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開始精準打擊瞭。”
憂手腕抖動,劍芒一閃,和天空沖來的導彈撞在一起,轟的一聲爆出燦爛煙火。
導彈的攻擊不如炮火密集,然而每次都精準的落在憂的周圍,聯軍的魔法師一次又一次將憂的信息報告給後方,在大數據計算中,斬首行動愈加強烈。
怕是知道瞭教國軍已無力癱瘓電磁設備,才會放棄簡單的火炮,采用復雜科技進行對指揮系統的斬首。
“指揮所撤出來瞭沒?”
用魔法通信不遠處的副官,眾人用魔法通信構成小型情報網。
掩護主力撤退不是什麼好差事,可必須有人來做,憂甘願。
“你還敢分心!”
嬌喝中,朵莉米琴弦撥動,方圓數丈松木震成木屑,有聖器加持,少女實力不可同日而語。
嗡!
在聲波武器之前,簡單的物理防禦徒勞無益,憂內臟巨震,噴出一口鮮血,同樣的敵人有六個,而且配合無間,聯合起來威力翻倍。
撤退人員已達七成,卻不見埃瓦回轉,憂將護衛任務全數轉交佩露,帶領部分衛隊再度殺回,不成想正面與七音女相遇,七人中與朵莉米和凡茜過節頗深,兩女一見憂帶人前來,頓時殺意躥升,七音女心意相通,牽一發而動全身,帶領直屬部隊全朝憂殺來。
如今聯軍全面開殺,源源不絕的兵馬蜂擁而來,憂的屬下縱使神勇,也已走向末路。
難道真要將埃瓦舍棄?
此戰名義上是埃瓦做主,師出有名,也是憂原本計劃中擔任的位置,如果他做瞭俘虜,或者失去他,西都士兵必然師出無名,最大可能的結果是貴族階層潰逃認敗,用金錢換取俘虜,底層奮戰的人有心無力。
若是當初讓憂當主帥便沒有這層顧慮,逃就逃,戰就戰,名義上西都的主動權全在他的手裡。
遠處殺聲震天,通信中周圍屬下浴血奮戰,憂嘆息一聲,在通信魔法中說道
“全員撤離,我來殿後。”
狠心決斷,不能再徒增傷亡,必須盡快脫身。
憂心意堅定,頃刻間,渾身魔力迅速凝結,火龍咆哮,敵人眼前乍現煉獄魔影,紅玉作形,赤焰成弦。
“玉石琵琶奏,軒轅入夢來。”
凡念六意第三式,英雄破夢第一步,一夢入華胥,沉醉三千界。
七音女見狀,各自驚異,其中朵莉米經歷有過前車之鑒,喝道“就是這招,快打斷他!”
“有我們七人在此,還怕你一個不成!”
聖音傳唱,丘蒂指揮眾女奏響天籟之音,隱約可見一尊威嚴巨像浮現空中,張開羽翼,凜不可犯。
剎那間,一道不可名狀的音波帶著澎湃浩瀚的氣勢,向憂頭頂的琵琶轟去。
召喚天使助拳?憂隻想到這個可能。
憂雙眼一瞇,沒再做多餘的閃避,無悲無喜,直視對方攻勢。
刺眼的電芒剎那間仿佛充滿瞭整個世界,將一切映得通明。
交戰雙方下意識向主將哪裡看去,立刻看到茫茫叢林中透出瞭火一樣的光亮,千萬道光芒鼓脹著從大地龜裂爆散,直沖雲霄將本就漆黑的天空射成瞭篩子。
結果如何?
教國軍多有魔法精英,隻覺得耳中轟鳴有聲,似乎是無盡海浪在眼前湊響一曲永恒的聖樂,是七音女聲勢磅礴,勝瞭一籌。
一時間,教國軍擔憂主將,奮勇沖殺,試圖救援,聯軍就算不知底細,看見教國軍動作也知道瞭交戰結果,
“噗!怎麼會明明是我更強……噗……”
憂口鼻噴血,大腦受震,頭暈目眩中跪趴在地,雙耳雙目鮮血流淌。
“死!”
