幾發,再配上毛茸茸的碎腦殼,怎麼看也像是個被輪奸糟蹋的母猴。
“該死的,你們讓他說下去啊!可汗是誰,md”列斯剛剛反應過來,卻也心知對方魔法狡猾,半點馬虎不得。
“是傀儡魔法,還是靈魂操控,這得是……”凡茜作為隨軍的魔法專傢,立刻開始分析“魔道賢者才會的魔法啊。”
就算被作戰消磨精力,凡茜依舊相信自己的判斷。
凡茜震驚於施術者的水準,可惜此時不是研究的時候。
戰局緊張,臨近正午的太陽愈發熾熱,蒸發戰場上的赤紅腥液,使得朱紅薄霧彌漫沙場,進攻士兵接連翻過屍體構成的圍墻,向山頂上發起沖鋒。
山崗間的隆隆聲逐漸變成瞭士兵們撕心裂肺的咆哮,是拼死一搏還是絕望沖鋒,或者兩者皆有。進攻十分順利,突擊手們拿著沖鋒槍和機槍一路猛射,沖破騎兵包圍,蹊蹺的是,敵人並未在阻攔突圍上耗費功夫,自顧自消滅落後殘兵。
正當列斯竊喜敵軍將領無謀時,劇烈的嘩嘩聲自山頂傳下,滾滾濃煙烈火,伴隨著東風化作海嘯浪潮直撲而下,很多士兵頓時被燒的皮開肉綻。
出乎意料的地獄場景,讓眾多士兵陷入麻木的順從中,他們的四肢在一瞬間痛苦中失去知覺,乖乖被烈焰燒成焦炭。
後面部隊的人是幸運的,也是不幸的,同伴的慘狀讓他們有瞭防范,拼命向山下跑去,而下面眾多騎兵早已將後路切斷,他們中很多不是純粹的族兵,而是拿著鋤頭、鐮刀甚至鐵錘的牧民,正一個個惡狠狠的盯著那些逃兵。
質樸的農具,精良的槍械,堅定的意志,潰散的心理,農民們和侵略者又展開一場別樣的廝殺。
雲霄彼端漸漸染紅,南方山腰上恍惚升起數面旗幟,各色鳥獸在旗幟上飛舞,仿佛一直就在哪裡。
“報告可汗,北方火炮已經落入掌控,契力察大汗隨時可以開火。”
可汗俯瞰下方沖上來的士兵,當先魔法使正是凡茜,她在崎嶇山路上如履平地,眼看就要帶領部下殺上來。
“太可惜瞭”用魔法師開路絕不會被火油搞得措手不及,絕路逃生容不得半點妥協猶豫,嘆息眼前慘狀,可汗親自給它落下瞭帷幕。
“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