朵莉米在前,凡茜協助,兩者皆被憂俘虜過,如今襲殺,都要一雪前恥。
兩女手中聖器閃現白芒,在尖端形成一個奇異的小小利刃,周圍魔力旋轉洶湧,音樂之器,蘊含兇光。
一念之仁有此禍端,憂奈何不得,隻待閉目等死。
然而遠方精光一點,去如流星,越過愛淚河,跨過戰場廢墟,來勢洶洶,丘蒂眼精連忙大喊“危險,快點回來!”
“砰”地一聲,精光在場中炸開,光華散開,猶如放瞭一個大大的煙花,流天照野,四方氣流暗湧,眾人衣衫獵獵飛揚。
“凡事不要逞強。”
冷風蕭然四旋,娓娓溫婉獨添一份溫馨。
“知道你體諒下屬,可對戰事來說,區區急行軍!”
漫天硝煙,殺聲如潮裡火光映照,裹著綽綽人影,漫漫魔力光華中,顯出一道魁梧而曼妙的身影。
“賽特林十萬援軍已至,三面夾包,聯盟今日必敗!”
輕嘯傳遍戰場,來人高舉手中槍斧,紫雷騰空,天火開路,同一時間巒河堡方向天崩地裂,聯軍求援哀嚎不絕於耳。
“可汗!可汗在哪兒!快幫可汗!”
氏族的戰士沖進巒河堡城區,像炮彈一樣砸進聯盟軍的防線,正在全力進攻下遊導致後方空虛的聯盟軍根本無從抵禦,很快就被占領瞭多處陣地,包括他們引以為傲的重武器,機場,還有各類車輛的補給點。
刀槍奪月輝,兵戈林滿野。
時有大旗數面,騎馬執劍,黑鳥振翅,異獸異神彩繪翻滾,插在巒河堡最高點,士兵們號角錚鳴,戰吼震天。
城中守軍隻能倉皇出逃,與先前的進攻部隊匯合,在原本教國軍陣地負隅頑抗。
“原來這才是你們的計策!”
朵莉米和凡茜早被震飛天邊不知去向,丘蒂心知來者不善,強壯聲勢發問。
那人長著一張瓜子臉,相貌頗美,隻是帶著一個眼罩未免明珠有瑕。
“教……教官……”
憂魔力枯竭,也虧那人有心,不然剛才爆炸立時斃命,看清來人相貌,艱難應聲。
“現在我是你的部下”
梅露塞將手指伸到憂的頭頂,輕輕夾滅發間餘火,一縷清煙飄去,在獨目溫柔的註視下,梅露塞嚴厲地說道
“上肩,我來做你的指揮臺。”
不等憂反應,梅露塞一把抓住他的領子,手臂用力,憂輕輕落在她厚實的背上。
“破陣式·血冷斷蝮豕”
利斧過處,生靈屈膝,密林猶如風壓麥穗,戰火彌平,聯軍士兵慘遭腰斬者不知幾許,修羅場眨眼便是煉獄血景。
七音女屬下盡喪,戰意崩潰,僥幸保住性命,向遠處狼狽敗逃 。
“戰士們啊!氏族的戰士,西都的戰士,我乃佩爾法斯可汗!皮埃爾堡的阿不思!我召喚你們!反擊時刻已經來臨,打倒侵略者,奪回我們的傢園!”
盡管虛弱不堪,盡管渾身顫抖,憂還是用魔力吼出指令。
飛馬,飛艇從頭頂上方飛馳而過,雷霆和火焰的魔法向侵略者們怒吼著。純粹能量的攻擊粉碎脆弱護甲,讓肉體爆裂而出撒落滿地。
貝列氏族騎著魔力加持的駿馬快速掠過地表,尋常子彈連蚊子叮也不如,他們用秘銀寶劍將聯盟軍們剁成碎塊,或者用馬蹄將他們踩成血泥。
現在,原本打算越過愛淚河對教國軍進行追擊的聯盟軍隻能調轉槍頭,匆忙應付這些襲來的魔法勁旅,先前撤退的四旅、五旅,以及愛淚河對岸的士兵也默契的殺瞭回來。
面對三面敵人,聯盟軍重組陣型再次開火,並且又使出瞭拿手好戲,站穩陣地,用密集的彈幕傾瀉巨量彈藥,無數曳光彈匯聚成燦爛星河,這是精確射擊做不到的事情。
然而……
轟!轟!轟!
一發又一發,先前精準轟炸教國軍的導彈這次竟然落在聯軍的陣地。
“火箭隊!你們怎麼搞得!都落在我們陣地瞭!”
電子儀器不斷發出謾罵,頭戴耳機的士兵木然的看著屏幕,死氣沉沉的回應道“請報告位置,請報告位置,正在修正彈道。”
“正在運動戰,追查無線電,敵人在……轟……呲呲呲”
伴隨著無線電的轟鳴,一處據點完全失去瞭反應。
“報告位置,報告位置,正在修正彈道。”
士兵面無表情的繼續用無線電搜尋目標,仿佛那頭不是己方的同胞和戰友,隻是用過的廁紙,心中毫無波瀾。
在他身後拿著法杖的魔法師顯出身形,手中的魔法陣正在將士兵的思想抽絲剝繭,實施屬於魔法師的命令。
“對對對!瞄準你們的火力點,慢慢來。”
這樣的詭異景象不止一處,精神控制,技能拷貝,氏族士兵們很快就用魔法奪取瞭聯軍的武器,並且調轉過來,對準它們原本的主人。
“什麼?巒河堡失守?”負責主攻的聖武士羅蘭震驚戰場變化“斯內科參謀呢?”
“參謀長……呲呲……已經向您轉移……呲呲……緊急啟動……呲呲……備案……”
通信器不斷有雜音幹擾,伴隨教國軍不斷增加,也堅持不瞭多久。
“你們的指揮官有一手啊!”
羅蘭端坐在會議室中,在原本屬於教國軍的設施內,他的衛隊已經占領瞭這裡。
“有趣,表面看著是以逸待勞,我們進行破局之後的結果又轉變成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以在下遊毫無動作的西都一師為誘餌,造成教國軍並未深入的假象,長期安撫後方還讓聯軍誤以為戰鬥情緒淡泊,給瞭聯軍集結兵力的時間,讓幾部分首要力量匯聚,以聯軍作戰習慣,從巒河堡到愛淚河下遊末端二百公裡的戰線集結三倍力量作為進攻方,集中攻打一師守衛陣地,如此長的戰線隔斷聯軍優勢,隨後再讓賽特林率奇兵突襲,讓其頭尾不能相顧,最後一舉殲滅。
聖武士轉頭看向一旁的俘虜們,可以這麼說吧!並未給他們加上無聊的繩索鐵鏈,那些教國的指揮官們品著紅茶,吃著聯軍帶來的糕點,一副自傢人的愜意模樣。
“埃瓦司令官最後單獨聯系的是偵查一連連長王·憂·佩爾法斯。”一名俘虜放下手中紅茶,輕聲回答“不過之後給我們的命令,並沒有轉交指揮權。”
羅蘭笑瞭起來,他相信俘虜們交代的全部情報,教國貴族的傲慢永遠是那麼坦誠。
“看來西都的士兵很有主見,對你們的國王陛下很是信任啊!”
附庸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羅蘭對西都士兵的稱贊無異是在諷刺西都的主權。
“我軍的政務還用不著你來多嘴!”埃瓦看不慣他人搬弄是非,獨自開口反駁。
離間行為很拙劣,很卑鄙,可就是有人愛上這個當。
“埃瓦司令官,按軍中制度我們的建議應該優先采納,可你卻偏袒一個小小連長,還是個外人,這是什麼道理。”
軍師尼莫居然當面頂撞。
“我看,我們今日的失敗,就是他早有預謀,不然現在的部隊怎麼讓他發號施令。”
最先變成俘虜的一旅長凱斯立刻附和道。
“羅蘭將軍雖然是我們的敵人,但也讓人敬重,他指出我們的錯誤,我們難道不該改正嗎?”
通信班長尼莫,掌握最新情報的人,他的軍銜本無資格站在這裡,但誰讓他在西都有公爵繼承人的身份來著。
埃瓦氣的把頭扭向一邊,他已經預見這夥人未來用各種理由彈劾自己的樣子,人,一旦喪失責任心,很快就會權利個人化,教國的貴族制度本身更是滋養的苗床。
“唉,大傢也不必如此。”羅蘭靠在椅子上,俊美青年面色依舊和藹。“若是我有佩爾法斯這樣優秀的將領,我也會努力維護他的尊嚴。”
對於聯軍來說,目前戰局岌岌可危,教國軍挺過危機,四處都在反攻,而羅蘭還在和人侃大山,是和教國貴族一樣態度,還是另有所圖,埃瓦也在推測他的想法。
“我已經聽小姑娘們說過瞭,您逃跑的那晚,以及在那幾日後聖城攻防戰,如果我所料不假,佩爾法斯就是救你離開的可汗瞭是吧!”
不能放過任何一絲情報,羅蘭作為指揮官相當優秀。
“聖城以及今日的愛淚河,面對我軍的分進合擊,都是防守反擊,可這其中又有很大不同。”
羅蘭指瞭指地圖,聖城是第三方奇兵突襲,愛淚河則是第一師獨自禦敵,切斷敵軍後路進行包圍作戰。
“賽特林奇襲巒河堡,有聖城之戰的影子,嗯!按這個計劃,渡到對岸完全沒必要。”羅蘭指著教國軍陣地的對岸,哪裡有簡易佈防圖“我們攻過來,你們也不會被俘虜。”
隻要像撤退的四旅和五旅跑到下遊固守,待聯軍深入以後,賽特林奇襲並占領巒河堡,聯軍就是甕中之鱉,更進一步還可以邊撤邊打,像放風箏一樣。
埃瓦眉頭一皺,羅蘭的推論確實有可能發生,不過他在如今情況提這個幹什麼?
“也就是說阿不思騎士沒有對你們全盤托出,故意讓你們被俘。”
羅蘭的故作高深讓埃瓦憤怒的從座位上站起,喝道“你說這些有什麼目的!”
不理他不就行瞭,還是說被羅蘭說到心眼裡,埃瓦也震驚自己的動作。
“我的意識是,你真的瞭解他嗎?”羅蘭也從座位上站起,巨大身影將佈防圖遮住大半。
“那你又瞭解他什麼!”
埃瓦攥緊拳頭,就算勢比人強,他也做好再被挑釁就拼命的打算。
“啊哈哈”羅蘭大笑起來,從盔甲夾層拿出一本書翻閱起來“這一章,對對對,救主,該上演挾天子以令諸侯的劇本瞭。”
埃瓦借著超常視力,很快從羅蘭瞳孔得到書籍內容的鏡面圖案,並非彌賽亞的文字一行一列的排放。
“時候也差不多瞭,該讓我去見見所謂的純潔騎士。”
羅蘭收起書籍,接過侍衛手中的佩劍,那劍的大小簡直和一個成年人一樣,另人畏懼的體積要何等臂力才能揮舞起來。
“喝”
羅蘭敞開雙腿,紮好馬步,用力揮舞手中的大劍,劍壓讓桌上的紙質地圖掀起一角,一連長凱斯和軍師尼莫瞪大眼睛,他們在教國都是懂行的,巨劍在狹隘空間揮舞不可能隻有這點反應。
“杜蘭達爾”
埃瓦望著那把劍,難怪羅蘭對困局有恃無恐,中央大陸三聖劍之一,每一把都有特殊能力,埃瓦在求學時早把資料背的爛熟。
羅蘭翹起嘴角,斜視埃瓦,自豪道“不錯,我身為聖武士羅蘭名號的繼承者,確是被托付瞭這把劍。”
轟,第一聲爆炸的震動很適宜的傳進室內,羅蘭當即命令親衛們帶上俘虜,率軍出陣。
但見南方天際雷屑如雨,電光如海,幾乎漫過瞭天穹,周遭狂風嘶吼,想要將整個天地攪碎擠壓在一起。
慘白雷霆與怒號颶風構成的末日景象中,漫天遍野的教國軍早已將他們團團圍住。
人,四處都是人,神力加持全身著鎧的騎兵,手持法杖披著獸皮鬥篷的法師,在飛艇居高臨下的飛行騎手,更有無數手持魔道兵裝的步兵。
他們在一面巨大光幕後面不斷靠近,在光幕對面是潰逃的聯軍士兵,他們正絕望的對教國軍傾瀉彈藥,可那些除瞭在透明光幕上泛起漣漪外什麼也做不到,有不少跑的慢,被教國軍活活踩死。
羅蘭眾人不由愕然,猶如身處在死胡同的野犬,四面都是光幕,聯軍下屬的控制范圍一再收縮,有不少其他編號的士兵被教國軍驅趕進來,像老鼠一樣逃跑到這裡。
再這樣下去,羅蘭原本完好的建制遲早會被擠成丸子。
從戰事激變到采取行動不過短短一瞬,根本反應不過來,仿佛隻是小睡入夢,太短瞭。
炮火轟鳴,喚醒夢境,眾人才發覺,教國軍除瞭將他們圍住,並無動作。
要把分散的二十多萬人全部幹掉,根本不可能,隻是先一步阻斷他們的通訊,再將他們分割消滅,借著聯軍進攻教國的佈置,從愛淚河兩側山脈沖下來將他們隔斷就會很容易。
當地居民很樂意報告上山的捷徑,當然,更多的是賽特林士兵們也利用瞭這點。
“羅蘭!”
殘兵中一聲呼喊引起羅蘭註意,竟然是奧利弗,他神色慌張的跑到羅蘭面前,快速將所見所聞講瞭一遍。
“是嘛!奧傑爾已經殉國瞭。”羅蘭神色惆悵,嘆息之餘帶人正面走到光幕之前。
“我是羅蘭,屠龍聯盟的代表,請你們的指揮官出來答話。”
光幕停止前進,不一會兒內部分列兩側,一男一女在近衛簇擁下走到光幕之前。
其中男人不是彌賽亞長相,臉色蒼白,像是大病初愈,羅蘭冷笑,看來戰局變化敵人也不能掌握,不然不會受這麼大的傷。
王·憂·佩爾法斯,所謂的阿不思騎士,佩爾法斯可汗。
至於另一人,羅蘭臉角抽搐,目光牢牢鎖定女人的獨目。
獨目巨斧的女性在教國隻有一個,梅露塞·達斯卡洛斯,裂星者,撕開風暴的女人,包攬山峰者。
額~如今見到真人,梅露塞的最後一個稱號另羅蘭汗顏,果然人如其名。
左右都是刀劍的反光,遠處依舊充滿吶喊聲。
“弗朗吉,曾經多米尼克最虔誠的子嗣。”
世事變遷令人畏懼,但在那驚心動魄的未來,穿過重重交織的命運,能夠看到不愧於心的過去。
憂透過護盾看向羅蘭一行,果斷說道“我以多米尼克主神起誓,交換俘虜,你們退兵還可以活著離開。”
他提高音量,剛好能讓附近的人聽清。
不提對方的十二勇士之名,弗朗吉也是信仰多米尼克的國傢,不會不清楚這句話的分量。
“真是個溫柔的人啊!”羅蘭苦笑,對方沒有讓他做選擇難題。
選擇權全然不在手裡本是一件屈辱的事,可在己方劣勢的情況,對方做出最大讓步,顧及尊嚴和底線是一件難得的事。
聯軍被教國軍四處分割,戰線粉碎,再打下去非全滅不可,用交換俘虜來保存現有實力,安全退出戰場以求後算再好不過。
而且選擇中給的條件還有其他可以緩和的餘地,比如撤退人數,時間。
“但是我拒絕!”
羅蘭身影矯健如飛,快速朝憂掠去。
他明白手中人質的價值,遠非憂開出的條件可比,西都的貴族會為瞭他們給出更豐厚的籌碼,更有可能直接影響未來的戰爭走向。
在現在和未來,羅蘭選擇後者。
又是投鼠忌器,憂最不願看到的局面,他不明白對方為何如此,就算……
劍耀如濤,聖劍杜蘭達爾不斷噴射白芒,羅蘭像長槍兵一樣握著聖劍向前突刺,讓山洪的魔力沖擊護罩。
一步一步,魔力的光柱在半圓護罩上不斷崩裂潰散,兩者的距離不斷拉近,在五千氏族親衛構成的護面前,羅蘭聲勢浩大的攻擊純粹是蜉蝣撼樹。
憂相信他的戰鷹們,一步不退,隻是眉間緊鎖,目光牢牢鎖定俘虜中的埃瓦。
少年在不斷掙紮,面朝下狠狠撞擊地面。憂心痛之餘還頗為不解,敵軍士兵是在從工事出來時才用繩索將他綁住,嘴上特意綁著口球,防止他自殺或者發出聲音。
看來是一開始就不打算和談。
埃瓦看著羅蘭一步步逼近護盾中的憂,眼睛中全是慌張神色,面朝下“砰砰”的撞擊地面,直到口球卡進門齒,嘴唇被撐到極限,腮幫用力,滿臉痛苦與扭曲。
此時羅蘭推著光柱,每一步都在地面留下三寸之深的腳印,艱難的步伐,終於站到憂的面前,他和憂之間隻有一臂寬窄的透明護盾而已。
“危險!”埃瓦掙脫衛兵束縛,嘴上口球被他猛然咬碎,門齒與鮮血從口腔噴出。
幾乎同時,羅蘭大喝一聲,在近乎實質的魔力護盾前,劍鋒裹挾著熾盛白光怒劈而下。
那一剎,憂眼睛一陣刺痛,杜蘭達爾竟然穿過護盾,直接沖到憂的面前,連帶著握緊它的羅蘭,一人一劍穿過護盾全然不受阻隔。
意外之變,憂隻覺得面前聖劍如烈日當空,欲要蕩平天下。
倏然之間,碰撞聲如驚雷滾滾,震蕩四野。
激蕩中,憂神色如常,寬闊劍刃在他頭頂停住,距離不滿一尺,而在兩者之間橫過的斧刃讓它成為不可跨越的鴻溝。
隻差一步就能給憂開瓢!
羅蘭暗道可惜,手中繼續用力,聖劍杜蘭達爾微微一晃,通體銀光,竟然壓著巨斧下墜。
“這人不簡單!”
眼看梅露塞換成雙手握斧,憂身形暴退,眼下梅露塞是最強底牌,前弗雷衛隊教官,她說話極具分量。
數名氏族戰士連忙手握彎刀,將憂層層護住,同時戰線左右沖出,與對方士兵激戰在一起。
“憑這樣陣勢,便想留下我?”羅蘭發出一聲長嘯,手中杜蘭達爾的氣勢陡然一變“可笑!”
地動山搖,雲層割裂。
那一劍掠奪月光,讓暗夜臣服,更是自內而外重創瞭護盾,席卷八方的風壓奪走幾十位氏族戰士的性命。
殞命者可不是凡人,而是受惠於魔法,戰力強悍的魔道戰士。
梅露塞見狀,冷笑一聲,巨斧橫過,雙手各執一端,一左一右,用瞭個近戰技巧,與羅蘭鬥瞭個旗鼓相當。
憂心中瞭然,羅蘭竟是受聖靈們庇護的受祝勇者,而且能和梅露塞戰瞭二十多回合不分勝負,已經遠超教國一般百夫長。
拒絕談判,就是還有後手,羅蘭應該是聯軍目前最高戰力,可是,以他獨自一人改變戰局是不可能的,更別提還被梅露塞拖住。
聯軍且戰且退,氏族在前進的同時也給梅露塞和羅蘭留出單獨戰場。
“聽說弗雷有位不肯升職的獨目教官!”羅蘭一邊說著,連揮聖劍,場中劍光繚亂,好似條條白虹縱橫虛空。“一手壯大紫金衛,足夠擔任其戰團長的神秘美人!”
雷斯卡特耶建立之初,紫金衛受命侍奉教國王室,司長儀仗,後因為多種原因不斷衰敗,而在即將除名時又猛然壯大。
“看來今天是讓我遇上瞭!”羅蘭一心二用,確認梅露塞身份時,巨劍依舊搶攻。
梅露塞也不搭話,單手握柄,一手結印,團團雷光風刃魚貫射出,羅蘭左躲右閃,幾番想要伺機進擊,卻無從下手。猛然間一個躲閃不及,被一團雷光擊中肩頭,肩甲爆開,露出下面白金軟甲。
憂遠觀二人激戰,心中若有所思,梅露塞穩占上風,羅蘭也不可小覷,他穿過護盾時種種詭異現象還未重現,必然是留著充當殺手鐧。
“杜蘭達爾可以讓魔法無效化!要小心啊!”
埃瓦被人用刀抵住脖頸,刀刃鋒利,早將他脖子上的嫩肉割破,胸口上鮮血淋漓,嘴上確實不停大喊。
憂心中一怔,根據護盾魔法師報告,先前施法並無異常,看來杜蘭達爾確實有奇效。
沒瞭魔法加持,魔法使隻是給強壯點的普通人,有此儀仗羅蘭突圍確實有不少把握。
那這個能力是雙向的,還是單向?情報太少。
抓著埃瓦的士兵已經被教國軍分割出來,隻是用埃瓦當人質,教國軍不敢輕動,其他俘死活不論,埃瓦就不一樣瞭。
“契力察!”
憂看到雙方相持不下,命令傳下,身邊當即閃出一個黑臉大漢,手持月牙彎刀,眨眼便到埃瓦身前,在後者愕然表情中,一切仿佛靜止,契力察慢慢取下身後士兵首級,隨後拽著埃瓦回到憂的身邊。
凡人在魔道士兵面前如同螻蟻。
“佩爾法斯可汗。”契力察右手捶左胸,行禮道“人已帶到。”
“好,不愧是風之翼。”憂點頭稱贊。
契力察面露喜色,默默退到人群,眨眼便泯然眾人。
“埃瓦,沒事吧!”
憂將右手放在埃瓦肩頭,順勢拉近距離,然後左手使用醫療魔法治愈脖頸的劍傷。
“弗朗吉擁有的三把聖劍,杜蘭達爾可以讓接觸的魔法無效,在發動這個能力時,持有者也不會遭受魔法影響。”
溫熱觸感滑過傷口,疼痛緩解很多,埃瓦臉色煞白,心驚之餘還在快速匯報情況。
憂看向羅蘭肩頭的傷,說道“有限制嗎?”
既然不會遭受影響,那剛才雷擊的傷口是怎麼回事?是單純的肉體不受影響還是有時間限制,或者次數,范圍……還是說他故意示弱。
“劍的能力在他使用魔法時會失效,別的沒瞭。”
埃瓦摸著脖頸,還有一點被觸摸的感覺,明明冰涼,卻感到格外溫暖。
破綻百出的能力,不能阻止魔法發動,有幾十種方法讓他生不如死。
曾經有個魔王就有免疫傷害魔法的能力,結果被人封印,硬生生耗盡壽命。
“情況不對。”
高階戰力被牽制,隻憑聯軍凡人斷無可能翻盤。
憂眺望遠方,東方山脈一縷陽光射出,一夜激戰,終究持續到黎明。
“遭瞭,泰爾山脈。”心生警兆,憂對傳令官說道“立刻調查泰爾山脈方向。”
“報告長官,有兩支敵軍從東方山脈殺來,武器精良,已經援救多支聯軍脫困。”